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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罗南走近了伊利迪亚,抚上她的脸颊倒抽了口冷气,咬牙说道:“真是见鬼了。”但小公主根本就没理会他的心疼,一手拂开侧脸四处看去,皱眉而仔细地看着周围说道:“我们快走吧,都不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回来。我们得快去找沙克拉迪斯和坐骑们。”她看了看天边:“双月交辉了,但在冬天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那些影子应该是怕光的,我们又一路向东。”
“是的。还是尽快上路吧。”百叶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捡起了打斗时掉落的护手,但却在铁甲的反光中,猛然看到了站在远处,满脸苍白对她微笑着的安亚!
她立即回头看去,却在这时听到了罗南的呼唤:“百叶特!趴下!”她见他手中的圆盾直飞了出去,不觉失声:“罗南!不行!”她不由自主地飞奔上去,打开了双臂挡在了安亚面前,眼看那激烈旋转而奋力飞来的盾牌就要击中她,伊利迪亚一头撞来抱住了她的腰摔在了地上。
身后一阵惨烈的尖叫响起,那声音像极了她熟悉的安亚的娇叫,银月骑士猛然翻身回头看去,却只见一道逐渐消失的烟雾随风飘去。
“你疯了吗?”跑过来的罗南又惊又怒地向她吼道:“我差点就击中了你!”他蹲下来左右查看着好友,焦急地问道:“你受伤了没有?!百叶特?百叶特!”
他在愣愣地看向反方向的银月骑士的面前挥了挥手;但她却呆呆地眨了眨眼,略带茫然地回头说道:“罗南,我看见安亚了。”
“什么?”金阳骑士愣住,随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但除了犹如绿色海洋的无边无际的辽阔平原之外,他见不着别的事物。更不用说任何熟悉的身影。
“是的,她就在那里。”百叶特挣脱了两人帮助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刚刚那黑影所在的地方走去。
罗南和伊利迪亚对视了一眼,前者帮小公主站了起来,两人也跟着银月骑士走去。只见她弯下身从地上拾起了什么,转身展示给他们看。
两人凑上前去,只见一枚月亮形状的吊坠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掌心里,做工细腻精致,设计简洁大方,很符合百叶特的风格和性格;吊坠上端像是被烧焦的样子,完全被融化毁灭,一丝黑炭般的燃烧焦味传了出来,带着腐烂的臭味。
“这是我初次执行任务之前送给安亚的。”银月骑士淡淡说道,声音平稳而沉静,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告诉她这东西会替我保护她一直到我归来。”
真是扯蛋的谎话,一直到现在她不在安亚身边,她也活得好好的,倒是自己丢了城池身份和荣誉,甚至也差点丢了性命。
“我们走吧。”三人沉默了片刻,伊利迪亚开口说道:“我们先回去,再慢慢想对策。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性命。”
她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这话是对百叶特说的,她知道银月骑士对自家公主的感情比罗南复杂很多,有多年犹如姐妹的情分和身为骑士的忠诚在里面。
之前,她没有朋友,只有一个犹如盟友犹如导师的米昂,无法明白这种深厚的交情,但现在经历过这么多出生入死之后,她有点理解百叶特心中的苦闷和难过。
她不知道诸神有没有给她准备被背叛的经历,但希望永远都不要面对要对付曾经的朋友的时候。
百叶特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沉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伤势,拿起了丢弃在地上的武器,往沙克拉迪斯带着两匹马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站立在路边的树下等候他们的三匹白马。
