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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语倒是知道,汉王跟宫里的几名大太监也来往密切,而锦衣卫之中,跟这几位太监来往密切的千户、百户也有几名。
“都听到了些什么?”
景语虽然心跳略微加快了。面上却若无其事的笑问。
“锦衣卫那边,在查您的底,说您才是金兰会的幕后主使。”
小汤笑得甚至有些羞涩。宛如好女的眼眸却是敢于直接对视景语,“还在查您似乎是对江堤挺感兴趣的。”
景语眼眸精光一闪,笑容却更加深刻,“锦衣卫的人看每个人都像是反贼。”
“是啊。所以我们殿下体恤先生。怕您劳心操烦,于是去锦衣卫一趟,既是要让姓沈的进退两难,也是解了先生的心腹大患。”
小汤双眼灼灼面带笑容,显出少年宦官的伶俐和诡秘,“听说先生跟这女贼也颇有些瓜葛,可见是位难得的佳人……”
“可惜这样一位漂亮姐姐,就要断手断脚了。”
景语的脸色未变。眼中却已经是冰雪一片,他的默然助长了对方。小汤更加殷勤的笑着欠了欠身,“先生放心,怜香惜玉的人不仅有您,那位沈指挥使也是护花人。”
景语心中已是大怒,懒得理会他,对常孟楚沉声道:“转个方向,立刻去锦衣卫衙门。”
日头渐渐的朝西坠去,他的心也渐渐坠入无边黑暗——
就算无数次伤害你,就算狠心逼你离去,终究,如郡你都要跟我作对到底,因为我而再受灾劫吗?
这是你的执着,我的罪孽,还是你我之间斩不断的羁绊……
****
锦衣卫衙门碉楼的旗杆下,此时站满了人,却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汉王朝天看了看,只见旗杆顶端绑缚着一个身着灰白囚衣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那雪白的肌肤却在西坠的夕阳下,倒映出一片淡金流辉,宛如世上最珍藏的绝美秘瓷。
“是个美人儿,就是不知道,一只手被砍落的时候,她的哭声和叫声是不是同样甜美!”
汉王朱高煦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血腥得让人不寒而栗。
广晟看着旗杆上的小古,袖中拳头攥紧,面容却宛如冰霜一般。
之前汉王步步紧逼,非要他当众行刑,还轻描淡写的说“砍掉一只手臂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正在两边僵持的时候,亲随沈平跑来在他耳边说,小古让他照着汉王说的办。
“相信我,我不会盲目牺牲自己的。”
他摇头不应,沈平继续两边跑,如是再三,连汉王都看出蹊跷来,“沈指挥使的手下似乎挺忙?不知是有什么要务?”
广晟皱着眉头看完掌心被塞入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已有计划,让他来”。
于是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汉王虽然丢了大脸,此时此刻却又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迫不及待要凌虐眼前女子。
“把绳子放下一半。”
广晟一声令下,随即有手下照办,面色苍白看似虚弱的女子,被悬吊在伸手可及的半空中,随着绳索而左右摇摆晃动,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左右送上一个漆盘,里面是一柄尖利长刀,雪亮的呈到汉王面前,“殿下既然坚持,那就自己来行刑吧,若是人犯有个闪失,卑职在皇上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汉王鄙夷的扫了广晟一眼,“看看你们这脓包模样,这点小事就吓成这样,居然要本王亲自动手。”
他虽然笑得放肆,暗中却一直注意广晟的面部神情,见他仍然一派淡然清漠,毫无半点焦急,心中暗暗觉得奇怪:不是说这个女匪是他的爱人吗,为何会如此平静?
他本意是奇货可居,试探性的断其一手,来判断沈家小子,以及那个薛先生的态度,从而抓住他们的软肋,但眼前看来,他这一着,将住的却是自己的棋!
他掂起长刀,对准半空中的人挥舞了个刀花,却迟迟没有劈下去,看着广晟镇定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嘀咕——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陷阱,他砍了这只手,会不会真的被父皇怪罪?
“怎么,汉王殿下也怕见血吗,真的皇家贵胄,连杀只鸡都没自己动手吧?”(。)
第三百十八章 陷阱()
李盛得到广晟的眼光暗示,唯恐天下不乱的混在人群里喊,顿时引起一片笑声,汉王此时的脸色已经被彻底气得黑了。∈♀頂點小說,
“笑话,本王跟随父皇沙场征战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怒吼一声,刀锋化为一道银亮闪电,砍向小古的手肘,就在这一瞬间——
“住手!”
“咻咻——”
有人飞驰而近的怒喝声,伴随着长箭射入的鸣镝声,顿时让现场众人耳边嗡嗡!
长箭从远处射向汉王的左胸——幸亏他刀式未老,千钧一发之际靠着战场上的警觉闪避开了要害,却也插入左臂,顿时血肉模糊。
“啊——王爷!”
“殿下啊!”
