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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是假的,而他不过是在利用她。
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对他上了心。
这种感觉,不像过去对赫连远那样,却让她甘之如饴!
是以,此刻他说要让人送她回去,而她,却……“独孤煜,你知道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吗?如今你既是掳了我来,便该负责我一辈子,休得说送回去,就送回去!”
“哐当——”
听了她的话,正准备喝水的独孤煜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连杯带水都摔到了地上!
金无惑见状,起身又倒了杯茶,缓步回到他身边,将茶杯递到他面前,对他嫣然一笑:“太子殿下,请!”
独孤煜抿了抿薄唇,看着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这是要赖上他?!
她喜欢的人不是赫连远吗?
这变得也太快了些!
***
翌日,天亮之时,无论是赫连远,还是独孤煜,都没寻到云紫璃的行踪。
独孤煜在确定云紫璃离开之后,没有再找过赫连远,直接命人送了他一份大礼后,只留了枭山继续寻找云紫璃,他则一路向北,返回了北燕。
彼时,赫连远已在樊城起兵,并顺利控制了樊城。
看到那份大礼的时候,赫连远正立身樊城高耸的城门楼上,看着城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希冀着能在其中看到云紫璃的身影。
听到一文禀报,独孤煜送了大礼给他,他转过身来,看向那个被丢在地上的布袋,眸色忽明忽暗,始终不定。
一文见状,不禁出声问道:“王爷,这……”
“把布袋解开!”
赫连远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布袋之上,见一文出声,他也淡淡开了口。
一文领命,忙上前打开了布袋,当他看到布袋里被打的已经肿成猪头的人时,脸色蓦然变了下,竟是脱口喊道:“朗月总管!”
布袋里的人,虽然被打的面目全非,但是他脸上那道疤,却是十分明显的!
这人,正是桃园大总管——朗月!
“他伤的如何?”
比起一文的惊讶,赫连远的脸色,十分的平静,仿佛早已料到布袋里装着的是朗月。
一文将朗月从布袋里拉出来,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脸色变了变,回头对赫连远禀道:“被打的不轻,手脚筋脉也被挑断了,便是再接上,只怕也不能如以前那般灵活了。”
闻言,赫连远眸色微暗!
独孤煜,应该是被气极了,所以下手才会如此狠辣。
不过他也算还有些理智,否则只怕现在送来的,会是朗月的尸体!
如此,在心中叹了叹,赫连远握着折扇的手,略微收紧,用力闭了闭眼,道:“带下去好好医治!”
“是!”
一文领命,将朗月带下去医治。
不久,萧腾上了城门楼。
在赫连远耳边低语几声,轻道:“……那边守将,只认王爷不认手令,需要王爷亲自去一趟!”
闻言,赫连远眉宇轻皱!
回眸看着城楼下人来人往的人群,他紧皱着眉头,到底还是说了声:“备马!”
***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云紫璃料定赫连远政事缠身,尚有许多事情要去部署,定不会在樊城久留。
是以,那日别过萧腾后,她和阿媚等人并未离开樊城,而是在樊城南,租了个不大的市井院落,十分安然的住了下来。
自从嫁入王府后,云紫璃的东西,都带到了府中,所以,她的东西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她身上还是带了些东西的。
比如,当初她给阿媚的那支藏了药的簪子,还有,她腕上那只手镯,那可是空心的,不过里面装的不是药,而是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
这些银票已足够她和阿媚等人在樊城十分富足的度过余生了。
一连数日,云紫璃始终不曾踏出院子一步。
每日起来,柴米油盐酱醋茶,悉数由阿媚打理,残月孤星大材小用,当起了跑腿和护院,而她所做的,便是悠闲的待在屋子里,看看书,睡睡觉,难得过上了以往梦寐以求的懒散日子。
自离开那日起,她便在不曾提起过赫连远。
见她如此,阿媚等人自是心照不宣。
直到这一日,云紫璃难得在阿媚的唠叨下拿起巾帕绣着几片树叶,孤星和残月从外面买菜回来,为云紫璃带回了赫连远已经在樊城起兵,并夺了樊城控制权后,离开樊城的消息。
“姐姐,王
爷走了!”自从离了客栈,阿媚对云紫璃的称呼,由夫人改成了姐姐。
闻言,云紫璃紧握着绣针的手一抖,刺伤了自己的手指。
见状,阿媚心下一疼:“姐姐……”
“没碍的。”伸手将手指含于口中轻吮,云紫璃轻轻抬眸,十分随意的对阿媚笑了笑:“算算日子,也该走了!”
有的时候,不提起,并不代表不关心。
“嗯!”
阿媚轻应一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残月手里的菜篮子,语带萧索的说道:“今日我在外面听说,南方发了大水,百姓们遭了灾,个个哀声怨道的,我寻思着,此次该是王爷起义的最好时机!”
