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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翼抬起头,死死盯着暗夜的魔王,他依旧跪在地上,鲜血缓缓流下,仿佛流淌的小溪。他问:“什么变化?”
诗人犹豫了一秒钟,说:“声音的变化。”他不确信黑翼能听懂,但他也只能说这么多。
就在这时,巴拉那折断陷入双腿上的几十根箭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博尔赫斯的大军中发出一阵惊慌的喊叫,连战马都似乎被此人惊扰,仰天长鸣起来。博尔赫斯喊道:“不出我所料,弃誓者绝不会这么容易死亡,射箭,射箭,让他再尝尝当英雄的滋味儿!“
诗人喊道:”不要,住手!“黑翼拦在巴拉那身前,张开双臂,身上浮现出一层绿色的护盾。
巴拉那咧开嘴笑了,他侧头看着诗人与黑翼,原本是眼珠的地方,此刻已经被箭矢刺出了两个大窟窿,巴拉那除去箭矢之后,那双眼眶显得如此空洞而虚妄,从中流下的血液仿佛是黑色的。他说:”夏朵尔认为你们还算不错,她让我饶你们不死,秋晨与黑翼,对吗?”
诗人后退几步,他感到不妙,非常不妙。他从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面对耐萨基时、面对阿巴顿时、面对墨丘利时、面对巴拉森时、面对蝮蛇时、面对维萨吉时、面对地狱火时,都不曾感到过这样不详的战栗,就仿佛他面临着某种超然万物的存在,透过苍茫宇宙,以无可比拟的威严注视着眼前所有的人。
黑翼浑然不觉,他说:“巴拉那先生,你快逃吧。这。。。。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您无需在此受辱。”
巴拉那扫视着这支军队,他离他们如此靠近,从这儿来看,军队仿佛成了丘陵,成了积云,茫茫无边,一眼望不见尽头。他叹气说:”不,我绝不逃走,即使我只剩下半条命,我也要战斗到底。”
黑翼急得直冒汗,他喊:“先生——“话音未落,巴拉那一拳击中黑翼的腹部,黑翼身上的护盾瞬间消散,他闷哼一声,巨大的痛楚令他跪倒在地。巴拉那随手挥击,正中黑翼的后脑,黑翼登时昏迷不醒。
诗人大为震惊,他想:那可是无光之盾!为什么?为什么巴拉能那在顷刻间击溃了无光之盾?
无光之盾破裂的时候,幽暗的能量击中了巴拉那,他摇晃一下,难受的喊叫一声,苦笑道:“阿巴顿的无光之盾,该死!这一下可挨的不轻。”
博尔赫斯喊道:“射击!确保每一箭都命————!”
他还没说完,但已经没有机会了。在前一个刹那,博尔赫斯还在大声嚷嚷,但在下一个瞬间,他的头颅突然凭空扭断,壮硕的身躯从战车上摔了下来,食人巨妖的首领根本来不急完成他的遗言。
史德利歌尔只看见巴拉那挥了挥手,似乎某种旋转的光芒绕着博尔赫斯飞舞,随后博尔赫斯就死了。
如潮水般的鲜血从博尔赫斯身上流了出来,灌入巴拉那身上,他用极为缓慢的动作行走在鲜血的河流中,张大嘴巴,尽情享用着这美味的甘露。在刹那间,史德利歌尔觉得蠢蠢欲动,口中回味起鲜血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对巴拉那的好运万分嫉妒。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血魔的声音,血魔说:”接下来的一切,你绝对不能参与。如果你被巴拉那杀死,他将会将我们吸收。就像巴拉森曾经出现的情况一样,你明白吗?如果你袖手旁观,他不会与你纠缠,他对你并没有恶意。“
诗人想:你疯了吗?你认为我们会输?对手只有一个人,哪怕他是恶魔领主。老天,我们这里可有整整七万多人。
血魔并不说话,突然之间,诗人觉得脑海中的血狮子扑了上来,将他死死压住,他猛然跪倒在地,只觉得浑身麻痹,连眼睛都没法眨一下。血魔恶狠狠的说:”我是在救你,现在,好好看着,看看巴拉那的屠杀,看看这场苍蝇的盛宴!“
