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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来,年轻的女王走出了帐篷,往山坡之下看去。
只见几百张帐篷覆盖了山谷的草坪,点点灯火犹如星光落在地上,在营地周围之间,有整齐有序的士兵精神抖擞的左右巡逻,似乎没有被夜深风寒的冬夜而染上任何困意。她看得心中欣慰,不觉从侍女手中拿过了灯盏,慢慢沿着下坡走向了营地。
巡逻的士兵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就会跑出来晃荡的习惯,在见礼了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警惕地巡查了,有一位深知小公主的习惯,欲言又止的想要拜托女王陛下不要半夜乱跑,但最后还是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说而留下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慢慢走了。
伊利迪亚看得好笑,她提着一盏明灯缓缓走过每个帐篷,里面传来了士兵们沉睡的轻微鼾声,也有一些仍然在聊天寒暄的轻笑声和无声无息的全帐沉睡的寂静。她越走越清醒,心中的那种苦闷不安又不祥的感觉终于逐渐消失。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身后传来了低沉的笑声,伊利迪亚走到了营地边缘的时候,听到了丹安带着困意的笑声说道。
“吵醒你了?”她回头看向他,提着裙子走上了一块较高的岩石坐了上去,从这里可以看到几乎整个营地。
“远远看到一盏摇摇摆摆的明亮灯光,闪得我不能睡觉。”丹安咧嘴一笑,身手敏捷地跳跃了上去,坐在了她旁边,在坐下的那一刻不觉咧了咧嘴:“好冷!小心着凉啊!”但伊利迪亚已经脱下了自己披戴着的厚羊皮毛披风摆在了地上,拍了拍示意他靠近。
夜深人静,他们并肩坐着看着灯火阑珊的帐篷和一处处未熄灭的篝火,巡逻的士兵们时不时经过他们之前,见怪不怪地点头行礼后都继续认真地走着自己的路。两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歇息睡觉的地方,时间久了,心中平静而安详,看着看着也仿佛有了几分守护此地的味道。
“我做了个噩梦。”沉默了一段时间,伊利迪亚忽然抱住了膝盖,望着天空说道:“百叶特……我很担心。”
“我也梦到了。”丹安凝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梦中的画面了,但的确是被惊醒了。”他沉吟了片刻:“她……银月骑士的作战能力卓越非凡,她不会有事的。”他肯定地说道,但伊利迪亚听出了话中自我安慰的语气。
伊利迪亚低头不语,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她知道噩梦意味着什么,在这大半年的旅途之中,诸神、生灵、甚至过去或未来的人们都是托依着梦境来告诫自己或大家,一直在半醒或昏迷之中透过沉睡的灵魂来指导他们该走的道路。
她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第175章()
“你把百叶特派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因为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忽然丹安转过头来严肃地问道。
小公主默默地点了点头:“北夜之镜的碎片……给我展现了一些画面,有关百叶特的……未来,或者说,有关她命中注定会要发生的一些事情。但除去此事……我……”
她踌躇片刻沉吟道:“我觉得,在这场北陆上的争夺上,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荣耀。”
伊利迪亚轻轻叹了口气:“我坚信我们会赢,丹安。你会带着你的族人离开此地,漂洋过海而开拓新的故事和传奇,我可以预见悠久的历史上会如何描绘你的战绩和英勇,让神骏族重新建起辉煌灿烂的历史和使命,不再是躲藏在利昂山谷角落之中的原著部落,古德贝格领土、狮心城、甚至整个利昂山谷都不能困住沙克拉迪斯的子孙们的脚步,也只有雅鹿山谷的勇士们才配得上驾驭它们自由奔驰,这片土地和天地不应该束缚你们想要展翅高飞的愿望。这是你和神骏族应有的故事和传奇。”
她笑了笑:“罗南……他会有他想要的一切。无论是骑士的荣耀或是守护家乡的愿望,还是……咳。”她有点不自在地没有说下去,但巨人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撒绯,他会承继这个王国,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我想他会勇敢地挑起这样重大的责任,拥抱并且承担自己天生具来的命运,我会让他成为后世膜拜和仰望的明君贤王,他会超越并且屏蔽我的父王和姑姑的成就,不再生活在过去祖先们的阴影里。而百叶特……她不应该仅仅成为我们身边的一名杰出战士而已,我希望她能得到本就属于她的璀璨辉煌,西西利群岛的银月骑士,拉斯特城的女公爵主人,这样的头衔……太卑微。”
“所以你把可以直击狮心城心脏的海□□给了她?”丹安静静聆听了片刻,不觉挑眉问道。
“不,我把此生仅次一次的邂逅机会,给了她。”
“我一直觉得和你们宫廷里的人打交道是很费脑筋的事情。”听了半天都没见到她说到真正重要的点子上,丹安不觉皱眉说道:“你到现在都还卖关子。”他见伊利迪亚无奈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她一定有难度之处,却也不再坚持,只是往后仰去,双臂支撑着头看着繁星满空的苍穹,淡然道:“那就别担心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要犹豫或执着过去的可能性。带领我们走到了这一步,至少到现在我们都很顺利并且平安。”
但伊利迪亚却摇了摇头:“我没有带领任何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谁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她和丹安相处的时间不多,大半年一路走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私下交谈的机会,对话的内容也只是限于战局和政策。但在现在这严冬凛冽而繁星皆静的这一刻,她却知道,他是懂得她的。
“对了,我不会远程作战。”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伊利迪亚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她摇晃了一下双脚,头歪向巨人说道。
丹安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哪里不会远程作战了?”无论是在马背上射箭还是执剑杀敌,她都表现出不应该有的天分和犀利。
“在战场上的指挥,我并不是非常熟悉该如何指导这么大的军队。”伊利迪亚耸耸肩答道。米昂是以一位出色的暗杀刺客的标准来教导她的,生活在月桂女神宫的那几年,她只想着如何踩在黑影之中利落地起刀杀人,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光明正大地骑马于大军之前正面与敌人交锋。
“所有的战争游戏都是一样的。”丹安不在乎地说道:“最重要的只是气势,你不会没关系,只要跟随着你的人确定认为你会便好了。”
“……”
这又有什么用?
