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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夏冰清的身份，季玉凤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这事儿其实在秦阳市上层建筑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早在三四年前，夏书记还只是夏省长的时候，他女儿在秦西师范大学任职的风声就已经传出去了。
当然了，这事儿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传夏冰清是省委某领导的女儿，并没有指名道姓。
但是够得上“省委领导”这四个字名号的人里面，姓夏的只有一个，几乎不用猜测，一些有能量的人，就都猜到了夏冰清是谁的女儿了。
季玉凤作为在省城混迹了这么久的商场女强人，她要是见了面还没认出来夏冰清的身份，那才叫怪事儿。
“冰清小姐，我再敬您一杯！”
酒桌上，季玉凤露出一个诚意满满的笑脸，对夏冰清说道。
“季总，这个我可不敢当！”夏冰清矜持的一笑道，“我今天呀，就是跟着妹夫来蹭个饭来着。”
被夏冰清大有深意的目光扫了一眼，李青云就有些挠头。
他多少能猜出这位夏小姐扫视自己的意思。
不用，她自然是在询问自己，眼前这位风采照人的季总，和自己是什么关系的了。
对于夏冰清的矜持，季玉凤并没有任何看法。
事实上，夏冰清今天能够陪自己和李青云坐在这一桌上，她就已经很惊讶了。
毕竟这可是省委一把手的女儿，要是真的一见面就和自己聊得火热，那季玉凤才奇怪呢。
转过头看向李青云的时候，季玉凤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说起来，最早在沙河县见到这位李书记的时候，季玉凤就对他十分好奇。
为了不和李青云起冲突，季玉凤甚至将沙河县一些工程也都松了口，没有要出太过离谱的价格。
为这事儿，沙河县的两位副书记陆峰、王仲谋二人还曾经问过这位女强人，想知道她真实的想法。
但是季玉凤只是以一些其他的借口，就将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这倒不是季玉凤忘恩负义，在省城打开了门路之后，就将陆峰、王仲谋这两位老同学的情谊给忘却了。
说白了，季玉凤是在商言商。
她给与自己定位很准确——只管做好自己的生意，不能事事和两位老同学掺和在一起。
何况当时陆峰、王仲谋对李青云恨得牙痒痒的，季玉凤知道自己就算让他们俩位消停一下，两位老同学也未必就听了自己的，只能装糊涂了。
随着后来在省城的偶遇，以及李青云突然调任省城的契机，季玉凤和他的关系渐渐升温，成了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就在季玉凤以为自己了解了李青云，认为对方就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运气，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对方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意外。
对于李青云妻子的家境殷实，季玉凤是知道的，但是她并不清楚小雪家里具体的情况。
此时见省委书记的女儿，竟然和他亲热得紧，称呼他为妹夫？这其中的门道可就太深了！
注意到季玉凤的目光不时在自己的脸上打转，李青云就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
他摸了摸鼻子，朝着这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举杯道：“季总，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今天的盛情款待！”
听了这话，季玉凤不敢怠慢，连忙举起杯子和李青云碰了，然后一饮而尽。
一旁的夏冰清见状，就忍不住轻轻拍手道：“季总真是好酒量，佩服！”
季玉凤温婉的对夏冰清一笑，谦逊了两句。。。
一杯酒下肚，李青云正准备找个话题活跃一下并不热烈的气氛，季玉凤的手机就“嘀嘀嘀”的响了起来。
季玉凤拿起手机刚准备挂断，就看到了上面的那个号码。
她脸色微微一变，忙对李青云、夏冰清二人陪笑道：“不好意思，李书记、夏小姐，您二位先坐一会儿，我接个电话去去就回！”
李青云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打紧，季总你有事儿就去忙！”
“不用，真不用，打完电话我就回来！”季玉凤有些急切的说道。
听了这话，李青云也就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对这位季总点了点头，目送着她摇曳着身姿出了包厢。
季玉凤刚刚出门，夏冰清就对李青云眯起眼睛道：“我说妹夫，你可以啊。在哪儿认识的这么漂亮的成熟女老板啊？”
瞥见夏冰清眼神中的“八卦之火”，李青云就无奈的摊开双手道：“我说冰清，你管得这也太宽了吧？”
“这季总，是当时我在沙河县工作的时候就认识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后来来省城工作之后，恰好又碰上了，这才慢慢联系起来……”
“唔，几年前就认识了吧？我那妹子小雪知道吗？”夏冰清煞有介事的问道。
听了这话，李青云正襟危坐道：“我没有特别和小雪讲这事儿，不过也没瞒着她什么。本来，这事儿就没什么嘛！”
夏冰清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道：“唔，现在看来是没什么。不过，以后怎么样可说不好。我看那位季总看你的眼神，可有些不对劲儿！”
李青云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解释道：“我说冰清，这种事情可不能胡乱揣测。人家季总在秦阳市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不能背后说人的闲话不是？”
