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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能力。从此她恨上了崔浩。
皇帝拓跋焘是不会哄女人的,身为天子,他身边有的是女人献媚邀宠,他自己又是个雄才大略不耽于女|色之中的皇帝,因此说服赫连樱的任务就落在了崔浩身上。
皇帝救下的不止赫连樱,还有她的姐妹,她大夏的皇族。只是,没有男人。夏宫的女人,几乎尽数收进了大魏后宫。她想要让所有人像她一样殉国,可惜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当她年幼的妹妹哆嗦着对她说,皇姐,我害怕,当后宫中那些女人都在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想要让长公主为她们求一条生路时,她妥协了。她终于成了大魏的皇后。
而大魏后宫,多的是亡国灭族的女子。皇帝拓跋焘南征北战,平定四海,灭了多少国家,就带回了多少俘虏和女眷。后宫里尽是可怜人。
长公主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相比灭她家国的皇帝,她更恨崔浩。她原本只求一死,可崔浩救了她。她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可崔浩无微不至的关心又让她的心暖了起来。她曾经有很多逗她开心的侍从宫人,可谁都比不上崔浩手段高,那时的崔大人为了博美人一笑,不惜上山下海,更不惜放下身段扮作小丑。她终于有些开心,可崔浩却跟她说,陛下欲封你为后。
这句话比她当初发现崔浩是女人更让她无法接受。然而,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崔大人是鼎鼎有名的大忠臣啊!
赫连皇后冷笑,扫一眼跪在她脚下的崔司徒,“你不是忠臣吗?如今却忤逆本宫的旨意?”
崔浩咬紧牙关,不开口。司徒大人自觉生平未曾有愧,只是单单对着大魏的皇后,她抬不起头来。那是大魏的皇后,不再是当初未曾入主中宫的亡国长公主。她曾偷来的那段时光,已经随着时间远去了。
恼得赫连皇后踢了她一脚,胸口剧烈起伏,不禁身子一晃,就要晕倒。
“娘娘!”崔浩连忙起身抱住她,赫连皇后恨恨看她一眼,“崔浩,我恨你。”
崔浩急得声音变形,“你不要生气,你不能生气。赫连樱……”硬如钢铁的崔大人这会儿竟然红了眼眶,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不要生气……”
赫连皇后见状,轻轻勾住她脖子,伏在她颈上,“我恨你……”
崔浩心头一紧,忍了几忍,才强忍住把她紧紧抱住的冲动。
“真羡慕你家中的妻妾。”赫连皇后轻轻说罢,崔浩顿时回神过来,想要松开她,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敢还是不舍得松手,只低声道,“对不起……”
崔大人原来娶过一个妻子,后来病逝,他便又续弦再娶。这在大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要是哪个男子为一个女子守节才让人不齿。只是崔大人热衷清修,又素来反对房中术,所以对夫妻之事几乎都不应付。但因为他名气太大,又师从名师,世人皆知他是奇人异士,即便如此也没人诟病。甚至在妻子去世之后,他妻子的娘家为了能和崔家永修世好,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小女儿送入崔府成为崔浩的续弦。
一个男人,只要他大节不失,有才有德,功勋累累,谁会在乎他家中妻子如何呢?时人都认为,妻子应当为丈夫当牛做马,任由丈夫驱使。
崔大人既然决定要做个男人,便不能免俗。然而这会儿面对着赫连皇后,便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并未觉得愧对于自己的两任妻子,相比其他世家,崔大人对妻子爱护有加,甚至不管她们是不是跟人私通,能给的都给了。而他更见多了世家子弟府上姬妾,人老珠黄时便被弃如敝屣,便是死对头高平公,也是府上妻妾成群,妻子早就受到冷遇,得宠的尽是新入府的小妾。
女人啊,便是如此的玩物。崔浩厌恶这个世道,就更庆幸自己扮作了男子。他才华横溢,得意至今,别的都不放在眼里,可就是赫连皇后乱了她的心思。崔大人深深困在了这一劫难上,她的修为早就再无长进了。
心里住了一个人,竟然让崔大人渐渐开始变得衰老。虽然目前还没人看出来,但崔大人自己心里清楚。然而,他却暗自欣喜,欣喜自己可以和她一切慢慢变老。
她们浅浅地相拥着,若即若离。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太过安静了,安静到……终于让崔大人嗅到了另一个气息——
楚离原本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她心里乱糟糟地胡乱走,见这里僻静四下无人,便倚在假山上放空了自己。直到听见了脚步声,和接下来的说话声音……
“娘娘,你先走。”崔浩轻声说罢,眼神示意赫连皇后,却不料赫连皇后皱皱眉,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径自离开了她,朝假山之后走过去。
崔浩吓了一跳,唯恐她出了差池,赶忙跟上去,看清假山后的人时却大吃一惊“国师!”
“小国师?”赫连皇后略一停顿,神色中带着怜悯,却道,“可惜了。”言外之意,年纪轻轻就得死了,怎么能不可惜!
