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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从后视镜里看到李佳佳的身影,沈墨一阵辛酸。从爸爸离世的那天起,她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她妈妈疯掉之后,她身上所要扛着的重担就更多了。她不仅仅不再是个小孩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人,需要照顾病着的母亲的成年人。
“哎……”沈墨叹了一声,道,“可惜了这孩子。 她原本也可以拥有不错的人生。”
必经李天大小还是个总经理,她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可是现在……
“未见得是坏事”,萧北道,“人每一处所经历的, 最后都会变成自己身上的印记。这孩子身上的印记,显然要比别人重得多。以后会成大事的。”
“女孩子家,要什么成大事?”沈墨道,“每个女孩子在如此的年幼的时候,所希望的不过是长成美美的样子,遇见一个疼爱自己的人,有一场浪漫的婚礼、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被疼爱、被珍惜,如此幸福的过一辈子罢了。谁想要成什么大事呢?”
“所有事业上的女强人,实际上都是不幸的女人,被逼出来的罢了”,沈墨道,“就像你说的,这些她所经历的事情,变成了她身上的印记,促使她活成了,原本他不应该活成的样子……”
沈墨说的颇有感触,几乎是感同身受。
的确,这是因为,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经历。
年幼的时候,她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女强人,独当一面?听起来八面威风,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萧北看了陷入自己情绪中的沈墨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但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不管现在是不是沈墨最初想要活成的样子,他知道,现在的沈墨,都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沈墨了。所以,沈墨是不愿意看到人心疼、同情的。她的自尊心使得她不愿意看到这些。
“你小时候有什么梦想?”萧北故作随意的问道,补充道,“除了嫁给陆嘉逸之外。”
沈墨笑笑,道:“你都说了是小时候了,小时候,哪有那么具体的想要嫁给某一个人的梦想?十二岁之前,我还没见过陆嘉逸呢。”
“那时候我的梦想……”沈墨陷入回忆中,道,“那时候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大提琴演奏家。可是家里出事之后,琴我是再也没碰过了。”
“大提琴?”萧北惊讶道。
他可从不知道这女人还会拉大提琴,而且还有要成为演奏家的梦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墨苦笑笑,道:“只是我现在,连拉琴的姿势都忘了。所以你说,所谓梦想又有什么意义?最终变成了幻想的时候,只是用来缅怀一下的而已。”
萧北很良师益友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别灰心。”
吓得沈墨好悬没从车上掉下去。好在车门是关得很严实的。一脸惊恐的看着萧北,意思是——你没事儿吧?
萧北居然能说出如此安慰人的话来,但……您这安慰,未免也太搞笑了一点儿吧?什么叫“别灰心”?难道我现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重新练琴?还能重新挑选职业、重新过我的人生?您可快别逗了!
况且就算有这个机会,我也不能要啊。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幸福的,孩子听话,老公么……也还算不错了,所以已经没有重头开始的必要。
“呵呵……呵呵……我谢谢您的鼓励啊。”沈墨尴尬笑道。
“不用谢,应该的。”萧北又道。
沈墨看到他那一本正经,而且还有些深沉的样子,真的是……不行了,她需要平静一下。不然真的会止不住笑抽过去。
即便到李佳佳这里转悠了一圈儿,时间也还早。他们也不想让人认为太着急,所以并未提前给汪洋打电话,而是在h市里瞎转悠。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意大利餐厅用了晚餐,一直拖到晚上七点,出了餐厅的时候,才给汪洋打了电话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加班,我帮你们打电话问问我老婆,看看她回去了没有。”汪洋道。
隔着电话,沈墨都能感觉到让人无语的窝囊。
其实这样窝囊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反而不是好事。至少如果萧北忽然变成一个妻管严的话,首先接受不了的,一定是她自己。
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等到了汪洋的回话:“不好意思啊,我老婆和闺蜜在吃晚饭呢,可能还要晚一点才能回去。不过也不会太晚,她说九点前一定到家的。”
“九点?”沈墨已经彻底无语了!
九点钟,还不算太晚?呵呵……这神逻辑,也真是让人醉了!
萧北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完全没在意她和汪洋的交谈。以至于她想要问问萧北的意见都不行。
“那你什么时候能下班?”沈墨问道。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知道加班到什么时候呢,可能要通宵呢”,汪洋的语气很是抱歉,“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回去的。这样吧,您再等等,如果九点钟我老婆还没到家的话,我帮您催一下,您看这样可以吗?”
