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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人之死迟早要来,是闻人御了结她的性命还是她自己动手和姜一闲同归于尽,只是时间先后上的差别。
如果能重来一次,闻人御是死也不会让秦谦玉接近姜一闲。他是悔是恨说不出来,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秦谦玉这个女人疯了,她疯了,她利用姜一闲的善心,竟然以自己为代价,杀了她自己,让姜一闲主动接近她,再趁她不经意间,把她配制好的毒,施加在姜一闲身体里。
那时候,秦谦玉述说完了她事先编好的秦无衣遗言,竟是把自己说得声泪俱下。最后,她不顾生死,脸上全然是绝望,咬舌自尽。刹那间,无数的血液从她的嘴里流出,沾染了一地,她渐渐倒了下去,嘴角却浮现诡异至极的笑意。
东宫啊,阿乞这一辈子没少给你招惹麻烦,你交代的事情,真真切切做好的寥寥无几。你这一去,没了来路,阿乞替你收拾这些活在凡间却该死的人。姜一闲死了,闻人御的气数也就差不多了。他的国家会慢慢衰亡,大泱国兴盛起来,不正是您生前一心想要见到的事情吗?
姜一闲有些发怵发懵,看到她忽然倒在地上,那一瞬,姜一闲不知怎的,她的眼泪止不住外流,到底是什么,让她跟着她一起悲伤?她顾不得多想,托起秦谦玉的上半身,想问她为何。
秦谦玉眼里全是满足,好似,她等这一刻死亡,等了许久。
“为什么?他死了,你不应该,替他好好活着吗?他那么可怜,你就该活得精彩一些的……”
秦谦玉好似温柔似水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姜一闲落的泪到了嘴角,她就缓缓抬起手,眸间舒扬,用余下不多的力气,轻轻抚摸着她的唇。
谁也不知道,秦谦玉的指甲缝里,藏着她事先准备好的雪见毒粉。
闻人御起初不知道姜一闲被秦谦玉加害,他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两个人。他以为秦谦玉良心发现,以死谢罪。却没想到,他和姜一闲都中了计,一个让闻人御遗憾终生的计。
秦谦玉的手臂狠狠耷在地上的时候,她头一歪,姜一闲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知道她命数已尽。姜一闲的口间有些酸楚,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味儿,却不是唾液的味道。
姜一闲忽然一头栽在地上,沉重闷声,让闻人御的心一下子揪紧。
他没有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到,秦谦玉会这样算计他们。
他忽然忆起今天还没跟姜一闲说过一句话,距离他上一次来见她,也有两三天了。他们两人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闻人御想不起来了。
他心急如焚,快速准确地替她把脉,他的指尖仍在颤抖,因为他无论把她脉搏把得多么用力,都再也感受不到她的脉搏。她的心跳,呼吸,亦是消失殆尽。
他一下子以为自己失去了理智,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他怀里抱着的人,不是姜一闲吧?姜一闲活蹦乱跳的,现在一定在她的泽闲宫里练习鞭法呢……
闻人御茫然抬头,这里,不就是泽闲宫吗?她的腰间,还别着那根流星追月鞭……
她怎么能先走呢?闻人御一下子变成一个骗子,他许诺过她的,要让她成为大凛国的女主人,给她万千宠爱。她这一走,他要去宠爱谁?这么一来,他完不成自己的许诺,是不是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他这一辈子,最不想骗的,却就是姜一闲啊……
在军营里那么多个日夜,他想过他和姜一闲回朝后会有怎样的幸福生活。他们都很幸运,战争没有夺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却没想到,在深宫墙院里,在他的监视下,她被歹人加害。这一次,他是永远地,失去了她。若是她的死讯从战场里传来,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自责悔恨。
寒冷的冬天里,光鲜华贵的泽闲宫,一代英明帝王抱着一具尸体痛哭流涕,他的身边不远,还歪歪斜斜倒着另一具尸体,血流了一地。两具尸体,都是女人。
秦谦玉一死,闻人御想知道姜一闲是如何死的都没有办法。姜一闲香消玉殒,他知道她为何死,也无济于事。只是这样一个执念,滋缠着他,让他发疯癫狂。
秦谦玉的尸体没有得到善终,闻人御下令把她的尸身挂在刑场,鞭笞折磨,让她的灵魂不得安宁。
姜超连夜从姜府赶至皇宫,失了魂魄的皇帝,和他怀中瘫软如泥的女子,那一瞬间,姜超失了声。
他奔到自家妹妹跟前,他原以为自家妹子住进皇宫是来享福的,没想到,她的性命都不保。
姜超身为一国神医,他对姜一闲的死亡不可置信,坚决要替她把脉。
闻人御眼神里没有光芒,他睁着眼,却看不出来,他眼中的焦距在何处。
他伸手触上姜一闲的脉搏,细细感知,那里着实没有一丝跳动。然而,不知道是何种原因,是屋子里太温暖,还是闻人御的怀抱太温暖,姜超只觉得,死去姜一闲的体温,没有他想象中的冰冷。
“陛下,陛下,陛下……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姜超颤抖着声音,想知道她死去的缘由。
然而闻人御好像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一样,痴了愣了在原地,任由姜超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动静。
人都已经去了,他再纠结这些,是不是没有什么用了?