月光看到了百叶特便转头小跑着过来,不住地把鼻子和嘴巴拱进她的手中,似是羞愧而安慰着满身都是伤的主人。银月骑士抚摸着它光滑柔软的皮毛,边轻轻拍着它边亲着它的脖子,心里一片苦涩,就连相处不久的生灵都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为什么人类可以对伙伴和好友痛下杀手。
三人不敢在路上耽搁,从马背上拿下了行李包扎了伤口便迅速地往东边继续赶去。
伊利迪亚回头往后看,只见他们刚刚打斗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随风摇曳的绿草波浪,在月光下静静地泛起涟漪。沙克拉迪斯速度如风,很快他们就转了个弯,把身后的平原远远抛在了后头再也不见。
三人策马狂奔的景象淡淡消失,安亚从地上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有一道深红似黑的血迹从她的额头殷殷流下,她用指尖轻轻划过,点了一点血擦在嘴唇上吮。那冰冷的腥味让她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笑容妖娆而诱惑,像是在夜晚之中绽放的荧光花朵。
“陛下?”法尔西斯的声音从身后的楼梯处传来,带着担忧和害怕的颤音,她见王后这次待得以往还要久,不觉担心地摸索着上来,却只见到匍匐在地的安亚。
忽然一阵风破窗而进,周围微弱的烛光都熄灭了一下,一闪一闪的忽地黑暗忽而光明。
“怎么了,亲爱的?”安亚在闪烁的黑暗之中转过头来,法尔西斯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就摔下了楼梯。
那不是安亚!她的手紧紧扣住了楼梯上的扶手,因为恐惧到了极点而丝毫都不敢动弹,只感到有深深的冰凉之意从背脊的下端慢慢延伸,像是有一条蟒蛇缓缓地围绕着她的身体。
眼前的那个人,和平常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挂着一贯的优雅端庄的笑容,但她知道那不是安亚王后本人,有什么从她弯曲的眼眸和嘴角的每一寸笑意渗透而出,带着狰狞而恶毒的诅咒,和犹如喷薄而出的毒汁一样的黑暗气息。
忽然哐啷!一声,窗门被吹得猛然关闭,室内的蜡烛跳了又跳,再度恢复了平常的跳动频率,室内也渐渐地明亮起来。
“法尔西斯?”安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侍女眨了眨眼,回神定睛看向了眼前的年轻王后,只见她弯身与自己平视,清澄的双眼和回忆中没有两样,仿佛刚刚笼罩在这里的黑暗和影子都只是幻觉。
她感觉自己可以重新呼吸了,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全身都是冷汗,鸡皮疙瘩爬满了一身,愣了片刻才呐呐说道:“陛下……”她发现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吞了吞口水才定神道:“时间太久了,恐怕国王陛下过一会儿就要回房了。”
“噢,那好。”安亚点头应道,脸颊上的笑涡忽隐忽现,仿佛还是那个在海边的宫殿赖床不肯起身的少女:“那我们回去吧。你趴在地上做什么呢?”她弯身搀起了侍女,法尔西斯感到对方的手冰凉如水,不禁全身一颤,在王后的奇怪的视线下勉强地扯出了微笑。
“在冷风口站得太久,膝盖都僵硬了,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原谅。”法尔西斯微微垂首,卑微地说道,试图转移话题:“今夜的祷告是否平静了陛下的心情?”
“噢……”安亚深深地看了不敢直视自己的侍女一眼:“很好的效果,法尔西斯,你也应该试试看,和神交谈真的有静心的效果,祂会毫无偏见地聆听我们的祈祷和问题,在给予最公正的指示。”她扶着侍女的手提着裙摆慢慢下楼:“你应该多和祂交流,亲爱的,我们都不该远离神的旨意。”
你说的是哪个神明?法尔西斯很想问出口,还好她及时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我的神明深藏在大海之中,保护着出航的帆船和海边的城市,你的神明在黑暗之中对你说了什么?
“陛下……收到了什么旨意吗?”