难道她要在沙场上装的自己很懂很厉害就真可以变成一个无畏无敌的将军了?
“你现在就很好,不要担心啊,小公主。你的人民们会跟随你的,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即可。”巨人毫无担心地笑呵呵说道,留下她又惊愕又无奈地和他大眼对小眼。
“我就是这样做的呀,你是不是觉得我带领族人们走遍了大半个王国很厉害?但其实我也只会摔交和打人。”丹安咧了咧嘴笑道,又想到什么而收敛了微笑:“对领土的统治和管理……那一直都是劳伦斯的责任。”族人的日常管理和安排由父亲管辖,信仰上的各种礼节由姐姐接手,他只需要担任照顾神骏们以及成为族里最勇猛的战士,作为古德贝格家族最好的联盟者即可。在很多方面,他也和小公主一样,他们都是在途中成长起来的领导人。就如伊利迪亚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多拥护者,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为族人开辟一个新的时代和迎来新的生活。
伊利迪亚想说什么,却发现她实在找不出来反驳的理由,但在这时,他们看见从营地的另外方向,有人正往他们的方向迅速赶来,一盏灯光因持者的奔跑而一闪一灭的左右摇摆,她急忙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丹安:“好像出事了。”
“急……急报!”跑来的士兵没站稳脚步,一步跪倒在地差点没整个人摔在地上:“陛下……亚达噶王城传来的密报,希塞兰王子的船只已经靠近了海湾,准备随时出击!”他喘息着说道:“还有,北边的翰里尔领土的南边村庄传来消息,海面上发生着奇异的现象;以及城镇边缘的探兵报导回信说,劳伦斯公爵的军队已经逼近了。”年轻的士兵越说越清楚,总结的传达简洁有力,伊利迪亚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和丹安从岩石上跳了下来。
“其他人都知道了吗?”她系好披风边走边问道。
“丹昂恩大人已经在主帐篷里等候了。”士兵努力的平息呼吸,紧跟在两人身后说道。
“和我们猜想的时间大致。”丹安吹了口口哨说道,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劳伦斯会半途把他的军队召回去也说不定,我们收到了消息,即将攻击的这些人估计也早就知道了。”
“那不是很好。”伊利迪亚把灯交给了士兵让他照着路,微微一笑:“多派几个人出去散布流言,就说亚达噶的港口已被击破,煽动军心,说不定会有不少的投降的士兵呢。”
“也是。”巨人不在乎地咧嘴一笑:“贪生怕死,盾牌之城的男人们都是同样的娘娘腔样子,如果知道主城陷落……”
“明天的战争会很容易打赢。”
两人不疾不徐的走回了主帐,只见灯火通明,不少得到消息的将士们都已经聚集在外面等候了,伊利迪亚吩咐了侍女们去准备了丰富的早餐和食物,和丹安并肩走了进去。
当他们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晨曦微露,东西天边只剩银月渐降,熹微的金光逐渐连成一条线,太阳缓慢地沿着山谷和草坪上升,在清新微冷的露水和草地的芬芳之中,大军人马迅速而整齐的收拾了夜晚残留的东西,拔营离开。
第176章()
她在被黄昏笼罩的房间里起舞。脚尖优雅的在软柔的地毯上旋转、停顿、旋转、跳跃。
深紫和金色的天鹅绒窗帘被高高挂起,露出落地窗外的景色,外面漫天的鹅毛大雪衬着烧滚着的金红彩霞;许多仆人们都站在走廊和窗边抬头看着天空,他们带着恐惧和惊奇仰望着头顶上的奇景,太阳和双月同在,时不时也有带着璀璨尾巴的流星迅速地滑溜而过,在苍穹上留下长长的闪闪痕迹。
他们说这是诸神的旨意,上天正在给众人指示着什么。老学士们已经和劳伦斯聚集在一起讨论了一个上午都还没有任何结论出来,他们从天文学到神论一直吵到如今的战局,谁都不能成功地揭破诸神的意思或这样的奇景意义着什么。
而她,则是在全城都忙着仰望天空的时候关在了房间里翩翩起舞,谁也不理。
房间里非常寒冷,她不让人生起壁炉的火,甚至留下了一扇敞开的窗门,温暖的房间总是让她昏昏欲睡,她必须不断地运动起来才能让自己不被睡意吞噬。躲在房间角落里演奏的乐师们被不住吹进的风和卷进来的雪花冷得瑟瑟发抖,她赤在外面的脚也如冰块一样僵硬,侍女们找着忙碌的借口不服侍在这个冷如冰洞的房间,她看着她们的轻视喝怜悯几嫉妒并存的眼光,按捺着愤怒自顾自得保持清醒,反正自己需要伪装病情,不如让她们出去。
乐师们演奏的是《艾萨公主之歌》,她最爱的曲子。原本以为会在婚礼上与自己心爱的男人跳这一首曲开宴,但到最后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她完全不记得在婚礼的晚宴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通往大祭坛看似无尽的台阶和自己全身弥漫着灰尘和火焰的狼狈。
