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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远处传来笛声,声音尖锐,直冲云霄。
“君看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血……”
他叹完这句,迷离地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新王府,起身,逃也似的离开屋顶,踏雪无痕。
空留漫天雪舞中一抹凌乱的灰影。
他前脚刚走,屋顶就落上一黑一青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看到屋顶碎开的酒壶,拈起残片一闻,桃花酒。
是君逸无疑了,可他人呢?!
君逸轻功高超,踏雪无痕,不是陆白能比得上的。
面对四处茫茫白色,陆白几乎咬碎牙齿。
残片攥入手心,落了两滴鲜红妖艳的血,衬着白雪更白,红血更红。
“君逸……”
修齐……
随意挑了一个可能的地方,陆白对身后的施方说:“我从南面走,你从北面走。”
施方点头,话不多说,施展轻功从逍遥王爷府离开。
陆白摸出黑色短笛,吹出一个音节。期盼一如当初,君逸吹笛,自己立马出现一样,自己一吹笛,君逸也能立马出现。
白茫茫的一片,万籁俱寂。
陆白朝南边掠去。
京城外,望木楼。
黑衣人几个跳跃,登上了令他人头疼的高台。
门口无人守着,黑衣**踏步进去,发现古树之下,竹林旁边,有一人静坐煮茶,桌上摆好两杯茶盏,似是在等什么人。
动作行云流水,白烟袅袅,模糊了他的容颜,茶香飘过来,黑衣人猛吸一口。
称叹:“好茶!”
三两步走到古树下,君逸拿起一杯饮下,醉意消退几分。
覃花重新倒好一杯,低眉敛目,气质温和,水一般的男子。
“覃花在等我?”君逸坐在他对面,“覃花泡得一手好茶,可否教教君逸?”
覃花抬头:“修齐让覃花一阵好等,怕错过你,特意在此煮茶等候。”
君逸扬起笑容,同样气质温和,两人相视而笑,说不出的相像。
君逸:“覃花怎么知道我回来?”
覃花:“修齐这不是要讨教覃花泡茶的手艺?覃花在此等候,就为这事。”
说的轻巧,真的是为这事吗?
身为国师的覃花,又怎会不知君逸刚才干了什么。
两人避开敏感的话题不谈。一个细心讲解泡茶的步骤,一个仔细的学,外面风雪交加,似乎与他们无关。
第九十二章 十里红妆为谁铺(二)()
??古树下,两个谪仙一样的人儿,你问我答。
放下手中的瓷杯,君逸轻笑眉眼舒展开来,令天地失色。
君逸:“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原来泡茶的步骤如此繁杂……”
覃花:“只要肯用心,再繁杂的东西修齐你也可以学好。”
君逸:“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覃花:“你问就是。”
君逸神情犹豫,彷徨半天,才开口。
“我想知道,上次抽出的签,到底是什么签……”
?覃花深深看了君逸半晌。
“唉,早知你会有此一问……”覃花起身去了远处的木屋,取出一枚折断了的竹签,上面还沾着覃花干了的,暗红色的血迹。
君逸极为好奇,喝了半天的茶,那些微不足道的酒劲早已消退,意识恢复的七七八八。
覃花把竹签放在桌上,抖抖身上落雪,才开口道:“此签……是下下签。”
下下签?
君逸忽然想叹气。
早知道该多好,这样就不会被叶言的温情打动。更不会为他步步沦陷进去。
来之前就想到过千万种可能,解签后自己可能会失态,会大哭,会生气。
而今真看到竹签,君逸却是异常冷静。
覃花把竹签投入沸腾小炉下的木炭里,火舌瞬间吞没竹签,将之化为一撮烟灰。
从此,国师覃花的竹筒内,少了一签。
而今而后,他再也没有为他人问过卦。
覃花道:“此签为下下签,唯有一痴一负……”
“早该想到的,一痴一负,一痴一负……”君逸喃喃自语,忽而轻笑。
继而大笑,笑的恣意纵情,把心里堆积的郁闷一笑而空。
“早该想到的,皇室中人,最为多情,恐怕他早就把我忘了,忘了也好……”
“趁陷的不深,再也不要陷进去了!哈哈!就这么决定了!”
任谁都能感觉出,君逸在强颜欢笑,或许他自己没发现,端着茶盏的手努力的在克制不去抖动。
白瓷杯被他握在手中,裂开几条细缝。
旧人凄楚泪,新人诉缠绵。
削骨剜肉般的痛啊……
覃花无能为力。
正月十五闹元宵。
莫逍彦刚想敲敲君逸的房门,想起赵喜说过的话:“君主事偶感风寒,不便见客,未经允许谁都不能擅自入内。”
莫逍彦哑然失笑,在自己家里,还不许自己敲门见客人了?
