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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的想念就彻底爆发叫嚣着,充斥满我整个胸腔里。
无论我看到什么东西,都会想到他,想到跟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记忆力好像全部都分给了过去,平时佣人跟我说句什么话的时候,我不能马上反应,隔了几秒后,会再询问她一遍,才可能回答。
要是期间瞥见个东西,恰好跟秦颂有关,思绪又会飘远。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经历,折磨得我夜里常常不能好眠,惊醒后满脸的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可第二天还要装出没事人一样的面对秦家人,装出融入了这个家的样子。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我老想着秦颂,老想。
我肚子再大一点,就被郝如月带到各处的商场喝下午茶,约她的朋友三两坐在各自的单人沙发上,我不用怎么动,只需要背靠着柔软的垫子,把显怀了一些的肚子露出来,让郝如月的闺蜜们看见,整个过程我只需要做这一件事情。
大多数时候我思绪放空都没关系,只是偶尔腰部的不适应会让我怀念起跟秦颂在一起的日子,他会把我腰后面的空隙填补得非常合适,我坐很久都不会腰疼。
耳边是郝如月跟其他女人的欢笑声,偶尔我也附和着笑两声,只是回家的时候,车上的郝如月脸上没了笑意,若有似无的提醒我也不用故意笑得那么夸张,比哭起来还难看,这对她们这阶层来说,太掉价,也有点丢面子。
听她说这个,我脑子里只会闪过“有吗”的念头。但我也不会问她,只沉默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过了有一个星期时间,吃午饭的时候,我照例把搭配很好的营养餐每一样都吃一点,就听旁边筷子搁在桌面上的声音,和接踵而至的叹气声。
“我说黎西啊,你可别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事置气,要是有不高兴的你直说就是了,我们家挺民主的,你看我们带出来这么个自由散漫的儿子。”
后来我才知道,是秦国安偶尔在家吃饭的时间里发现我整个人特别闷,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连几个回答的词都憋得非常勉强。
而这些事,在听到之前,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过。
355。我们多么滑稽()
而这种情况在郝如月提醒后一点没好转迹象,反而每况愈下,跌入山谷般直线下滑。
第二天我就已经开始不能好眠了。正常入睡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我大脑依旧清醒。脑子在这段时间里持续放空着,什么都没想。
要说烦闷或难过,真是一点没有。等到我有意识想了解时间的时候,伸手去抓旁边闹钟,几乎快凑到我鼻尖上,我才勉强看清指针的朝向。
已经凌晨三点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我准时睁开眼睛,毫无困意,拖着身子去洗手间,镜子里面的我着实能让人吓一跳。
脸色苍白的像抽干了血,凹陷的双颊恍惚间仿佛沾了顾琛的病态。
我病了?
这种观点迅猛钻进脑子里,却又很快剔除干净,我摇摇头,意识到自己非常可笑,我好吃好睡的,怎么可能生病。
今天郝如月罕见的没在家待着,听赵婶说,是她一个闺蜜家里出了点事,郝如月帮忙去了,我点点头,一如既往的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东西吃。
赵婶端吃的上来,路过我时瞥我好几眼,挺紧张的问,“哟,太太,您今儿个没休息好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赵婶在秦家待了不少年数,说话礼数方面都非常得体。她这么婉转的说,一来是怕忌讳,二来是给我个台阶下。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脸,轻笑着回答她,“有一点儿。”
她紧张,又好像松了口气,“那我等会儿跟营养师商量商量,多给太太补个甜汤,太太下午得空的喝点,助眠的。”
我没拒绝赵婶的好意,反正我每天少食多餐,吃的就不少,不多这一样。
但我想了想,跟赵婶说自己要出去一趟的事,赵婶为难的说自己拿不定主意,要问问夫人,我一想,麻烦她帮我打个电话,我自己来说。
她说行。
我拿到手机的那一瞬间迅速挂掉了电话,在对着无声的话筒对话了几句,再把电话还给赵婶,她不疑有他,把电话顺手放回上衣口袋里,我擦了擦嘴巴,冲她笑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回自己房间去。
在房间里,我给郝如月又打了电话,说刚才信号不好,所以上来再给她打一个,再提了点想郝如月回来顺便能弄的小要求,她好像真的很忙,一口答应后再嘱咐两句,挂掉了电话。
我从家里出门前,给吴太太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今天可以,她很高兴,爽快的约好了见面时间。
我们在一家大型商场见面,她在约定时间前先到,远远见到她表情明明还欢喜,走近了再看,眉头拧皱在一起,挺明显的。
我不着痕迹的坐下来,跟吴太太寒暄两句后,她也不打算再瞒着我,就说,“黎小姐,之前打的款收到了吗?”
