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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是公平的不是吗?”银月骑士也被她声调里的无奈和枯燥弄得笑了起来:“所以我不需要利昂山谷的土地,伊利。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和忠诚将是我肩膀上的重量和包袱,小公主,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想做一个自由的骑士,让海上的和平和正义成为我唯一的旗帜,我会为它们挥剑,而再也不想被卷入政权的漩涡之中。”
她深深地凝视年轻的女王:“重建一个公正而繁华的王国是你与生俱来的命运和责任,我之所以敬佩你,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承担这样的重任。”
“作为海神所选择的人类也不会简单。”伊利迪亚叹了口气:“你将和我们的祖先,英勇者兰塞洛特有同样难度的考验,百叶特。但我相信你和他一样,会缔造属于自己的传奇和神话。”
她转过头去看向海平线说道:“宁静之海……离开北陆真是一件美丽而遥远的事情,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做的。”
第224章()
百叶特点点头,对伊利迪亚的计划她早就有预感,并且表示深深的认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公主在夺回权势,重建狮心城,以及开辟盛世之后不会在自己的王座上到老。“生命本来就是一场冒险。”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打算把王位让给撒绯,对此,你不要内疚。”
新女王笑出了声音:“你知道了?”
“是的,要理解你之所以这么做也不难。你见到了王权能给家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能给自己的人性造成什么样的磨灭和伤害,我想你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在一切安定以后,你会给撒绯一个安稳平和的盛世王朝,教导他成为后世仰望的明君贤王,但同时,你觉得这一切太自私了不是吗?”她带着难见的调皮看向好友。
“罗南如果知道你有这样的打算,恐怕做梦时都会开心的笑醒。你打算在位多少时间?十年?二十年?然后带着亲爱的王夫远去哪里?”
她笑着摇头:“不要为此内疚,伊利。这样的自由,是你一生坎坷辛苦所应当得到的,撒绯身为王子,能够享受这几年的自由,自然也有要付出的代价和责任,这才是公平的。一个王朝的复兴和繁华,不应该由你一个女子单独扛着。”
“我只希望他也这么想。”伊利迪亚对百叶特洞悉一切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略带担忧地说道:“有时候我只希望撒绯随心所欲而快乐的活着,做他想做的事情,不要被白玫瑰家族所束缚,但同时却期望他能够作为世上最好的国王,免不了对他有着极大的期望。总是这么矛盾地安排着他的一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他好,还是我自己的私心。”
“他和这陆地上最伟大的巨人们并肩走过成长的路,会找到自己的未来。”银月骑士毫不担忧地淡淡说道:“在我看来,他目前真正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能让你骄傲的弟弟,他是一个心底善良而勇敢的孩子,他不会想要成为让为他死去的家人失望的继承者的。你放心吧。”
“但愿如此。”伊利迪亚轻叹道。
两人相视一笑,并不继续再这话题上讨论,所谓的默契,就是不需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而是放在彼此的心里,毫无担忧事情会和自己所想的方向驶去。
在很久很久之后,伊利迪亚忽然在书房里想起今天的一幕,惊奇地发现她们所有说的和没说的内容都成了真。
她凝视了眼前的地图很久,不知道在广大的世界上,百叶特终于在哪一个地方?而或许,在占了三分之二的地图的海洋上,都已经有了她的足迹?她胡思乱想着,终于能释然而放心地微笑。
但现在离那遥远而美丽的一刻还有很久,在她们回到了城市之后,还有很多事情刚刚才开始。
接下来,他们举办了盛大而隆重的葬礼。
从港口到大祭坛,沿着亚达噶城的出海边缘的沙滩或港口上都建筑起了巨大的篝火,死去的士兵将士们的尸体裹着白玫瑰的旗帜而一排排躺在了海边,在祭司们高歌着的安魂曲之下,由着活下来的兄弟们抬起了遗体,一个个火葬在一片璀璨漫天的星空之下。
按照利昂山谷的传统习俗,火葬是在战后为了避免疫病才允许的安葬方式,北陆人相信一定要在晴朗的夜空和双月交辉的时候才能举行火葬阵亡的将士们的遗体,这样战神才能从诸神之宫上看到地上的火焰,而前往星空之路来引导英勇的亡灵们走向神乐之庭。
他们相信战神会化成一个身穿白色斗篷而举着灯盏的人,在星河的前端沉默等待那些英勇的亡灵。
伊利迪亚和丹安一起领导了这场盛大的仪式,按照礼仪,他们都应该身穿隆重的黑色丧服出席,但两人都坚持穿戴着完整而隆重的盔甲战袍。
女王披上了她从来都没穿过的北陆女骑士盔甲,下面披着漆黑如夜的裙袍,而丹安则是佩戴上了族主的神鞭和盔甲,除了为利昂山谷的亡者的仪式之外,许多艾库丁利安也同样在此举行着葬礼,在唱诵了北陆的安魂曲之外,身为神骏族的大祭司的乔里安娜也带领着自己族中的女子高歌了雅鹿山谷的镇魂曲,他们的勇士的遗体上除了旗帜还各自放着武器和鞭子,愿他们在神乐之庭中也能继续骑着高大美丽的骏马奔驰在浩瀚无边的星空中。