感觉到阿媚语气里的萧瑟,云紫璃轻颦了下眉心,“便是知道他害了你全家,你心里却还是在担心他?”她口中所问的那个他,自然是当今皇上。
便是知道赫连堂并未良人,可阿媚的心,还是系在他身上。
可她,却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而救下了赫连远。
过去,赫连堂虽与赫连远不睦,却也不曾撕破脸皮。
但此次,他和沈灵溪一起陷害赫连远,欲要置他于死地。
如今,赫连远脱困,他们兄弟之间,势必形同水火,而举兵起义,则是赫连远唯一的选择!
或许,以前赫连远有谋反之心,但毕竟尚未付诸行动,但如今,他不反则不能活!
可以预见,来日,原本安稳的天下,必定刀光四起。
归根结底,在宫中时,沈灵溪的那场戏,反倒弄巧成拙了。
而阿媚,为了报恩,却为自己所爱的人带来了天大的麻烦,此刻,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阿媚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云紫璃,苦涩反问道:“姐姐可放下王爷了?”
闻言,云紫璃微怔。
但,很快她便淡淡的笑道:“无论放下与否,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阿媚惊觉自己问错了话,暗暗懊恼。
“其实,我说不上是不是还在担心他!”她轻叹口气,蹙眉凝视着云紫璃,并未隐藏心中想法:“若阿媚说,早在知道他是我的仇人之时,便不爱他,那是假话,不过阿媚若说,在决定要替姐姐去救王爷的时候,阿媚就放下了,姐姐可信?”
真的放下了么?
如果真的放下了,又何必在意别人是否相信?
“我信!”
凝着阿媚的漂亮的双眸,云紫璃心中苦笑着,却还是轻点了点头。
见云紫璃点头,阿媚心中受到鼓舞,脸上也再次挂上笑意:“这阵子为了保密行踪,姐姐一定憋坏了,我先去做饭,待会儿陪姐姐出去好好逛逛樊城!”
“好!”
云紫璃轻应一声,继续低头,继续看向手里绣的四不像的帕子。
阿媚见状,轻笑着重新提起菜篮子。
微转过身来,她脸上的笑,渐渐僵硬,直到不复再见。
感情之事,并非你想放下便能够放下的。无论嘴上是如何说的,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哪怕,那个人,真的是她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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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趁人之危()
情路再如何坎坷,生活总要继续。
不得不说的是,阿媚做菜的手艺,真的很好。
每日她做的菜,云紫璃保准吃的干干净净,胃口好的惊人!
吃过午饭,云紫璃回到寝室,简单梳洗了下,坐在铜镜前取出了无澜早前送她的那张面具。
阿媚见状,不禁轻蹙了眉头。
“我母后常说,女人太美是祸水,我这张脸,走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云紫璃满是自嘲地笑了笑,把玩着薄如蝉翼的面具,凉凉叹道:“再者说来,如今赫连远虽然离开了樊城,不过说到底,这里如今已经是他的地方。雠”
所以,她要戴上面具,掩饰自己的真容!
如此便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姐姐的意思我懂!”
阿媚点了点头,给云紫璃挑了件样式简单却又不失大方的衣裙,轻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全一些!”
云紫璃闻言,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嘴角,将手里的人皮面具戴上。
面具落,真颜掩,倾城绝艳的云紫璃,瞬间换上了一张极为普通的容颜,且还十分的自然!
阿媚惊讶之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无赞叹道:“姐姐这张人皮面具哪里得来的?戴上去竟然能以假乱真,此物定是出自大师之手,真真是人品面具中的极品。”
“无澜送的。”
云紫璃丝毫没有隐瞒阿媚的意思,如实将面具的来历告诉了阿媚。
云紫璃提起无澜,阿媚怔了怔,不由惋惜道:“说起无澜公子对姐姐,真是一百个真心,一万个真心,可惜姐姐对他……”
想到云紫璃对无澜无心,她又不禁疑惑而又略带忧心的说道:“我听闻那夜我们离开后,王爷和煜太子都曾找过姐姐,可无澜公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就好像那日他打了王爷之后,便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提起无澜,云紫璃心中便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离开之后,他应该也离开了吧!
阿媚点了点头,又仔细看了看云紫璃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由蹙眉嘀咕道:“这世上可以将人皮面具做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当属新越的秋皇后,可是无澜公子跟秋皇后,又八竿子打不着……”
闻言,云紫璃心头一跳,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无澜和秋皇后,真的八竿子打不着吗?
若是能打着,那以前他对赫连远说出的那些话,才可以解释的通啊!