年前君逸就停了堤坝的工程,给百姓放假回家过年。过了正月十五,该计划着开工了,否则再耽搁下去,不知在今年发大水前能否建好堤坝。
正当他在门外来回踱步,犹豫不决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君逸一身白衣,脸色苍白,看上去不太好。
莫逍彦赶忙迎过去,“君主事,你可总算是出来了,连除夕夜的年饭都是给你送进去的,你在不出来,估计屋里都能长蘑菇了!”
君逸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赵喜呢?我们商讨一下明日开工的事吧?”
莫逍彦想扶着君逸,却被君逸不着痕迹地躲开,只得尴尬的垂下手,无奈道:“赵喜去看花灯了,真是的,大白天就去。那些工人们都回家过年了,想要开工,怕是要耽搁一天通知他们。”
“施方和陆白呢?”君逸边走边问,虽然莫逍彦口中说是白天,时候却也不早,看天色,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天黑了。
莫逍彦脸上露出为难,“这……”
“他们两个说要回家,具体在nǎ里我也不清楚。”
君逸点点头表示知道,想起那晚的笛声,目光沉下去。
恐怕他们两人也去了趟京城吧。
夜近,凤城开始热闹起来。
近日晴方好,大雪过后,一连几日都是晴天。
凤城虽冷,还不至于河道结冰,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看花灯猜灯谜,放河灯孔明灯的活动是必不可少的。
满街一片灯火,亮如白昼。
陆白到了莫府,得知城主陪同家眷去看花灯,君主事和赵喜结伴看花灯去了。
于是马不停蹄地去街上寻找。
拨开重重人群,陆白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个场景。
灯光下,有一白衣男子,眉目如画,唇角含笑。
周遭的一切因他的存在顿时黯然消退,化为背景。来往的人群嘈杂声渐远,万世沉寂。
唯有白衣人跃然眼前,拿着一个简单的粉莲河灯,同小贩讨价还价。
明明站在市井中,他却让人觉得他一种随时可以羽化成仙,虚出世间。
他站在各式各样的花灯下,周身吸引无数光线投在身上,折射出白玉一般温润的弧度。
这些弧度汇聚成两个字——修齐。
陆白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君逸面前,猝不及防地将他拥入怀中。
力道温柔,不失霸道。
不容反抗。
一股浓烈的尘土味道混杂青草味扑鼻而来,让急于挣脱的君逸莫名安心。
这种味道,只有一个人身上才有。
“小白……?陆白?”君逸惊愕地拍拍陆白后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白不答。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把疑惑探询的视线聚来,君逸再次轻拍陆白后背。
君逸:“好了……这里是大街上,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陆白猛然放手,握住君逸右肩,对上他含着笑意,澄澈无比的眸子。
陆白:“过年时你去了nǎ里?”
君逸:“一直在莫府。”
陆白:“不对!你骗我!”
没想到陆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君逸拉住他的手,四处望了望,发现好多人都在朝自己这边看,不禁蹙起眉头,“这里人太多了……改天,改天我们再说。”
陆白反握住君逸的手,紧紧攥着,似乎是怕他突然从自己身边消失,再也不肯放手。
君逸无语,恰巧去猜灯谜的赵喜欢天喜地的回来了,塞给君逸一个憨态可掬的玉兔纸灯。
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猜谜的事情,赵喜发现陆白就在君逸身边,把手里另一个纸灯也塞给陆白,“陆白,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拿着手里笑的正傻的玉兔纸灯,陆白回答:“今晚刚到凤城。”
赵喜拾掇两人去猜谜,依君主事的才华,猜个灯谜还不跟玩似的。
但是赵喜想错了。君逸心中有事,猜起来心不在焉,一路走下来,灯谜没猜几个,其他姑娘的目光倒是没少吸引。
走到街的尽头,便是一座石桥,桥下站了许多放河灯的人。
河边也有小贩在卖河灯,水里已经漂了许多写好心愿的河灯。
赵喜心头一动,拉着君逸去买河灯。
陆白不得不松手让君逸去买,自己站在一旁看他。
“喂,你到凤城多久了?”
施方大力朝陆白肩上一拍,掌风阵阵,力道绝对不会轻到nǎ里。
陆白一扭头看到施方,他浑身尘土,满脸疲惫,看来是刚到凤城。
陆白扭回头,继续看君逸,“比你早了一会而已。”
远处君逸买好了河灯,正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旁边的赵喜催促,他们两人拿着河灯去了河边,把河灯放进水里。
河灯摇摇晃晃,随着千百盏河灯漂着,顺着水流漂到了陆白跟前。
施方眼疾手快地捞起,惊讶道:“哦?君主事竟然写‘盼东江之水早日治理好’,不愧是主事,心里想着的全是造福人民……”
陆白没有抬头看施方手里的那盏河灯。因为他看到,一盏写有“浮生若梦”的河灯越漂越远。
上面字体飘逸,他绝对不会认错灯的主人。
只有君逸的字,才会有这种别具一格独树一帜的字体。
莲花河灯越漂越远,施方怕君逸看到自己手中捞出的河灯,赶忙把它放入水里,推着陆白去那边找君逸。
君逸打桥边走开,含笑轻语::“我们放完河灯了,一起去别处看看吧?”
