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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了湿透的外袍,笨拙的把不断被风刮得噼里啪啦响窗门锁好,然后便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酒杯。
空气里有一丝花香的芬芳。
劳伦斯不由自主地笑了,这个晚上终于像样了一点。他顺手再拿了个酒杯,并且盛满了酒。
“躲在窗帘后面的小姐,无论你是谁,我觉得你可以出来了。”
窗帘的那人似乎是沉默地考虑着,不知是故作矜持还是真正的害羞,劳伦斯扯出了一抹慵懒讽刺的微笑,倚靠在桌子的边缘上耐心的等待着。终于,一抹纤细的身影缓慢而怯然的从影子之中走了出来。
“古德贝格……公爵……”伊利蒂亚低着头,双手僵硬地放在身体两侧,紧张地抓着裙子。
“诸神在上……”劳伦斯惊骇地笑出声来,半是诧异半是嘲笑;在整个城里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之中,他怎么都没想到伊利蒂亚·兰卡斯特会是其中之一。
“伊利蒂亚殿下……你……”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只见对方穿着一件袒露半胸的深紫色长裙,颜色从浅到深,到裙尾的部分已几乎是黑色的,倒是非常方便她隐藏在黑暗中,不被发现的一路赶来;她小小的胸部勉强的挤出了乳沟来,雪白的肌肤上还有几滴晶莹剔透的雨水,身后的裙摆繁复精致,刺绣着朵朵蔷薇,拖曳在后像是盛开了一地的花。
“陛下还未宣布婚约,殿下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新婚之晚的任务?”他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笑着走近她的身边。
听着他的脚步声,伊利蒂亚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劳伦斯甚至觉得如果他一伸手,她便会从纵身往窗外跳下去,但是,她应该没有那个勇气。秋塔那么高,她未必有那种为了自尊或其他更高尚的理想而奋不顾身的精神。她不是爱蕾丝达。利昂山谷的白玫瑰,只有一朵而已。
他觉得自己心情烦躁了起来,“殿下难道不知道淑女不应该在任何男人的房间里逗留么?”他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在液体流过喉咙的时候,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灼热。这酒真不是普通的烈,他用力的晃了晃头。
似是在害怕和勇敢之间徘徊一样,伊利蒂亚咬着牙昂着头从窗帘后头走了出来,她用颤抖但是清晰的声音说道:“公爵大人……我……我是来警告你的……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第16章 夏末的倾盆大雨2()
“?”劳伦斯差点笑出了声音,他撇过头看向对方,似笑非笑:“什么?殿下是不是喝醉了?在这宫殿里以俘虏的身份住了十多年的人是殿下而不是我吧?”他用嘲笑的语气刺痛她。
果然,对方脸色蓦然苍白;他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心,自顾自的再灌了杯酒下胃,慢慢看着漆黑的窗外慢吟着。就在他快忘了身后还有人的时候,伊利迪亚终于有了反应。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小公主一步向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紧张和愤怒的火焰,这眼睛让劳伦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她在黑暗之中也有那么明亮的双眸。“你知道叔父今天晚上要宣布什么吧?你觉得恩利卡王后会允许我们成婚?会乐意接受有人在他儿子的统治之下有人霸占着白色城堡么?就算你是她的侄子,你觉得她会允许利昂山谷由能够领导丹安大人和他手下的那批勇士的人存在么?被酒精和骄傲冲昏了头脑的人是你,公爵大人!”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几乎要把那昂贵的布料撕了下来。
劳伦斯惊诧的看着她,他实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那么一番话,而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那些事实都是值得自己深深考虑并且警惕的。他握着手中的酒杯,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看向她的眼光已经少了许多轻蔑和嘲笑。
