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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何必这样。”
我心窝子一软,重重吸两口气后,回答我妈,“妈,我可能跟秦颂在一起,会经常出现一些危险状况,最差不过就是死。但是,妈,要是没秦颂,我就像没活一样。”
永远记得当初自己怎么在挤公交车时在人群中前胸贴后背的站着睡着,那时间我活得多麻木,心都是完全冷的。我坚持咬牙为了我妈撑过来,当初是谁朝我伸的手,我记得,记到现在,可能还会记很长时间。
我妈语气里透着倦意,或者在秦家她不好多说,只要求尽快见到我,我答应她。
整理好情绪从房间出去,上了楼梯,在外面他们三个围坐在船边上,秦颂坐在秦国安身边,伸直一条腿,见我过来后赶紧站起来,听身后秦国安若有似无的轻咳一声,他悬空的手僵了阵,又放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再过一个小时就能靠岸,你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会儿到码头,你一定跟着我走。”
我扫了眼坐秦家人对侧的顾琛,他闭着眼睛,头枕靠在一边的船身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我摇摇头,“房间留给秦叔休息吧,我没事,我年纪轻点,能熬夜,秦叔先休息一下,缓一缓。”
我说这话无非是想把房间空出来给秦国安睡,他一个长辈在这,怎么都轮不到我一个小辈用床,他却在外面吹风受冷的。结果秦国安冷哼声,声音不是太高兴,“我还不至于老到拖后腿的程度。”
他说得直白,声音雄厚又有力。气氛瞬间僵下来,秦颂不满的喊他一声。我手扯着秦颂肩膀,冲他摇摇头,依然坚持把房间让给秦国安用。
“秦叔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想浪费空间罢,我看床边的空间还挺够的,我跟秦颂睡地上就好。”
秦国安口气这么冲的原因我大致也能理解。
这次说到底,还是秦国安自己选择的交易。他从开始没有做完全的准备,中了别人的套,恰好又在几个晚辈眼皮子底下表现出的过错会被无形放大很多倍,秦国安自己觉得难堪,总想要找地方撒气好下台阶。
秦颂是自己儿子,差点被自己拉着一起出事。顾琛又是救下他们秦家前后接班人的大恩人,也不能胡来。恰好我在,作用也勉强能算是个出气筒。
秦国安坚持不进房间休息,秦颂强硬的撵他进去,我退到一边让开条路子,尽量让自己隐形在秦国安注意不到的地方,可经过我身边时秦国安还是怒意十足的瞪我一眼,才心甘的往楼梯口走,回房间休息去了。
跟在后面推着他后背的秦颂经过我时,搞怪的冲我眨眨眼睛,我差点没反应过来,再看秦颂俊脸上露出的趣样,不禁咧嘴笑起来。秦颂也冲我笑,又默默的指了指秦国安后背,示意我等一等,我冲他点头,他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等两人一前一后脚的刚走,顾琛冷不丁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提醒,“豪门比你想象的难进?”
我扭过头,尽量深呼吸第一口气,海风灌进鼻腔里,稍稍提了点精神后,才回头,对上顾琛懒散的眼,“一半一半吧,没想到未来婆婆更容易伺候,公公不太好对付。”
我像闲聊般跟顾琛随口倾诉了这么一句,或许顾琛没料到,他原本就只想用话刺一刺我,见我不中招,便继续闭眼休息不打算理我。
我也识趣的走到对面空出的位置上坐好,等到秦颂出来,自然大方的落座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往怀里揣,眼睛却盯着顾琛方向,“你的人联系的怎么样了,都在码头凑头了吗?”
