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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些,咳了几声,大概是有些疲倦,将记录交给皇后:“伊西斯,你念给我听。”
皇后便开始念了——后边两页总算有了些好消息,诸如各地的七日盛典顺利举行、南方贵族献上大量珍贵特产之类。
这时,宫廷仆役送上了今天的记录——由于伯兰殿下需要主持夜宴,这次的记录来迟了些。
“东部沿海、北方摩尔维亚港以北与南部雅利山脉一带大面积出现怪病——滞留在外的人们皮肤刺痛、渗血,进而发展为全身疼痛,已有数十人死亡。”
老皇帝听到这里,神情终于彻底凝重下来:“瘟疫?”
“似乎不是,陛下。”皇后扫视过接下来的内容,继续道:“据执政官上报,大范围内几乎所有人都出现这种症状,并且轻重程度有明显的地域区别,越靠近中部,症状越轻,怀疑是饮水或气候出现问题,帝都已经派出学者和医师”
“不对,”老皇帝道:“怪病区域和那些灾害发生的地方一致?”
皇后翻了翻之前的记录,忽然感到后背发寒:“是的,陛下。”
宫殿中沉默良久,老皇帝才道:“还有吗?”
皇后翻过一页:“怪病的严重区域曾发生过几次异象——阳光忽然强盛,所笼罩的区域内,疼痛得到极大缓解,被人们称为‘神迹’,这一说法在怪病区域广泛流传,真实性尚未确定。”
老皇帝拧起眉来,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把“神迹”一词在嘴里来来回回念了几遍,忽然道:“从魔法世界回来的蒂迪斯长子——我要立刻见他。”
说完这句,他一口气没有喘平,忽然又咳了起来,这次咳得十分厉害,许久才平复下来。在外随时候着的宫廷医师立刻上前,检视一番后对皇后道:“用药的剂量不能再加大,陛下得休息了——在没有彻底好转之前不能过于费神。”
“陛下,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担忧老皇帝身体甚于国事的皇后扶老皇帝躺下,道:“您需要休息,明天再见人不迟。”
老皇帝艰难地呼吸了几口,点了点头:“明天早上,不能再迟了reads;。”
此时,格雷戈里的宅邸也是灯火通明,夜宴后,许多大皇子一系的贵族与官员并未回家,而是来到此处,直至深夜才散去。
“情况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格雷戈里目前唯一的心腹萨斯安格尔道。
出身南方贵族的萨斯安格尔了解所效忠之人的脾气,但与其它大皇子门下小心翼翼,唯恐失去信任的人们不同,他与格雷戈里的相处要随意许多。
他了解自己的特殊之处——由格雷戈里亲手提拔、培养,并且出身的家族并无过于强盛的实力,不会招致忌惮。
“伯兰殿下现在在帝都风头极盛,连平民都开始对他赞赏有加,”他瞧着格雷戈里:“我们?”
“他已经得到了父亲的喜爱,”格雷戈里沉声道:“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父亲摇摆不定的心思上。”
“但伯兰还拥有了可观的势力,你知道的尤其是拉维斯和蒂迪斯——仍站在我们这里的世袭大贵族只有伯林纳和斐迪南。”
“萨斯,你听着。”格雷戈里忽然笑了一下——那笑意极冷:“帝位的继承首先是皇帝的指定,其次是依据提图亚律典,最后才是贵族议会与元老院的意见。”
“其中最可靠的就是律典。”萨斯敏锐地察觉了格雷戈里话中的意味,无论如何,格雷戈里身为长子,是不容置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接着道:“元老们固执又死板,他们会誓死维护律典的尊严,帝国历史上不是没有皇帝来不及留下遗愿嘿!”
萨斯声音渐低,最后消失在一声意味深长的语气词里。
“但对我们最不利的,还有蒂迪斯动用武力这种情况。”
谈话到此,忽然进入了一个艰难的困境——贵族、皇室间的计谋尚在可以应对、控制的范围,但武勋世家这一存在就不同了。
还有一个严峻的事实——格雷戈里之前虽然从未完全相信蒂迪斯家,但也恃于它的武力,没有特意发展这个方面,到现在,且不说皇家骑士团,就连帝国防务司都没有大皇子的多少势力!
萨斯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机会恐怕很小。
但他没有别的可选——唯有跟着格雷戈里,这位行事狠辣的殿下未必不能抓住一丝机会。
等萨斯安格尔也告辞离开,已经临近午夜时分。
格雷戈里熄了灯火,使自己陷入黑暗之中,他拉开窗幔,目光从窗台往下,俯视着整个东区。
他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形势之严峻,他也有了自己的计划——但仍不能确保成功。
他目光沉凝,身影良久伫立。
房间忽然亮了。
格雷戈里猛地转过身去,寻找光亮的来源。
烛台上亮着的不是蜡烛的火焰,而是一簇光,一簇没有任何依托的光。
一簇、一团,或是一束——没有词语能准确形容那光的形态。
“格雷戈里。”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声音十分缥缈,带着一种古老的沙哑和遥远reads;。
他望着那簇光:“你是谁?”
