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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睡到半夜,忽然低声呻吟要水喝,符陵一摸,浑身火烫,竟是发起了高热。符陵急传当值太医来看过,说是染了风寒,开了副方子煎了药来,符陵亲喂楚翔喝了。初时符陵并不在意,但过了两日,病情却不见起色,除发热呓语外,更添了夜咳,一入夜就咳个不休,不但楚翔自己睡不着觉,连符陵也被搅得夜夜无眠。符陵这才焦急起来,遍请诸位太医来会诊,有说是风寒,有说是肺痨,但就连苏太医也束手无策,不能诊断,开的方子只能不好不坏地拖着。苏太医禀报用清淡饮食好生调养,保暖防寒,莫使病情加重,等捱到开春天转暖了再作打算。
符陵特选了两名御厨专门照顾楚翔的饮食。楚翔喜欢桂花,秋天过后符陵便令将园中的桂花都收下腌渍了,这会却拿出来,用上好的香米,加上冰糖、枸杞、莲子,日日给他熬桂花粥喝,清香四溢,楚翔每次也只勉强喝得下一小碗,眼看着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这日早晨符陵喂楚翔喝了桂花粥,轻轻捏了捏他下巴,笑道:“看这瘦得尖嘴猴腮的,倒象是朕没饭供你吃。前几个月朕好容易才把你养胖,这下又前功尽弃了!”
楚翔想笑,却又猛咳起来,符陵忙为他捶背,好一阵楚翔才缓过气来,道:“我的病不妨事,只是累了陛下。”
符陵道:“你无灾无病,朕再累也无妨,只怕良药易求,心病难医啊!”握着楚翔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看那原本丰润如玉的手指已露出嶙峋的骨节来,符陵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吻了吻楚翔的指尖,回身将他揽入怀中,道:“翔儿,朕该拿你怎么办?”
楚翔在他怀抱中似有点发僵,沉默了半晌,方道:“陛下既然已知道病症,要治倒也容易,只是舍不得那药了?”
符陵闻言,推开楚翔,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面色阴晴不定,看了好一阵,终于摇了摇头,道:“不是朕舍不得,你心里想什么,无论你开口与否,朕都会为你办到,只除了这一件……你当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与生俱来的责任。”
楚翔微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他与生俱来的责任,我明白了,原来你放不下的,却要我放下……”
他最后几句话说得极轻,符陵未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楚翔摇了摇头,道:“陛下曾许我求一件事,但原来世上也有陛下给不起的东西,我求与不求又有什么分别?”符陵一愣,楚翔不待他回答,又大咳起来,就着符陵的手喝了半盏茶水,倒下去睡了。
转眼快进腊月了,天气愈加寒冷,湖面上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楚翔的病情一直都不见好转,整日里都蜷缩在床上,畏寒畏热,心慌气短,精神倦怠却又不能入眠。符陵整夜整夜地抱着他,总是将要天明时楚翔才能小睡片刻,人早已是形销骨立。
三十三 王孙归不归(上)
符陵仍是日日到留春园陪他,若有公务也尽量在这边处理。楚翔病中喜静,和符陵之间也没多少话讲,那些歌舞音乐自是用不着,园子里顿时冷清了许多。一天晚间,符陵阅完奏折,忽对楚翔道:“周国的使团来拜年了,朕明日接见他们,看看带来了什么东西,翔儿,你想要些什么?”
楚翔懒懒地道:“随便挑两件给我就好,陛下不用太费事。”
次日下午,符陵接见了使团回留春园来,进了内室,楚翔听到动静,撑起身坐起来,符陵扶住他,面带喜色,笑道:“今日礼品朕没带来,只带了个人来看你。”
楚翔奇道:“谁?”
符陵笑而不言,轻轻击掌,内侍领了个人进来,楚翔一看,顿时惊呆了,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幼弟楚栩!
楚栩乍见楚翔,也惊喜非常,扑过来抱住他,叫道:“大哥!”眼泪竟已流了出来。
符陵见状,令太监宫女等都退下去:“你们兄弟久别重逢,正该好好叙叙,朕便不打扰了。”说完也转身出门去了。
听到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了兄弟二人,楚翔握住楚栩的手,忙问:“小栩,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娘她还好吧?”