“没有。”
在走回走廊的时候,安亚微微回过了头,她一半脸被烛光照耀出柔和安详的光辉,另一半在隐藏在黑暗之中静静地微笑:“我只是收到了答复。祂说……我所希望的,都会成真。”
第137章()
这几天他都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坐在这里。黄昏的天空如燃烧起来的一大团火焰,他喜欢躺在干草堆上眺望寂静无声的云间,有时候会有几只鸟飞过苍穹,划破安静,为无边无际的空旷带来一丝生动的活力。他凝视着眼前广阔无垠的草原,地平线的边缘上有深浅不一的山峦轮廓,以浅绿深蓝的色彩勾画出来,身后的城镇在这个时候便进入了准备晚餐的忙碌,无论是训练他的丹安还是其他的艾库丁利安们,都没有时间去注意他溜达去哪里,他们忙着巡逻或检查夜间的防守。他也乐得溜出来,躺在这里好好享受难得的安静,等待长姐的归来。
眼前正好有一条直直的宽大土路,几天前他就是从这里和大军一起来到这个城镇之前的,丹安按照伊利迪亚的吩咐把他押在了军队的最前端,让他带领着众军,浩浩荡荡的从诺汉一路来到这里。
“你想让你姐姐总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吗?”巨人一句话轻轻松松地让极不情愿的他装出勇敢潇洒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带着接近千人的人马前来夺城。
好在丁利贝的取得极度简单,他们根本就没有动用武力。
城主利安·蒙托达斯伯爵是个命运悲惨的人,他和妻子爱姆弗拉原本是非常恩爱的一对,直到十年前他们共赴亚达噶王城觐见刚刚篡位登基的里约克,那时候先王还因恩利卡王后擅自刺杀伊利迪亚的母亲,安娜利亚王后而沉浸在悲伤和懊悔之中,和妻子严重地分歧相恨,伯爵夫人和安娜利亚的几分相似引起了国王的注意,在几次“偶然”的相遇和勾引之下,爱姆弗拉自然而然地滚上了国王的御床,而利安·蒙托达斯则是获得了伯爵的名衔和相当丰厚的领土,开始了和妻子长达十年的分隔两地的婚姻。
他在最后这几年已经是重病缠身,每天都在床上眺望着城门外的那条路,期盼看到妻子的马车从亚达噶城迢迢归来,但最后,即使里约克国王的遗诏传来之后,她也没有回来。反而看到的是由撒绯率领的军队,鲜明的旗帜和刀枪成林,一路灰尘飞扬地浩荡而来。
他在得知来者是谁后,在惊吓和愤怒之间含恨死去,这对摩拳擦掌的艾库丁利安和随着他们同来的火神的教徒们莫不是郁闷极致的事情,他们原本等着一场开荤大战,但还没穿上盔甲就看到了城门上的白旗款款升起,蒙托达斯伯爵只给“尊敬的伊利迪亚·兰卡斯特、利昂山谷的真正女王陛下”留下了一句话:剥夺他“受尽欺骗及煎熬的可怜妻子”爱姆弗拉所有的名衔、地位、领土、和财产,但却“恳求陛下之悲悯之心”,放她一条生路,在她自然老死而去之后,“以无名者的身份”葬于他的坟墓之边。
这些话由伯爵的随从哭泣涕零的报道给装得无比冷漠高傲的撒绯,虽然那些繁复文艺的礼貌辞藻他一个字都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如伯爵所愿,我会一字不漏的转告陛下的。”
少年并不明白这个可怜的男人坎坷可悲的一生,但他想一个人的一辈子到最后只能简约总结成一张请求信的话,那应该不是很值得的事情。在进城的时候,他偷偷地瞄眼打量了这个被打理的非常凌乱的城镇上的所有居民都向他们躬身垂头的样子,第一次感到了自己身负重任的压力。
“总有一天,这些全都是你的。如果你要的话。”长姐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他躺在干草堆上打量着山谷下的大片田野回想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希望自己不会和悲催的蒙托达斯伯爵一样,为了爱情而失去了理智。
