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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谕以为他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走上前去。
林维敏锐地察觉前方魔法师的身影凝固了片刻。
他从断谕身后探出脑袋来:“我没想到除了元素之谷还有这样的鬼地方”
他注意到,断谕的神情有些古怪——在这家伙的脸上,除了冷漠之外所有的表情都是极罕见的,更别提这种“难以言表的古怪”了。
“怎么了?”他问。
阿岚见两人都不动,也上前看了看,她观察了一会儿,道:“这里的感觉很熟悉。”
断谕:“这里是锐金之谷。”
林维:“”
说好的骑士圣山呢?
怎么就到了断谕的地盘了?
他悚然而惊,心中被一个念头迅速占据,伸出手指戳了戳断谕:“你父亲在这里?”
断谕点头。
“那我们是直接绕过去,还是要到你家看看?”
断谕打量着周围景色:“往北会经过谷中心。”
意思就是必定会途经了。
林维瞬间不自在起来,他悄悄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把镜子大略检视了自己的仪容——还好,勉强可以见人。
断谕自然不知道身后那家伙一贯诡奇难言的想法,他凝聚出结界来,带着人走了进去reads;。
此时距离女神建立空间标记已经过了一千余年,不仅塞壬岛随海浪推移改变了位置,让林维断谕两人掉进了水里,连高山中的位置也有些不大确切,他们落在了一处荒凉的半山腰上,山体不是惯常的岩石土壤,而是泛着隐约金属的光泽,坚硬而锐利。
断谕带着林维飞起,使他看到了这片地方的全貌,景物倒是其次,最直觉的感知使人印象深刻——那是一种冰冷的肃杀,仿佛空气都是锋利的,随时能割破喉咙。
穿过一道峡谷,像是高低起伏的地面忽然被削平般,前方出现了平整开阔的地面,与烈风之谷形状类似的魔法阵沉默着蔓延整个空地,镇压、埋葬着至今也没有清晰为人所知的某些东西。
与之前魔法阵不同的是,这一个的颜色似乎鲜艳些——如果说上一个是凝固许久的枯血,那么现在这个就像是殷红的鲜血。
中央站起了一个白袍的法师,他发色与断谕肖似,不过是简单束起的,等林维逐渐看清此人面容,不由得惊讶于他的年轻与俊美——以大陆的眼光看去,他的年纪至多是三十出头。
三人落至法阵中央——阿岚的哥哥仍然没有清醒,他和杰拉尔、杰拉尔的宫殿一起被留在了沼泽,那是林维所能保证的最安全的地方。
那人对于来人有些惊讶,但随即平静了下来,打量过林维和阿岚后,直接问断谕:“有事找我?”
“没有。”断谕的回答十分简单且生硬:“路过。”
林维:“”
好在族长大人没有打算就此终结话题,不去追究“逃课”这个事实,放任自己的儿子带人“路过”。
“路过?”他挑了挑眉:“去哪里。”
“占星塔。”
“啧,”他道:“不在塞壬岛待着,去那些疯子们的地盘做什么?”
也没等断谕回答,这人微微上挑的眼角带了些笑意:“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学院里竟然还有两个小家伙愿意跟你玩。”
林维忽然感到自己身边的结界不着痕迹地被加固了一层,彻底隔绝了无孔不入的元素乱流。
“两个小家伙”之一的林维终于安下心来看这两人对话。
“烈风之谷没了,”断谕简单地向自己父亲交代着原因:“封印下面的东西要出来。”
“我知道。”他忽然转身走了几步,带着三人来到魔法阵中一处,以林维的眼力,勉强能够看出这就是所谓基础魔法阵与辅助法阵融合的地方,但却不知道它们的作用。
“‘奎灵’在元素之谷的五个法阵间有联系,”族长不知什么时候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法阵深深的纹路上,使得颜色又殷红了几分:“与炎焰之谷的联系已经开始不稳定,如果你们想做什么,恐怕要尽快了。”
林维看见这人白袍下的手臂上布满斑驳伤痕,凌乱而有力。
三人在这里停留不过片刻,便被轰走了,的确是“轰走”,因为族长大人表示他有要紧的事做——“没有功夫招待小家伙”。
林维遥遥回望了他一眼,看见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站在鲜红的魔法阵中央,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索落寞,然而脊背挺直,神色平静,仿佛一个人就镇得住整片山谷的肃杀与沉默——倒是与前世最终一战断谕血海中的身影隐约重合,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细柄长剑,在法阵上画着什么reads;。
“他在从这里修复寒冰之谷和烈风之谷的法阵。”断谕对林维解释。
“可是”林维有些犹疑地说:“这里也很危险。”
那人忽然从法阵中抬起头来,对林维遥遥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得很,但是多了一些让人看不透彻的神秘,眨了眨眼睛,道:“不用担心我。”
离开的路上,林维再次理了理思路,往自己知道的情况里添了几样。
“当初骑士圣山所在地就是如今的锐金之谷——朗基努斯枪上同样带着浓郁的金元素,在沉船里时断谕的感觉和动作也证明这两者有联系,”他心想:“还有,五个元素之谷里的魔法阵果然是一体的,这法阵有名字叫‘奎灵’,以学院初代创建人命名,这人的名字也出现在了沉船的名册上,位置还十分靠前。”
这两样使得情况又复杂难懂了不少,但终究是在往好的方向进展——知道的东西多起来,总有一天能够用上。
锐金之谷离极北还有一段距离,三人继续向北行进,天空飘起细碎的雪花,途径的城镇也愈发冷清,直至不再有人烟,脚下的地面变成厚重的冰壳,才算到了极北的边缘。
但是三人的路途仿佛出现了一些偏差,他们走过了一望无际、寒风凛冽的冰原,穿过了水系魔兽多得异常的浓雾森林,又沿着疑似莫西泽尔峡谷所在的山脉飞了一段,不仅没有找到任何与记载中占星塔周边风貌相似的地方,还一头撞进了黑压压的兽潮中。
“这太多了”林维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成千上万只魔兽——一眼望去全部是水系,连天空都被振翼的雪刺鸟与冰翼巨兽占据,它们像是不绝的波涛般涌向前面某个地方,那个方向显然正在交战,闪烁着各色魔法的光芒。
阿岚:“去那里?”
