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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还真对,他还需以后看战争结果如何,才能逆转取胜,玩得好的话,营救王族国威的英雄就非他莫属了。
撒绯身后的罗南则是嘴角抽搐,努力地维持着表面上对自家殿下的赞赏和钦佩。没想到这小子记忆这么好,还能把伊利迪亚的话一句不漏的全部背下来了。
“殿下的承诺,我会铭记在心的。”二王子终于这样说道,撒绯和罗南两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但面上仍然平淡无比地端着一副外交使官的微笑。“殿下手中的文件,请允我一看。”
“好。”撒绯笑着点点头,把怀中一直握着的卷轴递了过去。二王子接过,直接铺在了岩石上细细看了起来。其他两人交换一眼,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再次分别转过了头看向了别处。
罗南归心如箭,完成了伊利迪亚给他的第一任务忍不住有点得意满足,这时正好有熟悉的鸟鸣声在不远处欢乐地鸣叫起来,他不觉转头寻找着声源,只见天边隐隐露出青白浅灰之色,有一丝极细的金色细线,正在海平线处逐渐蔓延升平,海浪和风势都逐渐大了起来,海蓝色的水波微微荡漾而前推后卷,熟悉的咸味潮湿的风像是温柔地薄纱迎面而来,细小的润湿水珠无声地扑打在他的发梢和面上,带来了属于家乡的清爽凉快。
“宁静之海……是极美的。”他忍不住喃喃说道,眼神凝视着前方随着海水而隐没的白色细沙海滩,以及在浅水处露出卵石。“宁静的水,温暖的阳光,碧绿的树林和充满繁星的夜晚。”他转过头来对撒绯说道:“你也算是大海的孩子,殿下。”
“我也是信仰哈达特艾长大的,殿下。”撒绯笑着点点头,对割破了指头沾血签署了名字的敏拉说道:“海神慈悲公正,我也能理解靠海维生的人民之难处,往后的日子里,和贵国合作应是彼此体谅。”
这话说得突兀,也不是伊利迪亚会说出的话,不仅二王子愣了愣,连罗南都在心里吃了一惊。言下之意,竟然有几分安抚及威迫的意思,金阳骑士其实也不过是随口一感叹而已,没想到撒绯能够运用地那么好,不觉微微一笑,竟然有点自豪地感觉。
只怕二王子能够理解才好,如果是转达给大王子听的话,按照那人多疑猜忌的个性,恐怕是要拿去慢慢思考反复琢磨好几天了,他差点就笑了出来,但看着小王子一脸正经还是忍住了。
夜晚漫长,特别是在彻夜的密谈之后。敏拉觉得这个交易要去了他好几年的精神,在最后打点罗南所要的军舰和人马之后几乎累得想要扑在床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痛,回头看一直跟随在他身后谈笑的两人,却仍然是精神奕奕,一点都看不出疲惫的模样。
最后几人在傍晚时才准备道别,二王子看着罗南的旧部下兴高采烈地搬运着干粮和武器上船,又见金阳骑士所带的几位艾库丁利安们干练有序地记录士兵人数和新收到的武器和兵粮不觉心中隐隐庆幸,看来狮心城的军队的准备和训练和自己及大王兄所想的有差别,他们并不是伊利迪亚·兰卡斯特在野山乡田之中聚合起来的难民之流,看着那些眼神犀利,身姿雄伟的侍卫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及维护撒绯和罗南的防备之意,他不觉为安亚和王国的未来有一丝不安。
看来,希赛兰即使夺回了盾牌之城,要收复整个利昂山谷,也是非常困难的。
二王子背着手沉默不语,他如今心情复杂,无法能够确认自己的定夺是否正确的;但在他附近的罗南和撒绯却是兴致极高,金阳骑士归心如箭,巴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伊利迪亚身边,撒绯则是以任务完成而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战事如何,但目前至少有了足够的资金,在他的意识里,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些钱根本就不足够维持一个王国的重建,但却确定长姐无所不能,办完了她所吩咐的事情那么到最后结局一定就是她所想要的效果。
“那么……殿下,我们就此。”少年回头看了看脸色阴沉的敏拉,就连拥有了那些绝色美丽的珍珠都似乎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兴趣。