“我说过,我是来警告你的。”伊利蒂亚松开了他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或者说,我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她沉默了片刻,便附身掀开了长裙;劳伦斯不由自主地别开了双眼,不去看她伸展出来的雪白修长的腿,以及绑在大腿上的蕾丝吊袜带,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低低的说了声“噢……”,便红着脸转身过去取下了绑在缎带下的几张纸:“我在维多利亚的房间找到了这个。”
劳伦斯皱着眉接过了那信封,却发现那是上好的羊皮纸,伊利蒂亚的长裙是湿的,但它却没有被沾上半点水分,打开它,一叠信纸掉了出来,其中最前面的一页有着里约克国王华丽繁复而无法作假的御用盖章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心里一沉,双眼迅速地扫过了文件上面的字迹,口气冷峻地问道:“你说……这是在维多利亚公主的房间里找到的?”由首相密签及各个公爵及内阁侯爵们按上印章的文件,为什么会在一个整天只知道胡闹的公主的房间里?他不信任地瞥了正在整理衣服的伊利蒂亚一眼。
“那如果我说这是从里约克国王的私人书房偷出来的文件,你便会相信它的真实性了?”似是失去了对他的害怕和不信任,伊利蒂亚露齿一笑的问道。
他听到了也不觉失笑,也是,他早就听说过她经常被自己表妹作为侍女的唤来唤去的欺负,若在维多利亚的房间找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再次打量着手中的文件,那是由里约克叔父写下的旨意,和今天早上他们的对话内容差不多,指示着自己和伊利蒂亚的婚约,以及在有了继承人之后便会给予利昂山谷作为封地,居住于白色城堡;那座毁成废墟的城堡,便是国王给伊利蒂亚的婚礼礼物。或许是房间的烛光不够明亮,他看着里约克国王优美细小的字迹看得有点吃力,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却发现无法聚集焦距,字迹模糊而重叠。
“其实我还找到了其他的东西……”伊利蒂亚继续说道,但劳伦斯却无法听清任何事情,她的声音飘渺而遥远,带着微弱的回音,像是在水底下听水外的噪声那么模糊。劳伦斯想要坐下来来稳定头脑之中的晕眩,他伸出手想要够着旁边的椅子,却只抓到了桌角边缘的桌布,力不从心地把它扯了下来,脚下踉跄的摔倒在地而被随着桌布掉落下来的酒杯盘子和水果砸了一身。他听到身边伊利蒂亚的惊呼和她扶上自己手臂的手,他努力的聚集注意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眼前的少女脸庞模糊又清晰,他看着她惊恐的脸和开开合合的双唇,忽然很想知道吻上去是什么味道。体内里传来了一阵燥热。他想要把衣服脱掉。
“公爵……古德贝格公爵!”他听到伊利蒂亚惊惶的双眼,她起身找到了书桌上的花瓶,把水浇在了他的头上,然后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脸:“劳伦斯大人,你醒一醒!”冰冷的水让他感觉好了一点,他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却不断地撞到旁边的家具。
“酒瓶……酒瓶……?”他努力地摸索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诸神在上,你怎么会喝……?”在旁边的伊利蒂亚帮着他找着瓶子,忽然发出了惊呼。他转身夺过了那瓶酒,正想看清楚,却感到下腹一阵剧痛,他全身抽搐,感觉冷汗顿时湿透了全身,好似几百把刀子同时捅入了他的下半身,不觉痛得弯下了身。
“公爵……!”伊利蒂亚惊惶无比的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劳伦斯已经听不见了,他感到有无数个人捏着他的脑子让他做出很多无意识的动作,而下半身的痛楚已经达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想要伸手抓住一抹有金色长发和湛蓝眸子的身影,却只扯下了伊利蒂亚的袖子,手臂便颓然无力地随着身子倒在地上。
“……”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倾盆而下的豆大雨滴敲打在窗门上的声音。伊利蒂亚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劳伦斯,脸上的表情逐渐松懈,原本的惊恐和害怕慢慢消失,终于归回了冷漠和淡然。只是,带着一丝惊愕和不解。她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和手脚的动作,轻轻地拿起了在一旁的酒瓶看去,见瓶颈上有一枚王后珍藏的徽章蜡印。她皱了皱眉,在计划之中,并没有用酒下毒的这一个环节,难道是那人怀疑她下不了手,所以才留了这么一招?
