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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江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到达手术室的时候,李梅失控地冲到自己面前,那架势是准备狠狠厮打她一顿,却被柳志强一把抓住,拉到一边。
“你还有脸过来医院?你竟然还敢过来…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如果当初不是你进来我们家,我们就不会这么多灾多难…啊,为什么被撞的不是你…。”李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四周。
“你和亦枫完成婚礼了吗?”柳志强紧绷着脸色,定定盯着自己的女儿,沉声问道。
江岚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父亲仍在关心这个问题,不由愣了下,才木然地摇了摇头,结果向她迎面而来是狠狠的一巴掌。
那巴掌是有多用力,以致于江岚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她捂着脸仰望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父亲,委屈而诧异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不愿意流出。
而一边的李梅简直就惊呆了,顿时愣在了原地,他怎么可能舍得动手打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她感到很震惊疑惑,但是心里却舒服了不少,起码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气,但是柳志强接下的话更是直接秒杀了她。
“岚儿,婚礼前我是怎么请求你,拜托你的,你怎么可以在婚礼上走掉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蠢事,即使今天是子皓的葬礼,你也得必须完成你的婚礼。”柳志强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想到数回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子菲,他就完全失控了。
摊牌()
“为什么我现在非得嫁给程亦枫?以前你一向都是很反对的啊,你这样真的很奇怪!!”江岚第一次看如此失态的父亲,忍不住也大声嘶吼责问他。
“为什么…岚儿,你们的孩子还在等着你们救她,你们再不赶紧,一切就来不及了!”
此刻柳志强觉得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子菲的病情已经拖到不能再拖的地步了,他们的时间有限,他必须让江岚在一个月内怀上程亦枫的孩子,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柳江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出声询问,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面露痛苦之色的父亲。
“孩子。。。你的孩子,其实当年那个孩子还没死,但是却患上白血病。。。你再不怀孕,就来不及救她了,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非要你嫁给程亦枫了。”
“轰!!”江岚顿时如遭雷劈,脑袋嗡嗡地响,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般,一脸不可置信地摇头否认,“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她笑着笑着,突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沿着脸颊边流下,迅速抓紧父亲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般,几度哽咽地开口:“爸,我乖乖听你的话嫁给程亦枫就是了,你刚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快点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啊。。。快点啊!你快点说啊!!”说到最后,江岚都尖声怒吼起来。
“江岚,是爸对不起你。”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女儿,柳志强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和无力感,心脏仿佛被灼烫的针扎般疼痛,无奈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泛滥流出。
这一刻,江岚彻底松开柳志强的手,缓缓地后退几步,泛白的手指紧紧捂住几乎失去心跳的心脏,目光呆滞地晃了晃脑袋,嘶哑着声音朝他怒喊道:“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会嫁给程亦枫。。。”
望着如此受打击的女儿,柳志强除了心里难受,其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安慰到她。
他轻轻地靠近她,试图将她拥在怀里,却被江岚用力推开了,她瞪着猩红的眼睛,像看仇人似的瞪着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彻骨的寒意,眼里的恨意更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利箭,猝不及防的穿过他的心脏。
他顿时停止所有动作,呆在那儿静静地,愧疚地,怜惜地望着她。
“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能心安理得欺骗我这么多年?她是我的女儿,无论她变成怎么样,也一样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剥夺我这些年身为母亲的权利…啊,我恨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瞬间,她像疯了似的冲到柳志强的面前,一把攥紧他的衣襟,狠狠地往他身上使劲用力,似乎要把他撕碎般,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响彻整层楼,让闻者都不忍。
心已死()
“即使你是我的父亲,你也没有权利这样做,你怎么能对我那么残忍,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柳江岚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将柳志强逼至角落,对着他拳来脚去。
震惊在一旁的李梅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快步跑上去阻止准备动粗的江岚,着急地对丈夫吼道。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赶紧走呀!!”
柳志强并没有离开,反而更加靠近江岚,“岚儿,对不起,也许当初我就应该选择把真相告诉你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救不了子菲…你怎么怨恨我,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但是子菲还在医院等着你们去救她。”
“你的女儿,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你走开,给我走开,我不要听…不要听,你给我走开啊…”江岚推开李梅,像避蛇蝎老虎似地躲避柳志强,她的潜意识里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突然间,眼前一片漆黑,她就彻底昏迷过去了。
另一边,程亦枫从婚礼结束后就立刻赶回公司上班了,连家里打电话催他回程宅,他都选择忽视了,仿佛工作才是他的全部。
“程亦枫,你能不能听我这个专业医生一句话,赶紧给你的手治疗。”劝了半天的赵翔终是发飙了,忍不住大声嚷嚷道。
他知道他难受,知道他受了不小的打击,可是也不能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加上程家老头子给他下命令,必须得保证程亦枫下次安然无恙出现在他面前。
这项任务是何其的艰巨啊!!
