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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刚刚出现的安定感、随着他电话的挂断,瞬间消失。
“萧总,回龙腾么?”周秘书问道。
萧北看了医院门口那些记者们一眼,道:“去医院。”
“可……”周秘书下意识地想要提醒萧北那些记者的存在。但是很显然,萧总很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车子一停到医院停车场,就有一大群记者围在了车外。很显然,这两本市唯一的一辆阿斯顿马丁,她们很清楚的认得。萧北推门而而出,目光冷冷地在这些记者身上一扫,道:“如果你们识相的话,就给我闪开。”
这些记者们被萧北的气势所震慑,你看我我看你,竟是谁也不敢开口向萧北问问题了。
萧北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直接阔步向医院门口走去。这些记者很自觉地给萧北让出了一条路来。谁也不敢追上来,就这么任由萧北阔步而去。直到看到这世间少有的高贵背影上了台阶,一个不知死活的记者才忽然喊道:“萧先生,请问您是来看陆先生的吗?”
随着这声音的传出,这位记者已经冒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冲上前来。萧北就双脚一高一低地停在台阶上,看到这记者过来。盯着他胸前的工作证一眼,道:“沈凌宇,你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这一句话音调不高,但是却惊得人一阵心悸。
此时,随着这个胆大的记者一起追上来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同情地看着沈凌宇。
很显然,萧北这一句话是宣判,而并不是商量。
“萧先生,我希望您能对刚刚的话进行解释”,这记者似乎是铁了心要以自己的职业生涯做堵住,不刨除爆炸性新闻誓不罢休了,“请问您的意思是,您会利用萧氏帝国的权势而像报社施压,让老板炒掉我是吗?请问萧氏集团经常这样仗势欺人吗?”
这一次,萧北却是连冷冷扫视他一眼都没有,只是轻蔑地用鼻子冷哼一声,转身就阔步进入医院。沈凌宇还要再追,已经被同行拦了下来。
“我看小萧总不好惹”,身旁的女记者道,“咱们还是别在太岁头上动土,为了一个新闻不值得。”
可沈凌宇却是眸光坚定,看着映在落地窗内的萧北,咬牙切齿道:“我不怕他。”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他的职业生涯真的结束了。
“打给‘西宴周刊’。”进了医院,萧北便沉声吩咐周秘书。
周秘书应了一声“是”,便按照萧北的吩咐,打给西宴周刊的主编,让他辞退那个叫沈凌宇的记者。
“进去多长时间了?”忽然头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沈墨猛然抬头,就看到萧北正俯瞰着她。
下意识地起身,忽然看到他出现在面前,竟是一瞬慌乱:“两个……小时了。”
第77章 冰山带来的安全感()
的确没想到萧北会过来。毕竟这事情和他毫无关系。回身看了看仍旧等在门外的那些记者,道:“他们没问什么过分的问题吧?”
“他们不敢开口。”萧北说着,在沈墨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竟是有长期驻留的意思。
“你没事?”沈墨看到他这番安营扎寨之感,问道。
“暂时没有。”萧北道。
然后,插着手臂,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真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沈墨见此,也不再说些什么,而是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来。
“萧先生,我想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姚芊芊道,“嘉逸醒来一定不愿意见到你,请你离开。”
“如果他能醒的话,我会离开。”萧北眼睛都没抬地说了一句。
“我要你现在离开。”姚芊芊道。
萧北抬眼,眼中冰冷的光芒,吓得姚芊芊呼吸一窒,不由得姿势都变成了垂手而立。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恭顺。
“芊芊,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沈墨打圆场儿道。
也不知道这是对姚芊芊的提醒,还是在帮萧北说话。姚芊芊看了沈墨一眼,道:“沈墨,你爱的到底是谁?如果是嘉逸,我希望你以后老老实实地跟在嘉逸身边,不要再伤他。如果你爱的是萧北,我求你放过嘉逸。你不要害死他还让他死不瞑目。”
“你想多了”,沈墨道,“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没必要如此上纲上线。我希望你冷静一些。”
沈墨说完,也重新坐在椅子上,开始了闭目养神,不打算和她继续这一话题。当着萧北的面儿,继续这一话题实在太可笑。
“呵呵……”看到面前同样都是插着手臂、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两个人,姚芊芊苦笑道,“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答案。”
“什么?”姚芊芊这话太奇怪,以至于沈墨还是下意识地抬眼问了她一句。
看到姚芊芊的目光落在她的姿势上,沈墨立刻收回了手臂,变了个姿势。道:“你想多了。”
“沈墨,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是趁着嘉逸被推出病房之前,好好看清你自己的心”,姚芊芊道,“如果是最坏的情况,我不希望你的模棱两可、脏了他轮回的路。”