楚栩扑在楚翔身上,紧紧抱着大哥,仍似难以置信,哽咽道:“哥!我想死你了!托安澜哥哥设法把我安排在使团中,到秦国来进贡,想见你一面。娘……娘当时以为你死了,大病了一场,”楚栩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后来娘听说你给安澜哥哥带了信,才慢慢好了起来,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哥,你怎么在这里躺着,生病了吗?你这一年多过得怎么样?快告诉我啊!”
楚翔初见到亲人,满心欢喜,但听小弟问起自己的情况,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又该从何说起?“我……”
楚栩见他犹豫,怒道:“哥,你怎么瘦成这样?脸色也好难看,病得这么重,难道是那个秦国的蛮子皇帝……”
楚翔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声点儿,这是他的行宫。他倒也没把我怎么样,只不过关起来威逼利诱想法子劝降……”
楚栩没发觉楚翔的眼神闪烁,语气迟疑,环顾一下屋内,果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他本来性格单纯,也不去深想符陵为何会将楚翔留在这里,只疑惑地道:“哥,那你断断是不愿投降蛮……秦国的了?”
楚翔突然又大咳了起来,半天缓不过来,楚栩见桌上有茶壶茶碗,忙倒了一杯水递给楚翔,楚翔喝了水,仍说不出话,只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楚栩怒道:“蛮子皇帝太岂有此理!哥,你不投降,他凭什么就把你留在这里折磨,落得一身重病?我去和他理论!”
楚翔闻言大惊,忙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死死地拽住楚栩,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头,怎的还是如此不醒事?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你去和他理论?你倒要把小命赔在这里,活活气死我和家中的娘亲才甘心?”说完这几句话,楚翔已是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楚栩丧父后,便最听兄长的话,见大哥生气,心中惭愧,忙扶楚翔躺下,低头歉然道:“大哥,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但我看你这样子,实在气不过!其实这次安澜哥哥派我来,主要也是为了探看你的情形,设法接你回去。”
楚翔自上回途中逃跑未遂,被押到上京后,这一年多来,费尽心机与符陵周旋,倒很少想到归国之事,但谋事已然无望,反而缠绵病榻,朝不保夕。如今亲人在侧,种种游子羁旅的心思忽就一层层地涌上来,慈母白发,故园青草,历历如在眼前,但回家?又是何其地遥远……楚翔眼中一酸,两滴眼泪已滚落下来,伸手擦去泪水,一把将楚栩抱进怀中,颤声道:“你们不用白费这份心了,归国之事,更千万莫要向秦国的皇帝提起!”
楚栩奇道:“哥,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回国了吗?”
楚翔紧握住楚栩的手,胸中气血翻滚,脸色也愈加苍白。“想,怎能不想?每日每夜,无时无刻……我都在想着你们,想着能活着回去看看……但……但又怎能回得去?他不会同意的,何必再连累旁人……”楚翔闭上眼睛,几乎是绝望地摇了摇头。
“他?他是谁?符陵么?他凭什么不同意?”楚栩嚷了起来,楚翔听他直呼符陵的名字,忙去掩他的口,楚栩愤愤地甩开,又道,“你既然不投降,那皇帝也不杀你,他留你在这里做什么?安澜哥哥已准备了十万两黄金,要赎你回去!”
楚翔这会已冷静下来,苦笑道:“有那十万两黄金,做些别的什么不好,赎我这个病鬼回去。又不能再带兵打仗,有何用处?”
