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我回来当老师，我教你们的娃娃。”
晚上人群散去，父母守在床头唉声叹气，从床底找出来的旧巴巴的人民币，显然连我去学校的路费都不够。膝下还有弟弟妹妹，最小的弟弟还在襁褓，我去上学就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人都只能依靠吃土豆过日。
第二天大早，父亲牵着家里唯一的老黄牛去了镇上，中午被村长带着村里的人拦了回来。
村长说：“不行，这老黄牛牵去卖掉后，家里以后就没办法种地。我们村子百年才出个状元郎，以后后你是要回来造福子孙后代的，这个大学我们全村人来供，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好，都回去准备吧。”
我带着全村人的寄托走出了深山，满心期待四年后能回到村里。可是，现实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大城市的繁华和大学生活的多姿多彩，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和在书上阅读到，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体验。我拿着全村人才凑够钱交完学费，身上剩下的钱，还不够办理有钱孩子脚上的一根鞋带！
我周末节假日兼职打工，端盘子洗碗做家教挣回来的微薄收入，还不及有钱同学的一顿饭一顿酒或者是一次旅行。
落差日渐在我心中蔓延开。
大二那年父亲病重，家里那头老黄牛还是没能保住，即便没保住，也依然支付不起父亲昂贵的医药费。我第一次走进了血站。。。。。。
在我消沉得差点儿忘了上学的初衷，在我颓废得差点儿走入歧途的时候，我生命中的天使出现了。
我收到了一封回信，是我在去血站那天，郁闷至极的时候随便投入信筒里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给我回信！
她叫陆遥，还在泸市念高中。我们书信往来一年，我开始有了寄托，开始想象陆遥的样子，开始想着和她见面。可是现实的落败感让我无比自卑，我担心她看到我的样子知道我的贫困，就再不和我往来了。
我没想到的是，她说她高考要填报我们学校，要和我在一起。
当我收到这封来信的时候，震惊、害怕，但更多的是欣喜。我鼓起勇气将我所有的现实告诉了她，我想她在知道我的窘迫后或者会选择离开。但她没有，依然肯定的告诉我说，她不会在乎这些。
繁华的大都市里，有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女孩子跟我说，她不会在乎我的贫穷和落魄，她相信我会有好的未来。
实际上在我收到那封回信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忘记乡亲们的期盼，和对他们的承诺了。忘记期盼和承诺，不仅仅是想要留在大城市不辜负陆遥的投靠，更多的是我眼看着那些城市里的孩子身上透露出来的优越感，让我再不想要回去山里，再不想要我的后代走不出大山，再不想要我的后代即便是走出大山也会和我现在一样。
和陆遥牵手了。
和陆遥接吻了。
和陆遥开房了。
在学校门外30元钱一晚上的小旅馆里，陆遥泪流满脸的把她全部给了我。依靠在我的怀里，说俞靖，我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跟了你，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对我好一辈子。
我说好。
我上学晚以至于高中毕业那年就20岁了。再和陆遥在一起的那年，我已然23岁。村里好多同龄人15、6岁就结婚的，在我离开村子以前，我就经常去闹洞房，农村里闹洞房夸张，男女之事也不怎么忌讳。
通常会在新郎新娘洞房的时候，一大群男人在门外守着，毫不顾忌的大喊：“嘿哟，哦哟。换个姿势，嘿哟，哦哟！”
然后，等着里面声音停下来，新郎会打开窗户，用一根木棍挑起一块白色布头放在窗口，冲外面大喊一声：“嘿，我说你们都散了吧，我要来第二伙了！”
大家期待的，也是白色布头上的鲜红或是暗红。
后来我才知道，城里人其实不怎么讲究这个，但是当时对我来说，开房就等于是进了洞房，即便没有白色的布头我也习惯性的去查看陆遥的身下。然而，结果却是让我失望。
我没敢把去问陆遥这是怎么回事，一是因为我知道城里和我们村儿里的差别，二是我害怕她说她有前男友让我受不了，三是我怕惹怒了她，她生气的要离开我。
雪白的床单成了我心底的刺，每次陆遥放暑假回去老家的时候，我都会潜意识的想她是不是去见了前男友，她和她前男友是怎么发生的关系，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她既然把第一次都给了前男友为什么又不和她在一起。
那些疑问，会一直困扰到收假她回来。
后来，我们开始争吵第一次争吵。
陆遥是被家里人宠大的孩子，只要她说什么都要无条件的满足，而且必须要马上满足。起初，我也是把她像小公主一样宠着，但是后来慢慢的，她有些变本加厉起来。我在餐厅兼职的时候，她就坐在餐厅里吃东西看书，随时不停的叫我过去服务她，只要慢了一秒钟她就要发脾气。
我说：“遥遥，我这是在工作，你不能这样子影响我，等下被经理看到是要扣工资的。”
我其实嘴笨，说不出太多的好听的话来，而陆遥就不同了，妙语连珠的就给我还了回来：“我是来消费的，要不是你在这里上班我才不能这里吃东西呢。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你们经理不可能不懂的吧？再说了，他要扣你工资就扣呗，能有多少钱啊？你要是不想干就不干，我家里给我的生活费足够我们吃喝玩乐了啊。谁差那几个钱啊，非得看他脸色啊？”
