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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吻过的第一个女子吗?”虞姬心中有些诧异,又有几分甜蜜地道。
纪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莫非在你的眼里,我真是风流成性的浪子?”
“不!”虞姬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你能这般,我好欢喜,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其实在我的心中,你早就是我的女人,又何必要等到现在?”纪空手抚着她的秀发,爱怜地道。
虞姬的脸儿一红,眼光变得迷离起来,突然搂着他的脖子道:“既是如此,你现在便要了我吧,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心里踏实。”
“我又何尝不想呢?”纪空手轻拍着她的香肩道:“我只怕这么做了,会对不住红颜。在我的心中,你和红颜都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我不想让你们受到半点伤害。”
虞姬深情地凝视着他,柔声道:“你能这么说,我好开心。只愿你这一去后,早日来接我相聚,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
纪空手吻了吻她的脸颊,道:“真要到了那时,纵是你不情愿,我也不会放过你。”
两人卿卿我我,说了半夜情话,然后相拥而眠。在他们的心中,虽然都爱极了对方,但彼此尊重,更显情真,一吻之后,已让他们彼此间再无任何距离。
随后几天中,两人始终相聚一处,舍不得再有分开的时候,除了谈情说爱,纪空手每日必做之事,便是守在窗前等待。
他相信,只要五音先生得到了他的消息之后,必会想方设法地与自己取得联络,虽然这些天来虞府的戒备更加森严,但以知音亭传送消息的手段,要办成这件事情并不困难。纪空手此刻惟一担心的是,就是关于自己的消息并未传出霸上。
这种担心并非绝无可能,如果事态真是如此,那纪空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但是这种担心并未持续多久,就在距鸿门之期不过一日之时,天色将晚,纪空手在窗前看到了一只鹞鹰的出现。
“它总算来了。”纪空手终于放下了自己一直悬着的心,微笑着对虞姬道。
“它怎么能够找得到你?”虞姬感觉到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知音亭与众不同的地方,像这种鹞鹰,经过高人驯化之后,只要你给它一个人平时佩戴的饰物或是穿着的衣物,它就可以凭着气味来寻找到这个人的下落。这看似神奇,但只要你舍得下一番心血,也能够创造出这样的奇迹。”纪空手耐心解释道。
鹞鹰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突然俯冲而下,如一道闪电掠入窗口,扑腾几下,站到了纪空手的肩上。纪空手从它的脚上取下一根墨色竹管,从中取出一块帛布,仔细看了一遍。
“明日卯时,他们将在东城门外接应。”纪空手缓缓地道。
“也就是说,你我相处的时间已经无多?”虞姬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兆,心中颤栗了一下,蓦然惊惧。
纪空手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微笑道:“这只是短暂的分离,要不了多久,你我又能再聚一起。”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此刻的心里好怕好怕,莫非有什么预示?”虞姬紧紧地抱住纪空手,眼中似有几分慌乱。
纪空手爱怜地将她拥在怀中,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你不要胡思乱想,虽说我的功力已失,但要逃出霸上这个小镇实非难事,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虞姬幽然叹道:“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只是世事难料,由不得人家心里不担心。”
纪空手知道虞姬的担心不无道理,凭他现在的功力,假如硬闯,只怕连虞府也出不去,又何言逃走?不过他的心里早有计划,当下对虞姬一五一十地道明。虞姬听了,心头轻松了一些道:“如果事情真的能如你所言,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有些枝末细节上的问题还需斟酌一番,免得到时露出破绽,便要前功尽弃了。”
“此事事关你我一生的幸福,我岂能有半点大意?”纪空手自信地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当下取来软帛笔墨,写上几行字,然后装入竹管中。
鹞鹰重新飞入天空时,已经带走了纪空手的行动计划。他在嘴上虽然不住地安慰虞姬,对明天的行动充满信心,但在他的心里,却并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有了刘邦这样的对手,谁也不可能胜券在握,即使是纪空手也不例外。
夜已黑尽,苍穹显得深邃而遥远,遥望天之尽头,谁又能读懂未来的玄机,将来的变数?