随着鲜血的涌入,巴拉那身上的箭矢自动从他体内脱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巴拉那的肌肉开始膨胀,衣服破裂,皮肤呈现出夜幕的紫色,他身后出现了一双宛若蝙蝠的翅膀,翅膀的皮层薄膜笼罩在血色之中;他的双眼变得宛若猎豹,宛若毒蛇;他的头上长出一对山羊角,头发全数脱落;他的嘴巴裂开,其中满是密密麻麻的锋锐牙齿。黑暗的气息在他身旁流窜,渐渐将整个战场环绕起来。
他现在完全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恶魔。
永夜帝国的军队出现了一丝紊乱,但一位副官及时稳住了阵脚,他是巨型兽人多罗,他指着巴拉那说:“不要畏惧,全军冲锋!”死亡骑士们率先冲了出去,马蹄声响彻苍穹,震动天地。当靠近巴拉那的时候,他们举起巨剑,如同山岩崩塌般朝巴拉那斩了下来,同时几十柄黑色巨剑落下,就像几十个断头台一般壮观。
巴拉那从空中掠过,跳到一位死亡骑士身后,一拳击穿骑士厚重的盔甲,挖出了他的心脏,鲜血如同披风般追随着他继续移动。他不停在死亡骑士之间穿梭,从一匹马跳到另一匹马上,死亡骑士们甚至有些慌张,但他们训练有素,很快取出短剑与弩弓,用极快的反应狙击灵活的敌人。
诗人见到巴拉那仿佛化作一条黑色的长练,避开死亡骑士们的重重包围,冲入了后方的人类军队中。人类们大喊大叫,抽出利刃迎敌,有人喊道:“我击中他啦,我击中他啦。”他兴奋的喊声从中断绝,巴拉那一抓捏碎了他的喉咙。随后巴拉神出鬼没,每一次现身都能杀死数十人。
多罗喊道:“围住他!用盾牌挡住他的去路!”士兵们急匆匆的用盾牌搭起围墙,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如此一来,虽然将敌人困在其中,但外面的死亡骑士们也只能眼睁睁的在外旁观。
诗人再也看不见巴拉那的战斗了,但他通过人群不停的吼叫声,刀刃避开空气的风声以及盔甲盾牌碎裂的声音,依旧能够清晰的掌握战局。
巴拉那不停被敌人击中,引起一片欢呼,但巴拉那马上就能还以颜色,杀死更多的敌人。有些时候,这位暗夜魔王发出艰难的呻·吟,似乎难以继续支撑。这会让永夜帝国的战士们更加雀跃,立即士气大振。也让他们毫不退缩的战斗着。
诗人忽然听见战场中想起了闪电咆哮的声音,他隐约见到蜿蜒曲折的蓝色光芒从人群中闪过,瞬间将几位士兵烧成了灰烬。诗人想:这是法师误伤友军?不,这闪电威力很大,就像是高阶法师施放的连环闪电术一样。
巴拉那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放声嘶吼,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他紫色的肌肤之外罩着一层闪电的光圈,手上握着一个古朴的战锤,锤子上偶尔发出耀眼的蓝色电光。这也许是他的武器,是一件恶魔的宝具。
他行动艰难,露出了破绽,等候已久的死亡骑士们冲上前来,挥舞巨剑当头劈下。巴拉那瞬间恢复神智,在空中轻巧的转身躲过,战锤砸在骑士身上,敌人远远飞出,身上激发出一阵闪电,在其余同伴之间反复跳跃,确实犹如连环闪电般绚丽。这闪电将几位死亡骑士击倒,有几位不走运的当场昏厥。巴拉那毫不留情的冲上前,用手掌捏碎了敌人的喉骨,随后继续远远跑开。
他依旧行动不便,似乎随时可能倒毙。士兵们发现了他的踪迹,呼啸着朝他奋勇追来,胜利在望,自然人人争先。虽然他们已经牺牲了许多同伴,但只要杀死此人,战争就已经胜利了。
诗人产生了某种怀疑,当他被血魔支配时,他体会过杀戮的感觉,无论他杀死的是生物或是元素怪物,它们体内的能量都会被自动转化为生命力回到诗人身上,从而治愈他受到的伤势,但从巴拉那表现出来的情况看,他显然并没有恢复体力。
当巴拉那跑过诗人身边的时候,他用不易察觉的表情做了个鬼脸,冲诗人得意的微笑。
