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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函谷关均是古代战场东西交通的咽喉,北面的孟津是古代黄河的重要渡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加上洛阳地处中原、土地肥沃,因此历史上曾有十三个朝代在此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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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在此停留一下,感受一下古老的洛阳所能带来的历史厚重。于是牵着张丕然的手,观看了洛阳的龙门石窟、白马寺等,在一家很有名的“真不同”饭店吃了洛阳的特色菜“洛阳水席”,更多的时间则是在大街上信步而行。可惜,古老的古城墙已不见踪影了,闹市中只有圈起来的一些景点可以让我们些许找回这个兵家必争之地的影子,城中的便道上很多地方铺上了镌刻着牡丹图案的暗红色地砖,提醒着人们这里也是牡丹帝国。
“这里为什么看不到皇宫和城墙呢?”张丕然问。
“我想这于近代败家的不肖子孙有关吧,更于洛阳的地理位置有关吧。洛阳东南虽然古代也有关隘保护,但出了关,就是”四战之地“的中原纷争之地,也就是说洛阳如果作为首都,就没有战争缓冲的空间,所以在这儿建立的王朝,要么是作为衰落时代的陪都,要么屹立时间不会太久。也就是说这里永远是一个动荡不安的地方,肥沃的平原、稠密的人口,诱惑着无数次的铁蹄南下,这应该是洛阳皇宫和城墙毁灭的罪魁祸首,也是中原人民苦难的源泉。”
那么长安呢?
春秋战国时雄起的函谷关,以及随后屹立在黄河和秦川之间的潼关,是古都长安的两道门户,出了潼关,就是良田纵横、一马平川的八百里秦川了。车子靠近长安,远远望去,城市的后面是峰峦叠嶂逶迤相连的秦岭山脉,那是长安的天然屏障了,长安西面应该还有险峻的散关,那么北面呢?秦始皇修长城,汉唐则把长城变成了内城墙。
长安,又曾称西都、西京、大兴城、京兆城、奉元城等,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历时最久的城市之一,先后有西周、秦、西汉、新、西晋(愍帝)、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12个王朝在这里建都达1100余年之久。又曾为赤眉、绿林、大齐(黄巢)、大顺(李自成)等农民起义政权的都城。自公元前约11世纪至公元9世纪末,长安曾长期是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是古丝绸之路的起点。
一座城市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安顿下来后,接下来就是拿着相机穿梭于各个景点了,兵马俑、汉茂陵、法门寺……点点滴滴的历史遗迹中追寻着古老王朝的背影。
长安北园门附近的街道据说是保存最完好的古城历史风貌,我买了一块白羊肚毛巾扎在头上,和张丕然游历于大街小巷中,“贾三灌汤包子”、“坊上人家烤肉”以及味道香浓的无处不在的羊肉泡沫似乎都有西北浓浓的味道在里面,但那些街道和建筑,怎么看都有一些拘禁和破落的味道,一问,果然,这些都是明清时代的古建筑,虽然年代也甚遥远,但那个辉煌时代的风貌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一个山西老乡指着远处一个地方说那里曾是韩愈的官邸所在,但触眼只见一片低矮的平房,房顶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耀眼的亮光。