“……”敏拉苦笑了一下,反正事到如今也不能反悔了,无论如何,这陆地海洋上之事都由诸神定夺,如果祂们真有协助伊利迪亚·兰卡斯特的旨意,那么多或少了他所提供的这些事物也改变不了北陆最后的局面,而自己最终,还是为了家族争取到了一些保障。
“愿哈达特艾的慈悲和祝福,化成导航你们帆布的风。”他叹了口气,还是恭谨地行了礼。
“愿光之女神永远驱散任何落在你身上的阴影。”撒绯低头还礼,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屈膝。
“罗南……”二王子欲言又止,见好友转身就要上船忍不住出声喊道;撒绯微微回头,笑着将其他人带回了船上,预备一切的就绪。
“这一次道别,我估计……”二王子苦笑说道:“总之……我不会忘了曾经有你这么一个好友。”
听到他说的是过去式的话,罗南刚刚明亮的眼神也黯然了一下。
他的童年不算坎坷,但虽然有着国王的看护也时常有大王子和其他贵族子弟的欺凌和羞辱,在幸福快活的少年时光里,每次回想起来,都有安亚娇憨明媚的笑靥,以及敏拉淡然温柔的维护和陪伴,前者是真的对不起他,但二王子……只能说是命运弄人,让他们在成长之后,各自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并且越走越远,终于分道扬镳。或许这一次,真的是最后的见面了。
“这次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感激你。”双方都沉默了片刻之后,罗南终于开口说道,他的语气真挚,忍不住把手放在了好友的肩膀上,诚恳地说:“不因为伊利迪亚,敏拉,你有一颗温柔又强大,坚定并且慈悲的心,谢谢你是真的为陛下和王国着想。”
大王子和安亚都有各自的打算,他们或许是拥有一个王者应有的冷酷和铁腕,坚决而不择手段,但在罗南眼里,这个一直默默无声而沉浸在自己书本里的寡言王子,才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家园,想到了自身之外,把眼光放到了更遥远的未来,并且维护自己的家族和王城,冒着面临失去权势和地位的险,与他做了这笔交易。
“如果不是因为兰卡斯特的这位小王子的出现,我不会想到你真的会投奔于狮心城的白玫瑰家族。”敏拉看向不远处的撒绯说道,他可以看出罗南在语气和举动之间对那位小少年的维护,胜于当年他对任何王储的守护。“我也从来没有相信你会让安亚陷于危境,但是……”他摇摇头,神情有无奈也有不忍:“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与她成为对敌,或者遗弃陛下并且背叛他。”
罗南微微一笑,也不做狡辩和解释,只是缓缓说道:“我在被命为骑士的那一天,你的父亲很高兴。他亲自来找我,送了我一大堆东西,在晚上,我们喝醉了,我告诉了他一大番话,他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最终告诉我,若我一直现实我这番话,那么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什么话?”二王子抬头问道。
金阳骑士不语,他向前走了几步,踏上了搭在船上的木板,笑着回头答道:“我告诉他,我觉得历史太长,世界太大,凡是王者,都会有野心、计谋、私心和追求权势的**,因此,他们很可能会犯错,有些小错,和他们漫长一生的成就根本就不值一提,而有些却会让他们的英名从此一蹶不振;一名骑士的忠心,其实并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国王,他应该敬畏诸神、忠于真善、保护弱者、救助人民;他的忠诚,不盲目追随任何一面旗帜或一枚家徽,如果能忠于这样的原则,并且对得起这个世上的正义和善良,他才会获得永远的荣耀和胜利。”他向听呆了的敏拉挥了挥手,爽朗笑道:“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国王陛下,我也没有投奔到伊利迪亚女王的旗下,我所忠于的,一直都是我自己的心而已。自由、宽恕、和赦免、我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给予于我!”