楚栩却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道:“大哥,话不是这样说的,你是周国的大将,曾屡次为国家立了大功,岂是黄金白银能计算?如今沦落异国他乡,朝廷怎能视若不见?这北方天寒地冻,你水土不服自然要生病,正该回去好好调养。”
楚翔不由笑了起来,道:“这都是你安澜哥哥教你的话吧,你背得倒熟。”忽想起符陵曾说过,“除非朕性命不在,绝不会再放手!”,笑容却凝在了脸上。
楚栩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大哥,莫再笑我!这事你就不用多想了,明日我们会正式向秦国皇帝提出,看了他的反应,再做打算。”
楚翔心里叫苦不迭,若激怒了符陵,后果不堪设想,但要思索对策,却头痛欲裂,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楚栩忙道:“哥,你先歇会,我在这里陪你。”扶楚翔躺下。楚翔略闭闭眼,那里睡得着?拥被坐起,复问楚栩这一年来的家事国事。原来,安澜虽然接替了前线防务,但王允却在军中安插了不少心腹,安澜不免处处制肘,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日趋激烈,只是上回安澜妙计破了秦军,威信大涨,急切之间王允还扳他不倒。楚翔听他大略说了一回,害怕隔墙有耳,不敢多问。
三十三 王孙归不归(下)
楚栩想起一事,又道:“我临行前去安澜哥哥家,还遇到了小玉姐姐,她听说我要来见你,可高兴了!她每个月都要到济慈寺去几回,为你烧香许愿,求你早日平安归来。”调皮地笑了笑,“小玉姐姐越来越漂亮了,哥,难道你不想回去见她么?”楚翔的头痛得更厉害了,眼前发黑,一只手勉强抓住床头,记起安澜临别说的“莫误了佳人之约”,喉咙里象噎了根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觉已过了近两个时辰,楚栩虽恋恋不舍,也只得告辞,楚翔怕符陵起疑,无法多留,任他去了。楚栩走后,楚翔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一阵,牵挂故乡诸事,只觉心烦意乱。符陵迟迟未归,楚翔暗中思量:小栩眼中,我还是他完美无瑕的大哥。好在符陵今日避开了,未当面说破我……我不过是他胯下男宠,若是说了,饶我再不要脸,也……也只好在小弟面前一头撞死……想到这里,楚翔心里隐隐感激符陵,却又想:明日他们若说起赎我回去,他发作起来,不但这事要败露,小弟等人的性命恐怕也不保……
楚翔思前想后,挣扎起床坐下灯下等符陵。符陵却直到二更天才回来,楚翔见他进来,起身相迎,符陵笑道:“翔儿下床了?今日的气色还不错,见过了兄弟,这思乡病该好几分了吧?”
楚翔问:“陛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用过晚膳没有?”
符陵道:“知道你等,怎会在外面用膳?”脱了外衣,便令传膳。
楚翔病了的这些日子,饮食都极为清淡,符陵也没有胃口,每日陪着他吃清粥小菜。往日任符陵百般哄劝,楚翔只喝得下小半碗粥,今天却自己吃了满满一碗糯米羹,又喝了半碗参汤。符陵心中欢喜,笑道:“你这兄弟,倒胜过朕那许多御医了,不如朕留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等你病好了再回去如何?”
楚翔一惊,忙道:“我听说家中老母因我生死不明,已病了多时,现在仍未大好,翔身为人子,不能在床前服侍,已极是不孝,小弟若再因我留下,我……我何能自处?”
符陵嘻嘻一笑,凑到楚翔耳边,放低声音,神秘地道:“翔儿莫不是不愿他知道些什么,怕生尴尬?朕知你面皮薄,早有安排,翔儿大可放心。”
楚翔暗叹他心细如发,考虑周全,口中却道:“陛下又取笑了,我说的是家中实情,并不是怕那些风吹草动,闲言碎语。”
符陵道:“那就罢了。只是你弟弟不远千里来看你,这份手足之情当真让人羡慕。”
楚翔心头如被鞭子猛抽了一下,他的同胞兄弟符明因己而死,他现在含沙射影地说什么手足情深,难道是要寻楚栩的麻烦?忙道:“家父早亡,我只有这一个兄弟,他难免对我依赖些……”
符陵听出他的惧意,握住他的手,手心已微微出汗,暗暗叹了口气,道:“翔儿病了这许久,这颗玲珑七窍的心,倒一刻也不肯放下。”又笑道:“你猜猜朕今日去做什么了?”
