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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吃了这两个月中药后的我,终于来了例假。
每次例假的第一天都会痛得腰都直不起来,连下床都吃力。这一次仿佛把前两个月的痛都积累起来,我压着肚子躺床上不时翻来覆去,额头上一直不停的冒着冷汗。
这天秦颂连班都没去上,一直坐在我身边的小板凳上焦虑,他不时的嘟囔呢喃,好像在自言自语,过一会儿会给我拿热毛巾擦额头,在一会儿就是凉毛巾。
他手忙脚乱的跑到电脑桌面前查资料,然后想办法给我熬了锅红糖水喂我喝了一点,他挤出个很难看的脸色,“你这么下去不得疼出毛病来,脸白得跟僵尸一样,你先眯一会儿,我帮你拿件衣服,送你去医院。”
我头枕在枕头上,左右晃动,“我不去医院,先别吃中药,那老太太特地顶住过的,不能吃西药。”
可能是怕药性相冲影响药效,无论如何,还是保险为好。
我不想这两个月就都半途而废了。
秦颂嗔怪,“白费就白费了,老子不急要孩子,急一个好好的媳妇!”
318。突然的绝望()
我勉强撑起个笑容,“好好的媳妇?你还想在找一个啊?”
我说完这些话,肚子痛得痉挛,不自觉的哼哼两声,额头上又冒了一层汗。
秦颂急得狠狠瞪我一眼,给我擦汗的手劲却非常温柔,“你现在还有力气跟我贫呢?你躺好休息,我给你找衣服换。”
我想阻止秦颂,但肚子里像有两只手在不停抓扯我五脏六腑,又往里面挥了好几下拳头,实在除了大喘气外,没别的能干的事,只能由着秦颂帮我把衣服换上。
我有穿睡衣的习惯,以前买的都是长袖短袖的两件套,非常俗气但很耐穿的睡衣,我一直穿到前段时间,这样的习惯直被秦颂闲,说我在家一点不像个女人,像女汉子!
我给自己辩解,说哪有当女汉子的力气,秦颂却坚持说我衣品太差,在快递并不方便的地区,秦颂硬是在官网上给我买了两套睡衣逼着我穿上才算满意。
现在我身上穿的这件就是秦颂给我买的真丝系带睡衣,做工非常好,肩膀上两根能解的吊带绑了个懒散的蝴蝶结形状,正被秦颂伸手一扯,形状扭曲变形成两条弯曲的长带子,秦颂很方便的把睡衣往我身下一拉。
我一个没拦住,睡衣从我身上滑脱,秦颂的眼神倏地一灼。
我尴尬的伸手在胸口前比成一个叉型,虚脱的喊秦颂两声,他一开始没反应,等突然有意识后,才轻轻咳了一声,掩去了尴尬。
“我去帮你找衣服。”
他找出一身比较保守的,帮我脱了睡衣后就慢慢的帮我穿上。
他动作的确能称得上慢,每一个步骤都要拿出一点时间来思索,才又套好在我身上。
在帮我穿好上衣后,秦颂单手抓着外裤的手突然一停,他定格的视线往下一扫,又深着眼神抬眼看我。
“那玩意……是不是要换了?”
我耳根子红得胀疼,伸手绵软的推在秦颂支撑在床面上的手背上,“不用,等会儿我去厕所,自己换。”
秦颂没顾我认真的推辞,他还是在盯着那里看,看了有几秒钟时间后,才憋出句话,“我帮你把。你不方便。”
我差点因为秦颂的话乱思绪的咬到自己舌头,明明身体非常难受,却还要抽出理智很干脆的拒绝秦颂,我认真的说了好些理由,说得声音越来越虚,秦颂就静静听着,一点反应没有。
在我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秦颂手指头动了一下,他眼神清澈,“还是我帮你吧,你不方便。”
他说完就往洗手间方向去,我躺在床上差点直接晕过去,敢情我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话,秦颂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等了不到半分钟,他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我熟悉的东西,粉色的一包,他脸颊微绯,扬了扬手,“是不是这个?”
我急得都快哭了,“我自己换……”
“我帮你,你说是不是这个,还有个蓝色……”
“就是这个,你别说了。”
秦颂松口气,点头朝我走过来,身体匍匐着,脸埋得很下面,手伸过来就要往我腰上的布料扯。我脸红得快滴出血。
“别做这个。”
“忍忍就过去了,很快的。”
我分明感觉到他呼吸急促很多。
身上最薄的衣物被轻易剥去,我仿佛感觉到秦颂呼出的灼热气体快灼伤了我大腿的皮肤。
他把我腰轻轻抬着,床单上垫了张干净的毛巾,“你躺这上面,这更干净。”
说完他继续帮我做接下来的事。
他拿去了裤子,准备研究怎么换上新的,我实在没脸让秦颂一直盯着那里看,灼着呼吸快速告诉他换新的方法。
他很聪明,马上就懂了,弄好了之后,再找来热的湿毛巾,轻柔的擦拭。
“你别乱扭,我快点帮你擦好,带你去看病,吃了药之后就不疼了,你乖。”
他在劝哄着我,自己声音却变了调,我又因太刺激动了动,他又低了一声,“别乱扭了,你老公是正常男人。”
我一听,只能僵着下半身不再动。
可能是我身体僵太厉害,秦颂突然发出轻笑声,“你也不用这么刻意,我这还能忍不住?你当我是禽兽?”
