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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朝赛维安望了一眼,这位老骑士被斯温疯狂的话弄得举棋不定。在不久之前,他的境况并不比斯温更好,命运女神同时对他俩开了同样恶毒的玩笑,甚至连手法也几乎一模一样。
他当时是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史德利歌尔用假药冒充毒药,让他明白了生命的可贵,但他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导眼前的战士,如果诗人故技重施,就能让斯温重新振作起来吗?
史德利歌尔忽然说:“我名叫史德利歌尔。”
斯温用嘲弄的笑声回应他,他说:“我他妈的不在乎你的名字,如果你不现在杀了我,只要凯西斯说句话,我以后一定会宰了你们,我说到做到。”
诗人不理他,继续说:“我名叫史德利歌尔,但这并非我的真名,那个曾经的名字几乎已经被我遗忘,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居然想了起来。”
“我猜猜,”斯温毫无先前的沉着冷静,他为了激怒诗人,肆无忌惮的说:“你是不是叫表子养的臭狗屎?”
诗人连一丝发怒的征兆都没有,他平淡的说:“非常接近,我的本名差不多就是这么烂。”他霎间犹豫,很快就豁出去了,他说:“我原来叫格利尔·史德,这也是一个被诅咒的名字。”
斯温与赛维安同时坠入沉默,诗人察觉到:斯温对这名字的由来起了疑心,而赛维安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自然——有些敬畏,又有些迷糊。
隔了好久,赛维安才说:“格利尔这个姓氏非常少见。在我的记忆中,我还没见过几位姓格利尔的人,容我仔细想想——格利尔·里昂陛下,格利尔·格莱德殿下,听说还有两位叫格利尔的公主,当然还有些皇室的远房亲戚,不过也许他们不叫格利尔,我不知道,年轻人,你的名字非常。。。。罕见。”
诗人露出自嘲的微笑说:“虽然我羞于承认,但我的父亲就是你口中的格利尔·里昂,我是他与一位妓·女的私生子,在我六岁时,他大发慈悲,将我接进了皇宫。”
赛维安的喉咙中像是塞了块石头,只能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呼来表示他的惊讶,而斯温也显然被诗人突如其来的实话给吓懵了,要不是诗人的声音极为真诚,真诚中又带有不容置疑的悲伤,他几乎认为诗人是个夸夸其谈的骗子。
诗人说:“我进入了皇宫,卡尔老师决定像他教导所有皇室子孙那样教导我知识,只不过这件事不能摆上台面,他是偷偷摸摸抽空教会我一切的。我相信,当我只有六岁的时候,我已经比任何十岁的孩子都要成熟了。每长一岁,这份成熟也会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这让我产生了盲目的自信,就像每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一样,这种昏头昏脑的自傲让我吃尽了苦头。
我极为依恋卡尔,我认为他是我此生最亲近的人,也是世上唯一对我真诚的人。而对于我那可怜的母亲呢?她与我一起住在皇宫里,每天与我朝夕相对,我却发了疯似的认为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娼妇,一个对我毫不关心的烂母亲。她将她隐藏最深的秘密告诉了我,而我却随随便便将这秘密告诉了卡尔,你看,我以往就是这么愚蠢。正是这令人惊讶的愚蠢,伴随着罪不可恕的自信,让我害死了我的母亲。
她其实是一位隐藏极深的鄂加斯教徒,她是北方的恶魔派来南方的间谍,她出卖自己的肉体,勾引那些被欲望冲昏头脑的贵族与大臣,妄图削弱并控制格利尔的朝政,甚至令亚山教会的高位教士们堕落。你们没见过她,因此无法想象她是多么的美丽,直至今日,我只见过一位在美貌上与她相当的女性,那位女性,爵士,不久之前你已经亲眼目睹过了。
她被卡尔指使殿卫抓了起来,不久之后,她被押入了审判庭,在大庭广众下,他们撕裂了她的衣服,将她绑在亚山的黑色立柱上,让她如同畜生一样光溜溜的丢人现眼。在这之前,她已经受尽了折磨,浑身上下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卡尔老师。。。。我现在依旧叫他老师。。。。。。朝审判庭中的所有人——那些面目可憎的贵族、大臣、教士以及王子们——宣布她的罪名,人们的表情有如恶狼般凶狠,有如仇敌般恶毒,他们的声音如同浪潮一样铺天盖地,可我却看见有几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他们身体的某一部分悄悄挺立了起来,这些伪君子和伪信徒,这些说一套做一套的卑鄙残渣。。。。。。他们一致同意处死我的母亲。
卡尔让我母亲说出那些曾经被她勾引的人,以及她同谋的罪犯,她用虚弱的声音说出了一个个名字,都是些令人吃惊的大人物,卡尔将这份名单确认了一遍,当场就让殿卫从审判庭中抓出了十几个人。随后,卡尔问她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时候,她先是微笑了一下,随后她开始用骇人听闻的污言秽语咒骂起一个人来。
她骂的那个人是我。