长安的古城墙,据说是被后唐的败家大将朱温拆除之后重建的明代城墙,从永宁门至文昌门再到南门,雄厚、斑驳的城墙历经无数年风雨的侵蚀,已经透漏出灰黑色,几根野草从城墙缝里面顽强地长出,迎接自由的阳光,极目四望,只见车流雁行,钟楼鼓楼,大小雁塔,引人神驰意飞。
有几个老人小孩在城头放风筝、一个年轻人坐在城头寂寞地吹埙,勋声忧伤而辽远,仿佛在倾诉着文明失落的哀愁,城下一片混沌,不见了往昔威震寰宇、万方来朝的景象,即便那跃马登城的将军、弯弓搭箭的英雄也都不见了踪影。
闭上眼,一轮圆月悬挂在西方大漠的上空,汉武帝的万千铁骑从长安城整装待发,旌旗在风中挥舞,刀枪反射着冷冷的月光;法门寺的钟声悠扬地响起,阳光普照,来自世界各国的各色人种聚集在广场上聆听大唐天子的新年致词,文人骚客把酒放歌、风花雪月,把饱满的感情用浓浓的墨汁倾诉在一丈白绫之上。
睁开眼,黄土高原干涸破裂的地表已经挡不出大漠吹过来的滚滚黄沙,困苦忙碌的市民的脸上只剩下了迷惘和麻木,千年古道的驼铃声已成绝响,只留下一群不肖的子民凭空追忆往事。
在那些辉煌的年代,他们是不需要脚下的城墙的,他们有的是海纳百川、吐纳万方的度量,有的是威加海内、功盖八方的雄心。
而城墙,是胆怯者的象征,真正的强者,内心中自有一道无形的钢铁城墙。
西出长安,正式踏上千年古丝路,这条世界上最古老的伟大公路东西两头连接着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中国和罗马帝国。随着丝绸之路的扩展,大量西域、波斯、古罗马等地的农作物、畜牧品种传来中土,现在我们吃的核桃,喝的葡萄酒,都是从西域传入中原的,但时光久远,到现在,谁也不会认为是舶来品了。
首先来到的是咸阳,这是赫赫秦都的确切地点,是丝绸之路的第一站,已然破败许多。逛了一圈后,我在一个商店里面买了一大箱葡萄酒,搬上车来。
张丕然道:“你想当酒鬼吗?你还要不要开车?”
我笑道:“没关系了,出了关,到处都是宽广大路,再说,我们要怀着饱满的心情去体味古丝绸之路的氛围,没有酒多没气氛啊,古人讲,‘渭城春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渭城就是咸阳,所以到这里就要买酒喝,才有告别长安的味道。”
张丕然啐了我一口,虽然没再说什么,但看表情,却不以为然。
出了咸阳,地势渐渐增高,一片崇山峻岭之间,坐落着一座城市,这就是古称陈仓的宝鸡市。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韩信的精锐部队翻山越岭后,就是在这里偷袭了雍王章邯的陈仓关,打开了通往关中的门户。
黄河重要支流渭河横穿宝鸡市区,六七百米宽的渭河河道,不见滔滔流水,反疑到了郊野农场,两岸河床上,被市民们种满了庄稼,庄稼五花八门,一畦畦碧绿葱郁。
春秋时期,秦穆公娶晋献公之女为妻,时逢晋国大旱,秦国因这婚姻,便向晋国运送粮食。运输即用的船,宝鸡是其起点。那时,渭水流量很大,船从宝鸡出发,浮在渭水的波浪上,悠悠向前,一直可以行到黄河对岸的晋国,留下“秦晋之好”千年美谈。现今,望着干涸只剩一线的渭河,我真怀疑诗仙李白是怎么样写出“渭水银河清,横天流不息”的句子,是否纯粹是诗仙的幻想?
下一站是古称秦州的天水,从这里算是正式进入了甘肃陇地,这里是汉代飞将军的故居,“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我们在市区中寻找飞将军的影子,路人却多不知道飞将军的墓冢所在,最后在一个破败的小学里面找到了荒草覆盖的墓冢,墓前有一碑石,是清乾隆时修建,碑字系蒋介石先生题“汉将军李广之墓”,墓前碑塔也是民国二十三年立。想是民族生死存亡之际,飞将军李广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号召力。
出了天水市区,我拿出地图,道:“我们不走蓝天高速到兰州了。”
张丕然问:“为什么?”