四人并肩行走在街道上,看着喧闹的人群,话题离不开洪灾的事。
“堤坝才建了一半,我们明日去召集其他人来,后天开工,必须赶在六月之前建好,否则功亏一篑!”
“至于水渠,不用管它,它不过是因为应急才挖的,平日里凤城要是水源不足,倒是可以引渠水灌溉农田。”
水渠离农田又近,也是一个造福人民的事了,有了这条水渠,凤城百姓就不用远远从东江担水浇田,极为方便。
况且东江又是船舶往来的要道,修好堤坝,也方便他们通行。
建造好后,可以让城主考虑一下在堤坝附近修建一个港口,码头之类的地方,便于凤城发展工业。
“这样大规模的兴修水利,钱已不多,我会递奏折给皇上……”
赵喜叹道:“唉,真是麻烦君主事了!”
君逸唇角漾出浅笑:“何谈麻烦,这是我的义务。”
赵喜看的傻了,君主事不笑还好,一笑就绝对能迷倒一群待字闺中的姑娘。
这般风华绝代,足以冠绝天下。
吩咐他们三人明日记得去通知工人,君逸回到借住的莫府,向莫府管家道了声自己回来,转身去了客房磨墨写奏折。
提笔,写下自打来凤城后写过的最长的一封信。
“凤城堤坝建造已有一半有余,如此大肆兴修水利,资金短缺,望皇上酌情拨款……”
奏折递到皇宫后,叶天智二话不说,拨了一笔款来解决君逸的燃眉之急。拼着国库虚空也要把东江水灾给一次性解决。
堤坝建造好后,至少能保证倾朝几百年内不再受水灾的烦扰。
是二月草长莺飞开之际,君逸已经拖欠工人一个月的工钱。
陆白随意扔给他一兜钱,“先拿着,这是我以前在连山做任务领到的钱。”
怕拖欠工钱久了,工人会心生怨气,君逸道谢后,匆匆把工钱给他们发放。
后来却忘记陆白给了多少银子,再问时,陆白淡淡回答:“不用,你已经还过了。”
君逸不解。
第九十二章 十里红妆为谁铺(三)()
?朝廷拨来的钱到了凤城。
君逸去查点,四箱白银,足足有四百两。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君逸总觉得不大对劲。
——依叶天智着急治好东江水灾的急迫心情,恐怕要拨更多银子方能安心吧?
压下心头疑惑,君逸继续指点堤坝建造工作。
只是欠陆白的银子,无法归还。
他说已经归还,可君逸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并没有还给他。
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陆白,陆白却是沉默不答。
君逸最后干脆放弃追问,一心扑在东江堤坝建造上。
三月桃花盛开。
这日,不知是谁参了君逸一本,朝廷派了按查使前来凤城,莫逍彦听后急忙去寻找君逸。
堤坝附近没有君逸的踪迹,问了赵喜,他也不知道君逸去了nǎ里。
正在莫逍彦一筹莫展时,陆白毛遂自荐,说他能找到君逸。
此时三月桃花正艳,满枝头全是怒放的粉红。
花下君逸在和江锦年说话,远处跟了一个穿浅蓝色锦袍的男人。
穿越重重障碍,靠的越近,陆白听到那珠圆玉润的声音愈加清晰。
浅蓝色锦袍男子警觉地回头,见到来人后,淡淡道:“陆令主。”
他浓眉紧皱,目光短暂瞥过陆白后,放在江锦年身上,一副恨不得用眼神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江锦年没惹到谷主什么吧?陆白态度温和:“谢谷主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说,江锦年成了武林盟主,红谷在那些个正派口中是与魔教同流合污的邪教。
这一正一“邪”,见面还不打起来?
谢莫然不以为意,“他是我的人。”
从始至终,目光未曾远离江锦年半分。
说的斩钉截铁,不容他人置喙陆白恍然大悟,看向谢莫然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意味,并不当面点破他——因为,两人彼此彼此。
君逸和江锦年说够了话,才从远处绕回来。
落英缤纷,花雨飘香。
君逸姿态从容,即便是简简单单往那儿一站,也有股子书卷气,人如水墨勾勒而出,描素发,点绛唇。
霎时间,令桃夭失色。
陆白眼里只有君逸一人,至于江锦年,早已被他屏蔽。
“陆白?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堤坝有什么问题?”君逸走近,陆白看的更清楚,蝶翼般轻抖的睫毛下,一双满盛笑意的眸子对上自己。
陆白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待到平复了跳动紊乱的心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口道:“不是我要找你,是凤城城主。”
同江锦年和谢莫然告别,君逸疾步朝东江走去。这里是某处高丘上的一片桃林,离建造堤坝的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
一刻钟的功夫,君逸回到建了一半的堤坝。
莫逍彦急得团团转,远远看到君逸走开,迫不及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