“咯咯，你紧张什么呀，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夏冰清抿嘴一笑道。
“不是紧张，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以后引起误会！”李青云叹了口气道。
夏冰清闻言，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那你和我一起出来吃饭，就不怕别人误会了？”
说完之后，夏冰清的俏脸就是一红，自己这话里，似乎很有些歧义啊……
第919章 套取消息（）
季玉凤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见李青云和夏冰清之间的气氛有些怪，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李青云见了她匆匆而来，就侧过头开声道：“季总，电话打完了？”
季玉凤笑着点头称是道：“是啊，沙河县的老朋友，好久没联系了……”
听了这话，李青云的心里就是一动。
对啊，自己怎么都忘了这一茬了。
这位季总当初可是在沙河县、顺安市都闯荡过一番的。
对于这两地的情况，她应该是非常了解的才是。
现在塬北县那边的侦查陷入停滞的时候，如果能够从沙河县或是顺安市里打开缺口，无疑对顺安市这潜藏的恶势力是一个大大的打击。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青云就对不着痕迹的对季玉凤说道：“季总，你之前在沙河县和顺安市的建筑市场上，应该做得还不错吧。怎么后来，不声不响的就来到了省城发展，只在两地留下了少许的项目呢？”
听了这个问题，季玉凤的身子就是一僵。
注意到她的这个神态，李青云就愈加觉得自己问对人了。
毫无疑问，季玉凤既然在两地浸淫了“房地产”行业这么多年，她对沙河县和顺安市的一些情况肯定是十分了解的。
李青云之前对沙河县房地产业的混乱局面多少有些了解，这其中无疑是有些道道的。
说不得，就是和顺安市自己怀疑的那只幕后黑手有关。
当然了，这件事情现在还只是自己的猜测，但至少，这是可以作为一个方向查下去的。
就在李青云心中暗暗笃定的时候，季玉凤就勉强一笑道：“实不相瞒，李书记。顺安市和沙河县房地产业的水太深了，不是我一个弱女子能撑得住的。”
“我这边及时收手，好歹还能保一个全身而退。可其他那些见机得慢的，下场就不怎么美妙了……”
季玉凤的这番话说出口之后，李青云的眼神就是一凝，他是没想到这位季总竟然会如此直白。
不过，当李青云转头看向那边安然而坐的夏冰清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毫不意外，今天这位季总之所以如此放得开，什么话都和自己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夏冰清这位大小姐在场。
说季玉凤是讨好夏冰清，这个自然是有些过了。
但是在明知道这位夏小姐和自己关系莫逆的情况下，她肯定是想着表现出和自己的亲近。
一旁的夏冰清瞥见李青云的眼神看向自己，心下就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看了季玉凤一眼，抿嘴一笑道：“季总，听你这口气，好像顺安市和沙河县有什么人能一手遮天似的，这有些夸张了吧？”
季玉凤不知道夏冰清的真实想法，听了她这番评论，心里就是一突。
“不是，夏小姐，这事儿真不是我胡诌！顺安市和沙河县的房地产市场，是真的有些问题……”季玉凤慌忙解释道。
看到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夏冰清就忍不住向李青云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她一直在教育系统工作，对地方上的情况了解得很少，自然想要李青云给她答疑解惑的了。
李青云沉吟了片刻，想想今天既然正好落到了这个机会，索性自己先拿话点一点这个季玉凤。
要是对方能够领悟自己的意思，给自己透露一点信息的话，也就不枉此行了。
倘若季玉凤因为某些忌惮的缘故，不敢流露出什么信息的话，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下面的侦查再多费一些周折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青云就微微一哂道：“季总，今天这儿没外人，你就当讲故事，和我还有冰清随便聊聊呗。”
“说起来，我也算是顺安市的人，对家乡的一些情况还是挺想了解一下的！”
李青云的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季玉凤的眉头就是轻轻一皱。
李青云现在的身份，她是很清楚的。
秦阳市纪委副书记、纠风办主任的职务，和顺安市的这些腌臜事儿好像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是，季玉凤可没有忘记，李青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的——省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副主任。
现在听这个年轻人，想要了解一下家乡的情况，季玉凤的脸上就多了几分怀疑之色。
“难道说，这位李书记想要对顺安市的某些人动手？”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逝，立刻就被季玉凤给摒弃了。
确实，李青云或许在下面工作的时候吃过顺安市、沙河县某些人的苦头，但是看起一路升迁的轨迹来说，绝对还是比较顺畅的。
也就是说，他在下面工作的时候，并没有遇到的太多的阻力。
在这种情况下，李青云应该不会和某些市县领导结下不解之仇。
之前的六个月，他在塬北县进行巡视工作的时候，也没听说他对塬北县的什么人有针对的措施。
这说明李青云在顺安市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仇人”。