顾琛懒洋洋的“嗯”了声,脸上写满了惬意,比起逃生,他更像是来度假的,“凑头了,对方人也来不少。”
我和秦颂面色一紧,周喜茂的人都来了。
那在码头上发生的事,不比在海岛上的要容易。
可好在码头这边至少有自己人在,虽说周喜茂折了顾琛最丰厚的羽翼,损伤惨重,可顾琛也没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再加上秦家这边也赶了不少人过来,不会比海岛上容易,但也不会比海岛上糟糕。
这是秦颂安慰我的原话,说完他就大方的拍拍自己肩膀,伸手把我脑袋半强迫的往他肩膀上一按,让我靠着他,靠好他。
“先休息,快到地方了。记得,一定跟紧我,听到没有?”
秦颂又强调了第二遍,我闻到了危险味道,却在脸上堆起笑,“好,我跟好你,那你也要拉紧我。”
再糟糕的都经历了,还怕什么。
255。我也恨着你在活()
休息一阵,风浪卷起的粘腻海风吹久了皮肤非常不舒服。我头枕在秦颂肩膀上,倒也算安稳,到地方后,船只速度明显减缓,直至靠岸后,有人声提醒我们到了。
我猛地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在刚才那寥寥时间里竟然睡了过去,这时秦国安正好从船舱里出来,他视线定在秦颂身上,凝重说,“走吧,一起出去。”
前面固定船只的人让开一条可容一人经过的小道,秦国安要走最前头,秦颂拦了拦他,但没起任何作用,秦国安推开秦颂的手,寡淡一笑,“我这年纪,难道就应该靠儿子了?”
秦颂沉默着,缓缓把手垂下来,秦国安挺了挺背脊,继续走出去。
等我们全部人都到码头上站好时,踏实稳定的地面反而让我感觉不真实,晃眼扫到周围实景,就像昨天做了场噩梦。
没等出一分钟,有人从不远处走来,靠近后朝秦国安他们弯了弯腰,比划“请”的手势,说有事想邀他们去货舱。
我正准备更上,秦颂伸手拦着我,从那人扬了扬下巴,“她一个女人就别去了,别耽误事。”
前来恭迎的人仿佛不意外秦颂会这么说,微微一笑后道,“主子嘱咐了,她一定要在。”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国安又回头警告的看秦颂一眼,他眉眼里挤出的不满很明显,引得秦颂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一行都往货舱边去,秦颂单手牵着我,身体稍稍往另一侧的顾琛方向靠,他正跟顾琛耳语着,顾琛沉思一阵后,也回了他话。
再拐角后就到货舱里,带我们到这来的男人突然停了,他转过身,正对着我们,两手放在身前,恭敬道,“主子说,想请顾总和这位小姐进去。”
他自然说出口的话,却把气氛带的不对劲。秦国安从鼻腔里哼出股气息,微微不满,“你主子叫你把我们一起带到这来,就是给顾总践行的?”
那人笑说,“主子的意思我们做收下的揣测不了,不过她有提到如果秦总这么问起来我该怎么回。”
我尖着耳朵听,那人口吻平静,“主子说,秦家好不容易留下命脉,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再这时候伤了根气,要是没这段路走,怕是再走不了这么踏实的路了。”
我听完,心头一震,下意识就去看秦国安猛地阴翳的脸,而秦颂正三两步走上去,一拳挥在那人脸上,等那人踉跄着,又一把扯着他衣领,逼他站好,“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
既然一定要带上我,那这人的主子肯定是刘怡恩。刘怡恩在挑衅,她帮忙摆平了孟三那边,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秦家,就让秦国安和秦颂一起来送顾琛一程,她要见的人只有秦颂一人而已。
仿佛就像是个胜者要踩落魄之人一脚,不肯让这人活得太容易,总想明里暗里都羞辱下秦家。给人难堪的本领不得不说,还是刘怡恩把戏玩得最转,在秦国安颜面受损之后还添上这一比,实在是不打算再带上曾经那层无懈可击的虚伪脸皮子。
那人嘴角渗出点血,他笑着正好沾到他牙齿上,他也不管,专心回秦颂话,“主子说,这次就当秦家欠她一个人情,现在秦家人都被围在外头进不来,她要动秦家不过自己手都行,但为什么要放秦家一条活路。”那人眼神转溜,在秦颂和秦国安脸上来回扫,毫无手下该有的本分,“主子希望秦家有空能多想想。”
话刚完,秦颂怒着又挥了一拳头去,被秦国安冷冷打断,“秦颂,别浪费时间,先走。”
秦国安说到这,就要转身走,秦颂眼皮子抬高了点,很快又隐下脸上的诧异,他沉着声,对秦国安的背影喊,“爸,你该不会忘了昨天我们是被谁带出来的吧?”