那声音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道:“我可以帮助你。”
格雷戈里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像是雪原里的狼:“你是魔法师?”
塞壬岛的一段日子,让他知道了不少,他知道魔法师中有光系魔法——隔壁有个名叫蒂姬的女魔法师,她操纵光时的场景与现在类似。
那声音似乎是笑了一下:“我不是魔法师。”
“我早已超越了魔法。”
皇宫气氛肃穆,大皇子宅邸气氛凝重,而蒂迪斯家气氛微妙。
公爵大人见过了来自魔法世界的客人,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大陆人的立场上,而是像所有称职的父亲一样,以对待儿子好友的态度与他们交谈了一番。吩咐仆人将魔法师们带到客房安置之后,他把林维留了下来。
林维并不想留下来,事实上,他正一心思考从自己房间溜进客房的路线,思考完毕后,还回忆了马车上索要到的一个吻——长且温柔的。
已经在与林维的书信往来中大致了解了情况的蒂迪斯大公爵没再与林维长久讨论局势,很快便换了一个话题。
“过来。”公爵大人看着自己的长子,道。
林维乖乖站得近了一些。
公爵大人打量着他。
林维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看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回望。
“局面十分紧张,你那个魔法世界似乎也面临着重大的问题,”公爵大人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目光仍然停留在林维身上:“但你似乎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心事重重。”
林维仍然不知道公爵大人想表达什么。
“那个红头发的女魔法师?”
林维心中一跳,感觉这个方向有点不对。
“也不对,”公爵大人沉吟了一会儿:“不像是你会属意的性格。”
林维:“”
他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我没有”
“陷入爱情的年轻小子,不要妄想瞒过你的父亲,尤其是从小到大教导你的父亲,”公爵大人道:“当年我出征回来当然,是路上遇到了你的母亲那次——回到府邸后,只需要一个照面,你的祖父就知道了蒂迪斯家即将举办婚事。”
林维对上公爵大人审视的目光,有点心虚。
公爵大人误解了他的眼神,稍稍换上了安抚的语气:“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因为魔法世界的缘故阻拦这件事。”
林维不说话。
公爵大人继续道:“但是,你至少应该带回来让你的母亲评判一下,她会非常高兴,毕竟儿子到了你这个年纪仍无婚约,在她们这些太太中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林维绝望地发现自己无法避开这个话题。
他试图蒙混过关:“好的,父亲。”
第95章 在午夜()
林维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断谕正在冥想,见他进来,睁开了眼睛。
他望了望天花板:“上面有什么?”
“书房和会客室,”林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回答:“再往上就是露台了——为什么会问这个?”
“刚刚有来自上面的精神力波动。”断谕回答他。
片刻,又补充了一句:“非常隐蔽,我因为冥想才察觉到。”
林维想了想:“我家没有什么和魔法有关的东西——骑士的倒是有一些,因为先祖是骑士出身,那时候圣枪还在但那些遗物也不在上面,会不会是天上路过的魔法师之类?”
“也许,”魔法师道:“但是它很强大。”
能被这家伙说强大,那就不是一般的魔法师能拥有的了。
“没准是浮空之都上的大魔法师,或者那个老头?精神力的范围有这么远吗?”林维立刻想到了帝都上空那座属于魔法世界的大型浮岛。
“我做不到。”断谕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此时已近午夜,林维打开契约书看了没多久,就钻进了被子里。
每天与断谕练习缔结契约,把精神力消耗得干干净净,灵魂强度又在逐渐发生着变化,让他变得非常嗜睡。
灯火熄灭,房间沉浸在安静的夜色里,月光透过窗子,投下一片浅淡的水银的光泽。
林维在昏沉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浩瀚的灵魂星海。
灵魂光点飘荡着,像是人鱼世界里的景象。他下意识向上浮去,越往上,光点强度越高,也逐渐稀疏起来,直至那一层难以逾越的无形壁障。
壁障之下,是召唤师能够沟通的灵魂。
林维的意识靠在壁障上,他瑟缩了一下,在密集的疼痛中感受到沉重的压力,耳边传来尖利的震颤嗡鸣。
但他并不怎么怕疼,或者说,并不怎么惜命——不到撑不住的时候,这人总是会不怕死地往前——因为如果不接着走走,发现点什么,他觉得自己亏了。
他继续往上。
假如忽视掉它给灵魂带来的不适,那壁障像是一层柔软的腹膜,能够感知,但总是无法突破。
林维强行压缩了自己的灵魂,在那腹膜上的某一点用力向上冲撞。