在他们旁边,站立着同样表情肃穆,身穿着整齐军装的撒绯、罗南和百叶特,所有人的侧脸都被燃烧着的火焰映出金红色的光辉,在心里沉默祈祷着大地上从此再无战火的波及和勇士们的死亡。
仪式应是由女王发言而结束,但却是乔里恩缓缓地走到了高台的中间,在万众瞩目之中,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掌心向天升上,无数如星光碎片的光辉点点滴滴地从他的手心里漂浮而出,在所有人的低声惊呼之中,像是慢慢飞起的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从众人的周边,从每一位平躺的遗体身上,从沙滩港口和海水之中漂浮而起,它们布满了整个大地,像是所有死去的英勇灵魂离开陆地一样,带着告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希望,聚成了逆流而上的流星雨,逐渐上升而往天空缓缓驶去。
伊利迪亚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奇景,她的视线从漫天漂浮的光点移到了安静放置在地上的一具具遗体上。
白色金边的玫瑰旗帜包裹着一名名英勇士兵安详永眠的身体,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众多的名字,不曾看见过他们的容貌。
那些人,和她所走的荆刺之路没有关系,和她的宏大蓝图的王国也没有关系,他们不了解她所背负的生死血仇,也不知道埋葬在岁月之中,贯穿过光阴洪流的秘密,他们只是尽了所许下的誓言的职责,保卫了身后的人们,捍卫了自己的家乡。却不能在长久的未来里,享受一点他们的努力所带来的和平和幸福。
她现在才能明白,自己所背负的期许和希望。
在往后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辛苦和难题,她都会想起在亚达噶城的港口的这一幕情景,那些永远逝去的人们,给了她万夫莫敌的力量和无所敬畏的勇气,这一切,都来于这一刻她和这些亡灵们所许下的一个秘密而沉默的誓言。
在这场隆重而神圣的葬礼里,她身边的人也有所感悟,许多人哭了,但却有更多人是含泪而笑。
他们望着被光辉笼罩的奇景,相信会有和平而盛华的时代,在苦尽甘来的日子里,慢慢地到来。
士兵们的葬礼结束了之后,伊利迪亚亲自主持了两位堂兄妹的安葬仪式。
由于两人的敏感身份,伊利迪亚和众重臣都坚持低调行事,因为并不知道民众对这两位王储的想法究竟是恨是怜,事宜进行之时并没有公开,诸多大臣和将士们甚至没想到女王还会帮他们收尸和安葬,就连首相都以为她会在一怒之下把所有支持里约克国王一系之人全都当成野尸处理,但她却亲自命令和安置了他们永眠的去处。
维多利亚被埋葬在月桂城的大祭坛之下,和历代的亚达噶城亲王埋葬在一起,他们在乔希娜女公爵金碧辉煌而充满宝物的冥殿旁边再建筑了一间简单大气的偏殿,安置了大理石镀金边的石棺。
雕刻的碑文上面没有头衔,只是写了“维多利亚·兰卡斯特”,并且堆满了维多利亚生前所喜爱的所有珠宝,偏殿上全都是五彩宝石、硕大圆滚的珍珠、华丽大气的金雕用品、和昂贵的衣袍首饰。所有的陪葬堆砌起来,甚至比旁边的乔希娜女公爵还要金碧辉煌。参加安葬的众臣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上前咨询。
出席葬礼的贵族里有摩尔蒙特和卡麦洛特两位小王子,他们在港口被袭击的那一天其实已经随着路卡夫人开始往南逃亡,原本是想去投奔希赛兰的军队,但在战争结束之后,丹安亲自指导了一队精英队伍赶上了他们,神骏群的速度比承载着行李和小孩子的马队要快很多,在盾牌之城刚刚开始收拾废墟的前几天,两位受尽惊吓的小王子就被押了回来;新女王并没有见他们,只是淡然吩咐安置在比她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还要优渥很多的环境里,严格看守。
伊利迪亚一身黑服出席了堂姐的葬礼上,在场的诸多贵族大多都是支持里约克国王的宠臣和恩利卡王后的亲信,其中不乏昔日欺负过小公主的贵族千金或富家子弟,他们带着惊心胆颤的忐忑心情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地站立在一旁,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大祭司的颂赞和安魂曲。
有些比较大胆的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新女王的身影,只见她毫无表情地站立在离石棺最近的地方,冷漠疏远的精致容貌上像是带了一张神雕的面具,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忽然伊利迪亚的眼眸轻轻往这边一瞥,那湛蓝深邃的眼光就像是锋利的剑刃一样扫来,众人都觉得脸颊上有冰凉的触感扫过,都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更深了。
第225章()
所有人的背脊上都出了稀薄的一层冷汗。都说新女王行事凌厉,而从她离开月桂女神宫殿开始的一系列举动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善忘而宽容之人,虽然维多利亚女王……哦不,公主?或者说女公爵?得到了宽恕和安眠的资格,但按照伊利迪亚这有仇必报的爱恨分明性格,恐怕接下来免不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许多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战争不见刀光剑影,它们无声无息的发生在宫廷上的谈笑风生之中,但结果和战场上的惨烈不分上下。