她诅咒我是个怪胎,说我是在屎尿中怀孕的,也是在屎尿中诞生的,她悔恨没能在我出生的时候将我闷死,悔恨曾经用亲切的眼神看着我,她将我说的极为不堪,又将我称为品德低贱的叛徒,她说她的一切罪行都是我告发的,是我破坏了她的计划,是我导致她功败垂成,最终使她落得如此下场。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听得出来,她是怀着无法形容的慈爱与关怀说出这样的话的,因为这样能为我开脱罪名,使她的罪行不至于连累到我,让人们相信——虽然我是她的儿子,但我从来就没有获得过她的信任,我的大义灭亲足以证明我对亚山的信仰坚定不移,她这番做作——虽然最终不能让我免受牵连,但至少让我不会被当众处死,就像她不久之后的下场一样。
我想要冲上前去,搂住她大声哭泣,可就在我踏出脚步的同时,卡尔老师忽然朝我露出了微笑,我觉得自己浑身好像被包裹在冰球之中,连一步都无法迈出。随后,他朝我母亲一挥手,在场所有人都被一股耀眼得几乎令人致盲的火焰吓得惊叫起来。这火焰从天而降,仿佛是亚山从天堂直接降下的神罚,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所有人俯身躲避,随着一阵爆炸传来,人们抬起头,发现大厅中央的那位罪人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白骨,骨头上散发出股股焦臭,正在无言的向人们描述着亚山无上的威严。”
第135章 行刑人()
诗人茫然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随后又差点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因为泪水在他的眼中若隐若现,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哭泣的模样,而斯温与赛维安对此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斯温突然问:“据我所知,你无法这样轻易脱身——即使你母亲做出了对你有利的证词。”
诗人强撑着露出了一个倔强的微笑,他说:“我被关押了起来,投入了格利尔皇宫的秘密地牢,在那儿,我的那位令人厌恶的哥哥似乎对如何惩罚我非常有兴趣,他乐此不疲,整天唯一的心思就在于如何想出最精妙的主意来折磨我。他不断试探这我生命的界限,保证我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保证我的意识足够清醒,以至于我能体会到他所想象出的一切酷刑所带来的痛苦。
一开始,那都是些无聊而陈腐的把戏,用带刺的鞭子抽打,用带着锯齿的利刃切割,用烙铁烧肌肤,用锋锐的针头戳手指,用最缓慢的方式折断骨头,用治疗术让断骨痊愈,以便在第二天再次折断,我一开始强忍着不求饶,可随后却软弱了下来,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呜咽着苦苦哀求,但这仅仅增加了他观赏的乐趣而已。之后我无数次想要咬舌自尽,可我那些经验丰富的行刑人用布条绑住了我的嘴巴,让我无法得逞。
他将我浸泡在水里,水中养着只有拇指大小的幼年食人鱼,它们会慢慢咬破我的皮肤,缓缓啃食着我的肌肉,随后开始咬啮我的骨头,在某些不幸的时候,它们会对我胯间的小家伙产生兴趣,但有一位好心的守卫不忍见到这一幕发生,他每次都在最危急的关头将这些鱼驱赶开,我才因此逃过劫难。
我的哥哥随后认为我的守卫对我好的过了头,于是他又想出了新的主意,他说:‘既然你如此喜爱他,你为什么不和他睡在一起呢?我认为你俩般配极了。’他将那位守卫的妻子和儿子叫到了地牢,把他与我关在一块儿,命令他当场侵犯我,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他的妻儿就会因此送命。
他被良心与恐惧苦苦折磨,最终并没向格莱德屈服,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他,也许他因而送了命,他的妻儿也未能幸免。
后来我的哥哥又玩腻了这样的把戏,他觉得我胯、下的东西太过于碍事,他宣布他发现我应该是一位人妖,或是一位投错胎的小女孩儿,所以他决定纠正这个错误,他说:他将在第二天的中午,为我实施庄重的手术,让我回归上苍安排给我的身份。他说完这样残忍的话,可竟然没有让我感到一丝恐惧,这并不是由于我已经绝望了,而是因为我已经看破了一切,我知道我只能随着命运的洪流茫然前行,到达的任何地方都将是我的归宿。
那天晚上,卡尔老师来到了我的牢房,他与我长谈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第二天的中午,他用法术治愈了我浑身的伤口,将我送出了牢房,我兴冲冲赶来的哥哥以及周围那些凶狠的守卫们,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可却一点儿都不敢提出抗议,就这样,我恢复了自由,并开始了我独自一人的旅行。”
当史德利歌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赛维安与斯温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们觉得这洞穴一会儿狭窄的令人窒息,一会儿又空旷的让人迷茫。与眼前的少年相比,他们过往的那些惨痛的经历显得不值一提,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害死了真正关爱自己的亲人,同时经受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但他的声音中并无一丝悲观或失落的情绪,整个叙述的过程中,他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叹息。
与史德利歌尔相比,他们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像个愚昧的莽夫一样匆忙寻死呢?