“呵呵……呵呵……”沈墨真是出了尴尬的笑笑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反映了。
九点钟没到家,还要再催催……
“行,那可真是麻烦你了。汪先生,您可真是爱老婆啊。呵呵……”讽刺了一声就气氛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老婆面前简直是孙子。当然,如果但只是这样的话,这是完全没什么不妥当的。问题是,在老妈的面前,他一定是个祖宗。不用看,沈墨也能猜得出来。
但是萧北依旧闭目养神,好像这事情完全和他无关一样。
就在她放下电话,看着萧北不爽,要把所有的不满都撒在萧北身上的时候……忽然看到萧北起身,拿起手机来翻看着什么。
“你要干嘛啊?”沈墨问道。
“先打电话定个酒店”,萧北看着她,坏笑一声,“要间浪漫总统套,怎么样?”
沈墨扶额!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有这心思呢?
或许今天晚上, 这人咱们都见不到呢。
“随你吧……”沈墨也真是觉得心累。
学着萧北的样子,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懒得搭理这世界的一切。
然后……就听到这小子真的打电话订房了。
“嗯,对,布置最浪漫的房间”,萧北道,“好,可以,就这间。我性萧。”
听到萧北挂断电话,沈墨总算抬眼看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
但是萧北却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眼睛,道:“养养神,免得晚上没有精神。”
“呵呵……呵呵……”沈墨觉得,今天的所有事情,似乎除了苦笑之外,没有任何更合适的反映了。
等到八点半,又耐着性子给汪洋打电话。 总算听到的不是拖延之语了,而是听到汪道:“我老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样,我把你们的电话给我老婆,等她到家了,会给你打电话。”
“行。”沈墨道。
反正是她的电话号码,又不是萧北的。
这两口子,也真是醉了……因为,接到汪洋老婆电话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就简短的几个字:“家里有人,你们来吧。”
“在哪儿?”沈墨问道。
“汪洋没告诉你吗?”电话那头的女人很没好气儿,自己嘀咕道,“真******麻烦……一刻也不让人消停……”
“你等着吧,我把地址短信给你。”
“行。”这时候,沈墨哪有心思和她一般计较?
挂断电话,又等了十分钟,短信才发过来。就不信编辑一个短信需要这么长时间,估计是这十分钟里,这女人都在抱怨。
和萧北根据导航, 找到了王洋家。
这是一个经济适用小区,虽说是新小区,但是环境并不算好。也没什么门禁保安之类的。而且从窗户大小上看来,全部都是小户型。
找到五单元三零一,敲响了房门。
其实,沈墨是有些害怕见到高寒的。并不是说这老太太本身有多么可怕,而只是不想看到一个美好的东西破灭。
照片上的高寒,多美……
“进来吧。”女人开了门,看都没看他们,就转身回了房间。
看到老太太自己在小小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沙发旁,有一张简陋的单人床。
沈墨看到。这屋子虽说是很小的两居室,但环境还是可以的。只是为何要在客厅上弄出这么一张床来?难道是给老太太的?
第278章 美人迟暮真可悲()
“你们是……”老人站起来。
不过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看起来行动已经不太方便了。而且样貌……实在和年轻的时候相差太多。
虽说并未年老发福,而是很瘦削。但是正因为瘦削,已经完全没了往日里的轮廓,只有那一双眼睛和鼻子的样子,能看出的些许就日里的风采。能够看出,她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美人儿。
沈墨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不过才五十多岁,却已经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妇人。很不幸的确定,面前的这个老妇人,的确就是萧玉山心心念念的故人。
“您是高寒女士吗?”但还是问道。
“对,我是……你们是……”老太太应了一声, 还是很诧异他们的身份。
沈墨看了萧北一眼,道:“您觉得,我们会是谁呢……”
高老太得到了沈墨的提示,开始仔细的看着萧北。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哽咽道:“你爸爸,他还好吧?”
“那不是我父亲,而是我叔叔”,萧北道,“叔叔很好,只是有时候难免回想起你。”
“想我……想我做什么……”高老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决堤了。
沈墨和萧北也不说话,而是等她哭完。边等她哭,边用手机编辑了一个消息给萧北——要不要带她回去?我的意思是,还是不要带她去见叔叔了。这种情况下,相见不如不见吧。
但是萧北思量半晌后,却直接开口对高老太道:“叔叔很想要见您一面,所以我们想要带您去见见他。”
高老太压抑着哭泣,却仍旧哭得很厉害,道:“我不去见他……我这个样子,我怎么去见他……”
“您现在也挺好的”,沈墨道,“况且叔叔也老了啊,又不是只有您一个人会老。”
既然萧北决定了要把人带回去,她也就只能帮着忽悠了。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是,在这个可怜的老人面前,她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说,我也支持你,你的决定是对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应该去见他?
