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牧双手枕在脑后,很是随性说道:“那,要不要随花名在外的我出去吃酒?”
苏靖荷挑眉,学了轻佻公子哥的模样:“酒不好吃可不行!”
…
醉云楼愈加热闹,换了一身装束再进去,心情却是不同。
时间有些晚了,大多女眷都是回府,苏靖荷跟在苏牧身后上了二楼,入目多是贵家公子,她都不认得,便不怕被认出。
二人挑了个安静的隔间,点的是醉云楼特色的桂花酿,闻着还有淡淡桂花香,喝着绵甜,唇齿留香,不知不觉已三杯下肚。
“少喝些,这贪杯的习性,和小曼如出一辙,果真是姐妹俩!”
苏靖荷笑了笑:“我知道,难得出来一趟,平日里可吃不着。”
“听说你前阵子病了,二哥正巧出门办差,那宅子里都是吃人的妖精,二哥也没法子,却可以带你出来散心。”
苏靖荷点头:“我不怕妖精吃人。”
抬手,折扇轻轻敲了她的额头,苏牧叹道:“你呀,珍惜自己,莫浪费了老天的眷顾。”
在旁人看来,她活过十四岁,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的馈赠,然而她会努力过活,手捂着心口,自己对着自己默默说着:我会好好活着,连着你的,一起活下去。
吃了些菜,却听见隔壁正行酒令,诗句颇有些文采,便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却不知谁人提及了苏牧,惹得众人嗤之以鼻。
“苏牧?此人不屑为友。”清亮的声音传入苏靖荷耳中,她微微皱眉,见苏牧仍旧含笑,她也不好多言。
“苏家儿郎中,却是苏牧才情最好。”
“才情好又如何?宗族养子,岂敢言贵,轻浮性情,何以立业!安国公就是被正房耽误,没有嫡子,才让这等小人出了头。”
那人愈说愈来劲,苏靖荷放下酒杯,蹙着眉大声道:“公子与苏牧可相熟?”
突然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男子酒气上头,颇为不屑地囔着:“我岂会与此儿相熟!”
“既不相熟,如何相知?既不相知,背后议论有失公允,为君子不耻!”
苏靖荷才说完,那头酒杯落地,掀了帘子过来,待看见苏牧时,嗤笑一声:“今日晦气,吃个酒都遇着小人,不快活!”
“确实!”苏靖荷起身,对苏牧道:“咱们回去吧,实在不快活!”
反将那人比作小人,霎时怒意腾起,那人很是不善走过来,却被人拉住,身后传来呵斥声:“子言,你喝多了,休得无礼。”
熟悉的声音,苏靖荷回头,在看见谢玉的那一瞬,微微一愣,立刻低下了头。
短暂的疑惑,谢玉便认出了她,有些讶异因为身体欠佳提前回府的苏靖荷,却为何一身男装出现在此?见苏靖荷低下头,他亦神色如常,并未点破。
“咦,这不是?”裕王还没说完,便被谢玉打断:“子言酒后鲁莽,望苏公子不要介意。”
苏牧摇摇头,将苏靖荷护在身后,道:“既是酒后失言,我自然不会计较。”
裕王却是看了眼苏靖荷又瞧了瞧谢玉,突地一笑,说着:“不如一起喝杯酒,本王爷一直想见识苏公子的才情。”
裕王开口,自然不敢推脱,虽一起坐着喝酒,毕竟苏牧和大家不甚熟悉,坐得稍偏,与众人一起斗酒论诗,却也不差分毫。
苏靖荷此时只低着头,有些后悔自己最快,和一群大男人喝酒,终是有些不自在。
突地,场面安静下来,苏靖荷后知后觉地抬头,却发现大家都瞧着她看,她不知所措看向苏牧,却看苏牧眼神安抚,说道:“看朱成碧,只能说用心不端。”
“呵,我可不记得京中有这么一人物,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你苏牧的小倌,苏二爷风流成性京城谁人不知,不曾想这么大胆,敢堂而皇之带出来现眼。”宋子言寒窗苦多年,一朝高中,如今在翰林院任职,最见不得苏牧这般纨绔,今儿喝了酒,便是要和他卯上了。
“我苏牧爱美人,却并不好男风,听闻宋家姑娘美貌,倒是更有兴趣。”苏牧轻浮说着,“今日我先敬了宋兄一杯。”
