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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紧张地点了点头:“船只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会带您一路南下。”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外的彼得骑士:“您确定不带任何人走?”
“他现在正是在劳伦斯的监督之下。而且一直都没有离开岗位……”那么死板的人,如果擅自离开她的房门的话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莫尔蒙特和卡麦洛特呢?”唯一的牵挂就是两个弟弟,但她早就安排好他们的保护。
“两位小殿下已经到了丹梅丽丝夫人的庄园里。”
“那就好。”维多利亚点点头,她让两位弟弟在前几天吵着要去恩利卡王后的表姐,丹梅利斯·丁丹男爵夫人的庄园上去玩雪,两家一直有很深的交情,男爵一家在宫廷里没有任何权势,只是爱玩乐的贵族,劳伦斯便同意放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露妲在她离开之后便会拿着她的手信前去接出两个弟弟,离开王城和她在南边希塞兰所在的地方碰面。
“从南方传来的最新消息,希塞兰王子和安亚公主扎营在布艺娜了。”露妲有点忐忑地说道,其实她没有把握这是最新的消息,毕竟她能打听到的事情有限,不知道这是多久之前的新闻了。她迅速地走到了更衣间前,双手飞快地翻着衣服,终于啰嗦着拿出了一件最朴素的披风出来,又从最里面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包袱放在了一个精巧的篮子里,用众多花朵遮盖了起来。
“所以劳伦斯在书房?”维多利亚为自己打扮了起来,穿上了鞋子披上了经常用来出外的白雪皮毛大衣,又扎起了头发戴上了首饰。
“是的,大人和学士们在讨论军事。”
露妲弯下身来帮她穿好了鞋子,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容已经没有了色彩:“奈特骑士死了,陛下。”
您孩子的父亲,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维多利亚正在梳妆的双手停在了半空。她闭了闭眼压下了脑海中的晕眩和一阵阵作呕的恶心感,隔了片刻才轻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因为背对着自己,所以露妲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察觉了她声音里的轻颤。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奈特死了,他竟然死了。那么受古德贝格公爵宠爱又重用的骑士,那个在珀西·雪利死后立即被名为月桂女神骑士团的首领,无论公爵去哪里都左右陪伴而形影不离的男人。人们今天在南城的港口找到了他的尸体,和从城市中冲流出去的垃圾和粪便一起。那个美丽妖媚的男人的脸上充满了腐烂的伤口和吞噬血肉的蛆,如果不是他华丽的衣服和腰边上的挂牌的话,谁都不会想起这是如今宫廷上最有权势的重臣之一。他那些同样美貌的兄弟姐妹全都哭到了公爵面前,但劳伦斯也同样以悲恸作为借口而反锁在了自己内殿不出来。
但露妲知道,是谁杀了他的。
第177章()
她昨天夜晚里还带着奈特走过了从庭院通到微笑大厅的密道前往古德贝格公爵的房间去。
她看着奈特带着以往的甜蜜又妖娆的微笑,以及即将见到许久不见的情人的激动而走向在沙发上拿着酒杯等待他的劳伦斯。
她能从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辨识出那一缕熟悉的甜腻香味。
她也在转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用眼角瞥到了劳伦斯眼神里的杀意。
奈特死了,女王有身孕的消息发了出去了,那下一个死在劳伦斯手下的人会不会是她?
“他的尸体在今早被在城外打捞了起来。”最终,她只是这样说道。轻描淡写地。一如说着他们这些生命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一样,他们的命运,都会别人这样的描写或诉说,一点都不值得一提,就像是最低贱的蝼蚁一样。
她忽然听到了维多利亚的一声轻轻叹息。这是她服侍女王那么久第一次听到她为别人发出同情般的感叹,不知道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她抬眼看向了维多利亚,她以为女王会疯狂发怒的大吼大叫并且砸碎一切手边能找到的东西,但她却非常平静,或许是药物吸收得多了而导致她的面容和表情不再如之前那样爱恨分明,或者她并没有完全理解露妲所说的一切,也有可能她已经分不出现实和幻觉……但她真的安静而沉着,就如平常发病的时候一样,长久的沉默而眺望着窗外。
露妲以为她在过了几天就会忘记自己在温室里对她坦白的一切,所有的真相和现实都会被掩盖在浓浓的汤药之中,毕竟她的理智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头脑的清醒时间越来越短,混沌度也越来越高。
但从那天起,她就开始在每天晚上听到维多利亚在睡梦中高声尖叫和嘶喊的极恐叫声;她也发现女王洗浴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女王几乎是强迫性的一次次洗刷自己的身体,直到白嫩的肌肤显示出被毛刷摩擦的伤红和淤青,像是有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露妲能明显的看出她每一次冲刷自己私。。处和四肢时,眼底分明的憎恨和厌恶。