事实证明,这些曾在宫廷里依仗着国王王后的宠爱而长袖善舞又左右逢迎的宠臣们还是有几分观察的眼色的,在维多利亚下葬没几天之后,两位小王子就被押送到南方的幕德尔村庄,所有人包括首相在听到命令之后都愣了愣。
“陛下……那是……”卡麦伦首相忍不住出言提醒。
“希赛兰和安亚曾在南部的驻地,我知道。”伊利迪亚头都没有从桌子上的一堆堆卷轴里抬起头来地说道,那些羊皮纸卷堆积如山,众人只看得到她俯首的半个脑袋,根本就看不见脸。
“如果他们有心谋反的话,就算我把他们天天绑在身边或关进白色城堡的地牢里也会有所行动的,所以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地来,或私下和暗地支援里约克一系的人们联系的话,还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地来,我也可以一网打尽,一次性地把他们全都抓捕起来。”
她把羽毛笔往墨水罐里点了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放长线钓大鱼,大人们。让这两个小王子离开这个宫廷,我也很好奇他们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们能强大到足够对我的宫廷造成威胁的话,我并不介意为我弟弟培养一两个对手来磨练他的君王之路。”
只要活下来,任何时候都是复仇的机会,她对此最是清楚不过。爱蕾斯达被关在了高塔里多年之久,自己也一直都被幽禁在月桂皇宫里和叔父的眼皮子下,还不是联手筹划了一场痛快淋漓的报仇大计?
关在身边或派遣远处都是没有用的,除非两位小王子真的死了,否则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起叛。但在他们死之前,总要完全彻底的榨干他们的利用之处。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所有大臣们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还有什么事吗?”女王挥挥手问道:“如果没有的话,请现在就护送两位殿下离开吧,在有生之年,我并不想再见到他们。”
伊利迪亚往站满一屋子而沉默着的人扫了一眼,见毫无异议,便再次把头埋进了卷轴之山里面,过了半晌,正在所有人弯身行礼的时候,她若无其事地再轻飘飘地加了一句:“还有,任何和里约克或恩利卡有关的人,我也再也不想见到。”
这句话似是无心,却听得许多人背脊一僵。
在两位小王子离开亚达噶城的当天,里约克国王和恩利卡王后的石棺被从大祭坛运送了出来。
其实运送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它们是被拖了出来。
维多利亚临死之前的领悟为她得到了女王的宽恕和原谅(至少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希赛兰的遗体也被安置在了大祭坛之外的贵族墓园之中,(他举兵攻城之举让伊利迪亚夺取了他所有的头衔,并且宣布他“并不配拥有和英勇者兰塞洛特分享着同样的血脉”)此举安抚了所有悲愤的军臣家族,他们甚至没有介意和让他们的子弟死于战场的主要罪人分享永眠之地。
但由于月桂王子的遗体早就不知去向,因此伊利迪亚只是让人草草地在地上嵌入了石碑,那大理石方块非常的小,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在一大堆宏观华丽的家族墓园之中很快地就被新生长出来的野草淹没。
而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在有人参观贵族墓地的时候,所有的访客都会站在希赛兰的石碑旁边,他们带着惊赞和感慨打量着在月桂王子旁竖立的一座骑士的雕像,用白色月光石所铸的男士沉默而严肃地站立,左手放在的长剑上,右手持着盾牌,他的表情严峻而平静,下面有铜金字牌上刻着:“彼得·苏里凡骑士,爱德华国王陛下最忠诚之臣。愿所有骑士都能回望他的身影,以沉默的功劳胜于美丽的誓言。”
仰望此雕像的人都忍不住谈论起那些消逝在历史洪流之中的战绩和传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昔日月桂城真正的继承人就在旁边。
处理希赛兰、维多利亚和一些重臣的后世之后,新女王开始死后算账了。
伊利迪亚并不介意向自己的人民展现她仁慈悲悯的一面,但她觉得在一系列的战后事宜上,她已经表现的够善良大度了,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就怕人们忘了她铁腕果敢的性格。更何况她想这样做已经想的很久了,她不介意宽恕,但有些事情她能够原谅,却不能忘却。
于是八匹高大健壮的战马在大白天里拖着两具金碧辉煌的大理石镶金的石棺在被清空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在街道上打扫整理废墟的居民们和贵族大臣们都惊愕和恐惧的站立观看,女王在一群盔甲整齐的将士们的包围之下,手执大弓站在房屋下瞄准了石棺,只听凌空破风的咻――!地两声,两只绑着火药球的箭矢像是流星一样划过天空,轰!地一声闷响,石棺顿时应声粉碎,尸骨、石块和被粉碎的雕饰全被炸飞,只剩下受到惊吓的八匹马继续横冲直撞,其中一匹还继续拖着几根枯干的骨头没命地向前跑去,被炸成了碎片的华丽遗服漫天飞扬。
街道上有了死一样的寂静和沉默,有些贵妇人受不了惊吓而昏厥过去,很多人抬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