“你。。。。。。”宋子言腾地站起,却被旁边之人拉下,一时场面有些尴尬,大家想去劝阻,却看裕王一脸兴致勃勃,很是纵容,便又不好开口。
以为裕王亦不喜欢苏牧,宋子言愈加胆大地端起酒杯,道:“我不和你喝,让你身边这位小郎君起来喝酒。”
若不是因着裕王的颜面,苏牧并不想和宋子言结交,然而宋子言今日这般无状,裕王却坐看热闹,实在不像平日端正的性情。
本想接过苏靖荷跟前的酒杯,却有人先一步一饮而尽,道:“二位公子是客,谢玉是主,自该替了这杯酒。”
而后嘱咐人将醉酒的宋子言送回,又细心将苏靖荷面前的酒水替换成茶。
这番小举动正在兴头上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裕王和苏牧却是看在眼里,大家都没有点破。
酒过三巡,大家才是散去,已是月色当空。
苏家的马车与谢家同路,谢玉和苏牧策马在前边行走,苏靖荷坐在马车里,车轱辘声音低沉平缓,仿佛回到了那日刚刚回京,也是这二人替她领路……
到了苏家侧门,沉香第一时间出来接了苏靖荷下马车,才走几步,正巧街头有人放天灯,一闪一闪的火光有些刺目,苏靖荷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出神。每年中秋,她和小曼总会放一盏天灯,之后即便分离两地,放天灯的习惯也一直没有改。
今年中秋,却要少了一盏灯。
突地,苏靖荷回头对谢玉道:“为何换过了我的酒?”
苏靖荷神情认真,谢玉顺口答着:“你不胜酒力。。。。。。”
苏靖荷却是摇头:“不会喝酒的,从来不是我!”
谢玉一愣,静静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娇小身影,他在夜风中久久站立。
第15章 罚跪()
婆子们在前头掌灯,领路却不是回荣华院。
觉着不对,苏靖荷挑眉,低声问着沉香:“老祖宗知道了?”
还不待沉香回话,前头传来动响,一听,便是老祖宗跟前的刘嬷嬷在说话,许是有人冲撞了她,被一顿训斥:“大半夜的,哪里来的下人乱走动!”
赶紧有人跑了过来,将冲撞人扯到身后,因为隔得远,借着月色并不能瞧着分明,苏靖荷这边只能听见声音。
“回嬷嬷,奴才苏乾,前院有丫头传话来,说屋瓦碎了一块,让奴才带人赶紧去修好,否则夜里不能安睡。”
苏乾是苏管家的侄子,院里大小事情多是他负责,刘嬷嬷也不会去得罪,只皱着眉头道:“这不刮风不下雨的,怎么就碎了屋瓦?你们小心着点,院子里姑娘多,可经不起吓。”
说完,往苏靖荷这边走来,行了礼说着:“二爷,三姑娘,老祖宗有请。”
慈心园正堂灯火通明,老祖宗神情严肃端坐中央,下边秦姨娘和苏阳都在,却是低着头恭敬站立,倒是小婶娘出现得让人意外,果真哪都有她凑一脚。
见到苏靖荷这一身装束,老祖宗更是不悦蹙眉,苏靖荷与苏牧互视一眼,都已猜出大概,应是有人在老祖宗面前嚼了舌根子,这会儿领了他们过来,便是挨训斥的。
才走几步,秦姨娘上前拉了苏靖荷衣袖,小声道:“赶紧跪下哄几句,老祖宗就气消了。”
“你少给她出主意,才回来不过半月,胆儿倒是真大!也就是你们给护出来!”老祖宗跺了跺手中拐杖,怒道。
秦姨娘堆了笑:“今儿过节,小辈们难得高兴,虽有些出格,却也没闹出大事情,老祖宗饶过这一回,保准没有下回了。”
“这一身男装,浑身酒气,还不算大事?又不是乡野人家,咱国公府哪时候这般没有规矩,简直丢尽颜面!”谢韵琴在老祖宗身侧说道。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老祖宗脸色更是垮了下来。
二人一起跪地,苏牧先一步说道:“是孙儿拉着三妹妹去耍,祖母责罚我才是。”
老祖宗瞥了一眼苏牧,冷哼一声:“你是愈加胡闹了!你大伯好不容易给你安了个差事,你倒好,借着这个由头整日不归家,在外头胡混!你瞧瞧你大哥,不过长你一岁,已经成家立室,稳重的很!”