这才发现,她没有忘。仇恨和愤怒让她保持着清醒;维多利亚的熊熊怒火像是水波之下位于海底的火山岩浆,等待着爆发喷出的时刻。
于是她们终于选择逃出宫廷。
劳伦斯的权势滔天,她们只有先保命到安全地带才能在后日带着仇恨归来。
而在利昂山谷能够庇护女王的唯一的一人,就在南方,并且有着足够对抗公爵的军力。
“他死的很惨?”维多利亚穿戴好了像是要去庭院散步的服饰,从镜子里的倒影里静静看着她问道。
露妲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医师说,脖子上的刀痕是致命伤,但之前奈特骑士的腹部和脸上都被捅了很多刀。”力道快而准狠,没有让对方反应的时间。
“那就好。”维多利亚站起身来,展开双手让她为自己穿上披风和斗篷:“我希望他是在非常痛苦和缓慢的时间里受尽折磨而死去。”她真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他在临死之前痛苦煎熬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她能够想出几千几百种让他慢慢被折磨致死的方法,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缓缓死去。
“都已经过去了,陛下。”露妲为她轻轻系好了斗篷:“逃出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但是我身上还有那下三滥的恶心男人的种。”维多利亚冷冷一笑说道,眼中尽是鄙夷和不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也想要污染兰卡斯特家族的血。”
露妲的手莫名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声音有点凄然:“孩子是无辜的。”
“这个宫殿里,没有一个无辜之人。露妲。”女王强硬冷漠地打断了她:“你要记住,所有人都是害我至此的帮凶。所有人都会遭遇到我的复仇,到时候他们全都会跪在我的面前苦苦祈求我的原谅。”她的声音低沉而轻微,在宽敞的内殿里几乎听不到,但声调里却有露妲所熟悉的傲然骄纵,像是那个在失去双亲之前的骄傲公主一样。
“是,陛下。”侍女只能垂头低声说道:“所以,我们还是得快点离开。”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正要回答时却被门外传来的咳嗽声打断。她们转头看去,只见永远毫无表情的彼得骑士转过身来,面上有急迫的警告。
“公爵带着武装的侍卫们来了。”他简短地说道:“是月紫队,他们已经穿过了内庭。”
月紫队,是劳伦斯一手提□□的宫内禁军,“月桂紫缎披风骑士团”的简称,原本是由刚刚才死去的奈特骑士带领,是时时刻刻都跟随在劳伦斯身边的心腹武装队伍,直接受他的命令。但彼得在月桂女神宫廷里潜伏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实力在,他一直都暗中观察和操纵着大部分的士兵,以保护三位王储为目的而在各个队伍里安排了自己的眼线,那些在大理石地板上回响的脚步声逃不过他的听觉,他知道对方正在怒气汹汹的穿过整个宫殿,逐渐逼近。
露妲和维多利亚的计划逃不出他的眼睛,他自从来到亚达噶城的时候就深识女王的一举一动,当然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并且准备要助她一臂之力。
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已经等候多年。
十多年前,他的主人吩咐之下的事情,终于能够执行。
“陛下不能再耽搁了。请随我来。”他向前跨出一步,万般激动的情绪早就能够控制在他平静沉着的表情下,彼得一手覆在心脏之位,恭谨但不容反驳的直直看向维多利亚。
“什么?”女王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容迟疑了,陛下!”倒是露妲立即反应过来,她们的计划来不及执行了。她把怀中的篮子往女王手里一塞,急急地看向骑士:“你有方法,是吗?”见对方点了点头,她便慌乱地说道:“那么……陛下就拜托你了!”她扳过维多利亚的双肩:“陛下,你……快走!”
这时从外面的走廊上已经传来了不远处整齐的铿锵踏步声,盔甲和长矛及盾牌相撞的声音清晰可闻。
彼得骑士果断上前,一把拉住维多利亚就往内殿旁边的娱乐室走去:“快!”他低声怒道,边走边拖着仍然惊疑不定的维多利亚:“露妲,你也来!”
三人匆匆往内里走去,属于君主的睡狮之宫位于宫殿的第三层,以沿着主走廊而建筑,并且有着连接在一起的一间间内殿,他们小跑着穿过了寝殿旁的娱乐室,在露妲迅速地掩盖上殿门的时候,清楚了听到寝室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三人头也不回地穿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内殿,露妲不断地把身后的门锁上,他们不得不加快了速度,但身后的殿门被撞开或踢开的声音越来越近,其中夹着劳伦斯的尖锐的命令声和阴沉的喝令。
终于他们来到了最后一间属于国王的私人书房,这已经是最后的偏殿了,就在露妲要去打开通往走廊的门的时候,却被维多利亚挡下。
“……等一下……”维多利亚喃喃说道,她偏着头,往无人的角落专注地看去。彼得和露妲都惊疑不定地交换着眼神,就怕她在这种情况下失控地发病;但维多利亚并没有如平时那样大声吼叫或发怒,她茫然地向前走去,双手微微伸展,似乎想要够到什么。
女王眨了眨眼睛,她使劲地把指甲嵌入手掌心里来保持清醒,她想知道自己眼前出现的究竟是幻影还是真实的画面,她相信是自己的幻觉无疑。
但她清晰地看见了。
在她的眼前,离自己不到十步的距离,希塞兰正静静地回看着她。
王兄?