闻人御忽然出声,就像他忽然从梦中醒过来接触外界了一样。“是入土为安,还是火葬水葬?”
“水葬吧。闲儿她生前向往自由,就让她随水而去,魂魄也能在世间多逍遥游荡一会儿。”
姜超作为姜一闲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他说的话,对闻人御来说,有几分效用。
水葬是大凛国特殊的入葬方式,把死去的人放置在洒满鲜花的竹船上,任由江水带着死去的人,漂流到世间的某个地方。
这个地方会是哪里,谁也不知道。人的尸体到达的地方,不远处就有她的灵魂。
姜一闲曾经向往自由,水葬,是最好的方式,让她的灵魂得到自由。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忘川河()
“如果有来世,朕宁可,从未与你见过。”
闻人御的面色冷凝得可怕,姜超低着头,身体仿佛在小小抽动。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好像还没认认真真地疼爱过,宠溺过她,是她生气了吗?就这样一走了之。
闻人御和姜超都不是平庸的角色,是要怎样强大的心灵,才会做到,不抱着逝者的身体恸哭?
他们明明都深爱着她。
月色茫茫,闻人御抱着姜一闲出了宫。一路上的公公宫女,都有意避着他,皇帝周身的煞气太重,保不准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只有王富贵,跟在闻人御身后紧追慢追,他一向不擅长跑步,闻人御在他面前眼看着越走越远,他却无论如何都追不到。
大凛国的护城河边系着一只采菱的小舟,舟中洒满了当季的鲜花和花瓣。闻人御小心翼翼地将姜一闲放入那小舟中,又仔仔细细地将她端详了一番,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入心底。直到听到远远的有脚步声传过来,他才挥手断开系着小舟的绳子,狠狠推了一把。
护城河是活水,一直流到城南平原地带,听说途中还有个瀑布,着实壮观。
闻人御跃身上树,望着那载着姜一闲的小舟渐行渐远。
……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他的心里,骤然塌陷了一块,空空如也。
他知道,今生今世,再没人会像她这样……让他一颗平静的心再次跳动了。
凭着他极佳的目力,望着那最后一点也消失不见,闻人御纵身一跃,踏着月色离开。
月色笼着淡淡的雾气,小小的木舟被夜风吹得徐徐向前,与夜色融入一片,飘向城南的瀑布。
被冲下瀑布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将那瀑布照得无比耀眼,耳边轰隆作响,波澜壮阔。有点点晶莹溅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宛如泪珠。
宫闱太可怕了,如果能再来一次,她宁愿不要踏入宫廷。
可是……是她的求生能力太强了吗?
姜一闲想,闻人御一定不知道,她其实还是有感觉的。
虽然身体仿佛被封住,不能动,也不能叫喊,可是为什么那么奇怪,她的感觉还在。
小小的木舟被冲得散了架,姜一闲的身体在水中沉沉浮浮,她的耳边一直在响着闻人御的话。
如果有来世,朕宁可,从未与你见过。
为什么不想见她?是她给你添了太多麻烦,还是你不愿见她被阴谋诡计包围……
闻人御回到宫廷,王富贵正跪倒在御书房门口,好似等着他回来惩罚他一样。
闻人御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绕过他的身子,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把王富贵吓了一跳。
王富贵匍匐在地上失声痛哭,“陛下,姜姑娘已去,是不争的事实,还望陛下节哀啊……”
屋中清冷一声,好似是花瓶掉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滚!”
王富贵吓得连滚带爬马上逃离御书房门口。
女人十月怀胎,就等着临盆的一天。闻人御遣散了后宫,钟落落是唯一幸运留下的人。为什么呢?因为她肚子里还有个种,这就是她牵住闻人御的把柄啊。
现在钟落落开始担心了,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孩子没降生前,她可以幻想自己肚子里就是个皇子。可谁又能保证,到底是男是女?万一,生下来是个公主,闻人御会不会把她赶出皇宫……
钟落落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陷入一种恐慌的心绪,就在这个雪落满天的白日,她临盆了。她的孕期仅仅八月,在她混乱的思绪中,她的孩子提前濒临生产。
王富贵又担忧又欢喜地去告知闻人御:“陛下,陛下……钟嫔娘娘要生啦!”
