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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甚好!”
赫连远垂眸,睨了眼无澜手里紧握的画卷,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阿远!”
无澜轻轻地唤出赫连远的名字,面色肃穆的说道:“安王派出了两支暗兵,意欲破坏你跟小璃儿联姻,而且……”
话至此,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微转过身,赫连远挑眉问道。
“安王也到了这里!”
“安王?!”
赫连远眉宇,瞬间冷凝,看向无澜:“他私自到了新京?”
因三文在外,尚未归来,是以赫连堂私自来新越的消息,他还未知。
无澜点了点头,轻道:“前几日,小璃儿在宫外,曾被人掳掠而去,幸得煜太子相救。”
赫连远心下微窒,轻问:“此事是赫连堂所为?!”
“没错!”无澜郑重的点了点头,又道:“他如此行事的目的,你该最是清楚,为今我所担心的,是他此次未能的手,在小璃儿回吴国的路上,必会再次出手!”
“我知道了!”
赫连远自知得知云紫璃还活着的消息时,便不管不顾,只一心赶来新京,一时没有在意赫连堂的动作,却没想到他竟然将手伸到了新京。
眸色,冷到极寒。
他淡淡应了一声,便再次转身。
“阿远,他想要的,是吴国的江山,而此事是你吴国内事,我不便出面……他对小璃儿的觊觎之心,实在让人不爽……”
赫连远脚步微顿,却未曾回头,他想跟无澜说,不只赫连堂对云紫璃的觊觎之心让他不爽,无澜对云紫璃的感情,更让他不爽。
但是话到了嘴边,想到无澜对云紫璃的好,他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此事……我自有分寸!”
语落,他抬步向外。
看着赫连远离开,无澜唇边,
露出一抹苦笑,握着画卷的手,紧到关节发白!
虽然,赫连远说过,视他为兄弟。
但,他们之间,隔着两国利益,隔着彼此对云紫璃的感情,终是……做不到兄弟一条心!
***
翌日一早。
新越皇宫之内,便一片热络。
一切只因,端顺公主即将于今日启程赴楚。
如意殿,云紫璃的寝殿之内。
阿媚早早起身,便忙着为云紫璃梳洗装扮。
她抬手为云紫璃插上一只金灿灿的牡丹步摇,轻轻说道:“萧姑姑今一早便差人过来传信,道是亲~日由澜太子亲自护送姐姐离宫,届时她会乘坐马车,在姐姐辇车后方跟随!”
说完话,阿媚一想到自己要与云紫璃离别,眼底不由满是水雾。
“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身负武功的女侠?”自镜中,看到阿媚眸色湿润,云紫璃微微抬眸,对她轻声说道:“过一阵子,得了另一张面容,你便也跟着回了,你我姐妹,只是小别罢了!”
“嗯!”
终是没能忍住眼里的泪水,阿媚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渍。抬眸之间,自铜镜中,见赫连远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身后,她忙垂首转身,对他福身行礼:“阿媚参见皇上!”
“这里是新越皇宫,你对朕不必如此拘礼!”
赫连远轻轻的,朝着阿媚抬了抬手,对云紫璃伸出手来:“今日,我想亲自带你回去。”
云紫璃自铜镜前起身。
垂眸,凝着赫连远的大手,有些狐疑着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赫连远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对云紫璃轻笑着说道:“无澜所护送的和亲队伍,会依时启程,但……你要随朕,走另外一条路!”
闻言,云紫璃心下一窒!
凝着赫连远修长莹白的大手,她并没有将手递过去,而是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问道:“为何?”
“赫连堂……哦,吴国的安王,也就是上次命人劫持你的人,他派出了两支暗兵,意欲破坏你我再续前缘,如此乃是权宜之计!”
赫连远薄唇轻启,如此解释一番,朝着云紫璃微扬了扬手。
云紫璃紧蹙了娥眉,到底伸出手来,将手置于他的大手之中。就在赫连远因她伸手而心下喜悦之际,却听她关切问道:“无澜……他知道此事吗?”
心下,因她对无澜的关心,涌起浓浓酸意,他暗暗定下心神,对云紫璃宛然笑道:“他当然知道!”
“哦……”
云紫璃一直都因无澜会亲自送她挥吴国,所以并没有特意跟无澜告过别,此刻听闻赫连远说他知道此事,可他昨夜却没有过来……想到两人之间似是渐行渐远,她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赫连远比猴子还精,如何能不知云紫璃正因无澜心绪不佳。
是以,聪明如他,并没有再多问,只是含笑牵着云紫璃的手,缓步向外走去……
***
宫门外,新越派出护送端顺公主前往吴国和亲的车队,已然整装待发。
辰时,便是车队启程的时辰。
但,时辰到了,云紫璃却并未出现,只阿媚一人,出现在无澜和沈凝暄面前。
“小璃儿呢?”
似是因即将离宫的缘故,今日的无澜,无澜一袭红袍,稳坐白驹之上,潇洒风***,风华无两。
原本正在福身的阿媚见无澜如此一问,不禁微微一愣!