周围的壮汉齐声怒喝,抢着扑上去,就在这混乱时刻,另一只短箭嗖的一声袭来,目标竟是朝着广晟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短箭的速度比长箭更快,须臾之间已近在眼前——广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刚刚升起躲闪之念,眼前却是灰影一晃——半吊着的小古挣扎着居然弄断了一段绳索,引起钟摆般回荡,似乎很巧的挡在了他面前!
短箭正中了她的左脚踝,狠狠的穿透过去,鲜血喷溅在他脸上,眼前变成一片血红!
“快来人,抓逆党刺客!”
李盛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后,锦衣卫众人开始朝外疾奔,飞速的扩散、搜寻,显得训练有素。
“快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动刀动箭的!”
碉楼下有人诧异的呼喊。缓缓的走了上来——广晟脸颊微微抽搐,竟然是景语!
他一声蓝袍是普通考生的装扮。显然是刚刚从贡院那边出来,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他的目光只在汉王的左臂上瞥了一下,便停留在正被人七手八脚从绳索上解下的小古。
她衣衫上的鲜血仿佛引燃了他心中汹涌的怒意,他一个箭步上前,推开锦衣卫的人,将人抱在怀里,嗓音几乎被冰渣冻住了似的沙哑,“这是谁干的?!”
他用力摇晃着小古瘦弱的身躯。“醒醒,你醒醒啊!”
妙龄女子扇动着浓密的睫绒,似乎看清了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反手握住了他的,那份冰冷而皴裂让他心口一痛!
略带鲜血的衣袍就在他咫尺之间,他颤抖着手去揭开,发现只伤了脚踝,整个人突然大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跌坐在地。
“薛先生,你这是……?”
那个姓沈的小子居然还有脸惊诧的问他?!
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他除了一张脸,有什么值得如郡为他这样?!
如郡……
景语心中思绪纷乱。强行按捺住对此人的憎恶,他勉强扯动唇角,“怎么弄成这样?”
不等广晟回答。他大步过去扶住了汉王,眉头深皱道:“殿下必须赶紧去就医。若是伤着了经脉,今后只怕于骑马打仗有碍。”
听到这一句。汉王已经是心急如焚,甩下一句狠话,“本王在你们锦衣卫衙门都险些被刺客所杀,你们到底是当得什么差”,就匆匆离去了。
景语目光阴郁,盯着广晟好一阵,低声道:“好好照顾她。”同样转身就走。
碉楼这边,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这群人就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地上的鲜血和箭头狼藉,昭显方才的凶险。
****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支箭不是同一个人射的吧?”
广晟在小古床前问道。
“第一支是我七哥射的,本来就不是要杀汉王,而是为了让他受伤,打破你的僵局,我们早就查过,汉王看似勇猛,实则受了小伤就要去诊治,他这个人,非常的惜命!”
她轻声道:“另外,一个尊贵的皇子在这里遭到逆党的袭击,你觉得皇帝会怎么震怒?”
“他会觉得我们锦衣卫都是一群废物,可能会停我的职,罚我们的俸禄。”
广晟居然还能苦中作乐,“还有,他会觉得用你做诱饵有效,下次就不止砍你手臂了。”
小古摇了摇头,星眸因为失血而有些迷离,“对于一个权欲很强又多疑猜忌的皇帝来说,最直接的,是他会感到逆党的直接威胁!”
“然后,他会加紧城中戒备,对皇宫更会重视警戒。”
小古低声笑道,“这样,阿语他的行动,只怕就要更加艰难了。”
广晟听到她这声亲密的称呼,心中又是一阵醋意,但此时她是病人,也不能跟她计较,于是忍着气问道:“那第二支呢?”
“那是景语从远处疾奔而来,趁乱用袖弩射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你。”
小古凝视着广晟,沉声道:“他认为你是最大的威胁,想趁乱取你的性命。”
“他们射你,无非是让你不良于行,只要拖过这几天,大事既成,就谁也无法扭转局面了。”
小古幽幽说道,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冷笑,“我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愿以偿呢?“
说完,疲劳加上疼痛,使得脸色更加苍白,广晟眼尖看了出来,顿时心疼如绞——这是为了保护他而受的伤!
“你怎么那么傻,我一个粗皮糙肉的男人,只要躲过要害,中箭受伤根本不算什么,你这么贸然跳过来挡,若是有个闪失……”
他看着她明亮、弯如月牙的微笑美眸,气急责怪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胸中热腾腾的,无尽的疲惫和担忧,在这一刻都渐渐消融而去,他默不作声的替她解开伤口,再次热敷。
小古看着他把自己受伤的脚踝细细包扎,脸上露出一丝羞窘的微红,却是装得恍若无事,默默凝视着他的动作。
烛光下,他的身影说不尽的俊逸好看,她唇边的笑容渐渐加深,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用同样温柔的目光打量了她一回,调侃道:“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了?”