王富贵有意地瞥了一眼闻人御的书案,上面堆了满满的全是奏折。
陛下,莫非一夜未睡?这么多的奏折,不花上好几个时辰,是批奏不出来的。
闻人御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半点高兴的神情。他只是站起身来,道:“带朕去。”
闻人御从昨晚进了书房,到今天这个时候还没出过御书房。要不是钟落落生产,王富贵带他去见钟嫔,他怕是今天也不愿从御书房里出来吧。
说来也巧,林月选择今日驱车回沐月城。林阳早早地回了府,吩咐林家管家让厨房做几个好吃的素斋,好给将将还俗的林月接风洗尘。
这一还俗,她就又成一个凡人了。
管家远远地看到踏入林府的林月,她眼里的温柔慈和,他竟是第一回在林月眼中看到。
原来去怀恩寺出家,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也许,心变了,人的外表就会跟着改变吧。
林阳林月一家人终于聚在一起,回想起来,上一次父女两人好好坐着吃饭,已经是几年前林月进宫之前了吧。当了娘娘的林月,平时极少回林府探望,两人的交流,更多的是下朝后几盏茶的时间。
林阳语重心长:“这次你回来,就不要再轻易离开为父身边了。朝堂平静了,父亲也老了。”
林月点头,她缓缓说出林阳好些日子没有听到过的称谓:“好,爹爹。”
“真是难得,真是难得啊……”林阳喃喃,语气里满是欣慰。
“爹爹,这次回来,月儿不想再去宫里了。”
林阳一愣:“为何?”
“看淡了功名利禄,也不想要皇后之位了,太累。爹爹,您千万不要怨我。”
“可是……雅裕殿,陛下一直有派人进去打扫……为父也问过陛下你今后回皇城要何去何从,他说,你继续回去住进雅裕殿便是……”
林月的筷子从指间滑落,敲击碗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闻人御,他原来没有忘掉她吗?原来,她并非从他眼前消失,也从他心里消失。
“那么,爹爹……女儿在林府住几天就搬回皇宫里。”
皇城里的氛围很紧张,钟落落正在生产。有好几个产婆从流月宫里出来又进去,端着好几盆血水,倒在水沟里。
闻人御坐在流月宫闲庭石凳上,眼神定定地盯着地上某一处,好似能看破尘埃。
他忽然想起,姜一闲曾经告诉他,他要好好活着,钟落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等他回来。
闻人御聪明绝世,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破了。
那时候,她为他担心,也吃了醋。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后宫里所有的女人,他从未碰过她们。他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才迟迟不告诉她这个秘密。
所以钟落落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他顶多是为了巩固他的实力,笼络大臣的心,才会让这些后宫女子们怀孕。至于钟落落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与他何干?
水声哗哗作响。
姜一闲心里难得有了些害怕,莫不是她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没有黑白无常来拘她的魂,为什么她还能有感觉?
若是她要这样一直在水里飘下去,然后腐烂发臭,化成白骨,没有人会寻到她的尸身,只有她却还依然保持着无比清楚的神智,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想想,姜一闲便想哭。可是咧不开嘴哭,也流不出泪。
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湍急,姜一闲估摸着她快要飘进忘川河了,她曾经看过不少话本,忘川河是通向地狱的一支水道,一旦飘进那里,她估计就被阎罗收了,真的再也靠不了岸了。
父兄说她向往自由,却不知道,如果她爱的人在屋子里,她也愿意一辈子不出门啊。
这个水葬太可怕了,就算死,也该入土为安吧,总这么飘着也太惨了点。
正在暗自焦急的时候,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她,冰冷的水花溅起一片,砸在她脸上,冻得生疼。这个东西硬邦邦的,扎进她的脸上,仿佛钻进肉里那样生疼。是块大石头吧?
好痛好痛好痛……姜一闲痛得紧紧皱起了眉。
等一下……皱眉?姜一闲试着动了动手指,居然可以动了!她欣喜若狂地睁开眼睛,然后怔了一下,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姜一闲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急不得急不得,她又闭上眼,等痛楚完全过去,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才见了光。
隔着被水浸湿的衣服,寒风一吹过来,紧接着就是穿心刺骨的冰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四周仿佛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山窟窿,她就处于这个窟窿的最底端,耳边是轰轰隆隆的水声,她下意识往河水的上游一看,一块白幕浑然天成,从白幕顶端落下来湍急的水,狠狠地拍打在下岸的石头上,还好,没把那些石头都磨圆了,否则姜一闲不知道自己要飘到哪个地方才会醒过来。
青天白日,这里,应该不是阴间吧?这河水,也不是忘川河吧?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替她出头()
姜一闲眼珠子滴溜一转,她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意味着她尚活在人间,狂喜不已,咧嘴大笑时,脸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她不由得皱眉合嘴,伸手抚上脸颊的痛处。
一片粗糙,摸上去,还会随着指腹的移动带来阵阵疼痛感。
那一瞬间她的心情路程很曲折,几乎片刻间从云端跌落到谷底,她鼓起勇气,临河蹲下。
毁……毁容?
一道深长而悚裂的伤疤自她眼角向下延伸,一直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