苏阳是长孙,一直得老祖宗喜欢,倒是行为出格的苏牧一直碍着她的眼。
苏牧只随性一笑:“有大哥优秀出息得老祖宗欢心,我们下边的不正好偷个懒。”
老祖宗随手抬起拐杖挥了过去,别看人上了年纪,这一下挥得很有力道,啪的一声,似乎能听见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让大家都是心惊,苏牧却神情不变。
“你妹妹刚回府来,你不盼着她好,倒是带着她瞎胡闹,第一次是落水、换装吃酒,以后还要做哪些混账事情?”老祖宗怒斥着。
苏靖荷不忍,跪着上前两步:“老祖宗莫怪二哥,是孙女不慎落水,二哥救起孙女,也算将功折过了。”
“你还有脸说!”老祖宗瞪了眼苏靖荷:“跟着你二哥胡闹,连谢家公子的邀请都推了,这也就罢了,回头还让人瞧见你一身男装,以为我们苏家小姐都是不懂教养的呢!”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因为这件事生气,苏靖荷低着头,不再吭声。
“你们俩这是要气死我这老婆子。”老祖宗一口气顺不上了,大伙儿赶紧上前替她顺了气,只见老祖宗用拐杖指着苏牧,道:“早就说该给你说一门婚事,你母亲却整日吃斋念佛,不肯上心,赶明儿把你母亲接回来,一起商量着定下你的婚事,早点娶了妻你才肯收心!”
斥完苏牧,又对苏靖荷道:“你与你二哥不同,姑娘家更要懂得规矩,今晚去祠堂跪着反省,从明儿起和菀儿一样,在府里禁足,让刘嬷嬷教了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府去!”
说完,一大屋子人便被老祖宗打发了出去,只谢韵琴还伺候在跟前,替老祖宗顺着气:“三姑娘毕竟在乡间待久了,不懂规矩,老祖宗和她置气不值当。”
“你做婶娘的,平时该教的得教,如今倒好,谢家该怎么想靖荷这孩子!”
有些头晕,谢韵琴赶忙上前替老祖宗揉着脑侧穴位,说道:“玉儿是我亲侄子,他的脾性我也知道,改日邀了他来府上吃茶,事情也就过去了。”
“过去?我也不瞒你,瑜儿有意将靖荷许给谢玉,我看谢玉对靖荷也上心,还指着改日找郡王妃把他俩的亲事谈妥,待靖荷孝期一过,便办了喜事。”
谢韵琴眯了眼,而后笑说着:“我倒觉得不好,靖荷毕竟是个乡下养大的姑娘,郡王妃哪里看得上眼,再者靖荷和玉儿也没什么感情,倒是菀儿和玉儿自小青梅竹马,郡王妃也玩笑过几回,让菀儿给玉儿做媳妇呢。”
老祖宗身子顿了顿,只道:“菀儿还是小了点。”其中更深的缘由,也不好明说。
“不小,想想二嫂和二哥年纪相差更大呢。”谢韵琴赶紧说着。
老祖宗还是摇头,怎么一样?当初二媳妇嫁进府,为的就是冲喜,可惜她的儿福薄,还是没能熬过那一年。
见老祖宗不肯松动,谢韵琴也是无奈,她丈夫如今外调在外,府里只有她能为女儿争取这门好姻缘了,遂继续说着:“老祖宗可还记得上回来给三姑娘算命的老和尚?”
老祖宗最信这些,被谢韵琴一提,点了点头:“怎么?”
“老和尚说咱们三姑娘是富贵命,而且,不是一般富贵啊……”
老祖宗赶紧拉住谢韵琴,而后厉眼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才道:“老和尚这话做不得真,我回头也想过了,可,哪里有合适的?”