小古瞪了他一眼,自己却忍不住唇角上扬,带着点炫耀和小小得意道:“景语和汉王都是心机颇深之人,但就算他们再狡诈,却也是踏进了我的陷阱之中。”(。)
第三百十九章 心术()
小古低声说道,眼中却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广晟一愣,小古松开攥紧的手掌,让他看自己的指尖——明亮的烛光下,原本肉粉莹润的指甲上,竟然浮现一层若有若无的亮光,好似浸在上好的珍珠粉之中。
“我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这种药粉是苗人用来防止山中迷路的,只要沾染在身上就能十日不退,十天之内,亲人可以让蜂王嗅闻之中药粉,然后蜂王就会为他们带路,循着蜂飞的踪迹就可以找到。”
她的笑容,带着成竹在胸的笃定和飞扬,“他们这十日之中的行踪,休想瞒得过我!”
这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广晟心头一震,顿时感觉到这非常有助于他目前的调查——这两个人是主谋,他们的行踪被窥破,等于掌握了一半的主动!
他一时激动,想要反手握住小古的的手,却被她挡住了,“去替我倒一盆热水来,在里面加入浓浓的醋。”
褐色的液体端上来了,小古洗过手后,又要求摘取紫红的牵牛花碾成碎末洗手,又拿了肴肉在掌心磋动,弄得满手油腻后,再让广晟去把她在侯府房间地板下的木盒拿回来。
不到半个时辰,下属就办好了,小古丢下已经不成模样的碎肉,取出木盒里的一瓶药粉,最后在掌中涂抹均匀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么复杂才能去掉味道吗?”
广晟看出了端倪,小古瞥了他一样,吓唬道:“是啊,若是没洗干净,那就等着被野蜂围绕吧!”
“这么厉害!”
广晟对苗人的手段从来不了解,这次却是信心倍增,“这两人休想掏出夫人你的手掌心了。”
“谁是你夫人啊!”
小古瞪了他一眼,嗓音低沉下来,“就算现在我们暂时合作,两边终究是水火之势。我不会为了你放弃做反贼,你也不会为了我不做朝廷命官。”
她的眼眸宛如银月流辉,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却又有一重怅然的哀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今后……”
没等她说出狠心绝情的话来,他一把抱住了她,趁着身体的优势,近乎强蛮的将她压倒在榻上。┞┞┞╪┠┟┠═。〈《。“不许说这种话来气我!”
他的热气回荡在她耳边,惹得她耳廓酥麻,“我们不能各退一步吗?”
窗边月华隐隐透窗而入,他的面容,沉毅而绝美,宛如天上仙人一般,那样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双眸,让她虽然被松开桎梏,却竟然不能移动分毫,“我愿意为你救出那些被牵连的家眷。愿意为你不做这锦衣卫的指挥使——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肯为你做到!”
他凝视着她,皱起眉头,郑重道;“只是,你也放弃那些危险的念头吧,金兰会终究只是个抱团取暖的组织,你不能在其中安身立命一辈子!”
小古没有说话,半晌,才苦笑道:“你以为我是天生的心狠手辣吗,你以为会中的兄弟姐妹都是造反胚子吗。这都是被逼出来的——若是朝廷肯放过我们,谁会愿意过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涯?”
她闭目躺在床上,浓密黑亮的长散落在面庞两侧,宛如乌檀映雪一般。“你愿意退隐,我也愿意,只要这次,过了这一关,我们一起离开,找个真正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的嗓音渐渐低了下来。甜蜜却带着无尽的飘渺,好似在梦呓一般,广晟一把搂住她的肩头,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也闭上了眼,低声道:“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无尽长夜,无边暗色苍穹笼罩着这世界,夜半无人时的私语,却是两人最甜蜜最殷切的愿望,这愿望其实渺小而不足道,但在这步步杀机、翻云覆雨的朝局混沌之中,却近乎最难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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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广晟一反常态,寸步不离自己的寝居,却派出了锦衣卫所有的人手,去彻查监视江堤、三条皇城近处的街道,务必要掌握景语的所有动静!
黎明的灯下,他对着地图写写画画,一旁的小古单脚裹得像颗粽子,倚靠在榻上看他动作,两人的嗓音都很轻,偶尔还要争论几句。
“我已经秘密请教过精通算数的博士,皇宫内部面积很大,就算他堵塞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导致水位上升,但如果倒灌进整个皇宫,那最多也只是到人胸腹之间,很难彻底致人死命,时间一长,宫里的人一旦从靠近的城门逃出,那就前功尽弃了。”
广晟在地图上标注了精确的地点,面色严肃的说道:“因此,我猜测,他可能会用某种借口,让城门暂时封禁,达到不能出入的效果!”
“我看,这事跟汉王拖不了干系——景语虽然在东厂有势力,但在军中却并无什么跟脚,反而是汉王,跟很多将领来往甚密!”
小古听到这,插嘴道:“汉看看似跟皇位很接近,却从未真正把太子踢下台,你知道其中的奥秘吗?”
广晟道:“虽然我猜不出皇上真正的心思的,但依我看来,汉王看似得宠,却没真正把握住圣上的心,因此这父子的关系,未必会比太子那边好多少。”
小古颔一笑,“汉王最大的优点是他勇武知兵,最大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