摇摇头,她懒得琢磨这些,反正那人的思维她永远都不会懂,也不用懂。但她在第一次学到如何杀人时就知道,要杀,就要让对方死的彻底,起了杀念,就无论如何都不要阻止死神的脚步。滚烫的血必须洗尽冰冷的刀刃,剑柄必须在插入对方胸膛时感到骨头的崩裂,一定要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最的一丝生命的逝去,感到最后一丝呼吸在风里消失。
杀,就要看到死亡。这是她学到的第一条道理。
里约克国王最大的失策并不是小看了她或爱蕾丝达,而是当初没有把他们一家人杀绝。要不然,怎么会轮到她今天血洗月桂宫殿?
时间不多,她摸向大腿内侧上的匕首,瞄准了便举起手来就要刺下去。
但这时,门哐啷一声巨响被打开。
第17章 夏末的倾盆大雨3()
“噢,见鬼啊劳里,你竟然一个人先跑了?!”丹安左拥右抱着两个女人脚步踉跄的走了进来,腾空出来的左右手还拿着酒杯和酒瓶,其中一个女人的上衣已经被脱得精光了,绛红色的液体从酒瓶里不断地滴落在她的白嫩的双【乳上。
丹安抬眼一瞥,所有举动便嘎然停顿,在他身边的两个女人马上尖锐惊叫起来,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极快地向窗边掠去,在他向前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推开窗门跳了出去。
“该死的!”他急忙向前冲去,却不断地踩到了由劳伦斯扯拉桌布时而掉在地上的盘子杯子和凌乱的东西。“去叫医生来!”他向门口吓呆了的两个女人怒吼道,然后急忙奔到好友的身边扶起了他的头。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细微的呼吸,他瞥了一眼被丢弃在旁边的酒杯和瓶子,便赶紧奔向窗门探出头去。
大雨不停的落下,巨大的雨滴像是石头一样砸在身上,伊利蒂亚在跳出窗户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劳伦斯的房间有多高,她一手攀在窗户边缘,脚尖掂在凸出的石块上,却难以保持平衡。整个世界像是要被这狂风暴雨吞咽似得,一**的雨水不断地冲在她身上,昂贵的天鹅绒裙子变得又沉又重,不断地把她往下面拉。
忽然,她看到了丹安的头探了出来,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毫无月光的夜晚和不断地冲进他的眼里的雨水,让他无法清晰的看到下面的人,只能见到下面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听到沙沙沙的雨声,伊利蒂亚知道他并没有认出人来,否则早已叫喊出声,于是在他擦着脸的时候,她用尽全力把手中的匕首向他正面丢了出去,她只来得及听见对方的一声闷哼,自己却因为用力而失去平衡,脚下一滑而往下掉落!
秋塔有六层楼的高度,劳伦斯的房间自然在视野最好的顶楼,她就算没被摔死也会因重伤而走不出这里!她胡乱的伸手往石壁乱抓,只希望有一扇打开的窗门或者任何凸出的东西,但石壁被雨水冲洗的极度顺滑湿透,就在她快绝望的时候,在黑暗之中,忽然被什么刺痛了皮肤!