苏家已经有一个太子侧妃了,就算苏瑜觉得日后成王大有可为,可太子还在东宫,苏家总不能再送一个女儿往成王府里,这不明摆着得罪太子爷?
“我却觉着老和尚的话有些道理,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谢韵琴蹲到老祖宗跟前,道:“老祖宗您想想,如今京城几大家族,谢、何、苏、陈,只咱们家没有出一个宫里的娘娘,平日办起事情来,便自然矮了其他三家一截,若……”
“胡说!那可是你的亲侄女,之前你做幺蛾子害人,可是嫌我没重罚了你!如今还敢说这样的话!”
谢韵琴很是委屈着:“自从嫁进苏家,媳妇哪一日不是为着苏家尽心尽力,之前媳妇是一时糊涂,可这些日子禁足,媳妇也想明白了,断不会再坐这样没分寸的事情。”
说完抹了抹泪,继续道:“老祖宗这话可冤枉死媳妇了,媳妇只是顺着老和尚的话仔细想了想,还不是为了咱们一大家子好。富贵抵天啊,除了宫里头的娘娘,还能有谁是这样的福气?若老祖宗觉得媳妇说得不对,就当媳妇今儿没说过话。”
老祖宗拧眉,摆了摆手:“行了,被你们闹了一夜,头疼得紧,合该休息了。”
打发了谢韵琴,老祖宗却一直想着老和尚那句话,富贵抵天,富贵抵天……定是指皇家了!
如今圣上膝下六个儿子,太子、康王、成王、平王均已成婚,只剩下庆王和裕王,偏偏庆王不能人道,裕王又是成王的同母兄弟,陈贵妃早有意把内侄女陈如意许配给裕王,想来想去,当真是入宫的命?
…
“多垫上一层,不能让小姐跪疼了,伤了膝盖。”
祠堂里头秦姨娘出头帮着苏靖荷张罗,她只站在祠堂外边瞪了眼沉香,落水一事也就沉香和青黛知道,自然是他们俩说漏了嘴,今儿一直没瞧见青黛,便猜出了七八,说着:“那死丫头躲哪里去了?”
“今儿三太太编派小姐和二爷不懂规矩,青黛一着急便说出小姐落水的事情,如今怕小姐惩罚,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哭鼻子了。”
苏靖荷摇头,青黛这丫头跟了她好些年,忠心得很,偏偏嘴巴不牢靠,有时无心说错话,自己都不能察觉。
“今晚我是没空罚她了,让她仔细着,明儿待我从祠堂回去,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在府里半月了,还是不长记性!”
怕夜里寒凉,穿了沉香准备的厚重外衣,苏靖荷走进祠堂,想想,也不是第一次被老祖宗罚跪。
看着如今帮她护她的秦姨娘,再想起上次被罚的经历,心中冷笑,都说风水轮流转,她头上的霉运却还没转走。
跪一夜祠堂,到天亮丫头们进来搀扶时,双腿倒真有些麻木,困乏得很。好不容易被丫头们搀扶着回了荣华院,还没来得及休息,却是外头一惊一乍,竟是噩耗传来。
青黛昨儿夜里不慎落入后院荷花池,人没了……
第16章 溺亡()
赶到荷花池边,已是一具苍白的尸体。
小小的,瘦瘦的,身上缠着荷叶藤蔓,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在水中久泡,皮肤皱得厉害,却还是能认出是青黛。
苏靖荷脚下不稳,整个人仿若被抽离了气力,若不是身旁沉香搀扶着,怕已站立不住。青黛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昨儿还笑靥如花,今后却再也听不见她的欢笑,将青黛带回京城,终究害了这丫头!
抬眼看着沉香,她别开头,双眼却是微红,老宅六年,沉香与青黛的感情远胜于她。
“怎么回事?”苏靖荷哑着嗓音问着。
“他们说青黛应是失足落水的。”沉香轻声回着。
“你信么?”
沉香却是摇头,只道:“青黛水性很好。”
“呀,怎么让姑娘瞧见这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