他说完,用重新浸湿拧干的温热毛巾继续擦拭,我声音含糊的仿佛直接从喉咙里出来,“唔,你本来就是。”
秦颂,禽兽!
“呵。这笔账记在你好了之后,你等着。”
我被秦颂威胁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
过了不到十分钟,总算换上外出衣服,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像一个世纪样长。
他横抱着我,让我手臂勾他胳膊上,被他抱下楼再抱进车里。进了市区里最大的医院。
因为我实在疼得厉害,医生看我脸色太糟糕,让我做了些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她看了报告,挺震惊的问我们是怎么回事,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一听到这话,我瞬去看秦颂的脸,崩的死灰般难看,他声骇,“什么意思?”
医生被秦颂气场吓到,连摆两下手解释,“现在病人体内的这项结果超标太严重,你们再晚一点来医院,真会出危险,最近都吃了什么东西?”
秦颂盯着医生手指指的报告一项,听医生解释,这个指标数据越高,身体造成的负荷越大,而且病人会因为这个出现严重的内分泌紊乱,来月经的时候才会痛这么厉害。
“可是医生,我之前两个月突然没有来月经。然后去医院检查,结果不孕,所以找了中医开药,是……中药问题吗?”
医生叹口气,“我理解你们小年轻想治病的心情,但有些药绝对不能乱吃,每个中医的资历都不一样,所以开出的药会有偏差。最好是把现在吃的中药送检,看是吃什么造成的,你的中药要马上停了,我再开两副药给你,你最好留院观察两天。”
“其实你们还年轻,要是经济方面条件充足的话,完全可以考虑更科学的方法生小孩子,现在的科学比较发达,这方面越来越完善,可以考虑用别的方法要孩子嘛……”
医生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按了一通,给我开了好些药。
我垂着头,看着自己膝盖上放着的手指头,隔一会儿,另一只大掌横过来,把我手牵着,牵得很紧。
我拒绝了留院观察,实在对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非常排斥,秦颂没有硬逼着我留下,提着医生开的药袋子又重新把我抱回车里。
车厢里的气压非常低,司机在向秦颂汇报工作内容,秦颂只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肯定是听进去了的,也许不想继续听却忍着。
回到房间,我再躺在床上,蜷曲着身体,脸一侧朝着门口方向,秦颂半蹲下来,帮我理了理额头上凌乱的发丝。一小束被我额头冒出的冷汗打湿沾粘着,他耐着心帮我拨开,再温声道,“你先睡一会儿,醒来吃药,我给你做饭吃。”
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是看着秦颂怎么起身又怎么转去门口出去了的,我看着他背影一消失,再然后突然出现“哐当”一声巨响,某些东西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是那口砂锅。
我听得眼泪都快逼出来。
秦颂从门口经过后就下楼,我支起身体,朝着床边一望,他在马路牙子边上站着,激动的挥动一只手,另只手把手机摁在耳朵边上,看到他咆哮的样子,我越发难过。
这一件事情,是击垮我跟秦颂紧绷的神经的最后一块石头。
我们把最后的期望系在这药方子上,得来的结果却是无疾而终。
秦颂从门外踏进来的时候都过了半个小时,我撑着眼睛,能看见他衣服下摆越靠越近,然后他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满眼心疼的用手指腹摩擦我的脸。
“怎么不睡?”
“秦颂,我觉得药没有问题,是后来有人在新药上动了手脚,不太可能是许默深,对他来说太明显,而且没有必要,所以……”
秦颂寡淡一笑,眼神冷漠,“老子没怪别人。想要小孩子,什么办法都能生,再不济领养一个,只要是你挑的都是老子心头肉。为了我爸妈那一点面子,把你折腾成什么样了?我哪有脸怪到别人头上。”
我知道,秦颂在怪他自己。
我摇摇头,“一开始是我们协商好的,我也想如果有机会能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想经历的一步。别怪他们。”
刚刚在楼下,秦颂激动的对电话那头的父母吼喊了什么,应该是他现在满满气馁和颓然。
还有在这些日子里,我们的所有期待变化成泡影的绝望。
这些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真切体会的,那种看花是繁花,看叶是荣叶的兴奋。
但这些全都没了。
只因一个错误的经过,葬送了整个期盼的向往。
“你别哭啊。”
我压着哭腔,侧着头,只能一只眼睛看到秦颂的脸。
这时他压着脑袋,只露出三分之一脸,我看着他肩膀的些许抖动,把我心都扯疼了。
319。黑了脸()
这事像突然在我们心头上插了根鱼刺,痛那一瞬够全是隔应的难受。
紧绷的神经断开后的迷茫充斥大脑,我单手伸过去,托着秦颂的脸,哑着声音又喊了他一遍。
“谁说老子哭了?鼻子痒!”