我点头,面前水杯的咖啡一口没喝,“已经收到了,很感谢吴太太肯这么帮我,真帮了我一个大忙。”
听到这,吴太太眉峰一挑,叹了口气,手掌抓在桌边,好像用了点力,“那我就跟黎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吧,对黎小姐今天的状态,不太满意。”
她摇摇头,视线在我脸上打量,她说自己的目的很简单,就想能气一气汪文,程度要严重的程度,是她借钱的果断能体现出来的。
吴太太意思我懂,她要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风风光光,一定光芒万丈,而不像现在这样,像个病秧子,说不定还中了汪文的下怀,气他不成,反而让他得意。
我点点头,吴太太说的合情合理,她帮了多大忙想要多大回馈多正常。
“那吴太太您看,今天要是不适合的话,要不然再盖一天?”
她笑着拍了拍我手背,“我等不及改天了,希望黎小姐理解一下。”
我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肚子,用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思考,才点了点头,应声说,“那吴太太麻烦了,我需要适合母亲使用的彩妆,卸妆产品也希望有所准备。”
我涂抹上一个精致的妆,能遮掩住脸上的全部病态,所有无法表现出来的惊艳就交给妆容。如果不是因为怀孕,在得了吴太太要求时候我会马上配合。
她非常欢喜,连连点头后,招了个化妆师,带了一套全新的法国化妆品来,快速给我上了个很惊艳的妆,全程吴太太都看着,满意也挑刺,最后完成后,她着急的站起来,塞给化妆师一沓红钞,“这是额外给你的,辛苦了。”
化妆师拿着钱,激动的不停道谢。
我跟吴太太下到负二楼停车场,上了吴太太家的车,为了避开秦家司机目光,特地错开了楼层。
一路到监狱,陌生又熟悉,我下车后,吴太太已经等在外面,她目光注视着我的肚子,很满意我今天穿了前卫,紧身点的衣服,能看出肚子轮廓。
她挽着我的手,热络的聊起这一次能见汪文还挺费劲的,一来汪文那边拒见,二来我这个怀孕的状态不适合来,
我听着她说话,明明应该仔细聆听并记下来,可我脑子空荡荡的,什么都装不进去,只能麻木的随着吴太太往监狱里走,然后见到汪文。
跟吴太太预想的一样,她现在眼睛里的喜悦溢于言表,而正对着我们缓步走过来,在坐下前迟疑一秒后被里面的狱警狠狠呵斥的汪文,鼓大的眼睛充斥着惊恐,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抠出来。
这样的她,和那样的他,截然相反的两种神色,只是一道防弹玻璃之隔。
“黎西,你真厉害。你才跟我离婚多久,你居然就……怀孕了?”他声音特别轻,像一根羽毛在胡乱的扫,很容易让人特别心烦。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提醒他这个事实,汪文的眼球仿佛在下一秒就变成了猩红色。
他非常恼怒,而现在的我,脑子放空的竟想不到他到底在愤怒什么。
即便我跟他的烂账婚姻没有结束,难道我会在跟他的厮守里成功怀孕。
“你是不知道,黎西,哦不对,现在要说是秦太太了,受孕困难,这怀孕啊,是好不容易的事,这两个人感情足够了,没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的,也不是第三个人说介入就介入的。”
吴太太这话说得太满了,到最后我都明白她是在说她和吴先生汪文之间,还是我和秦颂还有汪文之间。
总之她目的达到了,汪文放在台面上的手指深深的嵌入掌心肉里,余光一瞥,他袖口遮不住的银色手铐,一定都让他非常难受。
“所以你是过来让我说一声恭喜的吗?”
我摇摇头,“不用,我现在的幸福跟你的祝福没有关系。”
他眼神狠狠的瞪我,视线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阴冷的回我,“黎西,只要你当时相信我,信任我。我肯定可以改的,我当初是爱你才跟你在一起,一直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你就因为我的过去嫌弃我抛弃我,那秦颂就没有过去了吗!?你跟他爽够了之后,难道就忘了,他以前的一笔笔烂摊子事可比我的恶心多了,你要不要听听看,他在高中那会,一天跟三个男人的事?”
纵然知道汪文这一番话为了,一时间我的耳膜像要穿破了一样。而汪文旁边的狱警竟然没有强制中断这次交流,反而手掌压在汪文肩膀上,逼他再次坐下来。
我茫然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汪文委屈的憋坐在原位上无计可施。他妈妈就是他死穴,怎么可能说得。
旁边吴太太声音轻扬的又咳了一声,我继续尽职尽责的做好我的本分工作。
“我现在是阔太太了,别提多幸福,他秦颂再怎么样都是我爱的人,都能给我想要的生活,我现在买个什么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看看我这身行头,抵你好几年的工资,你以为我跟你继续过能有这些吗?你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
“是!我是买不起!那你爸当年要死的时候别求我啊!你当年多贱你自己都忘了吧,哈哈,你那个贱样,我可一辈子都记得,差点就给我跪下来了,你爸才死的该!”