“因为最早的一条古丝绸之路是从甘谷县、陇西县、再走临洮到兰州的。”
“那好,你说了算。”
车子一直在爬坡,地表土层渐渐变黄,道路虽然比较平坦,但都是弯路,路边都是些十几米的土坑,应该都是下雨天雨水冲刷的吧。
天似乎越来越高,越来越蓝。我们驱车冲上了一个山坡,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满眼都是黄|色,沟壑纵横,望不到边,几棵白杨树孤零零地站立在山坡上。两千年的古人也是面对如此的场景纵马西去吗?站在山岗上,我突然想起一首甘肃、晋北一带的民歌,于是放开喉咙唱道:“一朵朵白云天上飘,一群群肥绵羊青草弯弯里跑。青草弯弯杨柳树叶摆,红丹丹的阳婆婆桃杏花花儿开。”
张丕然咯咯笑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唱有个什么味道啊?像个大傻瓜,肥羊、青草都在哪儿啊?到处光秃秃的。”
话音刚落,一阵高亢入云的歌声就传了过来:“画眉眉的羊羔虎头头,柔软软的绒毛毛绵个溜溜。一颗颗羊铃叮叮响,青山山绿水哟好地方。”
我极目四望,却始终没有发现唱歌的人在哪里,只见歌声在山梁间环绕不息,余音袅袅。
张丕然道:“别找了,走吧,你唱的一群群肥绵羊青草弯弯里跑的景象估计早就不见啦。”
是啊,据史料记载,西周时黄土高原地区的森林覆盖率达到了53%。《后汉书》载:陇东至陕北黄土高原地带“厥田为土,且沃野千里”,那么肥羊、青草,青山绿水什么时候都消失不见了呢?
继续前行,路边开始出现了窑洞,层层叠叠地点缀在黄土高坡上,不过还有很多是平房和屋架房。
我是第一次看到窑洞,很是新鲜,就问张丕然,“你们家那边也有窑洞吗?”
“有啊,不过我们那儿的窑洞似乎比较分散,不像这边这样集中,呵呵,我说不准啊,因为我自小就生活在城市里。”
原来如此,我决定去探寻一下窑洞的奥秘。
车子过了武山县城,我们在一个叫芦子岘的前面不远的小村庄边上停了下来,我说:“我们下去透透气吧。”
张丕然被午后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道:“去哪儿啊,又没个歇荫的地方。”
我说:“去窑洞啊。”
张丕然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去啊?人家又不认识你。”
“一回生,二回熟啊,我原来不也不认识你啊?”
张丕然白了我一眼,不再理我。于是我把车子开下公路,停在一个窑洞前面的平场上。场子前面用一人多高的土胚院墙围了起来,用木棍扎起来的院门却没有上锁。我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张丕然却站在院门口,不敢进来。
场子里面依着一面土坡开了三孔窑洞,最边上的高处还另开了一个小高洞,有一条小土阶梯可以走到上面。土坡上面高高的还有一层也开了几个窑洞,估计是另外一户人家了吧。再上面就是一层层的梯田了,庄稼种类不多,远远望去,似乎种的是土豆和玉米。
院子右边有一个大碾盘,上面有一个石磙,院墙的右边靠院墙的地方,围了一个小圈子,里面养了几只猪,圈子外面拴着一头黄牛,正卧在地上反刍,左面,用土胚垒了两间偏房,偏房旁边种了两棵大枣树。三孔窑洞的宽窄大致相同,有三米多宽,将近4米高,最右边的一孔窑洞的门已经破烂,门口还堆了一些玉米杆,看来没人居住,中间一孔窑洞的拱形四周已经用青砖砌了起来,圆拱形的正面高处是一扇窗户,右边下方又是一扇窗户,左边是进出窑洞的木门,门上挂了一把铁锁,这和我看电影得到的印象中的陕北窑洞似乎有点儿区别,应该是窗户没有那边的大。左面的窑洞除了窗户、木门外,全部是用土胚砌成,门开着,门口挂了一道布帘,门边挂了几串干的红辣椒。
我站在院子中间喊道:“有人吗?”
