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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看着锦冉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她知道锦冉今儿个被莫二老爷踢了两脚,还吐了血。
她琢磨着,吐血,挨打,淋雨,受气,这应该都能让一个人变得很容易生病吧。
而,她知道在很容易生病的基础上,加生病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气。
“不知道二姐姐愿意拿出多少银子给云燕丫头休养身子,请大夫?”
“十两银子应该足够了吧!”锦冉倨傲的说着:莫府的月例算高了,一个大丫头的月钱也就二两,这十两银子自然不算少。
锦好冷冷的说道:“十两银子是不少了。不过,我想问二姐姐一声,若是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可愿意给我打成这幅模样?”
她的眉头蹙起:“二姐姐,祖母常说二姐姐贤德,是莫府的骄傲,要我们姐妹和二姐姐学习,这些话,我时常记在心里。”
她不屑的扬了扬眉:“可是今儿个,我却对二姐姐彻底失望,伤祖母,不知悔改,伤丫头,得意洋洋,这样的二姐姐,哪里当得起贤德二字,配得上骄傲说辞。”
“二姐姐莫要忘了,我们莫府诗书传家,在这山古镇也是百年传承的望族,这方圆百里,谁提起我们莫家,不是赞一个名门世家,可是你口口声声十两阿堵物就能代替自己犯下的错,这样的所作所为,怎么配得上世人口中的名门世家?”
张氏在锦好的话音刚落,立刻开口便道:“阿堵物来解决自己犯下是错,这是商户之家最爱的招数。”随即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忘了,大嫂子可是出声商户的王家,或许这孩子因为有了大嫂子的血脉,这些秉性,怎么着都不能改掉?枉费母亲这十年来,用心教养,费尽心思!”
这么一番话,将锦冉的无状,全都干净利落的推给了王氏,将个莫老夫人摘的干干净净。
王氏气得又是一阵咳嗽,差点缓不过起来,一时间只是睁着一双狰狞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张氏,一副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的样子:商贾出身是她一辈子的痛。
锦冉没想到,自己都愿意拿出银子了,这莫锦好还死死的咬着她不放,气得对莫老夫人喊了起来:“祖母,祖母,这是五妹妹主仆二人早早合计好,来算计我的,否则我那轻轻一推,就能推出这么个样子?”
说着,又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就是不停的滚着,也是五妹妹搞得鬼!”
像是哥伦布出新大6似的:“我想起来了,是五妹妹用她的丝帕帮我擦脸之后,我脸上一阵疼痛,然后就全身又痛又酸,又麻,又痒。”
她抬着那双和已逝莫大老爷万分相像的眸子,看向莫老夫人:“祖母,还请祖母责令五妹妹交出那丝帕,请安大夫帮忙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莫锦冉喊出这话之后,心里踏实了,事实就在眼前,她可是被陷害的,证据十足,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要知道,这么眨眼之间,老母鸡变成鸭,她已经成了受害人,现在是莫锦好害她了。
老天爷开眼啊,终于让她想到反败为胜的筹码了。
锦冉相信,只要等一下从锦好的身上搜出那个丝帕,交给安大夫那么一验,到时候,她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而,莫锦好自然就不会再有好果子吃了。
张氏听了这话,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要说这话,可真是奇怪了,锦好这丫头都成了什么人了,难不成会邪术不成,什么丝帕这么厉害,轻轻的在你脸上擦了几下,你就浑身又痛,又痒,又酸,又麻——这是什么症状,我长到这么大,还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呢?果真是天下再奇的事情,都比不得今儿个听到的奇了。”
“谁说不是呢?”顾嬷嬷一旁开了口了:“按说这里都是主子,没有我这个老婆子说话的地方,可是这事情,也太稀罕了,老婆子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么稀罕的事情,难不成我们莫府的五小姐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五妹妹要是这么有本事,那才好呢?日后哪个再敢偷五妹妹院子里的东西,直接丝帕那么擦擦,不就结了。”锦玉难得开口,却也忙着维护锦好。
莫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想开口说什么,锦冉却抢在莫老夫人的前面开口:“祖母,那丝帕有没有问题,等一下拿给安大夫瞧瞧,不就知道了。”
张氏轻轻的笑了一句:“给安大夫瞧?怎么开这个口,又怎么说?难不成说,你怀疑那丝帕有古怪,咱们府里的五小姐会邪术或是五小姐修炼成仙了,会仙术吗?”
锦玉也嘀咕着:“那咱们这些莫府的小姐,都成了什么人?”
莫老夫人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够了,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她对锦冉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却也不想再让莫家家丑外扬了。
锦好却委屈的从袖中,掏出那丝帕:“既然二姐姐说这丝帕有古怪,擦了脸之后,就浑身难受,那好,我现在就先当着大家的面,擦一把脸,然后再将这丝帕交给安大夫验上一验,也省的二姐姐心里总是怀疑是我害了她!”