。
第十九章 问天四族
霸上的清晨宁静而悠闲。
已是深秋季节,长街之上,略显清寒,偶有牛车走过,伴着几声寂寥的吆喝叫卖声,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小城风光。
乐白站在相距虞府不远的一间店铺里,隔窗而望。这间店铺原是一家胭脂店,为了方便监视虞府动静,就被乐白率人临时征用了。
眼看天将放明,漫漫长夜又将过去。乐白熬了这一夜,已有了些许睡意,可是想到刘邦的再三嘱咐,只得瞪着微微发红的眼睛,强撑下去。
他与纪空手交过手,是以能够理解刘邦何以会这般紧张,如临大敌。在他看来,假若纪空手不是功力受制,凭自己与手下的这点人马,实是很难限制他的自由,何况知音亭的精英们音讯全无,若是让他们得到纪空手人在虞府的消息,那么就有可能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正让人防不胜防。
惟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今日已是鸿门之期,像这般熬更守夜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也可以轻松一下,以解这些天来提心吊胆的劳苦。
他微微地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刚要接过属下递来的早点,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他抬眼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来人竟然是卫三公子,数日不见,他的人憔悴了些,但双目炯炯,精神依然矍烁,可见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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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参见阀主!”乐白赶紧伏地跪拜。
“免了吧!”卫三公子一挥袖道:“非常时刻,无须多礼,这些天来,你可看出了一些动静?”
“属下谨遵沛公之令,严防死守,不敢有半点懈怠,所幸未出一丝纰漏。”乐白站起身来,言下有几分得意之色。
“越是风平浪静之时,就越是会有意外发生,你可不能大意。”卫三公子横了他一眼道:“今日午时,便是沛公携虞姬奔赴鸿门的时间,我可不想在这几个时辰内让人坏了大事。”
“纪空手此刻功力已废,想要坏事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照属下看来,应该不会有事发生。”乐白答道。
卫三公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纪空手从外相观之,似乎是凡事满不在乎,其实心细如发,意志若铁,绝非屈从命运的软弱之辈。说到他的武功,这绝不是他让人感到可怕的原因,试想以胡亥、赵高这等大高手尚且都栽在他的手上,比及武功,他又岂能与这二人相提并论?可是他却凭智计成为了最终的胜者,这不能不说明此人的智慧已经超出了你我的想象。”
“阀主的意思是……”乐白听出卫三公子话里的弦外之音,忙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纪空手也许会在这几个时辰之内有所动作,所以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能让纪空手逃离虞府半步。”卫三公子断然道。
“可是万一纪空手在虞府的消息走漏,一旦知音亭的高手赶来接应,只怕凭属下的这点人手恐有不足。”乐白不得不说出自己心里的隐忧。
“对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与沛公商量布置妥当了。此刻的霸上,完全控制在我们的手中,城中稍有风吹草动,可以在瞬息间将之平息,不留后患。”卫三公子的眼睛眯了一眯,一股杀机硬挤出来,便是乐白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店中的气氛一时沉闷下来,卫三公子似乎也感到了这份紧张,缓缓地踱了几步,回过头来道:“你跟随我也有三十年了吧?”
“回阀主,属下从十七岁后就追随阀主,屈指算来,已是三十四年零七个月了。”乐白怔了一怔,弄不明白卫三公子何以会说起这件事情。
“难得你记得这般清楚,可也真是难为你了。你还记得当日我要派人去入世阁卧底,为何最终会选定你的原因吗?”卫三公子的目光越过窗口,望向天边,仿佛回忆起不少往事,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发觉自己真的老了。
只有老人,才会沉湎于过去,沉湎于回忆,乐白只觉得今日的卫三公子有些古怪,完全没有了往日雷厉风行的作风,这让他的心中顿生疑惑。
“当时属下也非常纳闷,想到与属下一起的人中不乏有武功高强、智计多变的人物,何以阀主偏偏就看上了我呢?”乐白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的,在凤、申、成、宁四大家族中,你的条件确实不是最突出的,当日我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确也犹豫过。毕竟去入世阁卧底绝非易事,以赵高的精明,要想得到他的信任,不花费一番心血是难以达到目的的。而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不为别的,只因我相信你对我问天楼的忠心!”卫三公子拍了拍他的肩道,一脸欣赏之意。
乐白浑身一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头部,几乎沸腾起来,非常激动地道:“这只是属下应尽的本份。”
卫三公子道:“你们成家追随我卫国亦有百年历史了,说起来你我本是主奴关系,奴才为主子做事,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我却知道,这二十年来,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又历经了多少困难,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奴才对主子尽忠的范畴,这已让我感动不已。更让我欣赏的是,自登高厅一役之后,你回归问天楼,从不居功自傲,而且无怨无悔地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情,真是不枉我对你们成家的恩惠。”
他的话虽然说得很慢,却带着一股深情,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感激之意,听得乐白泪水夺眶而出,只觉这二十年来蒙受的委屈能得主子理解,也算物有所值了。
但是他隐隐觉得,以他对卫三公子的了解,这数十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卫三公子像今天这般对自己的属下如此推心置腹。这让乐白既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有一种迷茫似的困惑。
“我已老了。”卫三公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乐白心中怦然一动,知道卫三公子终于说到了正题。
“人生其实就像一个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出戏完,主角就该下场,没有人可以永远地做每一出戏的主角。”卫三公子苦涩地笑了一笑道:“所以到了今天,也该是我离开这个舞台的时候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忠于沛公就是忠于我,就是忠于问天楼,只有沛公才能带领你们去完成我问天楼多年未竟的夙愿,才能争霸天下,逐鹿中原,舍此再无二人。”
乐白心惊之下,痛哭流涕道:“阀主何出此等不祥之言?以您之能,正是率领属下打拼天下的时刻,何必这就隐退而去?”