陆遥说那话的时候，声音很大。
我连忙捂着她的嘴让她声音小点，给经理听到非把我开了不可。
那天下班后，我和陆遥发生了第一次冲突，我义正言辞的跟她说，在我们村儿里，男人就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哪怕是自己多吃点苦受点累，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拿钱来养自己。
陆遥特别感动，觉得我虽然穷，但是穷得有骨气。
那天晚上我们又一次去了学校外面的小旅馆，其实陆遥一开始是抗拒的，她说要去酒店。但是我不愿意开房的钱都还要她来付，我现在只能承受这个价位的旅馆，我就只能给她享受这个，我说等以后我工作了赚到钱了，我会加倍的补偿。
矛盾就像是碗底的裂痕，总是会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裂痕越来越明显。但是因为还没有到碗碎裂的地步，我们都能在每次发现裂痕之后，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化解。
但是在每次争吵后去开房的那个夜晚，我闭上眼睛都会去想，陆遥以前是不是和她的前男友也是这样吵架的？他们最后分手是不是也是因为陆遥的任性？
小打小闹的，我毕业了。
陆遥通过家里的关系，帮我引荐去了泸市一所中学当语文老师。我拿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我就带着钱回了学校，带陆遥去了大学外面最好的一家酒店，168一晚的大床房。我承诺给她的，要用我自己的能力让她睡在很漂亮的大床上。
但是，我永远忘不了那天陆遥进去时的各种驾轻就熟。
在我进房间还在惊叹装潢的时候，陆遥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找到了冰箱在哪里，知道什么是收费的什么是不收费的。甚至洗完澡后直接把酒店的tt拿了出来，说这个是免费的我们可以用，不用另外去买了。
当时我就惊呆了。
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陆遥和前男友翻滚在酒店大床上的影子。
那天晚上的我，并没有办法全身心的做到投入，即使陆遥异常的兴奋，我都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的应付她。她问我是怎么了，我说我长时间坐火车，有点累。
陆遥也很理解我，说那我们就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洗个澡，下楼去吃完酒店的自助餐再回来。
酒店还提供早餐的？
那次回了学校，我纠结犹豫了很长时间，我知道我那样的心态不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问题了。但我总是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我不知道我再和陆遥继续下去，以后会不会伤害到她。
我毕业留在城里教书的消息，让乡亲们失望的同时，也很激动。说我是留在城里的重点高中上的大学，还有了个城里漂亮的女朋友，以后他们的孩子要能来城里上学打工啥的，也能有我帮衬着。
他们没有谴责我背弃了当初的承诺，依然还是那么的为我骄傲，每次回去就像是衣锦还乡一样，路过哪家村民的家里他们都要热情的邀请我进去坐坐，把家里最好的食物拿出来招待我。感觉像是，我能登他们的家门是件蓬荜生辉的事。
我要是和陆遥分手了，会不会成为村里人的笑话？
可是每想起要和她分手，我又觉得整个人都没有了希望。有一次我试过两天不和陆遥联系，那两天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在课堂上就总是走神，学生在下面哄堂大笑。
我那时候才发现，不管陆遥以前的过去是多么的残缺不全，她已然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直至有天，葛老师分来了我们学校，直接找到我说，我配不上陆遥，他来就是为了阻止我和陆遥结婚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遥以后过得不幸福。葛老师喜欢陆遥，以前我不知道，那天才知道的。
我所有男人的斗志，在那一刻被彻底激发出来：“陆遥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你这样穷追猛打也不会有结果的！”
一年后陆遥毕业，回来了我们学校。我为了证明我是人生的大赢家，我向陆遥求了婚，用了我几乎一年的工资买了颗很大的钻戒，在陆遥转正那天的会议结束后，故意当着全校老师的面儿求的。
陆遥很感动，大家很羡慕，葛老师很失落。
求婚之后，两家人的矛盾开始出现。
陆遥的家人要求我在结婚之前必须要买套房，而且婚礼就在泸市举办，把我农村的父母和姐妹都交过来。
房子的问题我和陆遥商量过，我们自己在郊区买个地自己盖，因为我还想着以后我的父母年老之后要来跟我们住在一起。我怕他们住不管楼房不习惯没地种的日子，而郊区刚好满足这个条件，价格便宜房子还大，周围还有地可以开荒。
可是婚礼的问题，成了我们最大的阻碍！
我父母传统，我又是全村人供养出来的大学生，按照传统来就应该先回去我们那边举办婚礼，再回来举行个仪式就行。否则的话，很容易被村里人误会，说是我被人家给招了上门女婿。
