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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记忆错乱()
那天视频的真实性不用怀疑,蒲蓝这么说,只是在告诉我,他可以暂时不将这件事说出去,也说服了阿飘。但未来他是否会以此要挟,这就不一定了。
这件事要等繁音醒来之后问问他。
我把蒲蓝的话转告给李虞,他立刻就兴奋地像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我忍不住问:“你今天多大?”
“干嘛?”他扬起眉梢。
“十七岁吗?”
“不告诉你。”他朝我呲牙。
“干嘛呢?”好端端地突然这样。
“让你看我锋利的獠牙。”他指着自己嘴里那颗挺可爱的小虎牙,说:“再敢问就撕了你。”
呵呵。
肯定是十八岁以内吧,刚刚可以喝酒的年纪。
李虞包了餐馆,拉着蒲蓝去学手艺,阿飘和小女孩在病房里聊天。
我无处可去,便坐在繁音的病床边,等着他醒过来。
现在他头上缠着纱布,腿也缠着,身上或裸露或包扎着大小伤口,眼睛紧闭着,但或许他正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依旧紧皱着眉头。
我不由又想起李虞,他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家里一定有很多人宠爱他。不像繁音,他在李虞这么大时就已经成了一个做杀人买卖的大佬,跟那些年龄几乎可以做他父亲或爷爷的老手抢饭吃。再小一点,他最亲近的人就对他做了那种事。
这些天我始终都不敢仔细回忆那段视频上的画面,因为只要稍微想起一些,我就感觉怒火攻心,恨自己没有特异功能,不能穿越进去提刀干掉那个婊子和那群同样变态的看客,不能去将那么年幼的他搂在怀里,为他穿上衣服。不能告诉他在将来,他会变得很强,强到没有人再敢伤害他分毫。不能告诉他,他没有犯任何错,是那群大人太可耻。
不能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爱他。
翌日,七姐竟然来了,说:“爸爸让我来问问你,怎么出来这么久都不去跟他说一声?”
我不由一愣:“我们才出来两天。”
七姐愣了一下,说:“怎么会?爸爸当天就安排去救你们了,怎么会现在才出来?”
“爸爸?”我说:“从头到尾都没有来过苏家的人。”
七姐皱起了眉头,说:“不可能。我走的时候,发现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傻里傻气的家伙,觉得这大概就是你口中的第二人格。有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接下来他就跟他们上了车。我估计是被骗走了,但一看他们车子后面还跟着两台,就决定先让司机跟着,我坐计程车回去告诉爸爸。爸爸就说繁家在这边没什么能量,就让大哥安排人去救他了。后来费先生也来了,说要跟咱们借人,爸爸那天不舒服,让大哥接待他。大哥说他已经把事情告诉费先生了,难道他没有?”
“我不知道。”我把状况说了一下,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完全没见过苏家的人。”
“看来是大哥做了手脚。”七姐皱起眉头,说:“这个该死的蠢货。我这就去告诉爸爸!”
“至少我们已经出来了,您先不要生气。”这是猫腻不少,我觉得七姐应该先冷静下来再做其他决定:“繁音还没醒,这都快两天了,我担心死了。”
“那我去问问医生。”
七姐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立刻就去问医生。虽然她还是让我心里觉得怪怪的,但她似乎也没有恶意的样子……
如果是外人,那我肯定要让她赶快滚蛋,但毕竟是我七姐,我……
想到这个就有些无奈,很快,七姐就回来了,说:“医生说他已经告诉你了,脑子摔到了,能不能醒要多检查几次才知道。”
“那检查结果会不会是不能醒啊?”
“这不好说,得看实际情况。”她说:“但你也别着急,急也没有用。我先回去跟爸爸说一声,请他把那个蠢货撤职,差点就把你害死了。”
虽然感觉她打抱不平的对象大概是繁音,但这话说得我还挺温暖。
当天下午,苏家就来人,说我养父要见我。
我连忙跟李虞打过招呼,匆匆去了苏家。
依旧是那个房间,我养父也依旧坐在沙发上喝茶。大哥垂着头站在角落里,我进去后,我养父对大哥说:“灵雨说他们没有见到你去救他们,怎么回事啊?”
“我请的是警局的人。”大哥说:“一直没找到他们。”
“说实话。”这谎言的确太拙劣,我养父说:“到底为什么不去救人?还骗费子霖?”
七姐就坐在我左手边,始终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
大哥沉默许久,说:“起初我不知道小妹也在里面,以为只有繁音一个人。七妹当初被他骗,好好的结婚对象也分手了,直到现在也不肯接受别人。后来等我知道小妹也在时,那边已经被警察封死了。”
我养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给你三个月时间,准备一下,把手里的工作交接给老二。然后就找珊珊领五百万走吧。”
大哥呆住,过了半晌,突然跪了下来,失声说:“爸爸!我只是一时糊涂,您一直想……”
“够了。”我养父说:“这件事不是你有资格参与的,既然不能摆正自己的身份,就去吧,也好警醒一下其他人。”
大哥被人拉走,七姐终于满意,说:“谢谢爸爸。”
“你们也出去吧。”我养父说:“我跟灵雨聊聊。”
七姐他们出去后,养父说:“之前把救你们的事安排给了他,但到底还是我的错,太信任他了。你的伤还好吧?”