“谁说我要隐退,我只是去完成一个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任务,这个任务太过艰巨,是以我才事先交待几句,以防不测。”卫三公子轻叱一声,眉头皱到一起。
“既然任务艰巨,属下愿意代阀主出马!”乐白道。
卫三公子摇头道:“此事非我莫属,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他深深地看了乐白一眼,欲言又止,终于长叹一声,甩袖而去,只留下乐白一人独自站在店中,始终猜不透卫三公子话中的玄机。
“成爷快看!”就在这时,一名属下低声招呼道。
乐白抬眼望去,只见虞府大门洞开,从门中走出一群家奴模样的人来。在一名管家的带领下,一拥而出,看情形,似要上街走上一遭。
“难道这些奴才没有听到沛公的命令吗?给我拦住了,不准一人擅自出入!”乐白皱了皱眉道。
可是事态的发展并不如乐白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几名随从匆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报告……成……爷,大……事……不好了!”
乐白心中一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纪……空……手……不……见……了!”随从们脸色俱变。
“什么?”乐白听在耳中,犹如一道霹雳,震得浑身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这是多久发生的事情?”
其中一个随从缓过气来,赶紧答道:“属下听了这个消息,觉得事情重大,马上跑来,没来得及问个仔细。”
乐白心里好不惊惧,明知此事若是属实,自己绝对难以逃脱干系,当下再不犹豫,马上命令道:“你马上到大营中向沛公报告,立刻封锁全城各个要道,其余人等随我来!”
他抢先出了店铺,如一阵风般赶到虞府门口,远远见得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各持枪棒,显得群情激愤,其中那名管事模样的人更是急红了脸,正与乐白布下的守卫争论着什么。
“好啦,好啦,成爷来了。”众人听到脚步声响,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任由乐白从容进入。
乐白心中虽急,但神色丝毫不乱,深知遇事之时越是镇定,就越能从复杂的局面中理出头绪。当下走到那名管事面前,沉声道:“嚷什么,有事就一一禀来,这般吵闹,谁听得清?”
那名管事虽是奴才身分,但神情不卑不亢,仗着主子的威风,只是向着乐白躬了躬身,并未行跪拜大礼。
“在下乃虞府的管家虞左,见过将军。”这名管事打量了一眼乐白,这才自报身分。
“你既是虞府的管家,就该听说过沛公军令,如此聚众闹事,难道不知这是死罪吗?”乐白已经顾不得计较此人失礼之处,大声斥责道。
“将军误会了!虞某绝非有心违抗沛公军令,只是一时情急,所以才会与各位军爷争上几句。”虞左答道。
“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乐白道。
“在下一大早起来,想到今日是我家小姐的应诺之期,便召集府中的下人忙碌起来,打扫庭院,采办货物,剪枝修花,装饰摆设……整整忙了一个大早,刚想休息一会,便听到我家小姐的贴身侍女袖儿跑来说道:那位囚禁在小姐闺楼中的纪公子昨夜还好好的,可是到了今晨之时竟然不见了踪影。在下听了,心想这还了得?赶紧禀明了老爷,我家老爷便派我四下寻找。”这虞左是个慢性子,说话慢条斯理,差点没让乐白急死。但事关重大,乐白只有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同时在心里不住地盘算着应对之策。
“这么说来,你们老爷已经知道了纪空手失踪的事情?”乐白好不容易听完了虞左的说话,问道。
“不仅知道,而且还晓得这位纪公子十分的重要,乃是我家小姐从沛公手中请来的贵客。”虞左点了点头道。
乐白听他这么一说,显然并不知其中内情,也就懒得与他纠缠,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与你多说,快带我去见你家老爷和小姐。”
虞左摇头道:“在下可不敢去,此刻老爷与小姐正在气头上,难保不会在我身上发气。”
乐白气得双眼一瞪,道:“你怕受气,就不怕掉了脑袋吗?若是这位纪公子真的失踪了,只怕你担待不起!”
“你也用不着这么吓唬我,这些天来虞府上下都有你们的人守护,戒备森严,他一个人又能跑到哪里?说不定一不留神,他自个儿又出现了也说不定。”虞左疲懒地笑了笑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阿弥陀佛了,可就怕事情不如你所想!”乐白又气又急道:“你们可仔细地搜查过?”
“搜了,里面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