那他现在说的对顺安市的关心，可能真就是实事求是的说法。
抛开了脑中的杂乱思绪，季玉凤就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相比大多数市县，顺安市和沙河县的房地产市场，还是比较‘稳定’的。”
“其中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一家独大！”
听了这话，李青云的眉头就拧紧了起来。
要说顺安市的房地产市场，他了解得实在不多；可是这沙河县的房地产市场，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确实，当初在马波涛刚刚入主沙河县的时候，振新建筑公司确实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但是在自己辣手整治了一番之后，振新建筑公司已经学了乖，慢慢退出了沙河县的房地产市场。。。
随后，华润建筑公司、鼎鑫建筑公司、茂山建筑公司这三家公司，则是渐渐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这和季玉凤说的这个“一家独大”，根本就不符合嘛。
但是看季玉凤脸上这郑重的神态，又确实不像是在打诳语，这就让人有些想不通了。
第920章 惊人发现（）
“富贵厅”的包厢内，听着季玉凤的一番讲述，李青云就是一阵疑惑。
在他看来，自己所熟知的沙河县房地产业的情况，和这位季总的讲述差别很大。
但是季玉凤看上去又不是在胡编乱造，这其中，莫非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就在李青云准备开声询问的时候，季玉凤就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知道，李书记你可能对沙河县房地产业的情况有所了解。”
“但是我要说的是，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人们见到的那个样子……”
见这位季总话里有话，李青云的脸色就郑重起来。
他点了点头道：“季总，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不敢把话说得太透彻。”
“这样，我在这儿给你做个保证。今天你讲的话，即使我出去做进一步核实，也会有其他的借口，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头上。”
李青云的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季玉凤的脸色就是一变。
毫无疑问，李青云话语中的“肃杀”之气，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进一步核实？难道说，这李青云真的要对顺安市的那些人动手不成！？”
脑海中翻腾了好一会儿，季玉凤的脸色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看着目光炯炯的李青云，她用力咽了口唾沫，慢慢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李书记，其实我要说的这事儿，在顺安市房地产业内部，算不得什么秘密。您如果派人去房地产市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原委了……”
季玉凤叹了口气，说：“用最简洁的话来说吧，顺安市和沙河县的知名建筑公司，大概有十三四家。除了只在沙河县蛰伏的华润建筑公司、鼎鑫建筑公司之外，其余像恒飞建筑、山海建筑、鼎盛建筑这些，李书记你都应该有所耳闻吧？”
李青云闻言，默默点了点头道：“嗯，季总说的这几家建筑公司，在塬北县也有不少项目，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怎么，季总是因为竞争对手太多，所以才放弃了顺安市、沙河县的市场，跑来省城的吗？”
听了李青云的猜测，季玉凤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李书记您猜错了。事实上，单单论个体的实力，我的‘茂山建筑公司’一点儿也不逊色于这几家！”
季玉凤这越说，李青云就越感觉迷糊了。
他这边正锁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时候，那边夏冰清就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奥妙。
“我明白了，季总。你是说，这几家建筑公司，实际上的老板都是一个人吧？”
听了这话，李青云的心中就是陡然一亮。
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季玉凤其实刚刚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既然她的“茂山建筑公司”在实力上不占劣势，那为什么要退让呢？
不用说，其中的玄机，肯定就是在她刚刚说的这几家建筑公司中了。
夏冰清的话问出口之后，季玉凤就释然的点了点头道：“夏小姐猜对了。其实，咱们顺安市搞建筑的都知道，我说的这几家建筑公司的法人虽然都不一样，但是它们的幕后大老板都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李青云沉吟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季玉凤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姓韩吗？”
李青云说的这个姓韩的，无疑就是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位韩二公子韩晓春了。
自从老钱出了事儿之后，李青云就曾经好好研究过这个韩二公子。
理由很简单，当初这家伙和钱淼厮混在一起，而且看上去非常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