她想说出话来,但发现喉咙干枯而堵塞,无法语言。
王兄……
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熟悉的轮廓,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双瞳,略带忧郁而温柔淡然,白皙细腻的肌肤和往日一样,雪霜般的淡白无色,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无有的微笑,就如小时候面对她得横蛮无理而闹脾气的时候一样,几分无奈,几分容忍,几分退让和一分少许的宠爱。
第178章()
希塞兰仍然和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一样,穿着他最喜欢的湖蓝色华袍,精致的衣袍上带着氤氲的湿气,柔软的发梢上也有滴滴答答的水珠,维多利亚这才发现他似乎很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淡蓝色般的寒气,抿着微笑的双唇也泛着被冻伤的印记。她看得又惊又怒,正想向前牵住兄长的手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隔着门传来了一声巨响。
众人同时往后望去,只听他们身后的房间的门被什么撞开了来。
“陛下!”露妲惊惧地上前来握住了她得手想要把她拖出去离开,维多利亚被拽着往前拖了几步,忍不住回头频频看向自己的王兄,只见他静静地回看着她,目光平静而坦然,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指向了一本籍。
“陛下?”露妲惊恐地呼唤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彼得骑士也不解地看向她,手扶上了剑柄。
“哪里……!那本书!”维多利亚颤抖地喊道,指向了哥哥指去的书籍。
彼得立即一步上前,拿下了书籍。
只听轻微的“吱呀——”一声,木头的关节声克拉克拉响起,一扇连带着书架的石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然后急忙把维多利亚推了进去,彼得骑士拿下了挂在门边上的火把,只感到身后一双手把他们用力一推,门马上就关了,只剩一片漆黑和安静。
“露妲!”维多利亚蓦然回首,惊慌地喊道,却立即被彼得骑士捂住了嘴巴。
他们所在的空间潮湿而安静,眼前是一条漆黑的通道,看似没有尽头地往前延伸而去,石墙由大块的石头砌成,有几丝外面的光亮从石块的隙缝之间渗透而进。
身后的石门隔音不是很好,他们听到了来自书房的声响。
露妲紧紧靠在了远离书架的地方,她靠在通往走廊的门上,手紧紧地握住了圆形的门把,想要让站在她正对面的劳伦斯误以为女王和彼得骑士是从这扇门逃脱而出的。
“女王陛下呢?”古德贝格公爵冷笑着看向满脸苍白又颤颤发抖的侍女:“露妲,你不应该在陛下身边吗?”在他身后,是一堵由兵器及重锁盔甲所形成的人墙,露妲没有逃亡的可能。他满意地看着她如被包围的猎物一样,双眼里闪烁着面对死亡时特有的求生和恐惧交织的独特光芒。那种面临濒死的挣扎,真是美得让人颤抖。
“女……女王……女王她……”露妲试图镇定下来,她抬起头来深呼吸:“女王往庭院的方向走了。”
“噢?”劳伦斯仔细地看着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平静又温顺的女子,他承认这是一枚无比美丽的棋子,他也承认他迟早都会把她抛弃而抹杀的,或许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熟识而让她看出自己迟早都会被解决掉,因此投靠了另外一个可以拯救她的人。但现在,她的脸庞上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决然和勇敢的表情,这让他无比烦躁而厌恶,一个本来就是为自己利益而与他合作的女表子,在临死之前难道认为最后的一点善作和勇敢便能洗净她的一切罪孽吗?真是可笑。
“露妲……你的失职真是让人失望。”他终于缓缓地开口说道,嘴边噙着一抹冷笑。“不过你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我再问你一次,女王陛下在哪里?”
他仔细看着她的沉默,希望她能够和以往一样,在迟疑之后还是乖顺地说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但侍女只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但不背叛你的后果不也是一样吗?公爵大人?”似乎是被他的威胁所迫,露妲竟然冷静了下来,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奈特骑士是怎么死的?还有帕特森医师?你没有忠诚可言,公爵大人,你赢不了女王陛下!”
“这算什么?”劳伦斯好笑地看向她:“临终遗言吗?”
“我已经不怕了!”露妲凄然地看向他冷笑道:“我们这种人,本来就……”她话未说完,劳伦斯的手已经不耐烦地挥下!
她眼睁睁地着站在公爵身后的侍卫们的弓箭指向她,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无数箭矢就在一眨眼的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几百枝箭矢如灌木一样的密密麻麻地不留一丝完好的肌肤,把她活生生地钉在了门上,深血蜿蜒流下,渗入了她身后的门槛和地毯。
隔着一堵墙后,维多利亚被彼得捂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两人跌跌撞撞地往通道的深处走去。
劳伦斯的声音在他们背后空荡而飘渺传来:“把这里收拾清理得干净点,关闭睡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