来自灵魂规则的限制像是枷锁上尖利的铁钉,深深刺入他的皮肤,沥着淋漓的血,他知道现实世界里的自己一定已经汗湿重衣。
他厌恶这一层壁障,无法挣脱的压迫激出了骨子里一点不甘束缚的执拗来,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终于切开了那层厚重的腹膜。
像是乌云散开缝隙,流泻出一线天光,他从破口处挤出。
另一片无垠星海在他眼前展开,壁障之上,是更加绚烂的汪洋,愈发显出自身的渺小。
每一个灵魂光点都比之前凝实了许多,光芒闪烁起伏——它们是人族的灵魂,或是与人族同等地位的智慧种族。
除了光点,这里还飘荡着许多细微的光亮的碎末,就像穿过窗格的阳光束里明亮的尘屑,死去的灵魂消散,这些来自不同灵魂的光屑又重新凝聚,得到新生。
可他的灵魂强度到此为止,不论多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再往前了。
林维抬起头来,感知到某种隐隐约约的连结。
从此处往上,在星海的最深处,最高处,是他的魔法师的灵魂。
穿过壁障正是渡过这片星海的第一步,他还有漫长的路途要走。
他最后尝试了一下,直接眼前一黑,意识被从星海中驱逐,在现实世界中睁开了眼睛。
林维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感觉十分郁卒。
他最近一直重复着消耗掉所有精神力和灵魂力量,整个人虚弱到极点,恢复一会儿,继续消耗完,接着再等待恢复的过程,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
并且丝毫不想动弹。
断谕碰了碰他冰凉的额头:“很疼?”
林维虚弱地“嗯”了一声。
他懒洋洋把自己只剩下一点的精神力泡在断谕的精神力里面等恢复,看了一眼窗外露出来的星空,感觉非常难受,于是拽了拽魔法师的手臂:“窗户——我现在不想看到星星。”
断谕去放下了窗幔。
“我看到人族的灵魂了。”林维望着天花板。
他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闷哼一声,仅有的一丝精神力猛地震颤了一下,像是被一股巨力扼住了脖颈。
断谕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些,他的精神力聚集起来,抵御住了那股冲击。
“这是什么!”林维意识立刻沉入精神力世界,看到了极其危险的一幕。
另一股精神力像是带着火焰的巨大陨石,从上空直直落下,盖住了他眼前所见的整个世界。
他的白色的一小团被属于魔法师的淡金色精神力牢牢护住,可就算是断谕的精神力,与来者也不能相比——那是已经完全成型的精神攻击!
精神力世界没有声音,但林维却仿佛听见了呼啸而来的声响。
他来不及思考什么,精神本能绷紧,瞳孔微缩,紧紧抓住断谕的手臂。
魔法师的意识同样沉入了精神力世界,暗金色的眼瞳没有焦点,不带一丝情绪——彻头彻尾的冷漠。
精神力猛然相撞!
两人就像洪流中的孤岛,断谕的精神力压缩,凝聚到极致,勉强没有被洪流裹挟而去。
而来袭的精神力确认了两人的位置,也开始缓缓收拢,愈发凝实。
断谕带起林维:“走。”
林维明白他的意思,拿出琴拨,握紧,两人迅速离开房间,破开隔壁的房门,拉贝尔藤裹起睡梦中的丹尼尔,把他拖下了床。
炼金师从梦中惊醒,认出了藤蔓:“林维——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精神力同样察觉到了周身凝聚近乎实体的精神力波动:“这又是什么!”
林维没有时间回答他,见丹尼尔已经醒过来,他与断谕立刻来到海缇的门前,同样破开了房门。
精神力攻击只对精神力有效——这两个人同样有危险,必须带上他们。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海缇并没有在睡。
她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样什么,正呆呆看着,听到门声,立刻转过头来,看清来人后:“是你们你们快过来!”
在这个当口,那股精神力却已经彻底收拢,聚成极强的光束,向着断谕的精神力再次袭来!
它就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闪烁着狰狞的寒光,直直刺下。
——生死关头,周遭一切仿佛静止。
林维的琴拨已经划下,灵魂通道却还没来得及完全凝聚成型。
床上的红发少女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动作从未像现在那么快,赤脚下床,手里的那样东西向门口抛去:“快接着!”
那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像一滴迸溅的水珠。
剑锋将至。
千钧一发的时刻,断谕的右手忽然化作淡金的虚影,金元素迅速逸散,将它带回了手中。
魔法师将它握在手里的那一刻,精神力攻击当头落下。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剑锋阻挡在外,寒芒猛地消散。
海缇大口大口喘息着,平复着方才因为过于紧张而砰砰狂跳的心脏:“真的有用”
丹尼尔来到了两人身边,看着断谕手中那样宛如一滴水珠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