说罢,就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自然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然后,就将丝帕呈上去,要交给莫老夫人。
王氏看着锦好的动作,心里一阵暗沉,知道这帕子上怕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而锦冉心里也绝望了起来: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明明是用了那丝帕之后,才浑身难受的?为什么锦好现在却什么异常都没有。
她不明白,锦好心里明白的很,因为那丝帕只能用一次,就失效了,这么绝妙的东西,可是未来状元哥哥独家秘方。
因为她想靠上未来的状元郎,所以知道金翰林时常去姚家,她自然也找出无数借口,时常去姚家,自然也就时常会碰到那个俊美淡雅如墨的金翰林,她一心讨好,金翰林又是个儒雅温和的人,自然投机,就差拜把子认兄妹了。
原本以为是个只知道读书的酸儒,却没有想到却是有一副极为古怪的性子——喜欢折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今儿个这奇药。
她是真的喜欢,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又痛又痒,又酸又麻,还可以让人暂时性,不出声音来。
最重要的是,药效很短,一次就失效,无迹可寻,就是立刻去请大夫来,等到大夫到了之后,药效早就过了,啥都看不出来。
这样的好东西,锦好当时心中一动,就用甜言蜜语编织成无数糖衣炮弹,只击金翰林的心房,然后厚着脸皮讨了一些。
金翰林是个够意思的,当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极其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现在,锦好都不知道,那位金状元是故意拿出来给她,还是无意的。
其实,锦好的心里甚至怀疑,这么个古怪的药粉,是金翰林故意送她的,毕竟,他可不是一个爱显摆的性子,却拿了这药粉在她面前显摆。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锦好就认定了金翰林是不会害她的。
莫老夫人看着锦好呈上来的丝帕,心里那五分的怀疑就又不见了三分,锦冉这丫头看起来挺机灵的,你就算是想污蔑人陷害你,至少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啊!
正在这时候,丫头们来禀告,安大夫来了:没让安大夫进老夫人的院子,闲杂的这情况,安大夫来了,像什么样子?
于是,锦好和锦冉被丫头们带下去洗漱了一番,老夫人作为一号病患,而云燕此时正成了二号病患。
安大夫先给莫老夫人号了脉,然后解释:雨天,伤口容易化脓,要经常换洗。
莫老夫人谢了安大夫的热心,又让他给云燕号了脉,好在伤的不太严重,包扎了一番,开了几幅药。
心里则为莫家最近的热闹感叹不已:若是这山古镇都想莫家这么爱折腾,他这大夫岂不是要跑断了腿,忙断了手。
然后,莫老夫人当着王氏,张氏的面,将那丝帕拿出来,笑道:“今儿个,我这院子遭了贼,是这忠心的丫头,护着我,我这才无大碍,只可惜这丫头自个儿却伤成这样,只是那恶贼逃离的时候,落下这么一个帕子,还请安大夫帮忙看看,这帕子有什么不妥?”
锦好洗漱好了,正准备打起帘子的时候,就听见莫老夫人不死心的问着这番话:她还是宁愿相信自己教养十年的孙女啊!即使莫锦冉做出这么多不靠谱的事情。
安大夫仔细的看了看:“老夫人,这帕子不过是普通的丝帕,没有什么不妥?”
此言一出,张氏的肩头就抖了抖,对锦好的手段则是深深的赞叹起来,想到锦冉刚刚那些话,她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这么个蠢物想和通透的锦好丫头斗,怕是还不够道行。
王氏听了则是两眼黑,今儿个,只怕锦冉得不了好了。
使了丫头送走了安大夫之后,莫老夫人扫了锦冉一眼,声音冷冷地说道:“你现在死心了吧!”
锦冉摇头:“怎么会这样?明明那帕子……”
锦好适时的开口,打断莫锦冉的话:“二姐姐,我知道二姐姐一向不喜欢我,可是也不能这样诬陷我。我不过好心好意给二姐姐擦把脸,二姐姐都能说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若是我有二姐姐说得那些手段,岂不是成了妖怪,神仙了?若是照二姐姐这么一说,我不就是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毒女了?”
“你……”本来就是!
锦冉气得咬牙,可是锦好如此这么一说,那本来就是这四个字,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锦好淡淡的说道:“难不成二姐姐真的这么想的不成?”