赛维安捏紧了拳头,怒不可遏的说:“你所说的那位哥哥,就是当今的王储殿下吗?”他是如此的生气,瞳孔变成了一条缝,几乎每一根头发都如钢针般竖了起来,这让他仿佛一条发怒的巨龙那样可怕。
诗人在最初开始诉说的时候还有些哀伤,但现在他已经能用自嘲的语气开玩笑了,他说:“真正的问题在于,我并不是非常恨他,有些人会因为一个巴掌或一句辱骂而记恨终生,而我却认为我应该比这些人要更加豁达。所以我说服自己不要去和他一般见识,这只是我命运之河的一部分,而他仅仅充当了一个颇不光彩的向导的角色,一旦他的戏份结束,他就从我的人生中消失,因此任何报复的想法都是毫无意义的。”
他站起身,重新审视一番自己,当他再次开口说话时,他又变得谦恭有礼,声音中充满着睿智,他说:“我想说的是,斯温先生,真正的爱是不计回报的,如果你的哥哥真的关心你,他不会给你套上层层枷锁,也不会利用你让自己功成名就。你犯了错,而他是最有资格审判你的人,仅此而已。而我们呢,我们无权杀死你,也无权阻止你去追求自己的信念,接下来怎么做,那都是你个人的自由。”
随后他往洞窟外走了出去,赛维安朝斯温瞧了一眼,加紧脚步跟着史德利歌尔,瞧模样就像是一位关心子女的父亲。
斯温在原地躺了一会儿,脑子里原先紊乱的思绪慢慢变得越来越清晰。不久之后,他翻身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了,无论是肉体上还是心灵上都是。
洞窟外,那些服了解药的白金之牙佣兵正在紧张的朝洞窟里张望,当他们见到史德利歌尔与赛维安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到鬼一样,他们早就知道斯温会在洞窟中袭击他们,可没想到最后能活下来的居然是他们,这意味着斯温也许已经葬身在洞窟中了。
一位穿着皮甲的瘦巴巴的人颤抖着站了起来,他双手在半空中做着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当他念出第一个字符的时候,史德利歌尔就从他周围涌动的魔法之音中判断出他要使出的是一个霜冰喷射术,这是一个与闪电术同级的法术,威力相当可观。
诗人用一个快速施法的低级火焰喷射术反制了他的法术,让他白忙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放出来——如果一个法师反应够快,可以轻易的识别出对方要施展的法术,又熟知各种法术的相生相克关系,他们可以做到用低级法术抵消对手将要施展的高级法术的。
那位瘦子法师目瞪口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进行谋杀尝试。可刚刚他动作太大,体内的毒素发作,这让他一阵晕眩,扑通一声躺倒在地。
史德利歌尔用询问的口吻对赛维安说:“我觉得不应该对这群无力反抗的人动手,而且他们一点儿也构不成威胁。”
赛维安恭恭敬敬的回答说:“一切听您的,尊贵的阁下。”
诗人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崇敬态度措手不及,他低声说:“也许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爵士,我只是想要劝服斯温而已。”
赛维安笑着说:“我打赌你这法子非常奏效,你非但说服了他,也同时说服了我,我从今往后跟定你了,史德利歌尔阁下。我以骑士之名向你效忠,无论你遇上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第136章 老祭坛()
史德利歌尔与赛维安两人按照原路返回,期间他听见草丛中四处都是丛林中生物畏惧的叫喊声,似乎它们已经得知他俩击败了冥界亚龙的消息,因而将他们当做了征服者一样敬畏。
诗人想法子劝服了赛维安,让他不必对自己发誓效忠,赛维安是一个顽固的人(他甚至因为暗恋一个女孩儿而在她身边默默单身守候了几十年),因此要让他回心转意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诗人天生擅长此道,他们一边悠闲的往回赶路,一边不停的为此而争论,最终诗人把仙德瑞拉扯了进来,说自己希望与漂亮的女孩儿一起同行,而不是被一位不知好歹的糟老头子跟在身后。
赛维安叹了口气说:“你才是不知好歹,尊贵的阁下。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能遵命。不过你必须接受我的另一个誓言,我在此发誓:从今往后,直至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无论你说出什么命令,我布里昂·赛维安一定会不惜性命的去执行它。”
史德利歌尔认为他这誓言将自己推到了和那位卑鄙的格兰特·凯西斯一样的境地,但赛维安对此却不肯让步,于是诗人只能怀着感激的心情接受了下来。
他们沿着原先的足迹慢慢前行,走到那道裂隙之前时,一条五米长的巨大蜥蜴挡在了他们面前,它傻愣愣的瞪视着他们,舌头一吐一吐,诗人听不出来它的情绪到底如何,赛维安抽出长剑,挡在了诗人前面。
那条蜥蜴忽然张大嘴巴,腮帮处鼓胀收缩,发出几声叫喊,又朝他们点了点头,模样有些谦卑恭敬,诗人觉得它好像在向两人发出某种邀请。果然这条蜥蜴转过身,领着他们朝山谷中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诗人认为这些生物不至于如此聪明,应该想不出伏击暗害的阴谋,而且他从蜥蜴的叫喊声中没听出任何敌意,于是他朝赛维安点头示意,两人跟着蜥蜴穿入了丛林的另一边。
蜥蜴是一位非常称职的领路人,他充分考虑到这两位旅客的身体特征,挑了一条非常便于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