“我已经上过药,也包扎好了,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你可以回去了。”始终埋头工作的程亦枫抬起头,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语调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
“你以为你现在是擦伤还是割伤了啊?对啊,断了根手指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就是企图想用你这根残废的手指挽回柳江岚吗?但是我告诉你,没有用的,你这样自残,她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你的行为完全像个不成熟的孩子…。”见他如此无所谓,赵翔心疼不已,同时又恨铁不成钢,于是口无遮拦了起来。
“够了,从今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起她,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我的手指,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你们操心。peter送客。”程亦枫甩掉手中的笔,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有些恼羞成怒地说着,叫完秘书送客后才转过身去。
他们不用提,他都知道…何必再一次在他血肉横糊的伤口上撒盐呢?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显得无比寂寥的背影,赵翔有种感觉,那就是曾经的程亦枫也许已经在她选择离开他,背叛他的那一刻死去了…
爱情,到底为何物?
赵翔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说完,安静地离开。
“程少,已经撤回百分之七十的资金了,还要继续吗?恐怕这样下去…”peter的话还没说完,那道冰冷彻骨却坚定无疑的声音就传来了。
“继续撤。”
既然她先不仁,就不要怪他无义了。
初见()
自柳江岚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她脸色苍白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的天空,看上去神情呆滞,仿佛灵魂出窍中。
“岚儿,子皓的手术很成功,已经渡过了危险期…”看着如此的女儿,柳志强心里难受的很,却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鼓起勇气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子菲…就在这层楼的2103病房,你准备好了就去看看那孩子吧!”他说完后,再也不敢去看江岚的表情,而是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从来都不是个狠心的人,更何况对方是她的女儿。
待他走后,江岚仍旧躺在病床上,似乎纹丝不动,但是细心地观察会发现她纤长的手指已死死地攥紧被子角,眼眶里也不知何时盈满了灼热的液体。
半晌,柳江岚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一旁静待了许久的照片,手颤抖不住。
上面稚嫩的脸孔,似乎可以寻找到她的痕迹,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真的像极了自己,而眉毛和那小嘴却跟他一个样…
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她内心深处阵阵的涟漪。
突然,她轻轻拭去滑落的眼泪,迅速给自己装扮了一番,看着镜子里脸色红润了许多的女人,她强硬扯出一个笑容。
不行,她得坚强起来,她得救他们的小天使,她得给自己女儿最好,最幸福的生活…她要让她的宝贝享受爱,健康快乐地生活在这地球上。
柳江岚想明白后,就迫不及待地寻找父亲所说的2103病房,可当她越来越靠近时,她就发现自己的脚步愈发的沉重,仿佛脚下被栓上了千斤重的铁链般。
而此刻她的呼吸与心跳也愈发的急促…
伴随着这段距离的缩短,从房间里传来的哭闹声也逐渐清晰,像偌大的钟鼓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灵。
“我会死吗?我会死吗?我会死吗…”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子一下子跳下床,边躲开试图靠近她的医生和护士,边随手砸掉桌子上的物品,顿时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片,她哭红的眼睛委屈却又倔强地盯着眼前的人们,一遍又一遍大声地喊出声。
顿时,柳江岚觉得自己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全身颤抖地靠在墙上,发软的双脚早已不能支撑她站着,捂着绞痛的心脏,默默地流泪。
当医护人员温柔耐心的哄她时,柳子菲却哭喊的更厉害,几乎是呐喊的巨响,“呜呜…你们是骗子,都是骗子…上次说了,我打针吃药就会没事,就可以去上学…那为什么现在我还要去打针…你们都是坏人,都是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她哭得一把鼻子一把眼泪,断断续续地哽咽道:“而且。。。我会跟隔壁的佳佳一样,对不对?我迟早都会死…我会死,对不对?”