这一次沈墨已经决定彻底无视她,所以没再给她任何回应。姚芊芊似乎也不急于得到沈墨的答案,而且她也的确不敢再去驱赶萧北。萧北这人真的很可怕,只是被他那冷冷的眼神一扫,她就觉得浑身的气焰都被冻结住了。说实话,多亏了沈墨及时开口,让她能把话锋转移到沈墨身上,不然真不知道这一番对峙该怎样收场。
“陆总!”忽然杨子明低呼一声,整个人都由靠在墙上的样子变成了战战兢兢的备战状态,紧张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此时,“手术中”三个字已经暗淡下来。沈墨地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虽说站了起来,但双脚却如同灌铅一般,只是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无法移动一步……
嘉逸,嘉逸……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医生!怎么样?”手术门开,先出来的是主刀医生。姚芊芊忙迎上去问道。
沈墨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影子”,代替她问出她想要问的话。
主刀医生点点头,摘下口罩,道:“还好,刀口并未进入心脏。只是病人还未脱离危险期。现在我们帮他转入icu观察,看72小时之内的情况吧。”
“需要家属签字,谁来签?”主刀医生看向在场的这些人。
萧北自然是事不关己,姚芊芊和杨子明都下意识地看向沈墨。沈墨点点头,道:“等下,看到陆总出来我就随护士去签字。”
看到昏迷着的陆嘉逸被护士推出来,沈墨的心总算放下了些。还好,她看到的不是蒙着的白布,而是他苍白的脸。
看到陆嘉逸是昏迷着的,沈墨也知道,这时候他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即便冲上去呼唤他,他也是醒不来的。激动无济于事、悲伤无济于事、眼泪更是无济于事。她能做的,就只是尽可能地保持冷静。可是她的“影子”,已经代替她做了她在心底里很想要做的事。
看到姚芊芊紧握着陆嘉逸的手,一路跟随着到往病房方向去,沈墨说不出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在他最脆弱、最需要支撑的时候,她希望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自己。哪怕他永远不知道,她也希望,她能陪着她,从第一时间、直到他醒来。
可为什么,偏偏会变成这样……是谁阻止了她冲上前去?她知道,不是姚芊芊、不是萧北、不是医生和护士、不是在场的所有人,而是她自己的心。
多年来的隐忍,使得她养成了逃避的习惯。逃避将自己对陆嘉逸的在意展露出来、逃避和他的接触,逃避可能引起情感决堤的一切。随着护士去签了字,回身看到萧北和杨子明一直远远的跟着她。
杨子明跟着她,她自然是没什么惊讶的。但是萧北……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做默默跟随的事了?要不是看到那手插裤袋不可一世的样子、看到那卓然的挺拔身姿、仿佛披着柔光的褐色头发,她还真的不敢确定,和杨子明一起在她身后的人,真的是萧北。
“墨姐,我先去icu。”看到沈墨走过来,杨子明很识相地给他们两人留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好,我等下过去。”沈墨道。
杨子明走后,没等沈墨开口,萧北便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墨指了指走廊里的椅子,意思是坐下来说。
“李天的老婆闹到公司去了,我怀疑她有精神性疾病”,沈墨道,“总之就是场面混乱,一时无法控制。好在就在今天上午,我已经拿到了陈欣怡的证词。这下就算李天老婆清醒过来,再来找公司闹,我们也没什么可惧怕的。况且她故意伤人,我们是一定要告她的。”
“我不是问这些”,萧北道,“陆嘉逸是怎么受伤的?为你挡刀?”
萧北关心的可不是陆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关心的,只是和他有关的、她。
沈墨点点头,萧北沉默了半晌,冷笑一声:“够情圣的。”
“你还有事吧?”沈墨道,“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去病房。”
言罢起身,却被萧北抓住了手腕。萧北的力道一转,强迫她回身看向他。
“沈墨”,萧北也起身,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很感动?”
这是自然,人非草木,她岂能无动于衷?陆嘉逸的那句“回来吧”,在她的脑海中如此清晰。可是……似乎这些和萧北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去病房了”,沈墨道,“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萧北仍旧盯着她的眼睛,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是啊,谢他什么呢?他只是来到医院、坐在她身边,仅此而已。可即便是这样,却还是安抚了她的慌乱。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安慰之言,却让她的心没来由地感到安定。
“沈墨,你听着”,萧北的声音很沉、很冷,极其郑重,“他舍命救你,你感动,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拦着你。但我希望你们能控制好一个‘度’,不要感动到以身相许。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沈墨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很不明白!似乎……这也和萧北没什么关系。
萧北盯着沈墨,半晌,给出了一句解释:“我不会允许你给我儿子找继父,我也不希望我儿子没有妈,所以沈墨,你只能是我的。”
“这一次,你听明白了么?”
