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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荷若有所思,却听周辰景继续道:“葛夫人和你大嫂有些亲缘。”
苏靖荷霎时恍悟,再次抬头,周辰景已经走向自己的小屋,漫不经心说着:“若要达到目的,不必直接冲着事情本身去,转个弯从其他地方着手,有时效果更好。”
他身后的苏靖荷视线一直尾随着他,若有所思,直到他的身影被遮挡。看他的言谈举止,显然少与女子接触,却对苏家,或是说京中贵家内宅的事情了若指掌!二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朋友,不知可是幸事。
没多时,沉香的敲门声传来。
“小姐可是醒了?”
“嗯,你进来吧。”
得了允诺,沉香端着饭菜走近:“小姐多少吃一点东西,否则身子支撑不住。”
抱恙在身,自然没什么食欲,可想着自个身子,还是勉强答应吃上几口。才拿起箸,却听见外边愈来愈近的嘈杂声。
“怎么回事?”寺院平日夜里很早就会安静,今儿却是奇怪了。
沉香回道:“听说是寺院进了贼人,有僧人在后山竹林里发现一条五步蛇的尸体,被人用刀剖开取了蛇胆,很是吓人。”
说完,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血腥画面,沉香打了一哆嗦,更想起自家小姐最怕蛇,小时候不过一条水蛇,就吓的当场昏死过去。
果不其然,苏靖荷的面色多了几分苍白,二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香伺候着苏靖荷刚吃了一口饭,却不知怎么回事,她突地止不住地呕吐。
一天只灌了些汤药,自然吐不出什么,可即便干呕些酸水,也是吓人。沉香一直小心翼翼地拍抚着苏靖荷后背,有些懊恼刚刚自己多嘴,她哪里知道,苏靖荷不过想起刚刚喝下的那一碗东西,她大概知道碗中那绿色的小东西是什么了……
有些怨念地看向远处屏风,可惜小屋后的人却睡得平和。
第23章 撞破()
已有两日,苏靖荷没再与周辰景交谈,不知是因为抱恙在身,还是那颗蛇胆。
周辰景本就是个喜静的人,平日多是苏靖荷无聊与他逗趣,如今只一个人专注地摆弄着他的匕首,也不知在雕刻什么。
待身子刚好些,苏靖荷便亲自下厨做了糕点带去给慧灯大师。所谓吃人的嘴软,加上苏靖荷前两日才染了风寒,这一盘棋,大师自然手下留情了许多。
然而苏靖荷吃下他最后一颗棋子时,他还愣在当场,有些反应不能。
“大师输了,可不会赖账吧。”苏靖荷抿唇笑着,那双眼睛晶莹透亮,溢满了欣喜。
半晌回神,慧灯大师不可置信的呐呐说着:“你怎么会……才两日光景……”
想起两日前她的棋路,与今日大相径庭,慧灯大师梗了脖子,道:“刚刚是我大意,咱们重新再来,你定赢不了我!”
“大师当时只说我能赢便可,并没说得赢好几盘才作数的!”苏靖荷眨巴着眼睛,伸手向大师,“先把妹妹的东西给我!”