“不久前,姐姐已然随皇上回吴国了……皇上临行前,还跟姐姐说,此事太子殿下知情,还让阿媚转告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依着原计划,护送车辇按时启程。”
赫连远离开时曾跟阿媚说过,按照计划,虽说云紫璃已然跟他回去。不过到了吴国京城,她仍旧要与车辇会合,由无澜和周太傅,亲自送进皇宫。
“她,跟着阿煦走了么?”
因阿媚的话,无澜的心里,顿时空空的,透着几分难受。
昨日,知她准备与赫连远一起回去。
他还想着,即便走的再急。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他和她,终究还是能说上话的。
但此刻……
暗道赫连远这厮,还是那么卑鄙,还是那么的不是个东西。无澜唇角的苦涩,越发浓了些。静默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叹道:“罢了,在回去的路上,她跟在赫连远身边,无疑是最安全的,如此也好,省的赫连堂暗兵突袭时,伤着了她,又惊着了她。”
闻言,阿媚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想到赫连远居然骗云紫璃说无澜知道他要带云紫璃先走,她不由心下一沉,暗暗腹诽果真画皮画心难画骨,云紫璃这还没回去,人家又算计上了。
这真是……呃……说句大不敬的话——狗改不了吃屎!
边上
,沈凝暄睨着无澜一眼。
见他神情晦暗,不禁将话锋一转,出声说道:“公主既是走了,合着这大好的车辇,也就无人乘坐了。”说话间,她轻提裙摆,缓缓登上车辇。
“您……”
无澜微愣,随即眉心微皱,轻声说道:“母后有令,命我仔细保护你的安全,这车辇……您乘不得!”
如今,云紫璃虽已随赫连远先一步离去。
但赫连堂的暗兵并不知情。
在未来前往吴国的道路上,这架车辇,必将成为他们狙杀的目标。
前面,有他母后的嘱托。
他又怎可,让沈凝暄乘车辇犯险?
“我怎么就乘不得?”沈凝暄瘪了瘪嘴,无所谓的慧黠轻笑:“这车辇里,有人和无人,可是两回事,有我在这儿充当端顺公主,才可更好的引赫连堂的那些暗兵入瓮而来!”
无澜的心里,在担心什么,她不是不知。
不过,大风大浪她早已经历过不少,今次倒要看看,所谓吴国安王手里的暗病,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可是……”
无澜星眸微眯,仍是觉得不妥。
“太子不必多说什么,若是皇后在,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沈凝暄眸华低垂,将脸上的笑意敛去,不等无澜再规劝,便转身进入辇内。
见状,无澜能做的,便只是无奈的轻轻摇头。
他的王伯父,那可都他见过最最厉害的人物,却也拿这个女人都没办法,他能拿她怎么着?
如今,她明知乘坐车辇的危险,却仍旧如此为之……那么,他能做的,便只有在一路上,加强戒备,尽全力保护好她了。
反正,沈凝暄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念及此,他哂然一笑,继而回头,看向阿媚,微抿了抿唇,语气温和的说道:“人皮面具,我已然托人寻到,再过不了多久,便会送进宫来,到时你得了面具,便可回吴国守护在小璃儿身侧!”
“阿媚明白!谢过太子殿下!”
阿媚微微颔首,对无澜福了福身,起身之际,见他转身要走,她不由脱口问道:“兜兜转转,姐姐终还是回到吴国,殿下明明心里装着她,恋着她,到底却还是不知何故,任她自身边溜掉……阿媚很好奇,此刻您心里是何感受?”
阿媚知道,无澜的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但,对于他的做法,她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忍不住问上一问。
无澜被阿媚问的,面色一怔,半晌儿苦笑,却没有回答阿媚的问题,转过身去,扬起手中马鞭,策马而去……
第218章 当死()
赫连远与云紫璃所说的另一条路。
其实,就是越过新越边境,一路前往樊城,再由樊城沿着他们当初一起逃亡的路线,返回吴国京城。
虽然,云紫璃曾说过,对于以前的事情,每每想起,便会头疼不已。
但,在赫连远心里。
对于赫连缅诞生那日发生的事情,他仍是耿耿于怀的鳏。
是以。
他希望,经此一路砦。
云紫璃可以恢复以往的记忆!
自新越帝都出发后,赫连远便将自己变装成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像极了平日在外跑生的商户,至于云紫璃的脸上,则覆上一块大大的伤疤,看上去十分狰狞,让人识不出她的真实颜面。
一路上由三文探路,王耐驾车,他们二人只如寻常民间夫妻一般,夫唱妇随,并于几日后抵达樊城。
樊城,在赫连远看来,对他和云紫璃有着特殊的意义,他本想久留今日,却因京中一文苦守承乾宫,他时间实在有限,所以他只短暂的带云紫璃到了早已物是人非的洪府,而后便再次与她投宿到他们上次所住的那家客栈。
中途,忆起与云紫璃再见时,她说过的话。
在洪府之中,与她提提及过往时,怕她会心生抵触,赫连远只是简略的提及以前她怀着孩子的时候,曾在那里小住过一阵子。
至于,在客栈中,他为留下她,而不惜算计她***的事情,皆都有选择的,只字未提!