楚翔道:“这我却猜不出。”听符陵语气欢喜,揣度应非不祥之兆。
符陵不急着答话,从怀中摸出一只白底青花的小瓷瓶,拔开瓶盖,倒出三粒细如泥丸的黑色丹药,令人取了一小碗温水来,倒入药丸,慢慢化开,递给楚翔。楚翔这段日子各种药物吃了无数,也不多问,接过来一口喝了,初时奇苦无比,但片刻后喉头一阵清凉,胸中腻烦急促之感也消失大半,听符陵问道:“翔儿,你觉得如何?”
楚翔奇道:“服下后神清气爽,这是何处的神药?”
符陵喜形于色:“你还记得上次随苏太医来的那位医生么?”自生病后,符陵请来的官医民医来来往往,楚翔也记不得许多,隐约想起上月似有这么一回事,疑惑地点了点头。符陵道:“那医生名叫杜子月,是苏太医力荐的,这是他祖传方子所制之药,只是有几味药材难以配制,朕虽日日督促,也拖到今天才成。这药一共三十六粒,每日服三粒,连服十二日,翔儿的病应该会大有起色了。”
楚翔听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符陵都谓“难以配制”,必是费了许多周折,便要起身谢恩,被符陵一把拉入怀中,笑道:“朕不要你那些虚礼客套,该怎么谢你还不知?”拂开楚翔遮在额前的乱发,静静地看了会他消瘦的容颜,楚翔已柔顺地闭上了眼睛,符陵叹息一声,轻轻吻上他淡色双唇,渐渐吻得越来越深,似要将他揉碎了融化了再熔进心里……
楚翔睁开眼时,全身已泡在浴室温润的水池中,符陵在身下抱着他,任水波轻摇。符陵道:“这样抱着你,却也象是荡舟湖上了,我们还不曾在水上共度良宵,翔儿你想不想?”
楚翔应声笑道:“陛下倒好兴致,只是现在天寒地冻,湖面上已结了冰,行不了船,不然今夜便可以去。”
符陵道:“有趣的主意朕还有许多,但你经不得再染风寒,等大好了再一样样地玩也不迟。”
楚翔病中符陵虽日日陪着他,但见他虚弱,怕累了他,却不曾提出行房。今日楚翔情绪不错,符陵禁欲已久,有些忍耐不住。池边有一面是倾斜的缓坡,符陵将他抱到浅水处,胸口以下仍浸在水中,不致着凉。楚翔洗浴后,连日苍白的嘴唇有了点血色,衬着脸上淡淡的红晕,显出几分妖娆。符陵一手在水中分开楚翔的双腿,一手轻揉着他胸前的茱萸,问道:“翔儿冷么?”楚翔摇了摇头。符陵又道:“那就在这里吧,外面倒冷得很。”楚翔许久不经房事,符陵耐心地搓揉撩拨,动作比平日里更温柔了十倍,直到楚翔口中逸出声声呻吟,才抱紧楚翔的上身,自己慢慢地挤了进去,温暖的热水浸泡着,楚翔并不觉得如何疼痛,便挺起腰身努力迎合。
三十四 狂风吹我心(上)
符陵又停了一阵,待楚翔适应了,才开始极慢地抽插。楚翔浑身燥热,忽然咳嗽了几声,符陵一惊,忙停下来为他捶背:“受不了了么?”说着便要退出来。
楚翔伏在符陵背上,低声道:“不妨事,我只是太欢喜了,好久没有和陛下……我也……我也想……”话未说完,脸已红透。
符陵抱了他一会,等他平静下来,方又慢慢动作,缓缓进出,却是格外小心。楚翔歉然地道:“陛下不能尽兴,让翔实在不安。”
符陵捉住他右手,放在自己左胸心口上,笑道:“翔儿倘若不安,便帮朕揉揉这里。”
楚翔惊道:“陛下哪里不适?可有看过太医?”回想上次他为自己解毒后苏太医曾说,要好好调养一年半载才能复原,但这些日子符陵为自己昼夜操劳,全然顾不上休息补养,心下更多了几分歉疚。
符陵摇了摇头,道:“翔儿竟然不知么?朕的心口痛得很,每时每刻都疼痛难忍,痛了有一年多了,一日甚过一日,就算有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