史德利歌尔忽然明白,他不过是在诱敌深入。巴拉那并非受到重伤,他不过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把戏。他所担心的不是无法战胜敌人,而是担心这些家伙会四散逃窜,因此,他伪装出奄奄一息的模样,让敌人感受到希望,锲而不舍的追击自己,一直追击到地狱的深处。
第394章 夜之风血之雨()
巴拉那以那样艰难的状态跑到一棵树边,气喘吁吁,几乎寸步难行。这让四周的敌人欣喜若狂,死亡骑士们宛若重装的死神般向他发起冲刺,手中黝黑的巨剑宛若长枪,脚下的战马犹嗜血的野兽。
巴拉那向一旁闪躲,几位死亡骑士射出弩弓,箭矢在空中炸裂,散出大网,朝巴拉那当头罩下。巴拉那抬头瞧了瞧飞来的网,脚下似乎有一丝慌乱,这片刻的犹豫让他被大网罩住。巴拉那惋惜的叫出声来,在网中苦苦挣扎,似乎身陷绝境。
诗人却觉得,他在那一瞬间故意放慢了脚步,与他之前的速度相比,那个时刻,他的速度宛若陷入泥沙中慢的令人抓狂。
死亡骑士们分散阵形,从四面八方朝他包围上来,手中巨剑在空中划过,仿佛一道黑色的瀑布。巴拉那惨叫一声,在网中试图躲避,但无情的利刃划破了他的身体,将他的手臂干净利落的砍了下来。
见到这场景的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庆声,胜利的果实已在眼前,只要斩掉恶魔领主的头颅,他们将成为这场伟大战役的赢家,成为千古传诵的英雄,成为杀死恶魔领主的功臣——或者,至少是传说的见证者。
但黑色巨剑的下一轮猛攻落了空,巴拉那陡然生出神力,撕碎了用钢丝织成的网,如同丧家之犬般逃了出来。也许是他昏了头,他居然没有朝克莱巴克的方向开溜,反而像迷路一般冲入了大军的包围中。
有人喊道:“他已经快死了!”这在人群中掀起一片喧闹,他们吵嚷着朝巴拉那的方向挤了过去,场面一时混乱至极,如果他们不能亲手斩下暗夜帝王的头颅,获得阿巴顿至高无上的奖赏,至少每个人都想要在最后时刻目睹巴拉那的死亡,这将是值得铭记一辈子的光荣。
突然之间,诗人隐约听出某些异样,那是一种不详的征兆,就像坟墓上盘旋的乌鸦那样令人不安——以巴拉那为圆心,寂静在扩散。他们不久之前还叫得震天响,可此刻却仿佛失去了嗓子,仿佛被诺崇施加了诅咒,仿佛陷入了不幸的睡眠,仿佛他们在顷刻间失去了某种最珍贵的东西。
那正是他们的生命啊。
人们尚未察觉,饿狼已经真正张开了獠牙。这些无知的猎物们,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无法返回家乡的祭品。
前方有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第二个人也立即发声,但他们的声音骤然消失,而第三个人又开始惨叫了。很快惨叫声连成一片,在一秒钟内从军队这一头蹿到了末尾。这场景极为荒谬,就仿佛惨叫声在四处传染,而且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伴随着叫声的起伏,人们不停的倒下,但战士们根本没看清敌人的影子。似乎这些人动作过大,以至于发生意外,自行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死亡骑士们瞧出了端倪,他们排成整齐的阵形,巨剑如同闸门一样挡住了敌人行进的方向,他们的防守如此严密,连苍蝇都会被这样的防御斩成肉泥。
巴拉那现出身影,仿佛一股黑色的暴风般绕过死亡骑士们的防御,在同时撞断了死亡骑士们坚固的巨剑。士兵们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伤痕已经不见了,他的手臂完好无损,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上许多,他嘴角带着畅快的微笑,尖锐的牙齿呈现出可怖的猩红。他喊道:“多么美味啊,这些士兵。你们沸腾的热血是最好的食物,多谢款待,多谢你们的热情好客。”
他重重落在地上,摁倒一个食人巨妖,一拳杂碎了他的脑袋,鲜血涌出,仿佛有意识的忠仆般追赶着他,而他早已不在原地。在三十米之外的某个地精突然远远飞出,撞在山上,血肉模糊。而当人们扭头争相观看这惨景时,远处又喷涌出令人惊骇的血之喷泉。