慧灯大师却并不理会,只埋头收拾棋盘,仿佛铁了心要赖账。
苏靖荷呵笑着:“想不到大觉寺的得道高僧,却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癞子,百年老寺的颜面全部丢尽了,这可是要让方丈大师来评评理了。”
慧灯大师语塞,摸了摸光洁的脑袋,有些气闷,最终才是叹息一声:“过去的事情,姑娘又何必执着。”
“我还看不破红尘万千,执着是我等凡夫俗子的天性。”苏靖荷看着慧灯大师,“妹妹已经不在,她的东西交还给我,本就是常理。”
见她固执,慧灯大师却是闭目,苏靖荷也不在扰她,倒是很有耐性等在一旁,约莫一炷香,慧灯大师才是起身,从屋内佛像前取过供奉的一方小木盒。
“阿弥陀佛。”慧灯大师将盒子递给苏靖荷,而后双手合十,心中不知默念着什么。
苏靖荷却是迫不及待打开木盒,盒里的荷包,苏靖荷一眼就认出了针脚。
东西拿在手中仿若千斤重,她不自觉地将荷包捏紧在手中,这是她们分离的一年中,那人最深的心思……
…
离开慧灯大师的院落,她一路心事重重,脚步极快回去,第一时间进屋扣门。
“我赢了。”她抵着房门,喘息说着。
回答她的,是一屋子的寂静。
缓步走过屏风后,小榻上干干净净,仿若从来没有人待过一般,毫无痕迹的干净。
苏靖荷并不讶异,昨晚,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还记得清楚,他说:你明日应能赢过大师。
那句话,已经是做最后道别了,她其实知道,也并不想挽留,只是今日赢过大师,她莫名的想告诉他这个消息……
也说不上什么情绪,只一瞬,心里便是平静,不过一个过客,短短几日,日后也再不会相见。
苏靖荷走回桌案,手中的荷包却是烫手。将荷包放在案上,闭着眼睛犹豫了许久,终是打开,是一道姻缘签,当初,她求得果然是姻缘!
正面是玄乎其玄的禅语,她并不在意,转而看向背面,熟悉的字迹,只两句话: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玉……
苏靖荷闭目:你终究,也是喜欢谢玉的!
…
敲门声惊醒苏靖荷,她睁开眼,眼中那一瞬的笃定,因做了个坚定的抉择。
苏靖荷将签文收回荷包塞入腰间,正好碰见谢玉上次送她的平安符,她出神了会儿,才是起身打开房门,沉香正端着汤药等在外面。
“有小姐最喜欢的梅子,再不用嫌弃汤药苦口了。”沉香笑说着把汤药递给苏靖荷。
“哪来的梅子?”苏靖荷喝了药,将青梅含在嘴里,味道很是熟悉。
“是大爷过来了,带了小姐最喜欢的梅子,要说还是大爷有心,知道小姐吃药肯定苦口。”
苏阳想做世子,必然要讨好她,这番举动确实是上了心。苏靖荷挑眉:“大哥怎么过来了?”
“之前二太太不是让人给府里传话,说小姐染了风寒么,老祖宗心疼小姐,让大爷过来接了咱们回去呢。”
“回去啊……”苏靖荷喃喃说着,她上山来的目标也达成了,是该回去了。
“小姐莫不是还舍不得这里了?山上虽幽静,可总是家里好。”沉香一边收拾了桌案的东西,一边说着:“大爷先去和二太太商议动身时间,奴婢猜着左右不过这两日,便打算先给小姐收拾东西呢。”
苏靖荷点头,又笑说着:“倒也是奇怪,老祖宗怎么总想着让大哥过来,要是派二哥前来,才更有些乐趣。”
“老祖宗心里还是疼宠大爷的。”二爷毕竟不是亲孙,这话沉香终是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府里这些兄弟“里,小姐最喜欢是二爷。
“咦,这是什么东西?”沉香拿起桌案上一只木头,状似发钗,上边刻着梅花模样,沉香抬头,这形状正好和窗外刚开出的第一株梅花像极了。
苏靖荷也注意到了沉香手中的东西,想起前两日周辰景一直在雕雕刻刻的,原是为了这个东西,刚刚心中只想着签文,倒也没注意到。
手抚着腰间,里头的荷包却有些烫心,既然刚刚做了决定,这东西留着也无用,遂说着:“在大师院子里捡来的小物件,当时只觉得好玩,丢了吧。”
沉香却是抿着唇,这些日子,小姐倒是总能捡到东西?