母女之情()
此刻,柳子菲的话像一支支锐利灼烫的利箭穿过柳江岚的心房,字字割心,心痛的无以复加。她猛地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冲到柳子菲的面前,双手握紧她小小的肩膀。
“柳子菲,谁说你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江岚的情绪很激动,又带着些怒气,由此语气也不有有些激昂,但语气里的肯定却不容置喙。
也许是这一份肯定和她眼神里的坚定,子菲停止了哭闹,安静地望着眼前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女人,几分钟后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跟子菲保证,只要子菲乖乖听医生的话,就一定会好起来,知道不?上帝是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坏人小孩,所以我们子菲要乖乖听话,而且我相信,我们子菲这么善良可爱勇敢,一定会打败病魔的。”江岚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她脸上细嫩的肌肤,眼神里浓浓的爱意泛滥着,语气无比温柔地哄着她。
而江岚的话似乎有种魔力,鬼斧神差地让子菲重重地点头赞成了,她转着黑溜溜的眼珠,里面有信任,有好奇,也有挥之不去的忧伤。
好一会儿,她嘟起红润的双唇,一脸期待地望着江岚,“姐姐,是不是只要我好起来,我的爸爸妈妈就会回来找我呀?我的同学们都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我就没有?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呢?”说到最后,子菲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柳江岚一把将子菲小小的身躯搂在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她,哽咽地安慰道:“菲儿,你听姐姐说,菲儿的爸爸妈妈并没有不要菲儿,他们是很爱菲儿,只要菲儿乖乖勇敢的接受治疗,菲儿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你。”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婆娑了眼眶,内心煎熬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她很想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可是不知为何,这瞬间,她却失去了勇气…
是的,她在害怕,害怕子菲不接受自己,害怕子菲对她产生排斥的情绪…
“既然他们那么爱我,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也许是母女间天生的血缘天性,一向认生的子菲并排斥江岚的亲近,而且似乎很享受她的怀抱,她不由伸出双手搂住江岚的脖颈,让自己完全贴紧她。
“当然是菲儿的爸爸妈妈有事忙啊,而且是忙的脱不了身的那种,他们很快就会来找菲儿…姐姐跟你保证,好不好?”江岚静谧了许久,才找到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如三月的春风般诱哄着。
“嗯嗯!”子菲贪婪地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顷刻间,满脸好奇地盯着她问道:“那姐姐你是谁呢?”
子菲,我可怜的子菲…我就是你的妈妈啊,对不起,这么迟才来找你…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你呢?
“姐姐呢,是上帝派来守护菲儿的天使,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好好保护菲儿,好好爱菲儿,就像菲儿的妈妈一样,所以菲儿可以把姐姐当作你的妈妈,好不好?”
“好!!”最后,江岚终于亲眼看见了她那灿烂如花的笑颜,仿佛清甜的溪水滋润着她已干涸许久的心田。
秋后算账()
接下来的几天里,柳江岚无时无刻陪伴在柳子菲的身边,全程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有时刻关注她病情的发展。
在她无微不至的细心关照下,子菲变得愈发开朗活泼,跟柳江岚也变得越来越亲密,两人形影不离的亲近关系让所有人都理所当然认为她们是一对母女,加上更可喜的是子菲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是却治标不治本,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
结论是她得想办法怀孕,就意味着必须回去找程亦枫,可是婚礼那日,她伤得他那么深…恐怕他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自己。
就在柳江岚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的大嫂薛若琳却挺着个大肚子找到医院来了,薛若琳看着在草地上欢乐玩耍的母女,心里更是恼火不已。
如今她居然能置身事外地躲在这儿?
玩了一会儿的江岚也发现站在远处的薛若琳,不由愣了下,然后才微笑地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对玩着不亦乐乎的子菲说道:“菲儿,我们玩的也累了,你过去那边的凉亭上休息下,姐姐等下就过去找你。”
聪明眼尖的柳子菲也发现了薛若琳的存在,知道她是过来找岚姐姐,也爽快地答应了江岚的要求,自己乖乖地往凉亭跑去。
有时候,对于子菲的太过懂事听话,江岚感到非常心疼怜惜,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子菲很担心如果自己不听话,别人就会不要她…
“柳江岚,今天我总算看透你了,以前从来就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江岚一走到薛若琳的面前,就被这两句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的话给弄懵了。
柳江岚不由下意识地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因为我哥那件事,对不起,我无话可说,但是我…”
“柳江岚,你是在跟我装疯卖傻吗?你哥因为你出车祸,然后又因为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