我哭笑不得,他半蹲了很久,再把发麻的双腿别扭的拖到床上,蜷曲在我身后一侧,他左手想搭我腰上,停了一会,想到了什么,又把手轻轻挪开。
这一夜我们聊很久,平和的情绪口吻在交流,不想恋爱中的情侣,更像彼此平等的单独人。
我来姨妈的第一天总会痛得睡不好,这次更是痛得时不时就要冒冷汗。我们说了很多话,心境渐渐开阔,到深夜融成我厚窗帘的颜色,秦颂能以不是滋味的讪笑调侃起自己来。
“你说我是不是买房差了风水?这段时间事事背,也快霉完一整年了。”
我干笑两声,“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秦颂好似没听过这个,皱了下眉头,“什么?”
“不跟你说了,文盲。”
气着的秦颂没办法在这特殊时期奈何我,我仿佛都能听见他反复磨牙的声音。
“还疼吗?”
“疼。”我没说谎话,表情状态也说不了慌。我又补充,“明天就不疼了。”
按我以往经验,第一天是会疼点,但熬到第二天就会好很多很多,几乎不疼。
“嗯,我明天再请天假,我想休息休息。”
秦颂自从到西藏来,脑子里哪里有过休息的概念,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怎么食补都补不回来他越发显瘦的状态。
“不去会不会不好?你累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应该。但也别太勉强。”
我好多次都想劝秦颂休息,他像了解我想法,都会先告诉我,这施工一天的活就得一天干,缺一天的成本增加就是翻倍的,没人会愿意跟钱过意不去,况且还是大钱。
这是第一次秦颂的无故请假,我们哪里都没去,也去不了。今天第二天的疼痛不比第一天少,腹部一阵一阵的搅痛感让我头晕想吐。
实在没办法,又只能再去医院输液。
我对输液一直都很抵触,秦颂劝我加上身体撑不住,只能眼看着尖锐的针头破开我手背的那一小圆点皮肤,钻进了血管里。
原来曾经在我想象力的疼痛真实发生的时候才明白,这种忌惮的疼痛不过须臾而已,过了这一秒就回归了平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次输液要输一瓶多,需要几个小时时间,秦颂去医院门口给我带饭,我缓缓闭着眼睛,头靠在医院硬墙上小憩。
晚上没睡太踏实,在医院刚闭眼睡意突然涌来。
不踏实的睡着后,我做了个梦。
梦见了好久没见的顾琛。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蓝白色病号服,就站在病房的窗口边上,视线朝着窗外,不知道在看哪些地方。
他一直都住的单人间,梦里罕见的还看到窗台上一瓶养得不错的薄荷叶。
我见到顾琛一点不奇怪,可能为了什么事还喊了他一声,顾琛就回过头来看我,笑眯了眼睛。
顾琛鲜少露出这种微笑,看起来跟往日的他就成了两个人。
我把手里提着的饭菜放小客厅的茶几上,顾琛走过来,举着筷子就往餐盒里伸。
他又比刚才笑开心了点,悦声问我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苦瓜,我盯着饭盒里满当当的苦瓜突然非常难过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顾琛喜欢吃什么,也没想过刻意了解,跟我一样想法的人一定很多很多,是大家都默认忽略了这点。
我告诉他要是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给他做,他很高兴,问我留给秦颂的遗产够不够当我的聘礼。
我就问他会不会来参加我婚礼。
顾琛吃了口苦瓜,咽下去了之后才回答我,应该不会,他参加不了隔阂,
睡到这我就行了,睁眼看秦颂担忧的把眉头皱很狠,就快挤出水来。
我摇晃下脑袋,满头大汗,像把头发浸了一遍水,湿漉漉的。
看秦颂表情就知道我现在脸白得肯定不像人形,问了他时间,才发现自己最多睡了十分钟。
但那个梦那么长,仿佛是过了一天一夜。
我没把这梦的内容告诉秦颂,他问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就蹦出了苦瓜。
秦颂奇怪,“苦瓜?你不是最讨厌苦瓜了。”
我打着马虎眼回,大概是我疼糊涂了。
秦颂把眉毛揪更凶,“还那么疼吗?是啥感觉?”
我笑着,“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很特别。”
“真把老子说好奇了。”
我惊讶得差点咬到舌头,听秦颂嘴里说出这种话,怎么想都别扭。
输完液,我身体好受很多,秦颂小心扶着我出医院,勉强同意了惹眼的抱我出去。
走到门口的停车场,秦颂拉开副驾驶门想带我上车,我刚一坐上去,脚边突然窜出个黑影子。
我吓一跳,心提到嗓子眼口,定睛细看,竟然是一只小狗!
小狗通体黑色,他抬着脑袋,拼命摇甩黑尾巴,连不比拳头大多少的脑袋上都镶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只调皮喘气时吐出的粉色舌头才像它黑色一身的唯一点缀。
我对上这双眼,心都化开了。秦颂眼疾手快,我没看超过一秒,他已经俯身,一手捞着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