一阵大风吹来,把打开的窗门吹得噼里啪啦响,乐师们忙着躲避冷风而曲子都走音了,她却继续在原地迈着舞步。
雪花飘到了她伸展中的手臂上,细腻柔凝的肌肤比菱花形的雪花还要美丽得多,她在羽毛般的银雪里展开曼妙身姿,深紫如墨的长裙盛开怒放,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罂粟花。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是极美的。
就连紧贴在伤疤上德银色面具、覆盖理智的疯狂、都不能遮盖她用生命跳的舞蹈。
可惜没有一个能够欣赏的人,只有低着头暗地咒骂着她的乐师们演奏着难以成调的音乐。
在这么寒冷广大的空档宫殿里,原来欢乐的曲子也能有这么哀婉凄凉的声音。
不知道露妲什么时候回来。
她在旋转回头的时候看到了门口那抹熟悉的背影,深红色的披风接近落地,寂寥挺拔的身姿永远站立的笔挺。
她停止了动作,静静地望着他。
混沌的昏睡时间太久,她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清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负责宫廷安全的禁卫队长的他被分配到长久站岗于此的工作上,习惯了看见彼得骑士跟着国王四处行走以及身负重任,她见对方被贬到一个和普通庭院的侍卫的地位上竟然有一丝惋惜。
虽然仍然还是非常讨厌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曾是先王的一位忠诚,或许除了露妲之外,自己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她挥了挥手,让乐师停止了演奏并且退下,几个人抱着乐器以最快的速度边呵着手边往外走去,甚至有几个人都忘了行礼。她也懒得和他们计较,想必他们早就习惯了女王发呆的样子。
她走到了桌前喝了一大杯水,拧了拧自己的脸颊保持清醒。对药物的依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她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再次回头看向了门外的身影。
等自己成功康复并且计划完成了之后,到时候再给他一个高位吧。就当作对自己的守护的补偿,她撑着混乱的脑袋想到。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摆脱这些药物给她的身体造成的创伤。
除了晕眩和嗜睡之外,她发现自己很容易恶心和呕吐,在饮食上面的习惯也变了许多。她不止一次的试图拾回父母未死的时候的日常习惯,并且暴怒的吩咐侍女们让她们换三餐的菜肴,但她们似乎听不到她的命令。身边的人都被劳伦斯换了出去,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除了露妲之外,几乎每天都是不同的仆人们来伺候她,这让维多利亚非常的抓狂,她感觉自己就如在陌生的环境里一样,从此她再也不喝或吃其他人给她带来的餐食,只有露妲带来的食物她才是信任的。但这也没有给她的健康带来好转,每当她的情绪波动变大的时候,身体的状态就跟着变弱,长久的昏睡伴随而来,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完整的一天。
在那天温室里的密谈之后,她大致知道了自从父母双亡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自己按照了父王的遗嘱即位登基,希塞兰被迫起兵讨伐她的权势,却在盾牌之城前被击溃而败,带着妻子和忠臣南下,并且在南边自立成王。
劳伦斯为了坚固自己的权势而和那个大个子硬汉骑士闹翻了,导致那人投奔了伊利迪亚,并且让她成功地逃去了北部,在北边招兵买马,试图强大自己的权利。
她在得知那小女表子还活着的时候简直气疯了,那个瘦巴巴根本就不敢正视自己的臭孤女,竟然还想挑衅自己的权势?迎战自己和王兄的权利?想到伊利迪亚她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背影,不禁往前走去想要找他说话,却看见这时露妲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侍女面容苍白,嘴唇都在颤抖,她顾不得礼节一手拉住了维多利亚的衣袖:“我们得快……!”
维多利亚精神一振:“都准备好了吗?”
侍女紧张地点了点头:“船只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会带您一路南下。”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外的彼得骑士:“您确定不带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