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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参与例行的篝火杂谈会,自顾自的钻进了他的帐篷。
他屁股还没坐稳,帐篷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麋鹿轻踏草地,他本想掀起面罩透口气,但这不速之客终止了他的计划。
迪达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轻飘飘的笑容,她的乐观极具传染力,史德利歌尔本来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心怀怨言,但她一坐下,这种感觉就烟消云散了。
迪达说:”你是个挺不合群的人,拉比克,你刚来的时候可比现在讨人喜欢的多。“
诗人想:因为你面前的人已经被掉包了,笨姑娘。他说:”我不记得原来的事了。“
”是吗?你听起来一点儿都不沮丧?我要是和你易地而处,我一定吓得连魂都丢了。“
诗人意识到这谈话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他敲敲手杖,一个光球在帐篷中漂浮了起来。
迪达用沉迷的目光盯着光球看了一会儿,朝诗人凑近了些,说:”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也不问问你自己过去的事?“
诗人早在装傻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答案,他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察觉到你们其中的几个人对我心怀不满,因而我意识到:执意寻求真相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将我置于更大的险情之中。与其如此,我宁愿当一个糊涂而遵命的法师。“
迪达眨眨眼,叹气说:”你说话可真直接,不过你说的是实话。“她笑容愈发灿烂,说:“明智的选择。”
诗人点点头,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诗人不开口,迪达像是面对着一具尸体,仓促间也找不到话题。诗人希望她心生厌烦,自觉地离开帐篷,但她没有。
迪达轻声哼着曲子,那是一首北方歌谣,曲调本来有些哀愁,但她却哼得很快,简直成了一首轻快的舞曲。她哼得并不熟练,一边哼,一边在回忆,像是刚刚学会没多久。
诗人听出她另有目的,似乎想以此诱或诗人开口,而且她的心越来越雀跃,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诗人不想让她发火,他说:“这首曲子是我失忆之前哼给你听的?”
迪达哈哈笑出声来,搂住诗人脖子,刻意将苗条的身体贴在诗人手臂上,她说:“你这个假装失忆的骗子,你原来什么都记得。”
诗人说:“我仅仅对这曲子有一些微弱的印象。”
迪达说:“我也是。我记得小时候曾经听人哼过这样的曲子,因此当你前些时候哼给我听的时候,我感动的差点儿泪眼朦胧。”
她的语气愈发热烈了,她与拉比克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这成了拉比克丧命的导火索。
诗人说:”我希望当时那个我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迪达小姐。“
迪达笑得面红耳赤,她轻声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我们只不过用手让对方都舒服了些,我当时可湿透了,你也差不多。你一直戴着面具,这让我感到非常刺激。”
糟糕透顶,也难怪拉比克会被毒死,钟摆和毛球是不会放过这样横刀夺爱的举动的,尤其拉比克还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法师。也不知她是真的白痴,还是在故意装傻。
迪达的手慢慢伸向诗人胯、下,但诗人制止了她,她急忙说:“你在害怕吗?小法师?只要你有这门心思,你可以在顷刻间干掉这里的所有人。钟摆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他们都指望着你呢。”
她满目憧憬的看着他,又说:“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强大的法师,也许整个北境,只有恶魔法师莱昂能与你相比。你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货真价实,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吹牛皮呢。”
诗人听了听帐篷外的声音,他们几乎没有在聊天,似乎在想着什么心思。迪达进入他的帐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没有人进来查探情形。
他猜测:也许钟摆知道迪达的打算,也许他默认这种情况的发生。从之前的表现来看,钟摆对迪达并没有难以割舍的表情,他为了讨好一位本领高强的法师,大可以忍痛割爱。
迪达呢?正如之前所想,她也不过是在逢场作戏罢了。她需要在冒险队伍里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之前是钟摆,但现在是史德利歌尔,或者说,是拉比克了。
诗人说:“请恕我直言,迪达。你的举动愚蠢至极。”
迪达猛然抬头,用吃惊的目光看着他。