“还好的。”我说:“谢谢爸爸。”
前几天我还因为他不喜欢我而伤心得不行,但这件事又让我觉得很感动:“大哥是不是有点讨厌我,才不想救我呀?”李虞他们一个外来户都能突破防线救我们出去,大哥所说的借口根本就不成立。
“你不用管,他这些年越来越不冷静了。”他说:“繁音的身体怎么样?”
“还是没醒。”我把医生的话描述了一下,说:“也不知道过几天检查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他从那么高摔下来,如果真的摔坏了头,变成植物人或是其他什么,那我要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我养父说:“尽快回去吧,你们在这里没有人脉,久留容易有危险。”
“好。”我问:“爸爸,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林家逃到这里,苏家知道吗?他们好像已经发展得不错。”毕竟是一个具有威胁性的家族,而且威胁性还不小。
我养父先是沉默,随即说:“这些年家里的事大都分摊给孩子们了,和各类组织打交道这部分事务也是老大在负责。你的问题,就等我缕清他的工作,再给你答案。”
“好。”我说:“那您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嗯,去吧。”
我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听到我养父的声音:“灵雨。”
我连忙转过身:“嗯?”
“有空记得多跟珊珊联络。”他说:“你不方便过来,就等她回大陆时,常去看看她。”
我养父对珊珊姐的疼爱总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他亲生女儿,但珊珊姐长得又跟他半点不像,脾气倒是有些相似,但那毕竟是我养父亲手栽培的。
但这毕竟代表我养父还是把我当女儿的,这么想想,我心里还是好过些。
回医院时,繁音仍在病床上,但床边已经围了医生和护士。
门口的护士说繁音醒了,医生正在给他检查。
我心里立刻开心得不行,焦虑地等在外面。
医生忙活了很久才出来,说他的意识很清醒,但是有记忆错乱的迹象。检查结果是脑子里也没有什么血块之类的东西,精神科怀疑他是受了刺激。
医生说这情况目前还不算严重,要观察它持续多久。
我连忙进到病房里,繁音正躺在床上,大张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一过去,他的头立刻就扭了过来,望着我不说话。
我跑过去问:“音音?”
他眨巴着眼睛,问:“你是谁?”
对哦,医生说他记忆错乱了。
我说:“我是你老婆。”
他微微地眯起眼睛,露出了那一脸危险,但很快就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开始淌冷汗:“我这是怎么了?”
“你受伤了嘛。”我问:“你今年多大啊?”
“你到底是谁啊!”他朝我瞪起眼睛,烦躁地低吼:“阿昌!”
阿昌跑了进来,说:“繁先生。”
“我不是在参加怀信的生日宴会么?怎么会突然在这里?”繁音怒气冲冲地问:“而且这个家伙是谁?谁准她进来的?”
阿昌一脸摸不着头脑,我连忙小声对他耳语:“医生说他记忆错乱了。”
“哦。”阿昌又开始瞎编了:“您昨天晚上受了袭击,是这位小姐救了您。”
“袭击?在哪?”
“嗯……”阿昌显然有些苦恼:“在去机场的路上。汽车爆炸,您跳车逃走,这位小姐正好在路边,救了您的命。”
“她说她是我老婆。”
“呃……”阿昌又是一阵苦恼:“我立刻就安排打发她走。”
204 我真是要疯()
我被阿昌拽了出去,他纳闷地问:“繁先生怎么会突然变这样?”
“记忆错乱嘛,医生说还要观察,说他受了刺激。”我好苦恼:“这记忆是哪天的?”
“我也不知道,费少爷每年都做生日宴会,他也几乎都参加,但看样子是认识您之前的。”
“哦……”
刚说了这么两句,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吼:“苏灵雨!”
哟,这次认得我了!
我连忙冲进去,说:“老公!”
他正瞪着眼睛,吼叫:“你在干嘛?我为什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呃……
不知道这次又错乱到了哪里,我感觉有点头晕:“你认得念念吗?”
“鬼扯什么?”他表情更凶了:“题做完了么?那老头呢?”
咦?看来是错乱到念念出生之前了。
我过去坐下,小心翼翼地说:“题还没有做完,因为你在外面你被人袭击受伤了,爸爸就让我先来看你。”
“我明明在家。”他皱着眉头,眼珠滴溜溜地环视了病房一圈:“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里是医院。”
“怎么不是我家的?”