这是……金蝉蔓?!伊利蒂亚心中一惊,立即紧紧地抓住了石壁而生长的藤蔓,双手顿时被植物上的刺棘刺的血肉模糊。那藤蔓枝茎粗而厚,牢固如树枝,生命力和攀高的力量比其他植物都强,只见她的身体不断地坠下,但手腕却不断地绕着藤枝,猛然一个停顿,腾!地一声,伊利蒂亚的身体终于反弹而停顿在空中,植物的蔓藤绕弯在她的双手腕上,其中一根粗大的刺棘贯穿了她的右手掌心,她半身吊在空中,猩红的血滴落在了额头上;她能听到自己骨头被拉扯得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从肩膀直到手腕传来的痛楚让她全身冒出了层层冷汗,但她却几乎笑出声来。
“哦,真是见鬼……”她因为痛楚而咬牙笑着:“诸神在上,维多利亚……我真得感谢你。”
十年前里约克国王开始大兴土木地维修和扩大宫殿时,建筑了这围在月桂女神宫殿周围的四座高塔,以四季取名,而维多利亚公主即兴的心血来潮,让父亲在每座高塔底下都种了不同的藤蔓植物;春塔的千玫露、夏塔的火龙吟嘴、冬塔的蓝钟,以及,秋塔的金蝉蔓。它们起先看起来没什么,但十年之后的今天,四座高塔几乎被这些植物全部覆盖。而几年前,维多利亚公主在欺负伊利蒂亚时,把她从秋塔上‘不小心’的推了下去,她也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这些植物才逃过一死,并且知道了这植物有多该死的牢固强韧。
“有人想要刺杀公爵大人,立即封锁整个秋塔,除了医生别让任何人进来,也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离开!”秋塔里传来的丹安洪亮的怒吼:“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死娘娘腔们,给我死守秋塔门口和周围!谁他妈的给我一把该死的剑!”
伊利蒂亚心中一凛,顾不得手上的伤势,她咬牙把穿入手掌心的刺连根折断,迅速地顺着藤蔓往下降去。双脚落地的时候,丹安正好赶到门口,伊利蒂亚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银光闪过,她闭上眼睛往地上一滚,只听石墙粉碎的声音伴着巨大洪亮的雷声震聋了双耳。丹安的剑把墙壁砍出了一道裂痕!
在闪电和雨水中,那个魁梧强壮的骑士有一座山那么高大,他的影子覆盖了伊利蒂亚整个身子,但却行动极快,伊利蒂亚只来得及和他对视一霎,下一秒他的长剑已经挥来!在她往后退去的同时,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大团黑影,正在丹安后面逐渐扩大,她马上明白了那是什么,呛!地一声,丹安的长剑被她闪过,迸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雨水,伊利蒂亚趁机转身飞快的转身往前冲去,就在这时,只听轰!地一声,方才被她拉扯而下的藤蔓失去了伏贴在墙上的粘性,全片都如一张天网一样覆盖而下。
“见鬼!”丹安往地下一滚避开了那充满刺的植物,但在他爬起身的时候,伊利蒂亚已经跑进了黑暗的雨夜中。他咒骂了一声,也提剑向前赶去。
雨已经下了大半夜了,宫殿的草坪上全都是水洼,冰冷的雨水大把大把的打在脸上,有点肿痛。伊利蒂亚边跑边把身上的累赘全都一一脱下,她的速度极快,地上稀烂黏糊的泥土丝毫阻止不了她往灿星门的方向跑去的脚步。身后的秋塔已被侍卫的火把围绕,而不久之后,从国王的寝室方向还有维多利亚公主的别殿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和灯火。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灿星门是宫殿的西北门,外面的道路通向城外的呓语树林,按照那人的交代,门会为她开放到半夜,外面也已经备好了马。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借着从宫殿传来的微弱灯火向前看去,在一片黑暗之中,已经可见灿星门上的宝石的光亮。
但是,一道闪电劈裂了天空,她在瞬间明亮起来的周围,看到了站在她前方的一抹身影。
有银月花纹的盔甲,充满棘刺的深红玫瑰的披风和武器,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痕,那个人武器盔甲佩戴整齐的站在雨夜之中,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银月守卫队的队长,里约克国王最信任的人,也是曾经背叛过她父亲爱德华国王的手下,彼得骑士。
又有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雷鸣不断地落下。
伊利蒂亚并没有停顿奔跑的脚步,她向前倾着身子全力往前冲着。
脚步下飞溅起了大片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