敏拉沉默不语,他只能看着罗南对自己笑着转身大步离开,海面上的最后一丝光芒从他身边投射而来,他的披风随风飘扬而起,就如鼓满了的白帆,也如展翅的白鹰,即将翱翔。
第236章()
如果有人当初告诉他,他未来的爱情会和他的命运一样,悲殇至死都见不得丁点光芒和祝福的话,他肯定会仰天大笑然后拿着酒杯对对方说,继续喝吧,为了世界上所有莫名其妙的爱情,还有你这个荒谬疯狂的推测,喝!不醉不归!
是的,他怎么会想到,怎么会相信呢?利昂山谷的继承人,北陆上最高贵的王族长子,怎么可能被挫骨扬灰,尸无坟墓,子嗣杀绝?他的白色城堡,雄伟无双的狮心城,怎么可能变成废墟,摧毁程度让人视为鬼城?而他的爱情,怎么可能绽放在森林深处的夜莲花一样,美丽芬芳,却在黑暗中独自怒放、孤独枯萎、寂寞到死都不能向任何人倾诉半句?
他是不会相信的。任何人都不会。
兰卡斯特王族的王子,是多么的完美呀,在他年少时伴随父母拜访其他宫廷时,经常可以听到坐在长桌上的夫人少女们躲在香扇后窃窃说着,她们的眼光像丝线一样在他周围绕来绕去,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收拢在自己的手心掌里。他听着听着总是一笑,微微地低头,细密又高翘的眼睫毛遮盖了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再抬头时若无其事的瞥过锁定的目标,轮廓优美如雕像,刻出来般的下巴,笔挺的鼻子,以及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带着天蓝色的碧波光芒,直看向对方的心中。然后无论少女少妇贵妇公爵夫人还是王后公主,晚上都会死心塌地的爬在他的身上,疯狂的嘶喊或者羞涩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度过一个至死都不会忘记的夜晚。
她们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泛着光泽的双唇呼唤着他的名字,细长的双腿紧紧夹在他的腰上,长如流泉的发蜿蜒在他的身上,她们多希望能够用整个身体把他包围在体内,再也不分开。
而他,总是微笑着,轻柔的,温暖的,体贴的,宠溺的看着她们,在那一霎那,他的确是把她们当做掌上明珠心中宝来宠爱的。只是,这一生有太多一霎了,多到,他数不过来,也无法去铭记。王子的头脑储用是有限的,他要装太多的东西,要记住太多的事情,不可能浪费有限的回忆去记一些毫不相干的人和事情。
“但会不会有一个人,让你记一辈子呢?”长姐阿尔贝蒂亚有一次在他向她聊起睡过的女人的时候,忽然问道。
“当然有,你,母后,未来的妻子,还有子女啊。”他想了想,立即笑道。
“我是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阿尔贝蒂亚翻了翻白眼,一向严肃谨慎的她难得有这样的表情:“一个你一辈子见面不多,但是见不到就会想念,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随从或者盟友关系的人。”
“?”爱德华用十几年没用在姐姐身上的奇怪眼光看向了她:“你在说什么呢?”他挑了挑眉,想了想但还是用疑惑和不解的口气回答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在我们的周围存在着?”
阿尔贝蒂亚张了张口想要回答,却真的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不觉失笑:“是啊,我在说什么呢。”她摇摇头,翻着手中厚重的书本,不觉笑出声来:“真的是读书读笨了!”