屋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应道:“谁?”接着出来一个白眉白发的老大爷,紫膛脸色,头上扎着白羊肚手巾,穿单黑衫,腰里扎着一根腰带,手中拿着一杆旱烟枪。
我道:“我们是游客,走累了,过来歇歇脚。”
老大爷用浓重的甘肃口音道:“说啥子?”看来是没听懂。
我慢慢地又说了一遍,老大爷这次听懂了,脸上的皱纹拢到了一块儿,笑道:“进屋坐、进屋坐。”
我说不用了,就坐院子里。老大爷于是回头喊道:“老婆子,有客人来。”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大妈出来看了一眼,赶忙搬了两张凳子出来放在枣树下,然后又拿了一个小篮子出来,里面满满地放了一些花生、干红枣。
我对站在院门口的张丕然喊道:“进来啊。”,张丕然却还在犹豫。
老大爷也招手道:“进来啊,闺女。”
我过去把张丕然拉了进来,老大妈赶忙又搬了一张凳子出来。突然,从门帘里面跑出来一个3、4岁的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的,穿着开裆裤,赤着脚丫子,过来抱住老大妈的腿,从老大妈的腿中间探头探脑地看着我们。
老大爷乐呵呵地说:“这是我孙子。”
张丕然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道:“来,小弟弟,给你。”
那小家伙脸露好奇之色,却不敢出来接,我拿过巧克力,过去递给他。
我问老大爷:“这窑洞都是谁在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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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道:“右边是我大儿子住,后来他们盖了平房,就搬出去住了,中间是我小儿子住,开春后他和她媳妇儿就去兰州打工去了,把娃娃留在家里。”
“你大儿子干吗不住窑洞啊?”
老大爷瞪大了眼睛,道:“现在年轻有钱的,都盖瓦房、平房了,不住窑洞了,我大儿子也让我去住过平房,住不惯,就搬回来住了。”
是吗?不是说窑洞冬暖夏凉吗?难道没有平房好?
于是我提出进老大爷的窑洞里面看一看,老大爷倒是很热情地邀请我进去参观。
进了门,就是一个灶台,上面摆放了一些盆盆罐罐,灶台已经熏成了黑色。灶台后面就是一张大炕,炕和灶台为什么挨这么近呢?老大爷的解释是便于排烟。炕后面是几个大粗瓷坛子,里面装的大多是粮食,但还有一罐是腌的辣白菜。一个大缸里面是水,老大爷说那是他从几里外的深井里面挑过来的。
再后面有几口大木箱子,一个衣柜,最后放置的是一些农具。
我问老大爷:“你还亲自下地干活吗?”
老大爷道:“是啊,家里没人手啊,有时候农忙的时候小儿子会从兰州赶回来帮忙。”
窑洞的墙壁年久失修,已经变成了黄黑色,上面贴着一些八十年代的宣传画,还贴着一些手工剪纸,有牛、马、喜鹊闹春、抓髻娃娃等,看来这是当地的一大特色了。
窑洞并不通风,估计遇到下雨天会很潮湿,由于只有洞口的窗户,光线也不好,看来这应该是年轻人不愿住窑洞的原因了。
整个窑洞里面只有一个电灯泡,提醒着我这已经是21世纪了。
老大爷告诉我这三孔窑洞是他父亲花了十年的工夫才挖成的,“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肯花气力挖窑洞啊,”老大爷边说边摇头。
出了窑洞,老大妈招呼我们吃枣子和花生,老大爷道:“你招呼你媳妇儿也吃一点儿啊。”
我点头称是,然后抓了一把花生递给张丕然,道:“好媳妇儿,你也多吃一点儿。”
张丕然涨红了脸,道:“讨厌。”不过还是接过了花生,脸露微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告辞。
老大爷一家三个人送我们出了院门,那个小家伙已经跟张丕然有点儿熟了,奶声奶气地道:“阿姨,下次再来啊。”
张丕然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把最后一块儿巧克力递给他,道:“好,下次再来看你。”
上了车,我笑道:“媳妇儿,我们也生这么个小家伙,天天住窑洞,好不好?”
“谁是你的媳妇儿?不好。”
“什么不好?生小家伙不好还是住窑洞不好?”
张丕然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