士兵们已经懒得计算死了多少人了,但原先站满整个草地的大军,此刻已经显得稀稀拉拉,隐然有崩溃的迹象。但他们心中依旧抱着希望,因为在某些时候,巴拉那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断胳膊断腿,几乎穷途末路,用万分惊恐的目光看着敌人,随后又开始下一轮逃亡。
这让他们心中存着侥幸,他们深信敌人败局已定,此时负隅顽抗,呈困兽之斗的态势,只要他们再加把劲儿,不世功名唾手可得。死亡骑士们排成精准的阵形,剑法仿佛锋锐的旋风,同时弩弓齐射,遍布天际。即使巴拉那左躲右闪,但也免不了中箭倒地,但他一个打滚,立即展开狂奔,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的伤势已经复原了。
巴拉那偶尔会停留,在那个时候,血液化作漩涡,化作泉涌,宛若情人般笼罩在他身上,现在人们看清楚了,血液在治愈他,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史德利歌尔知道这样的感觉,他曾经被鲜血治愈,和巴拉那的状态毫无差别。
诗人想要大喊,想要提醒他们快些撤离,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将全部死在这里,死在这恐怖的黑色迷雾之中,但他发不出声音,血魔将他的躯体牢牢控制住,诗人能感觉到血魔身上也在发抖,他显然也被巴拉那的强大而震慑。
当巴拉那再度启动身躯的时候,诗人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清巴拉那的动作了,仿佛一股从天宇落下的黑色雨云降落战场,闪电在人群中肆虐,血雨汇成河流,惨叫声在风中消散,而生命在死亡的漩涡中挣扎。这是一场屠戮的洪流,这是一场血腥的狂风,巴拉那以最狂暴的姿态展现出弃誓者真正可怖的一面,死亡骑士或是兽人,食人巨妖或是地精,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仿佛成了渺小的雏雀,成了脆弱的猎物。
等战士们回过神来,他们几乎陷入绝境,也许已经无法逃脱了,巴拉那似乎根本就不在这儿,但他又无处不在,他能够预知所有人行动的路线,他能够察觉到最隐秘的行动,他能够看穿突发奇想的急智,他能够从各个方向截杀逃走的人。
最重要的是,巴拉那的体力似乎无穷无尽——每一次的杀戮都能让他宛若新生一般。血魔的力量,黑暗的力量,它们在巴拉那身上交织在一起,顷刻间让他脱胎换骨,成为了无法阻挡的死亡传递者。
诗人绝望的对血魔说:“放开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什么都做不了。”他曾经以为墨丘利或阿巴顿是最可怕的恶魔,耐萨基和阿兹瑞安是最出色的战士,蝮蛇与维萨吉是最绝望的灾难,巴拉森和血魔拥有世上最快的速度,但此时此刻,就在这场疯狂的屠杀面前,史德利歌尔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在这黑暗的边缘,巴拉那正在超越一切。
场上还剩下大约两万多人,但他们的溃败已经不可避免,他们完全放弃了抵抗的念头,死亡骑士们呼喊着催促战马,食人巨妖们迈开大步,地精们抱头鼠窜,而兽人们再也顾不得骄傲,这是一场理所应当的逃亡,当面临天威般的灾难时,除此之外,诗人想不出有什么更妥善的举措了。
逃吧,诗人想,尽量逃,将今天的事宣扬出去,让阿巴顿放弃击败巴拉那的念头。只要在黑夜之中,夜魔王是无敌的,就像大地震裂、火山爆发、山洪奔腾、狂风肆虐一样,巴拉那无可阻挡,他夺取生命就像踩过草丛般轻松写意。
但巴拉那可没打算让他们逃走。
那些死去的人,忽然间站了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