“是,我太太说的没错。”萧北道。
听到萧北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沈墨觉得,其实萧北也是有妻管严的潜质的,可以好好培养一番。
“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你了,去与不去,就不是您说了算的了。”萧北又道。
沈墨急着想要捂住萧北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小子,不恐吓人是能憋疯还是怎么着?
“你们萧家的手段,我向来知道的……”高老太听了萧北这话,反而不哭了,面色入死灰,道,“好,你们说怎么样,就怎样吧。”
“老东西,还挺风流的……旧情人都找上们来了!”一间卧室里,传来了讽刺的声音。
沈墨看了那卧室的房门一眼,有一种把人拖出来扇耳光的冲动。
“那好,我们明天上午十点过来接你。”萧北道。
“九点吧”,沈墨道,“带高婶婶去简单打理一下。毕竟是旧朋友见面嘛,也不能 太随便了。”
高老太感激的看了沈墨一眼,叹了声, 道:“都随你们吧……”
“高婶婶,这张床,是您住的?”沈墨指了下高老太身后的小床,问道。
高老太点点头,道:“是我住的,怎么了?”
“这房子不是有两间卧室吗?而且您现在也没孙子,您为什么不去住那间卧室?”沈墨问道。
没等高老太回答,卧室里又传来了那少妇的声音:“那间是我的瑜伽房,做瑜伽用的,哪有地方给她睡啊!老不死的……你们明天把她带走,最好不要送回来!”
“听到没有?识相的,你自己就别回来!死在外面才好!”卧室的门忽然拉开了,里面的少妇对老太太道。
还是看都没看他们,说完就嘭的关上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沈墨问道,“您儿媳妇儿一直都这么对您吗?您儿子不管吗?”
“哎……”老太太叹了一声,吓得连连摆手。意思是让沈墨不要再问了。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少妇再次拉开卧室房门,这一次,总算看着他们说话了,“事情不是都说完了吗?说完了快走!”
说话间,看到萧北的样子,明显愣了愣。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道:“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们也不能怪我对老太天不好,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家自己事情做不到位,这也不能怪我。”
沈墨心想,她老公的男色诱惑果然很管用。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他面前立刻变得温柔可人。包括她自己。
“他们家做的怎么不到位了?”沈墨问道。
“哎呦”,少妇和她说话,态度可就不那么好了,冷笑道,“你说说,他们家穷的叮当响,结婚的房子都是我娘家买的!老头儿死了,给了一大笔工伤费,这老太太自己吞了不说,还好意思到我们家里来蹭吃蹭喝。”
“人家像我这个年纪的,婆婆都做什么呢?人家婆婆天天上班儿呢,拿着不菲的工资,贴补着儿子儿媳妇儿。可是她连个工作都没有,也没有养老收入,就这么在我家白吃白喝!我做的都够不错的了,还能给她一张床,还能给她口饭吃!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把她给赶出去了!哪儿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沈墨看了老太太一眼,又看了看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少妇一眼,也没办法儿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们并不是父母官。
只是不管怎么说,你对老人家如此不尊重的态度总是不好吧?既然已经决定要家给汪洋了,既然已经同意把老太太借过来住了,何不好好儿的?
没等沈墨想好劝说之语,萧北已经一点头,拉着沈墨就往外走。
“高婶婶,别忘了明早我们来接你。”沈墨不忘回身提醒道。
“哎,忘不了。”高老太道。但是声音,却未见得有多欢喜, 反而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哎呀你拉着我干嘛啊!”到了楼下,沈墨挣脱开萧北的手,抗议道,“我还没说完呢!”
“有什么可说的?”萧北道,“我看你真是吃饱了撑的,管这些干嘛?”
沈墨也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也是,管人家的闲事干嘛?
这高老太也真是的了,又不是自己没有住的地方,那老房子不是还没卖呢吗?干嘛非要凑到儿子儿媳妇儿身边来,不是自己招人厌恶吗?‘
看着手上的这张照片。美目盼兮,一笑倾人城。
可是……哎,美人迟暮,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果她一直跟着叔叔,结果会大不相同吧?
和萧北来到他定的酒店,呵呵呵……果然很浪漫啊。只是……这时候玩儿浪漫,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合时宜了?毕竟他们是出来办事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怎么这个表情?”看到沈墨这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萧北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