姐弟俩相视而笑,他们是利昂山谷和亚达噶城的继承人,身边的人的分类有限,上有父王母后,身边会有丈夫或妻子,下有子女属下人民,以及一生中无数的盟友或敌人;很多事情,很多相遇,都在他们出生的时候便决定了,而生命的道路和安排也在很早之前便以整齐有序的进度发展着,容不得他们去说笑或妄想。
只是,命运藏在时光未知的影子里,狰狞而诡谲的微笑。
那一年的夏天真的很热,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觉得空气里都氤氲着温热的水分,让他全身都浸泡在不断上升的温度里。月光一点点的从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后掺透进来,照亮着半个房间,窗外一点声音都没有,树叶并不摇曳,夜莺都懒得唱歌了,就连巡逻的士兵的脚步都是慢的,想着他们穿戴着的厚重盔甲,爱德华全身都燥热起来,难受的无法呼吸。
他赤脚穿过长长的走廊,城堡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似乎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这个漫长的夏夜里懒得动弹。就连一向念书到清晨的阿尔贝蒂亚的房间都是暗的,他伏在门上聆听了一下姐姐烦躁地翻来覆去的翻身的声响,笑了笑走向了城堡外。他需要一点新鲜的空气,冰冷的水和有凉意的风,否则他真的觉得自己会窒息于这个夏夜。
他经常在夜晚间散步于城堡周围的树林。
那是很大的一片绿色,越走越深,越走越神秘,父王和母后甚至阿尔贝蒂亚都从小就嘱咐他不可以乱走,树林里有不知名的危险以及无法触碰的禁地,但他不听,于是他们经常在半夜或清晨中惊慌失措的找到迷失于树林深处的小王子,几次重罚下来,他便不太往深处走了。
只是,他还是时不时的去一趟,四处看看,里面有什么深深地吸引着他。
那些零乱交错而繁华生长的老树,它们的根粗厚如巨人的手臂,不知名的小花和蘑菇在树根间悄然生长,夜晚时,月光从树枝和叶子间隙中洒下来,点点滴滴的银色光芒漂浮在树林中,像是斑斑泪光流荡在空中。霍德学士说树林里的生灵太多了,它们全都隐藏在树荫后好奇地看着闯入的人们,有的是守护植物的,有的是专门收集阳光月光或星光的精灵,有的是河水或岩石的化身,有的是动物的保护者,甚至还有一些灵魂,是那些沉睡着的人在夜里离开了身体而出来游荡。
“他们会伤害我们么?”小时候的他这样问过学士。
“哦不不。”霍德摇着头微笑:“能够伤害我们的生灵,并不在这里。树林是大地的灵魂和眼睛,不会有任何伤害你的东西。”
于是他越发越爱踏进树林了,他经常来这里寻找着内心的平静与宁和。他会爬上最爱的一棵古老榕树,坐在最高端眺望着满天繁星的天空,等待着第一丝曙光从白色城堡的东塔上耀眼的升起,他会在草地上弹着竖琴曲,为好奇地前来看他的小动物演奏;他会沉入树林中的大湖最深处,为姐姐采一朵最洁白美丽的莲花;他会摘下无数盛开的野玫瑰,抱得满怀地回去送给母后。有时候他也带阿尔贝蒂亚来这里,他们在瀑布间游泳嬉闹,躺在巨大的岩石上晒太阳,把那些失去母亲的小动物带回去照顾再放生到树林里来。
而在这个热得让人发疯的夜晚,他脑海里除了那片清凉深幽的湖水,再也想不到任何东西。他甚至决定去树林深处过夜,至少在水边他是睡得着的。
树林中的湖没有名字,平滑明亮的如一面镜子,在炎夏季节,清晨和半夜总会有那么一会儿毫无风吹,水面碧绿清澈,晶莹见底,反映着无云的天空,好似满天的星星都掉到水中来荡漾漂浮。
树林中有清爽的空气弥漫着土地和青草的味道,还有不知名的花朵的暗香。爱德华坐在了常用的那一大块岩石上,把双脚浸入了湖水中,终于觉得身上的热气退了那么一点点。
忽然有什么轻响,在他不远的地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往腰际一摸,却发现没有带佩剑出来,皱着眉头随便找了一块看起来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