崔浩闻言一怔,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面色阴沉下来,掐住了楚离脖子。
而楚离,虽然修为精进,但因为力魄有失,武力值已经退化为零,这会儿面对曾经征战沙场的崔司徒,毫无反抗之力。
第64章()
人在死亡前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楚离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但是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片段。甚至包括她婴儿时期在娘亲怀中嗷嗷待哺的场景,她自己学会走路的场景到家破人亡被师父收留到山里的场景,自然也包括她第一次看见师姐时候的光景。
崔浩此时别无选择。她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皇后的心思更不能暴露,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赫连皇后,楚离必死。崔浩面无表情,毫不手软。
越来越窒息的时候,楚离终于想起了那些被漏掉的往事——原来这就是上谷公主所说的两情相悦。原来她已经和石霂亲密至此,彼此相融。
她甚至看到了巨子施秘术救自己的场景,楚离猛地睁大了眼睛,竟然看到自己的心脏被那柄刈鹿刀吞噬了一半。
前尘往事从眼前翻涌而过,楚离只剩下一半的心脏这会儿却牵挂上了那个人,“师姐……”
她颈上的红心菩提开始滚烫,楚离下意识地抬手攥紧那菩提,挣扎间竟把坠子拽掉了。
极细微的一声响,坠子掉落在地,滚到赫连皇后脚边。夜色深沉,虽有皓月当空却也难以看清那坠子的模样,赫连皇后犹豫了一下,弯腰捡起了坠子。待看清掌心物什时,浑身一震,“住手!”
崔浩一顿,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赫连皇后面色大变,一步上前握住崔浩的手,“放手!”
被她焦急的神色晃了一下,崔浩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楚离。楚离却已经昏过去了。
赫连皇后连忙把她抱在怀中,“国师?小国师?”她叫了几次,楚离毫无醒来的迹象,赫连皇后沉声道,“崔浩,带她回寝宫。”
崔浩眼角扫过赫连皇后手心里的红心菩提,不由得抿了抿唇。她摸了摸自己颈上的坠子,几乎和楚离的一模一样。那是赫连樱在封后之前送给她的。眼下听赫连皇后这么说,她不得不听从皇后的意思,把楚离抱回了皇后寝宫。
楚离醒来时,就看到赫连皇后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她怔了怔,也没有说话。
赫连皇后问,“你多大了?”
楚离还是不说话。
赫连皇后叹一口气,掌心放在她淤青的咽喉处,动作适中地揉着,又问,“你是哪里人?”
在皇后的手再一次伸向自己脖子时,楚离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放松下来。听赫连皇后轻声软语,她怔怔地望着,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石霂。赫连皇后又说,“回答我的问题。”
楚离咬唇,被掐过的嗓子艰难发声,“满二十,原籍相州人。”
“你父母是什么人?”
“父亲是相州小吏,在母亲离世不久也去了。”
赫连皇后顿了下,亮出了手中的红心菩提,“这是你的?”
楚离点点头。
“你从哪儿得来的?”
楚离警惕地迅速扫皇后一眼,再次抿唇不答。
“听说你有个师姐?”
赫连皇后似是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楚离心里一咯噔。她又开始回忆刚刚脑海中浮现的那许多记忆——师姐,原来她和师姐确是两情相悦。可现在,她却不太有那些感觉,总淡淡的。
又想到了赫连皇后和崔浩。
绝料不到崔浩竟是个女人,本以为崔大人只是男生女相,谁知是假凤虚凰。她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崔大人。
“找什么?”赫连皇后面带微笑,“不用怕,崔大人已经回去了。”
楚离张张口,说不出话。虽然动手的是崔大人,但是要杀自己的难道没有赫连皇后吗?
这么多人都要杀自己。以前刚到平城,什么都还不懂的时候,就被拓跋皇族骗进了一个九死一生的陷阱。离开时,又莫名受到南安隐王的追杀。她身边的人除了师姐,没有一个不是有所图。便是碎碎——也不过和巫溪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拆散她和石霂。
而那些百姓,更是愚蠢不堪,上面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早就将楚国师骂的体无完肤了。
她可曾做过什么错事?楚国师一生清清白白,自问仰不愧於天,俯不怍于地,可偏偏是她一步步被人引入死局。
楚离心中生起了强烈的愤怒和恨意,眸子里几乎压不住喷薄而出的戾气。
天下人如此负她,她便负尽天下又如何!
赫连皇后却被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和恨刺中了心头,这种神情何其熟悉!她正待细看时,楚离却闭上了眼睛,攥紧双手全力压下所有情绪。待再睁开眼睛时,她眸中已经是一片淡然。
赫连皇后和崔浩这事儿,必须有个说法,不然她自己撞破了这等天大的秘事,怎么能活着出去?可她不想死,她还有那么多恨和怒没有消解。
但要怎样才能打消赫连皇后和崔浩的疑虑呢?怎样才能让她们相信自己呢?
“师姐”两个字在舌尖跳跃,却还是被她吞了回去。她不想把石霂扯进这危局里,那怎么办呢……楚离终于开了口,“坠子是上谷公主送我的。”
赫连皇后眯了眯眼睛,“哦?”