刘怡恩在作保证,让秦家人从这里离开,留我跟顾琛就够,这样秦国安和秦颂都能好好从这里走出去。
不然,谁都别想走。
秦国安定了脚步,眼神斜回来定秦颂脸上,“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走,出去。”
秦颂脸黑着,不动。秦国安走出两步,再回头,涨红着脸,抬着手臂,手指举在空中挥舞,大有破口大骂秦颂的意思。
“你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秦国安自己往外走,他背影越渐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我手肘推了推旁边秦颂的腰,低声说,“秦颂你先走,刘怡恩这人我现在比你了解多点,她要动谁不会在这时候,那对她来说就太没意思了,不尽她兴的,你走吧,你早点回去,好好劝劝你爸爸。”
秦颂这人脾气拧,我劝得口干舌燥的,才把他劝动,他垮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扫我两眼,“你赶紧给我出来!我就在门口。”
我冲他一笑,保证很快出去。
看秦颂不甘的背影照着秦国安的方向再走一遍,我收回视线,一转头,恰好撞上顾琛未收的视线。
这一下我忽然不知所措,他视线瞬收,在让那人通报一声。
没多久,面前的大门打开,我跟在顾琛身后朝里走,没走多久,就能见视线正前方一抹白色倩影。
她孤零零的站在那,白色连衣裙刚好到她膝盖上方,有点微风吹散了她耳边碎发,和白色裙摆。
她直勾勾的盯着顾琛的脸,嘴角勾起温暖的弧度,等顾琛疾步靠近时,她贴心的问顾琛累不累,“真辛苦你了,一晚上没睡好觉,回去的时候要先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
顾琛站在她正前方不动,刘怡恩只到他肩膀下方,她伸手,掌心侧在里面,越抬越高,到能到的最高处就停了。到这时候,顾琛弯腰,脸慢慢凑到刘怡恩悬空的手心里,用脸去贴着。
刘怡恩嘴角的笑容更开了,从我这角度看,她眼泪婆娑,笑意浓浓。
“你知道姐姐一直都很担心你的对吧?我担心你睡不好吃不好,不能好好活下来。还好你一直活得很出色,越来越多人佩服喜欢我们小琛了,真好。”
我看不懂刘怡恩这表情,和顾琛主动凑过去的姿态,心里正骂着顾琛太犯贱,顾琛张口,声音疏离。
“可我不会喜欢你了。”
我震惊,死盯着这一刻的刘怡恩看,她楚楚的脸上笑容僵硬,眸色浑浊。
在曾经我跟秦颂那样当着顾琛,毫不留情面的戳穿刘怡恩真面目时,顾琛最后的选择都是一再逃避,对刘怡恩的态度一如既往。
刚才说不会喜欢的话,竟也是出自顾琛的口。
要是没跟来,从别人嘴里听说,我或者还不信。
此时,顾琛手指抬高,伸到刘怡恩手背上,稍稍用力的抓她手,把她手掌慢吞吞的从自己脸上挪开。他动作缓慢,担又坚持着,直到刘怡恩脸色全变了。
她闪烁的眼神是不相信的,“小琛怎么这么说?嗯?为什么不要再喜欢姐姐了?是姐姐给你添什么麻烦了吗?”