“因为……这里离得近一点,你情况很紧急。”真的很紧急,昏迷好几天,一醒来就错乱了。
他冷冷地注视着我,半晌,阴森森地开口:“说实话。”
“因为你记忆错乱了。”生念念之前他对我一点也不好,虽然他这样子不能打我,但把那半个肝气炸就不好了,我说:“你现在的记忆是好几年之前的,实际情况是咱俩一起被你后妈家的人复仇,你被炸……”
“你疯了?”他凶巴巴地打断了我。
“不相信就算了。”我也很苦恼。
他白了我一眼,问:“什么人袭击我?”
“你后妈家的。”
他再度瞪起眼睛:“好好说话!”
“就是你后妈家的,不服来打我啊!”我吼了一嗓子。
他的眼睛瞪着得几乎就要跳出眼眶,作势就要狂吼我,但就在这时,他突然皱起眉头,抬起手按住头,表情似乎很痛苦。
我连忙过去按他的手,说:“你头上还有伤,别……”
他猛地张开眼睛,目光森然:“你是谁?”
该死。
我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吼了一声:“阿昌先生!”
阿昌再度冲了进来。
繁音冷冷地瞄着我,问:“这是谁?”
“是……”阿昌舔了舔嘴唇,又偷偷看了我一眼,说:“是您最近打算包养的女学生。”
繁音的目光瞥了过来,饶有兴味似的:“小妞儿不错。我怎么没印象?”
“是我按照您最近的品味选的,她很清纯,很仰慕您。”阿昌脸上绽放着皮条客一般的谄媚笑容。
繁音更有兴趣了,歪了歪那颗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头,说:“转一圈看看。”
我转了一圈。
繁音甚是满意,嘴角勾起,问:“能玩什么?”
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阿昌懂了:“都能玩,但最好保守点。”
繁音扬起眉梢:“处女?”
我不由黑了脸:“不是。”
“弄走,浪费钱。”繁音立刻露出一脸嫌弃,摆摆手说:“阿昌留下,给我讲讲我这是怎么了?”
我只好出来了,给繁爸爸打电话,顾不上寒暄,立刻把繁音的情况告诉他。繁爸爸立刻说:“那医生没说这还能不能好?”
“说要观察一下,可能是那天的事刺激到他了。”我说:“他一会儿要打我,一会儿又……把我当那什么。他倒是打不着我,但他气坏怎么办呀?”
“气坏倒是不至于。”繁爸爸说:“要不你趁机问问他,如果他正好错乱到了很早之前,这不是正好能套出很多话嘛!”
“您觉得我能么?”我说:“他老骂我。”
“能啊,你就说,你是老头儿给他介绍的女朋友,苏先生的千金,音音这家伙特别爱财,肯定不会欺负你了。”他说:“就这么定了,问出什么一定要联系爸爸。”
“好。”
挂上电话后,阿昌又出来了,搓着手无奈地说:“繁先生又变了。”
我忙问:“变到哪年了?”
“还是认识您之前。”阿昌为难地说:“他说让我去找amelie小姐。”
“呃……”我说:“那咱们就都别进去了。”
阿昌“嗯”的同时,里面传出繁音的吼声:“阿昌!”
阿昌悄悄低下头,假装没有听到。
里面连吼了几声,突然没了声音。我正想开门看一眼,便听到繁音的声音:“灵灵!”
唷,终于又轮我了!
我连忙开门跑进去,说:“音音!”
他折腾了这么久当然累了,胸口微微起伏着,目光还挺温和:“你去哪了?”
“在门口跟阿昌说话。”我问:“你醒来之前在干嘛呢?”
“什么在干嘛?”他皱起眉头,仿佛我就是个神经病:“你受伤了么?”
我的手臂被穿甲弹擦伤过,这是他知道的。但被拖出来时还不知在哪擦伤了头,这是我来医院才知道的,因此我的头上也贴了一块纱布。
“就这一点。”我不由兴奋起来:“你记得前几天的事了吗?”
他皱起眉头,神色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刚刚记忆错乱了,一会儿说不认识我,一会儿还吼我。”我说:“把我和阿昌弄得好焦虑。”
我这么真心实意地卖了个萌,他也完全不领情,抽搐着脸瞪了我一眼,道:“你才错乱了。”
我只好咧了咧嘴,坐了下来。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我,问:“他们三个呢?”
“都没事,只有你有事。”我说:“你已经昏迷了快三天,不过幸好今天醒了。”
“嗯……”他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手指在床上摸索着。我连忙把手伸过去,他便握住了我的手。
我便开始把这几天的事讲给他,关于李虞、繁爸爸还有我养父,刚说到蒲蓝这里,繁音突然张开眼睛,望了我很久,语气嫩嫩地叫了一声:“阿姨……”
我呆了。
又错乱了,我刚刚还以为他好了。
“音音。”我挤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看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