“我和上谷公主两情相悦,她便送了这坠子给我,做定情信物。”
赫连皇后深深地看她一眼,半晌,微笑道,“国师累了,今夜就在这里歇下吧。”
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楚离垂下眸子,“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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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霂回到国师府,一直在等楚离回来。可楚离久未归来。她担心不已,“难道出事了?”
直到她忽然心头一悸,觉得心口发烫时才大惊失色,“离儿!”
可她丝毫不知道楚离在哪里,也无处去找。而且现在早已经过了宵禁,城中禁止出入。赫连霂坐立不安,不时张望府门,却仍旧不见有人来。
太子刘劭见她如此,忧心道,“爱妃无须太过担心,那国师毕竟是大魏皇帝钦封,应该没有大碍。”
他现在已经时不时的口上占便宜,总想和赫连霂越发亲近一些。刘劭不是没见过女人,相反,他虽然一直没正式册封太子妃,但却从来不少妾侍。可赫连霂这样的女人,太子却是少见。一个女人,脸上有那么可怕的一道疤痕,几乎是毁容,换成别的女子,只怕要投河自尽了。可赫连霂没有,不仅没有,她甚至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容颜。而且又深谙奇门术数之道,还医术了得,浑身上下透着神秘。这让刘劭如何不心猿意马,欲窥破其面纱之下到底藏了什么。好奇让他对赫连霂愈发关注,而越关注便越觉得这女人让人心动。
赫连霂听得他话,忽然回头道,“太子要有分寸,只有你和我时,该称我为太傅。太子莫非忘记当初和我的约定了?”
刘劭脸色灰败下来,“记得,石太傅。”
“太子更要记得,我既然能让人起死回生,自然也能让人生而转死。”她淡淡说罢,又道,“今夜太子宴席未能尽兴,不知是否要为你另备酒菜?”
这是找个借口打发他走啊。先威胁又赶他走,刘劭心中不悦,却也只好道,“太傅说的是。”
便不得不退出房间,让国师府的下人给他找了个房间,备了酒菜,“太子妃不胜酒力,已经安歇。本宫不欲扰她,为本宫另备厢房再去弄些酒菜来。”
下人焉敢不从。
第65章()
上谷公主心事重重地刚回到寝宫,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翌日丑时就睁开了眼睛,披着外衣往外面走了走。
就听到有值夜的内侍小声说话打发时间,“你知道吗,国师被皇后娘娘带进寝宫,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我看,八成是留宿了吧。”
“听说国师跟公主一样的嗜好,不会跟皇后……”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
“是是是,不能乱说。”
“不过,这国师可真够有本事的,皇上被她迷得言听计从,还拐走了公主,现在竟然能留宿皇后寝宫了!”
“要我说,这国师哪里像世外高人,倒像个妖道!”
两人正嚼舌,上谷公主走到他们身后,“国师被皇后留下了?”
内侍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倒头就跪,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本宫问你们话呢!”
“是……是……”内侍冷汗涟涟。
上谷公主皱眉沉思,扫了一眼地上二人,对一旁的侍从说,“每人赏他们一杯酒。”
内侍顿时吓得瘫软,这时候的酒可不是好酒,便连连叩首,“公主饶命!”
“不要惊醒了其他宫人。”说完转身离去,她身后,那侍从悄无声息地拗断了两个内侍的脖子。
上谷公主回到寝宫,暗自思量,赫连皇后找国师有什么事?竟然还留宿宫中,按例这是违反宫规的。皇后可不是公主,皇后的宫殿除了皇帝,谁也没资格留宿。正想着,上谷公主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赫连——石姐姐为何也改称赫连?难道她和皇后有什么关系?”
寅时一到,上谷公主就急匆匆去给皇后请安。这也是少见,因着皇后身子不好,历来宫中除了在重大节日之外,是不必到皇后宫中点卯的。
上谷公主一到皇后处,就看到楚离正陪皇后下棋,她暗自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先给皇后请安,“母后吉祥。儿臣听说昨晚母后身子不适,特地前来请安,不知道母后现下可好些了?”
赫连皇后微微一笑,“劳公主费心,并无大碍。”
上谷公主这才道,“国师怎么也在此处?”
赫连皇后笑而不语,端听楚离怎么回答,“也是因为昨夜皇后抱恙,以往寇天师为皇后娘娘请过几次脉,如今便召微臣来看看。”
赫连皇后这才道,“让国师费心了。”说罢,看一眼上谷公主,忽然又拿出了那枚坠子赏玩。
楚离心里一咯噔。她昨天之所以明显地瞎扯了一个谎言,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赫连皇后显然对红心菩提知道什么,所以楚离能断定自己的谎言不会被相信。但是如果赫连皇后想要知道坠子原来的主人是谁,暂时就不会对自己动手。然而现在,赫连皇后明摆着故意在上谷公主面前拿出坠子,让楚离怎么能不心惊肉跳!
果然,上谷公主扫一眼那红心菩提,“这坠子和国师的真像。”
“正是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