诗人说:“你的一言一行,并非难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合理的。你很年轻,有着自由而火热的灵魂,虽然谈不上如何高贵,但却充满着独特的智慧。你执意选择冒险者的道路,若不如此行事,只怕会遭遇更大的不幸。因而你随意处置自己的身体,妄图讨取强者的欢心。”
迪达微微颤抖,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敌意。
诗人继续说:“但对于整个冒险队伍而言,你简直是颗毒瘤,是不稳定的炸药,是随时可能反噬的毒药。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之所以会受到失忆的痛苦,就是因为你小小的恶作剧所导致的恶果。也许你并非有意为之,也并非罪魁祸首,但如果我因此丧命,我的灵魂恐怕无法安息。因为这根本是无妄之灾。”
他敲敲手杖,帐篷里的灯光立即消失,他一挥手,迪达感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手掌托起,她发出一声尖叫,被手掌温柔的送出了帐篷,缓缓放落在地上。
他的声音非常响亮,在篝火旁的所有人都一定听见了他说的话。
迪达的脸红白交错,似乎感到羞愧,但同时又深感恼怒。诗人朝她微微点头,说:“晚安。”
篝火旁的钟摆忽然举起酒杯,遥遥向诗人致意,他说:“晚安,拉比克,我没想到你还是一位智者。”
长耳朵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说:“我这辈子听过的最了不起的演讲,迪达,乖乖回这里坐着吧,拉比克说的非常有道理。”
迪达不知所措,一步步走回钟摆旁边,钟摆友好的向她伸出手,把迪达拉进了他的怀里,迪达没有心思与他亲热,但又不敢违逆他。
钟摆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最好乖一点,女人,你老是摇摆不定。正如拉比克所说,你正把队伍搅得不得安宁。如果你真打算跟着我,最好从现在开始规矩一些。如果我再见到你与队伍中其他人勾搭,我就把你一个人抛在这儿,剥光衣服,生死不管。“
迪达浑身发抖,像担惊受怕的小猫一样,低声答应。
史德利歌尔听见了一切,他想:这女人现在肯定恨透我啦,我还真是多管闲事。但不管怎样,她也许会因此成熟一些。
幼稚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成熟的人会从大局考虑,所以幼稚的人总有些小烦恼,但成熟的人却总有大麻烦。
突然之间,他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保护好她。听见了吗?明天不要再破坏我的好事。“
史德利歌尔差点儿跳了起来,他朝四周张望,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也没有听见任何不寻常的声响。无论发声者是谁,他本人并不在附近。
他低声问:”你是谁?你是如何和我说话的?“
声音说:”明天,你们会遇到新的阻碍,你必须袖手旁观。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他们绝对罪有应得。保护好迪达,知道吗?“
那声音若有若无,似乎紧贴着他耳朵说话。
史德利歌尔沉默片刻,说:”你呆在面具里,对吗?拉比克?“
声音笑了起来,他说:”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听见我说话,但你的听觉很不寻常。没错,法师,我是拉比克。我已经死去,但我的灵魂寄居在面具之中。“
诗人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想要将面具扯下,但他很快意识到此举毫无意义,因为按照戴蒙·拉尼克的说法,强大的灵魂可以依附在任何与死者生前有关联的魔法物体表面。
他说:”你透过面具,偷取了我的法术?“
拉比克的灵魂说:”我生前不过是一个蹩脚的二流法师,但当我死后,我变得无所不能。你很强大,法师,但我却能变得和你一样强大。”
史德利歌尔犹豫着是不是该将一切告诉钟摆,但拉比克随后说:“我向你保证,当我完成我的复仇之后,我将不再纠缠你。我的目标仅仅只有钟摆、长耳朵、银胡子和吠叫而已。你应该也不想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吧,法师。如果你不配合,我会将你的身份揭发出来的。而你所说的话也无人相信。”
的确,谁会相信这样荒唐的鬼话?他们现在成了无法分割的同谋,诗人需要拉比克的灵魂为他遮掩真相,而拉比克需要借用诗人的法力替他实现复仇。
诗人向他询问他的动机,但这位死去的法师灵魂却守口如瓶,仅仅许诺在将来向诗人阐明一切。
第290章 钻研丧魂人()
临睡前,史德利歌尔感到了恐惧,他在面具上来回抚摸,犹豫了片刻,将面具摘了下来,这不过是纯粹的心里安慰,如果戴蒙·拉尼克的理论奏效,除非诗人一·丝·不·挂,他始终无法摆脱这诅咒,拉比克的灵魂会寄宿在他身前遗留的任何物品上。
于此同时,诗人在帐篷外释放了一个警戒守卫的法术,任何人靠近帐篷五米之内,都会发出预警。
希望当有人到来时,他来得及戴起面具,但即使来不及,他们也认不出他来。
令他奇怪的是,他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施法的疲倦带来了奇效,或者是身上的恶灵在捣鬼,他简直像个贪睡的孩子一样。在睡梦中,他又一次感到自己在丛林中漫游,他在天空漂浮,俯瞰着危机四伏的丛林,那感觉无比真切,几乎身临其境。
在一阵痉挛中,他摆脱了噩梦,如弹簧般坐了起来。