苏靖荷起身,说着:“既然大哥来了,我也该过去一趟。”
…
哪晓得她这一去,却是扑了场空,听下人说,二婶刚去了佛堂念经,二哥又去拜访方丈了,她不赶巧。
可既然出来了,也趁着空气好,便往后山走走,她病了两日,一直闷在屋子里,倒也很想出去多透透气。
后山空气清新,散着竹叶清香,苏靖荷一个人沿着阶梯往上走,大觉寺她很是熟悉,当年陪着母亲来过,不过像那日去溪边烤鱼,在林子里九曲八弯的绕路,却是不熟悉的。想起这些,唇角不自觉带笑,脚步也轻快许多。
不敢走远,听着寺院钟声回荡,她回身看着山间寺院在视野里变得渺小,心情也是畅快。
时候不早,正打算下山回去,却突地听见一旁竹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靖荷自小便好奇心重,上次中秋出门,因为好奇,落了河里差些淹死,如今又忍不住往林子里走去,却看见她万万想不到的一幕。
她脚步很轻,林子里的声音却是越发清晰,男人的粗重呼吸和女人的娇喘声交叠,有些迷乱羞人。
苏靖荷隐约猜到到里头是什么事情,没想到寺院清净之地,却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哪个小和尚破戒了。
羞红着脸正想转身,身后的说话声却让她顿住了脚步。
“婶娘,阳儿可伺候得你舒服?”
男人的声音带着戏谑,却是苏靖荷异常熟悉的,他口中的婶娘……
苏靖荷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却听见女子娇媚的声音说道:“唔,不够,不够,阳儿再快一点,婶娘不够舒服。”
若说还有一点点的期冀,如今全部破灭。苏靖荷死死咬着下唇,决心拨开眼前茂密的枝叶,眼前的人若说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平日端庄稳重的人,如今却光裸着身子交叠倚靠着竹枝,因为二人的动作,竹上枝叶不停地颤动着,竹竿亦不堪其重,下一瞬仿佛就要被二人压断。
“你个小浪蹄子,爷上回才喂饱你,不过几天,你又饥渴了吧!你倒是说说,是我厉害,还是家里那个老头子厉害!
“自然是你,是你。。。。。。”
“既然是我,可得记得回去后怎么和老头子说话!别一心只想着你儿子,他能像我这样满足你吗!”
“唔……慢点……婶娘受不住了!”杨氏红着眼,脑袋乱晃,已是承受不住。
苏阳却是愈加往前顶了顶,手下握着女人丰满的臀,很是满足,说着:“你和四妹说得来话,没事多想着下我的世子位,我好了,你也好!她在我爹和靖国公面前的一句话,可都至关重要。”
愈加不堪入目,苏靖荷本就没见过这般场景,尤其当事的两人偏偏。。。。。。胸口剧烈起伏,满腔愤怒,呼吸渐促,她抬步一脚,身后却有一个力道将她拽住,一手压住她的全部动作,一只手紧紧捂住她嘴巴。
。。。。。。
第24章 舅甥()
苏靖荷抬头,待看清来人,眼中满是讶异,这个男人去而复返又是为何?
知晓她心中疑虑,周辰景并未作答,只松开紧捂她口鼻的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如今竹林里二人正是火热,一旦他俩的行迹被发现,更是棘手。
苏靖荷自然晓得分寸,很是安静的蜷缩在灌木之中,断断续续的呻吟传入耳内,而后是男人的一声低吼,接着四周寂静无声。
苏靖荷低着头,又羞又恼,她连春宫图都没看过,如今却和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一起听着活春宫,怎不叫人尴尬。
羞愤欲走,却被周辰景禁锢在双臂之间,她与他距离很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窜入鼻翼,更让苏靖荷觉得难堪,她从没这般与男子挨着,更是在如此情境下。
不一会儿,呻吟声再次传来,愈来愈密集,竹林中二人激战正酣,苏靖荷却是满脸充血,周辰景突地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走。”
两人蹑着步子小心翼翼退开,周辰景有力的手臂拽着她的胳膊,似乎透着衣服还能感觉他掌心的灼热。
直到远离了竹林,苏靖荷走离了周辰景一大步,渐渐,两人一前一后膈了许远。她站在山路石阶上往下看着,一瞬间却没了心情,有些颓丧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埋头不语。
“不许告诉二哥。”低低的声音至双手间传出。
周辰景应了一声,便道:“赶紧走吧,不然得和他们碰个正着。”
苏靖荷很快起身,郑重道:“今日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便当作是还我救命恩情。”
周辰景点头,但此次救命之恩,他日后还会再还,若有需要。
一边沿着石阶走下,苏靖荷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落了样东西,回来取。”
本想问是什么东西,想了想,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便作罢。
一路有些沉闷下山,周辰景在半道便与她分道扬镳,毕竟山下人多眼杂,不适合看见二人一起。
…
“啊啊啊…救,救命啊!”