这是我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陆遥说婚礼的事儿随后慢慢来做工作，不管是做我爸妈的工作还是她爸妈的工作，我们先把地买了把手续办好，准备修房子的事情吧。我工作两年省吃俭用下来的钱，除了买地就没了，修房要的好几万陆遥说她去找她父母想办法。后来她妈妈背着她哥哥借了一笔钱给我们，我们才有钱盖房。
房子修好了，婚礼的争议还没有商量下来，陆遥的家里出事了——她爸妈丧命于火灾中。
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消息，看到家里变成一堆废墟，陆遥萎靡了好几个月。她趴在我的身上说，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就只有我了。我记得那天我搂着她，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说的最多的，是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
而我们的婚礼，因为她父母的意外不得不拖延了一年。
一年后，我们在老家举办的婚礼，闹完洞房后我站在窗口给门外的人一人发了个红包，说：“都散了吧，今天晚上我们不办事儿，我们早就是未婚享受已婚待遇了。”
众人哄笑，我却是一阵面红耳赤。
因为，我拿不出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父母都很喜欢陆遥，他们觉得陆遥自带城里人的光环可不娇气，临走前除了把我们举办婚礼的钱给了他们，还额外给了他们一万块钱。说是自己的父母都没了，以后就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来对待。
随后的几年，陆遥就像是变了个人。
不仅是性格开始变得越来越古怪，在我身上的优越感也越来越严重，经常动不动的数落我不求上进。我也很苦恼，我每天努力的上课，努力的辅导学生让他们考出很好的成绩，还要怎么才算是上进？
陆遥说，现在时代变了，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好多人都不怎么愿意当老师都下海经商去了。
她的意思是，要我也下海。
我说不行，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丢了这份工作，虽然这些工资在你看起来不高，但是比起我们村子里有的人家，已经算是人家的年收入了。再说，下海经商的你看到的都是赚钱的，还有那么多亏得血本无归的呢？
“亏的都是像你这样胆子小的，这年头只要胆子够大，谁还能不赚钱啊？你看我哥，回去上海之后，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那时候的陆遥其实并不知道，她和她的哥哥，不是她父亲亲生的。
我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一次陆遥生病时，当时她哥哥警告过我，这件事就算是烂在独立也不能告诉陆遥。所以我忍着没说，一直都忍着没说！
陆浒龙的发迹，对陆遥的震撼很大，她觉得如果我下海经商，一定也会成功。
可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好不容易从大山里走出来，好不容易有了工作有了老婆有了房子，欠她家里的钱虽然父母已经离去不需要我们还了，但陆遥和我都很努力的在攒，攒够了还给她哥哥，以代表我们的能力。而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会一天天过得好起来，那么多老师一生清贫，不都过来了吗？
可是陆遥不这么想，她离当初自己的梦想和初衷越来越远，觉得当老师一辈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她在我之前，选择了辞职先去上海，说好如果等她站稳脚跟之后，我再去。
然而，她去上海之后刚开始还好，后来到晚上给她打电话就总是在外面应酬，一会儿是这个老总一会儿是那个经理的。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我在想象陆遥在酒桌上被那些恶心男人拥抱着的样子，我在想象他们可能会去到酒店开房，陆遥那么娴熟的在酒店里游刃有余。
我想得越来越多，我终于忍不住想要辞职了！
那年，我刚好送走了个毕业班，校长也已经安排好了我接手新的高一，在我把辞职报告交到校长手里的时候，他直接给我退了回来，语重心长的说：“俞老师，这一届高一和以前不同，老大的儿子在班上。老大会随时关注班里的动态，只要有你这一届带出了成绩，前途不可估量啊！我觉得你辞职这件事，还是再好好斟酌吧！”
“老大？”
“我们上头部门的。”
校长说的是教育局局长，我知道她和她的老公都是人物，可没想到她会把孩子送到我们学校来，也更是没有想到校长会把这么重的担子给压在我的身上。处于感恩和不想负众望，我收回了辞职报告，跟陆遥汇报了这个好消息。说我再坚持三年，如果这三年有了好的成绩，说不定我能走仕途或者调去教育局，到时候肯定比现在下海要强。
陆遥已经安排好了我去上海的所有一切事物，当听到我又不辞职的时候，在电话里和我大吵了一架，好几天都没有理我。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信心满满的接受了这一届高一，可没想到，班上不仅有个老大的儿子，还有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女生——宋小乔。
在我见到她本人之前，更深的印象是她的中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