他只记得那个噩梦的开头,但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拉比克的灵魂已经离他而去了,在睡梦中诗人所预见的一切,都是拉比克所见到的景象。
从温度判断,还没到早晨,尘雾浩浩皑皑,寒气四处渗透。诗人施法点亮了帐篷,从行囊中翻出了戴蒙·拉尼克的书籍,他翻到了关于死灵与精神世界的章节——
”一个普遍存在的观点是:死者的灵魂一旦脱离了肉体,在主物质位面,也就是凡人的世界,它将丧失生前的一切思维能力以及大部分的回忆,成为麻木而机械的游魂。我们今日所见的大部分死灵法术,便是使用这样的游魂来唤醒尸体,或者将游魂提炼融合,化成高级的死灵怪物。“
诗人想:但拉比克的情况该如何解释呢?他毫无疑问已经死亡,但他的灵魂简直精明过了头,他继续翻书,直到找到如下理论——
”但精通死灵法术以及精神法术的强大、法师——比如我本人——如果能在临死之前,将灵魂寄存在精神异域——也就是我曾经呆过的地方——就能让灵魂保持完整。如果他足够走运,在灵魂在精神异域与主物质位面的传送门消失之前,接触到另外的生灵——比如说活生生的人类——他就可以逗留在主物质位面,并且和宿主的精神相互联系起来。
注释:我所指的传送门,是死者死前所使用的物品——最好是衣物或是法杖,如果是面具则更好。“
诗人忍住把书撕掉的冲动,不停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暗自咒骂自己愚蠢至极,而且倒霉透顶,他之前的做法完全是引鬼上身,给拉比克的怨灵指引了一条闪闪发光的康庄大道。
他等于是在热诚的向拉比克发出邀请,请它轻轻松松的入住到自己的大脑之中。现在拉比克的精神已经与自己的精神联系在了一块儿,不仅如此,他还能窃取自己脑子里的法术知识。鬼知道他还能做到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慢慢梳理出了前几夜的经过——
拉比克通过面具,潜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从中,拉比克发掘出了法术知识,并且熟练的掌握了它们,他是从哪儿得到施法的法力的?毫无疑问,是精神异域的精神力量。戴蒙·拉尼克并非唯一从中有所收获的法师。
拉比克生前并非二流的法师,至少他精通精神法术和死灵法术,足以让他能够窥知精神异域的秘密。
当自己进入睡眠之后,拉比克的灵魂获得自由,于是化作游魂,飘荡在丛林中,通过操纵丛林遇害者的尸体,安排下种种陷阱,对钟摆的冒险队伍发动了攻击,但最终没能成功。而且他显然有些后怕,因为他险些将迪达牵涉进去。
当天夜里,当诗人在守夜的时候,他感到有冰冷的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其实那是拉比克的灵魂重新附体的信号。他安安静静的潜回自己的脑袋里,耐心的等待下一次伏击的机会。
现在他显然又一次离开了,在前方布置下陷阱,他之所以突然向诗人吐露部分真相,就是为了让诗人不要多管闲事。
但问题在于——史德利歌尔真能够袖手旁观,放任自己冒险的同伴被拉比克杀死吗?
拉比克暗示这些人曾经犯下过罪行,他的举动是一场复仇,但无论怎样,诗人现在与他们在同一个团队中。他们也许是一群混蛋,甚至动过除掉诗人的念头,但亚山在上,诗人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他胡思乱想着,寒风将晨霰吹散,他回过神来,听见钟摆已经在一个个叫人起床了。
他戴上面具,走出营地,借着火光,发现迪达有些憔悴,她显然自愿在昨晚守夜,并没有进入钟摆的帐篷。
诗人突然有些可怜她,又觉得有些懊悔,但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造成的伤痕也无法轻易愈合。诗人不发一言,走到钟摆面前。
钟摆笑着说:”啊,拉比克,失忆之后,变成了一位圣贤智者,连我们美貌的迪达都无法让你神魂颠倒。“
诗人看了他一眼,说:”总得有人唱唱反调,说些惹人讨厌的话,希望我没有让她恨入骨髓。“
钟摆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女人就是这么回事儿,你得哄着她们,说些假话让她们信以为真,真话让她们开心不起来,即使她们知道那是真话。“
这样的讨论毫无意义,很快的,他们收拾好帐篷,踏上了前往荆棘城的最后一段旅程。
临近森林的出口,这儿的道路变得平坦易行,周围的植物和动物也变得和蔼可亲,像是迎宾的仪仗队。高大的梧桐树和棕榈树,上面栖息着纯白的鹄鸟、黑色的乌鸦以及红色的斑鸠,蔓草芳芬,香气弥漫,让人情不自禁的大口呼吸,享受着旅游般的轻松快乐。
迪达出发前闷闷不乐,但现在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但她依旧不打算理睬诗人。诗人听她的心声,每当她的双眼望着诗人的时候,她的心跳的厉害——那不是反感的情绪,而是好感的暗示。
史德利歌尔暗骂:这是在开玩笑吗?什么时候得罪人也能带来桃花运了?
他老远就听见前方的脚步声,有一个高大的挑战者正站在临近森林出口的位置,那儿也许还有一圈野兽的尸体,看来拉比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吠叫不久之后发现了异状,他悄悄对钟摆说:“头儿,只有一个敌人。”
“可能是陷阱吗?”
银胡子摇摇头,说:“这次我可以放心的发誓,前面干净的就像阿巴顿的会客厅。”
钟摆点点头,对诗人说:“为了保险起见,看看前面有什么暗藏的法术。”
诗人想起拉比克的警告,犹豫了片刻,释放了一个大范围的驱散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