锦冉气得眼睛都火烧了起来,却只得隐忍着。
莫老夫人听到这里,哪里还肯听下去,冷声道:“锦冉你今儿个不是闹着要绞了,做姑子吗?也好,我就成全你,你也不要绞做姑子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去莫家的家庙,成全你伺候佛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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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癔症()
锦冉一听这话,就傻住了,眼泪滚滚落下,她是被莫老夫人的吓得,她是不想落泪的,因为在锦好面前掉眼泪,让她有一种万分尴尬,落面子的感觉,可是她是真的吓到了,那眼泪就跟不能做主的一般——真的没有这样欺负人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是那个要被惩戒的人:莫老夫人这话,是将她送到家庙禁足起来,能不能再回莫府,都成了未知数。
锦冉不敢指责莫老夫人,又将这罪名算在了锦好的头上:“五妹妹……你……你好……你很好……”她伸出手指,指着锦好咬牙切齿,却又泪如雨下。
锦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一成不变的平静:“二姐姐,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总不能自己没做的事情,却还要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吧!你不是说总说是我使坏,说我诬陷二姐姐你吗?我总得还自己一个清白。”她摇头低叹一声:“一根手指轻轻被折断,十根筷子紧紧抱成团。二姐姐,不管你心里怎么不喜欢我,可是咱们都是莫府的女儿,怎么能因为日常的些小不舒服,就这样往深里踩自家的姐妹。你说你这么诬陷我,有什么意思?总不能事情都已经闹得清清楚楚了,二姐姐还要说是我算计你的吧!”
锦冉被锦好这风凉话,气得牙齿咯吱咯吱的直响,她狠狠地啐了锦好一口,气得抓住一旁矮几上摆着水果的青瓷高脚的果盘,凶狠的掷向锦好:“呸!难道不是吗?我自打一开始,就被你算计了,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没想明白吗?”
清脆的果盘碎裂声,让莫老夫人的脸色沉的如锅底灰,太阳穴那里一个劲的直直跳。
锦好仿佛被锦冉的举动给吓到了,那果盘到了脑子门,才在丫头婆子的惊呼声中堪堪地避过,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吓得苍白,声音都是急急巴巴的:“二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氏偏偏就在锦好话落的时候,不咸不淡的接上这么一句:“傻孩子,你怎么就看不明白,你这二姐姐已经将你看成眼中针,肉中刺,你想化干戈为玉帛,怕是痴人说梦了。”
锦冉气得再也受不住了,指着锦好的鼻子,就将自己猜测的内容说了出来:“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就能哄骗过我,祖母受伤,是你冲过来,故意设计我的,就是我刚刚滚落在地,毁了祖母的院子,也是你设计我的,就是那天王家表哥的事情,同样是你故意设计的,天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怎么你一出现,就会有各种状况生,别告诉我,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见锦好眉眼不动,神情依旧平静,不骄不躁的,更是逼着锦好对天誓:“你敢不敢对天起誓,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恶意的一笑:“誓言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说,若是这些事情与你有关,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
这在天朝算是对未出阁的小姐,最恶毒的誓言了。
锦好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把她那诱人的小脑袋,摇得就跟货郎手里的拨浪鼓一般,神色畏畏缩缩,带着万般惧怕的说道:“二姐姐你别再砸了,我没有……”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跟锦冉是毒蛇猛兽似的。
锦冉瞧着她这番做作之后,越的气得两眼红,似是要疯了一般:“你还敢抵赖,你说,你说,你给我说啊!”
锦好被这样子的锦冉吓得又是后退一步,一张白皙如花的小脸蛋抬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就直直的向莫老夫人看去,其中的意思很明显——祖母,你快救救我啊,二姐姐疯了!
嘴里却犹豫不决:“二姐姐莫气,我说,我说就是了!”
锦好一面用眼神求救,一面脚下不停的后退,嘴里却还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
锦冉瞧着锦好的样子,更是气得要喷出火来,这个贱丫头实在太可恶了,这戏唱得就跟真的一样:“莫锦好,你这时候,还敢不认吗?”说着,又抡起一个青瓷果盘砸了过来,那清脆的碎裂声,又是惊得莫老夫人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
自然,那果盘又是堪堪地从锦好的耳边擦肩而过,直惊得她面色越的苍白,语无伦次的道:“二姐姐别砸了,我敢,我敢,还不成吗?”声音隐隐已经带了哭腔,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一个劲的承认,生怕莫锦冉不相信的样子。
只是那濡湿着的一对大大眼睛,却是看向莫老夫人,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恐慌。
锦冉一听,锦好应了下来,喜笑颜开:“祖母,祖母……您听见了吗?是她谋害我,是她算计我的,她自个儿都承……”
抬头看向莫老夫人的时候,那喜悦的神色顿时一顿,因为莫老夫人的神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莫锦冉可以用她漂亮的脸蛋誓: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莫老夫人脸色如此难看过——就是她刺伤莫老夫人的时候,莫老夫人都没像现在这般,一张脸黑的如同浸泡在墨池之中。
她僵硬的将脖子扭向王氏,心里又是一沉,王氏的神情,同样的精彩,一张脸上又是哭又是恼,又是恨,又是怨,总之怎么悲苦怎么演绎。
她不知道,她刚刚那穷凶恶极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里,就跟屈打成招一样,仿佛锦好不承认就要将锦好吞进肚子中去,锦好自然不得不承认了。
所以,对于锦好的承认,没有一个人相信,反而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是锦冉在逼迫她,在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