“我还了你三次。”顾琛冷不丁道,“三次之后,我再不欠你,你别出现了,过好自己日子吧。”
没料到顾琛这样一说,刘怡恩激动的用从未有过的音调嘶喊,“三次?!你还我三次就够了?!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都忘了吗?你把我爸爸害死了,抢走我爸爸的公司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刘怡恩阴冷的眼神突然朝我扫来,我冷的一打哆嗦后,她收回,再委屈的盯着顾琛,“你别听他们胡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顾琛,那孩子是你的……”
作为一个还没出生就被流掉的孩子,究竟父亲是谁无从说起,刘怡恩一口咬定孩子就是顾琛的,也没人能辩驳。
等刘怡恩咆哮着说了好一番话后,她扭过脸,粗着气大口呼吸,胸口大幅度起伏着,眼神是难以置信。
沉默没几秒,顾琛伸手,贴在刘怡恩下巴上,掰回她脸,对上刘怡恩一闪而过的慌乱视线,“刘叔的公司的确是我拿走的,当时他公司面临巨额亏损,长期赤字入不敷出,刘叔知道这情况,曾找过我一起商量,他当时的想法,是让我留他公司。”
刘怡恩瞳孔急缩,她伸手一把朝顾琛胸口推,没效果,她又吼,“你胡说!”
顾琛像在自言自语,没理刘怡恩近乎崩溃的表情,在以前,她稍微皱一皱眉,顾琛都会心疼的想各种办法哄好她,现在不一样了,今天不一样。
“我有这打算,但刘叔出事,公司最强竞争者是刘叔生前死对头,我必须快速把公司拿到手,以各种办法。”
“那你怎么不说!你撒谎!一开始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可能不说!”
刘怡恩眼眶堆着眼泪,她摇头,死咬着嘴唇说着不相信的推脱话。
“你的恨比爱来得长久,就一直恨着我活下去吧,以后也一样。”
顾琛抬手,掌心盖在刘怡恩头顶上,稍稍挪动掌心后,轻揉刘怡恩头发。
“我也恨着你在活。我们一样。”
256。清清白白()
刘怡恩的瞳孔放大,顾琛收回手,利落转身,没走出两步,又倒退回来,扫我两眼,“还不走?”
我如梦初醒,赶紧跟在顾琛身后,跟在他身后,一想到现在像要吃人的刘怡恩还在刚才那地方站着,就不自禁的想缩脖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为了你打掉的!我现在怀孕的能力都没有了,不可能还有人要我,顾琛,你就这么不能负责人吗!?你是移情别恋了?”
我不敢有任何一秒钟时间耽搁,刘怡恩现在的愤怒估计都转到我头上来。顾琛仿佛有所感应,他把步子加快,没多久就从货舱出去,直到走到大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依靠在黑车门边上,嘴里叼着香烟,见到我的那一瞬间,立马扔了烟头,朝我急速冲过来。
已经快到九点,阳光渐渐毒辣,刺得人无法完全睁眼,秦颂低着头,不由分说的牵我去车上,顾琛却停在原地,秦颂打量他两眼后,了然的勾唇一笑,“后面那辆车是给你准备的,机场见。”
顾琛道了声谢,大大方方的转去后车。
我目睹顾琛上车后,耳边传来一声“走吧”后,被他牵到车上坐好。
看着渐渐远离的码头,我心跳不自禁加快,等我歇了口气后,就跟秦颂主动提了货舱里的事。
“这刘怡恩如果不这么贪得无厌,顾琛是肯定能留她多久就留多久。她虽然阵仗大点,但从来没有对顾琛造成致命危害过,现在刘怡恩既然到了要顾琛命的阶段,顾琛肯定也不顺她了。他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想活够。”
以前是顾琛惯着宠着,她怎么胡来都忍着,现在顾琛这方不愿意了,那刘怡恩施展的空间大不如前,就不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回市里这一路怎么熬过来的难以想象,到秦宅后,秦颂牵着我的手,拉我到客厅里,刚一露面,客厅分开坐着的两个身影几乎同时站起来,都往我们面前冲。
我立马投进我妈怀里,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