这一次,沈墨是更不明白了!
什么叫“你只能是我的”?
萧先生,貌似我没有把自己卖给你吧?我跟你回来,当初说好的,并不是要接受你的那个所谓的“解决方式”,而是基于双方各退一步的原则才做出的决定好么?
“萧先生,我想现在我们不适合谈论这个问题”,沈墨道,“我们集团的老板还躺在icu里没有脱离危险期,作为集团的员工,我没有心思去谈论这些不太着边际的个人问题。”
“你听明白了”,萧北却是嘴角一勾,肯定道,“但是你并没有给我否定的回答。”
言罢,萧北做了一个很随意的“请”的手势,意思我的话问完了也说完了,你可以去病房了。
沈墨看了萧北一眼,居然觉得他能不再逼问下去,简直是对她的恩赐。所以对他的结束陈词也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急匆匆向病房那边走去了。可是到了病房门口,一回头,萧北果然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跟在她身后。
“萧先生,你很闲吗?”沈墨问道。
萧北看了下腕表,道:“不闲,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出发去接我们的儿子。”
沈墨无语,所以很显然,您的意思是,这半个小时,就要同我在医院中度过,是么?
“嗡嗡……”手机震动响起,一看是陆伯母的电话,沈墨眉心一簇。
陆伯母一定是看到新闻了!陆氏集团董事长被袭,这事现在一定已经闹得全市轰动。
“喂,陆伯母……”
“墨墨!我刚刚看到新闻,说是嘉逸被人用刀伤着了?这事儿是真的吗?”电话那头传来的陆伯母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78章 长辈的变脸()
沈墨沉默了半晌,最终只回答了一个“嗯”。
“情况真的有他们说得那么严重?”陆伯母的声音仍旧颤抖着,但也可以听出,她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已经有所好转”,沈墨道,“陆总现在在icu观察,估计是能平安醒过来的。”
“估计?什么叫估计?”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就在沈墨想要安抚陆伯母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陆伯母现在应该正往第三医院赶,如果看到萧北也在场,只怕又要闹出不小的麻烦来。沈墨看向萧北,有些为难。
正在不知道怎样开口的时候,萧北道:“我先去接摇摇,回家等你。”
沈墨点点头,故作轻松地笑道:“刚答应他的事情,第二天就失言了,那你们买些外卖回家吃吧。”
“我给他做,就这样。不必担心。”萧北向沈墨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又恢复了那公事公办的样子,冰冷得仿佛能将整个医院都冻结。原本说的并不是多么冰冷的话,而是很暖人心的“我给他做饭”,但……
沈墨笑笑,这人,似乎不用冻死人的方式,就不知道怎样和人交流一样。其实一定意义上说,这并非是一种“高冷”,反而是一种“蠢萌”吧?
“好,那谢谢你了。”沈墨道。
萧北点点头,仍旧用他那冰冷的声音道了声“不必客气”,便阔步离开。
“墨墨……墨墨……”可是陆伯母来得未免太快了些!
以至于刚要离开的萧北,和正往病房前疾步而行的陆伯母,刚好撞了个正着!
萧北目不斜视,直接绕过陆夫人就往门外走了,但是陆夫人张琴芬的目光却是留在他身上很长时间。很显然,这样世间少有的容颜,不管走在哪里,都会引起一些额外的注意。
“你朋友?”张琴芬并没有拦住萧北,也没有问什么萧北什么。而是在走到沈墨面前的时候,问沈墨道。
沈墨点点头,道:“算是吧。”
陆夫人忽然冷笑一声,趴在病房隔离门外看自己的儿子。如今看到儿子这样躺在病床上,张琴芬的情绪反而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垂泪而已。
沈墨知道,身为母亲,使得陆伯母在没看到儿子的时候,焦急得有些失控;但基于几十年来的得体修养,使得她在亲眼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反而能够控制住情绪、让自己尽量做到平静对待。
“墨墨,新闻说,嘉逸是为了给你挡刀才受伤的,是么?”看着自己的儿子,陆夫人缓缓开口,问道。
“当时情况很紧急”,沈墨尽量用缓和一些的言语来说这件事,“陆总一直都很有担当、很体谅集团员工。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陆总冲出来推开了我。主要是我们谁都没料到,李太真的敢用水果刀刺人……”
但,似乎觉得怎样的解释也不足以说明问题。最后还是只有说出了一句:“陆伯母,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张琴芬的表情很冷漠,冷笑道,“你对不起的是嘉逸。”
沈墨叹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陆伯母。因为此时,陆伯母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自从到陆家,她还从未看过陆伯母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对待她。可能是因为看到陆嘉逸躺在病床上,心里极度悲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