苏靖荷还震惊在竹林中的一幕回不过神,直到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苏靖荷定睛,起先入目只是奔跑带起的模糊飘逸的衣裙,随着声音的急促,人愈来愈近,苏靖荷才终于认出是陈如意。
看着如意一边朝她跑来,一边使劲地挥舞着手臂,苏靖荷并没有看懂,直到声音传来:“快跑,快跑!后面有疯狗!”
陈如意神情焦急,话语却是让苏靖荷心头一暖,她看了眼如意身后,笑了笑,却是走近几步,待陈如意与她擦肩时,胳膊被一把拽过:“靖姐过来做什么,狗会咬人的,走呀!”
“汪汪,汪汪!”身后的庞然大物越来越近,吓得陈如意一哆嗦,慌张没了主意,往前再跑几步,却是撞上了一棵大榕树,想也不想就往上攀爬,可越是用力,越怕不上去,更加焦急,嘴里直喊着:“娘啊,救命!”
那一声声的哭腔,竟比狗叫声还凄厉。
苏靖荷只冲着迎面追来的大狗有节奏地拍了拍手,那狗先是抖了抖身子,而后慢慢安静下来,缓步到苏靖荷腿边嗅了嗅,最后才是伸了舌头,尾巴一摇一摆,对苏靖荷很是亲昵。
苏靖荷蹲下身抚了抚狗身浓密毛发,身后陈如意却不知情形,还死命攀爬着榕树,直到苏靖荷回身对她说着:“没事了,下来吧。”
扭过头,看着大狗在苏靖荷腿边很是温顺,陈如意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汪汪!”大狗往陈如意的方向吠了一声,又是吓得陈如意哇哇哭了起来:“爹,娘,哥哥!”
“彤彤?彤彤?”身后逐渐追上来的两个身影,让苏靖荷展出笑颜。
走在前头的何铭一身长袍,高了,瘦了,却愈加长得像大舅。
何铭最先看见他的狗很是乖巧待在一人身边,微微讶异,直到看清那人,才是呐呐道:“靖表姐?”
何铭身后的何雅年岁还小,自然记不得苏靖荷,却很是欣喜跑上前抱着苏靖荷,道:“曼姐姐,他们都说你走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我偏不信。”而后扭头对着自家哥哥道:“你看吧,曼姐姐还在的。”
何铭上前,想拉过何雅,小丫头却不肯放手,死死箍着苏靖荷。
“不是曼姐姐,是阿靖表姐。”
“就是曼姐姐!”何雅恶狠狠瞪了眼何铭,不再理会他,双手将苏靖荷抱得更紧,生怕一个不慎,人又不见了。
苏靖荷却是笑笑,劝慰着何铭:“雅儿还小,我离京那年,她才刚出世不久,倒是第一次见。”
何铭抿唇笑笑,虽然两姐妹长得相似,可毕竟与苏靖荷许久不见,并不很是亲昵,遂客气着:“父亲在前院和慧灯大师说话,表姐可要过去?父亲看见您肯定很高兴。”
苏靖荷点点头,这才想起来还死死攀着大树的陈如意,说着:“没事了,是阿铭的狗,不会咬人的。”
一声阿铭,却是让何铭对这位姐姐多了几分亲近。
陈如意却是扯着脖子道:“就是他们兄妹俩让狗咬我的,我不下来!”
苏靖荷却是讶异,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