这几天他学到了很多,丹安和艾库丁利安们每早都会轮流教他如何打斗、用剑盾和弓箭、如何带领军队、作战、布阵……他们带着他去巡逻城里的每一寸城墙、拜访每一个学者、每一家粮库、甚至带他看庄稼和风车的运行、酒吧和饭店的生意;托马学士教他数字和算数、而丹安也总是在他耳边念叨着北陆上各个王族和大家族的关系。
“小公主对这个了解的更多。”巨人曾经这样告诉他:“毕竟是在宫廷里长大的公主,更何况她有比任何人都要学得多的决心和领悟。”他叹了口气:“是个被迫成长的少女,你也是,小子。我很抱歉你需要在这种情况下迅速的成长起来,足以和你姐姐并肩。”
但他并不觉得抱歉或后悔,自从从北陆的边缘回来之后,他便有了某种莫名的领悟,世界那么大,他有想要知道得更多的急迫感,之前所知道的关于捕鱼和海边生活的一切只是宽阔的知识大海之中的一颗沙粒,他沉浸在海底,一直没突破水面去看这大好山河和大地。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奇妙的生灵的存在,除了黑渔村还有多少繁华的城市和热闹的港口,利昂山谷的每个角落是不是都那么美丽浩大,还有什么样的人生活在村庄城镇里,他们敬拜着什么样的神?还有有没有其他受诸神所托的使命的人隐藏在树林深处?皇宫下面真的是龙吗?他的长姐口中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们要把他送走?
这些问题聚集成一股强烈的动力,让他每天都比丹安起得还早,然后每天都在这里等待伊利迪亚的归来。
他有好多事情想要问。
这时地平线上有淡烟和灰尘飞扬而起,口中叼着的稻草差点被他吞了下去,撒绯急忙站起身来,只见三匹熟悉的白马奔驰而来,沙克拉迪斯骄傲的身影和美丽的鬓毛在风中飞扬而来,他愣了片刻,立即飞跑去另一端的岗位上拉扯着吊挂着的铜钟。
嘹亮清脆的钟声在寂静的山谷之间荡漾回响起来了,许多走在城墙附近的农夫们都转头看去,在马厩附近的丹安和其他的勇士们都愕然地抬起头来,索尔卡顿时精神一振,面带笑容地大步走了出来,正好看到通往城墙的主要大道上的另一端,城门缓缓打开,沙克拉迪斯一马当先冲了进来,撒绯从城墙上三步并两步地跳了下来。
“乔里恩,你拿着这个。”丹安眉头一皱,把手中的东西都丢给了旁边的随从,大步迎了上去。他看不到马背上的坐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急忙赶了上去。
人群很快都围拢在三匹停下来的坐骑身边,撒绯正伸手安抚着仍然喘息着的沙克拉迪斯。见到他走来不禁焦急的叫了一声:“丹安!丹安!你看!他们怎么了?”
归来的三个人都已经趴在了马背上,罗南还好,勉强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正气息微弱地向丹昂恩说着什么,百叶特和伊利迪亚已经失去了意识,弗利安娜在旁边指挥着女人们去拿干净的纱布及准备床位。
丹安走到脸色惨白的撒绯旁边定睛一看,只见三人都毫无力气,罗南在撑了最后这一段路之后也昏了过去,他们穿着简单的铁衣,只带着护手和护腿,胸膛和背上都有被某种尖利的武器划过的痕迹,看来经历过一场激斗;但可怕的是没有伤疤,而是一块块黑色的污点,像是从皮肤深处散发出来的巨大黑斑。
弗利安娜和几个女人把伊利迪亚从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也不禁一惊,小公主的半张脸已经全黑了,三道明显的抓痕在她的右颊上浮现,颜色深浓紫黑,她们惊疑不定地相看一眼,急忙把她并同银月骑士搬进了准备好的房屋里。
“他们怎么了?!”撒绯小跑着紧紧跟着扶着罗南的两名勇士们,问着紧抿着嘴唇的丹安。
“不知道。”巨人指挥着众人把金阳骑士搬进他的房间:“准备热水,请医师!还有把城镇上的祭师和草药师们都请来!速度要快!”他大声吩咐着,快步走到丹昂恩的身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