黄昏时分,夕阳昏暗,透着几分朦胧之美。
立身客栈二楼的木质栏杆前,眺望远山夕阳日落的美景,赫连远回头看着身侧临立的云紫璃,眉眼含笑的赞叹说道:“这里地理位置虽不算太好,但胜在环境清幽,周围风景却也是不错的。”
眼下,云紫璃的面目,十分丑陋。
但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最美的风景。
“是啊!”
云紫璃同是赞叹的轻笑了下,远远眺望着天之尽头渐渐没入山峦的红日,不无可惜的叹道:“只可惜的是,眼下风景虽美,我却一点都想不起,之余这里的一点一滴!”
赫连远的心思,云紫璃不是不知。
其实,她比谁都想要更快的恢复记忆。
只是,该试过的办法,她都已然试过。
到头来,忘记了的,却终是不曾想起。
闻云紫璃所言,赫连远唇角一弯,不无关切的说道:“想不起,便不要勉强自己,省的又落得个头痛。”
云紫璃抬眸,迎向赫连远的灼灼的眸华,点头笑了笑:“谢夫君体谅!”
俏脸之上虽是笑着的,但她唇角的笑,却透着几分苦涩。苦笑之间,她悠然回眸,却见王耐不知已在楼梯楼站了多久。
赫连远顺着云紫璃的视线向后望去,见王耐对自己低了低头,眸色一冷,而后开口问道:“有事?!”
“是!”
王耐微微颔首,不禁多看了眼云紫璃。
“这几日,总是在赶路,身上有些乏了,我且先去小憩片刻。”
王耐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云紫璃心中自是明白的。是以,她十分识趣的转身向里,进入自己所居的客房之中。
赫连远并未立即问王耐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是目送云紫璃进入客房,这才转过身来,步入旁边的一间客房。
甫一进入客房,不待赫连远发问,王耐便率面色凝重的率先开口说道:“爷,新越护送端顺公主和亲的队伍,在新越和吴国交接处,遭遇安王两路暗兵半夜偷袭!”
“哦?!”赫连远双眸一眯,在桌前落座,神情平淡的问道:“具体情况如何……可有伤亡?!”
护送和亲的队伍,被偷袭一事,本在他意料之中。
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王耐看了他一眼,略低下头,轻道:“据臣下所得消息,是夜偷袭车队的,端顺公主随您离开之后,凤仪宫的萧姑姑便坐上了辇车,安王派出的两队暗病本事得了手的,但不知何故,他们又将劫走的萧姑姑给送了回去!“
闻言,赫连远有些狐疑的皱了下眉头,想到当初在新越皇宫与那萧姑姑有过一面之缘,知萧姑姑定非简单之辈,他原本冷冽的眼神,初现缓和之色:“那女人落入虎口却没有被灭口,倒是个有本事的。”
他早知赫连堂离开大吴,到了新越。就连和亲队伍的出发时间,亦是他有意透露给赫连堂的。
不过……赫连远为何劫走了人,却又送回去?
那萧姑姑到底如何说服赫连堂的?
赫连远心思飞转,实在是疑惑难解,只得暂时将此事搁下,开口问道:“伤亡情况可严重?”
“至于伤亡情况么……”
王耐抬眸,对赫连远察言观色,再次垂首:“貌似……澜太子伤着了……”
“何为貌似?!”
赫连远语气再次转冷,言语中带着不悦的质问。
在提及此事前,王耐的心里,便在打着鼓。这会儿见赫连远如此,他将直接将飞鸽传书丢给自己就闪人的三文骂了个底朝天,垂首恭了恭身子,“爷且容禀,飞鸽飞来之时,只怕遇上了阴雨天气,这才污了传信上的字迹!”
俗语有云,伴君如伴虎!
虽然,过去,他奉青萝太后太后懿旨,做了不改做的事情。
但那时,赫连远不在京中。
今次与赫连远出行,在他身边当差,他时刻都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和小心。
他知道。
如今,他与帝王直对。
但凡有一句假话,那便也是欺君的死罪。
是以,飞鸽传书上写的什么,他便会说什么。传书上既是有字迹不清,他也定不敢胡乱揣测,只得图个谨慎,如此回话罢了。
“安王此行,所派暗兵,必是精兵中精兵,想要击退他们,多少是要付出些许代价的!”赫连远眸光一闪,对王耐吩咐道:“此事我知道了,不得与夫人提起。”
无澜受伤的消息,若云紫璃知道,必会心绪受扰。
是以,他决定,此事暂且瞒着她!
“是!”
王耐垂首,十分恭谨的恭了恭身子。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