等到云紫璃换上衣裙,又略微收拾了下,便留下孤星看门,带着阿媚和残月一起出了门。
门外,原本准备好了马车。
但云紫璃心情不错,想要走一走,便不曾乘车,一行三人,一路朝着樊城最热闹的街市而去。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云紫璃出门,或是车辇,或是快马,像现在这样步行于街上的机会,少之又少,只有上次在楚阳街头一次而已。
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她的哥哥每次微服出宫,她都会如同小跟屁虫一般,死乞白赖的要跟着,而她的哥哥,那个人见人爱,却心肠腹黑的男子,每每面对她的纠缠时,都会十分宠溺的笑笑,从来都没有发过一次脾气。
可是现在,她心甘情愿的钻了赫连远的套子,陷他于被动之中,生生辜负了他的疼爱与宠溺,让他没办法跟他们的母后交代!
他,应该会为当初与她相认时,没有立刻带她回去而后悔吧!
心中如此腹诽着,云紫璃本来明亮的眸子,瞬时黯淡了下来。
耳边各种吆喝叫卖声掺杂一起,望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云紫璃看到一对兄妹牵着手从身边走过,心底深处泛起了浓浓的酸楚!
很快的,这种酸楚涌上鼻息,让她红了眼眶,脚下的步子,也跟着放缓了下来。
“姐姐怎么了?”
阿媚回头,见云紫璃面露哀伤,停下了脚步,不禁眉头微蹙,连忙折返回来。
“没事!只是有些想念家人了。”云紫璃轻叹一声,双眸湿润的看着面前人头攒动的街市。
四年了,她一直没有回去见过父皇和母后,如今还辜负了哥哥……她想他们,真的很想很想!
阿媚见她如此,轻拢了拢眉:“若姐姐实在想的厉害,我陪你回趟北燕。”
云紫璃不跟独孤煜回北燕,是因为对赫连远还没有死心,她知道她和赫连远之间有道无法逾越的沟壑,她知道她的父皇和母后,一定不会同意她和赫连远在一起,倘若她回去,再想回来,便会阻碍重重。
所以,她不能回燕国。
她想给她和赫连远的爱情一次机会!
可是如今,她失了身,赫连远却不曾与她交心,她心里实在气着赫连远,也担心独孤煜的不依不挠会坏了赫连远的大业这才选择如现在这般,偷偷藏起来,让她们谁都找不到。
如此,便是她再如何想念父母和哥哥,都不能回去。
因为回去了,便再也出不来了。
她和赫连远,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思绪至此,她对阿媚敷衍的笑笑,轻轻一叹:“不必了,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闻言,阿媚眼中希冀退下,神情也跟着落寞起来。
她希望云紫璃能过的开怀,却不似现在这样。
可是,云紫璃又是个好强的,只要她打定主意,便是九头牛也休想让她动摇!
气氛,一时有些僵滞。
云紫璃和阿媚,谁都没有再说话,孤星不声不响,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不久,她们行至街道中央处。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肉香,甜甜的,腻腻的,让云紫璃忍不住四下寻找。
“快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零嘴儿没有,这味道好香,馋的我都流口水了。”说话间,她来到一个饼摊前,看着摊子上摆好的肉饼,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姐姐刚刚吃过东西,怎么又饿了?”阿媚暗叹一声,凑上前去,伸手自荷包里取了几个铜板递给卖家:“老板,给我三个肉饼!”
接过肉饼,云紫璃笑眯眯的看着阿媚和残月人手一个,看着残月皱着眉头看着那肉饼,眼底波光潋滟,便是寻常面孔,也忍不住让人多看一眼。
然她,却丝毫不介意周围人们惊异的视线,大大方方的咬了口肉饼。
见状,阿媚微怔,而后扑哧一笑!
若放在以前,她做梦都想不到,一向严谨清冷的云紫璃,居然会在大街上毫无顾忌的吃东西。
但眼下,一切就在眼前!
一路上,走书场,进庙宇。
阿媚和云紫璃由残月护着,吃遍樊城的各种小吃,赏遍周边美景,一路行来,让云紫璃直呼过瘾。
自由自在的生活总是能够使人快乐的。
她一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以前在北燕的时候,她的父皇和母后总是惯着她,她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只有一点,在人前的时候,公主的尊仪不能丢!
那样,她的日子,总的来说,还是自由的。
可是过去四年,她失去了记忆,自由也被上了枷锁。
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又能够享受这样自由的日子,她自然玩的尽兴而归。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
作为此次出行的最后一站,她们选择了樊城最大的酒楼,打算在这里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登高楼。
坐落于樊最中心处,因地理位置高于其它地基而得名。据闻在此楼的底层,便可将樊的大半美景尽收眼底。
樊城,与北燕接壤,平日在酒楼用膳的,大都是来往的商人,有北燕人,也有吴国人,新越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在登高楼里,还是可以吃到地道燕国菜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