我手死死的抓着话筒,心像被汪文狠狠扔进了绞肉机里面一样搅得我无法呼吸。
我应该做好了这一切准备,我过来就是要给吴太太一个交代,我演和汪文的互相伤害,我们都拿着一把刀子,在捅对面时不遗余力,我们如此滑稽。
他是恼羞成怒,我是另有目的。
356。只想你好()
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快要昏倒,耳边急切的喊了我一声“黎西!”
声音尖厉,目的昭昭。
我赶紧回神,扮演好最本分的工作。
我既然已经过来,就要做好一切。
“你啊,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这辈子就在监狱里面过了。这地方多适合你啊,都是男人,你肯定每天都非常兴奋吧?”
我用尽了对汪文的了解,仗着面前防弹玻璃的保护和身边吴太太的实力,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汪文是什么时候开始掉眼泪的不知道,他虚脱的嚎啕大哭,手掌一下一下的在防盗玻璃上拍,那刁钻的角度,每一下仿佛都打在我脸上。
他那么想挂掉电话,旁边的人却抓着他手,死死的帮他把电话摁在脸上,逼他一定要听完。
我说的口干舌燥,俨然没有话再继续说,可旁边的吴太太明显意犹未尽,她突然允许我站起来,一时间她的表情和情绪没转换过来,孤傲的命令般,让我好好站着,面朝着汪文。
她要他看我肚子,清清楚楚的看见。
而里面的狱警仿佛接到了指令,马上拉汪文站起来一点,膝盖还弯曲着,只是整个上半身都超前倾得很厉害,他把汪文的头,撞到防弹玻璃面上,让他的眼珠子离玻璃只差一厘米距离,连想眨眼睛的空隙都没有。
他表情狰狞得可怕,我下一秒再看的勇气都没有,这时候吴太太才对我放了行。
离开监狱的时候,我双脚瘫软险些走不下去,却一直咬牙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因为我太知道,我身边站着不可能让我依靠的人,又不是秦颂。
监狱外的空气太好,我贪婪的大口呼吸,在等吴太太司机开车过来的时间里,她问我会不会怪她。
我没肯定也没否定,“麻烦您送我回刚才商场里,我还需要点卸妆工具。”
人生啊,就是这样,有人为你化妆,却需要自己卸妆。
“这当然没问题,黎小姐这么聪明,应该猜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来这个地方了。可能黎小姐现在不会相信,监狱这层关系没有想象中的好打通。好在我们公司最近新研发的项目跟这边有点关系,我才勉强被人行了个方便。”
刚刚在几个监控下,狱警敢大肆这么做肯定是靠山牢固。而吴太太能做到这一步,以前一定要我在场的时候才能进来探监显然成了无稽之谈。
而她每次都一定要拉着我在场,到底是真如她所说当时还没打通这边关系,还是从一开始就蓄谋已久,有一天会有这样把我的利用价值全榨干的时候。
我更倾向于后者,而现在司机掐着点开车过来,显然是吴太太掐好了余给我们两个说这番话的时间。
刚刚好。
被送回到商场,吴太太没下车了,她在这个季节带着墨镜坐在车里却一点不显得怪异,她提醒我还款时间,并给我倒了别。
以后不会再以这样的形式见面,但我还是她名义上的义妹。
我一个人回到商场里,把妆卸得干干净净,在这人流量不算大的高端奢侈品商场里,我能再挣点稀薄的面子,不被人指指点点的当个笑话看。
妥善收拾干净自己,我以最快速度回去车上,准备赶在郝如月之前就回家,不会出任何问题。
而当我走出商场,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没走两步的时候,突然一阵眼黑,猝不及防时,我脚一崴,整个人往旁边倾斜。
这一瞬间我浑身冒起了冷汗。脑子里充斥着最后的绝望。
完了。
但不能这样。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左手往旁边死死的一抓,当时什么想法都没有,我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左手摩擦着被我死抓着的东西,等我惊魂未定的发现自己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跌坐在地上,刚好有那一下的缓冲,我一点疼都没感觉到。
我正庆幸,缓缓的抬起左手一看,自己的左手已经伤痕累累,大小口子不知道划了多少道,一些细的树皮和脏东西嵌进伤口里,和着血一起,成了密麻的小黑点。
这时候疼痛才随着视线钻进我脑海里,那种麻麻的疼无限的扩大,仿佛顺着血管钻进心脏里。
不远处的司机赶过来把我从地上牵起来,忧心忡忡的盯着我马上收回去的左手,他看见了一点,立马紧张起来。
“太太,你这没事吧?!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我摆摆手,勉强微笑,“不用,就是踩滑了,我没摔着,直接开车回去吧。”
司机当然不肯,我只能不停说服他,以自己饿了为由,他才勉强答应。
我下车的时候没塞钱给他请他帮我保密,这大部分家族的司机都是正主子的亲信,用钱打发的可能微乎其微,说不定这个人的全部资产都比你高不知道多少。
回家的时候,郝如月坐在客厅里,我脚步声不轻,她肯定听见了,可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