林维点点头,珊德拉现身,带上三人,朝着兽潮横压过去,仗着极快的速度和高处的优势,竟然真的撞出一条道路来,不乏正面相遇的高阶魔兽,但都被断谕或珊德拉的龙语魔法解决了。
他们离交战处越来越近——可那里就不是只靠珊德拉能接近的了,类似魔法结界的地方贴满了一层又一层魔兽,阿岚眼尖,透过魔兽皮毛与鳞甲的空隙看到了结界后的情形:“后面就是占星塔!”
“走。”
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硬闯,巨龙喷吐绵绵不绝的灼热龙息,阿岚搭上银弓,与断谕一起来到前头,朝着兽墙攻击,林维的精神力存货堪忧,除了珊德拉之外不能支撑更多的召唤兽,防御用的杰拉尔又需要守在沼泽,于是只拿出了沉船里得到的水晶细剑来,剑中储存了断谕不少魔力,可以作为有效的攻击手段。
另外,一路跟出了学院的小猫强行从林维袍子里钻了出来,小短腿灵活地蹦跳在被杀死的魔兽尸体之间,意图显然指向新鲜的魔晶石,他原本还担忧着出声没几天小东西的安全——但是看那道小小的白影在“吃”的诱惑下动作无比迅捷灵活,也就放下心来。
激烈的战斗持续不短的时间,龙背上的三人已经逐渐接近结界,结界内的人看样子发觉了这里的动静——一个红袍女魔法师口中念了什么,兽墙猛地炸开一个缺口,珊德拉借机振翅试图飞进结界,可惜狠狠撞在上面,倒是三人被巨大的冲撞力所激,栽进了结界里——看来只有人可以通过。
一道柔和的力量托住三人,女魔法师问:“你们从哪里来?”
林维看着她深红的卷发、湛蓝的眼睛,还有略显熟悉的面容,再联系此时身处占星塔这个事实,忽然很有和断谕面面相觑的冲动。
第81章 阿德里希格()
“我们从塞壬岛来。”阿岚道。
结界内倒是一片安稳,几位魔法师在边缘应对着涌上来的兽潮,兽潮的棘手之处主要在于数量,它们等级都不算高——至少其中顶级魔兽只是零星。
领他们进来的人名叫裘娜,是个火系魔法师,参战的魔法师有的身着各自对应属性颜色的袍子,有的则与阿黛尔类似——深墨蓝色的长袍上闪烁着星辉,这些人的战斗方式独特,林维注意到,他们很少移动位置,周身没有魔法波动,可面前的兽潮却持续不断地削弱着,无数尸体接连跌落——看来就是占星塔的“大预言术”了reads;。
裘娜微笑着打量了他们:“东面的客人你们到这里要做什么呢?”
“阿黛尔老师在这里吗?”林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比起占星塔里这些神秘而陌生的魔法师,自己的老师显然更加可靠一些。
“她在第三层,”裘娜道,但她并没有就此放三人过去,而是转身再次加入了战局:“占星塔战力有限,留下两个人帮忙。”
“留下两个人帮忙”的结果显而易见,只有林维一个人进了塔中。
结界离塔的真正所在还有一段距离,远望过去高而窄的塔身走近后异常宏伟——视线从宽阔坚实的塔底向上,不见塔尖,仿佛能一直伸展到无限高远的天空,与魔法学院轻盈的飞桥浮岛不同,它的的基调是沉重而肃穆的黑,仿佛一根贯通天地的立柱,向上是低垂的天穹,身后是雪花飘飞的极北。
彩色玻璃折射缤纷而昏暗的色泽,大厅的环形墙壁不仅镶嵌各式画框,空白处还镌刻着来自不同语言的字迹,似乎是前人留下的箴言,林维匆匆走过,依稀辨出几句“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故应这么写亦应这么做”来,他的脑袋里实在装不进什么深刻的哲理,只觉得是一些晦涩难懂的鬼话——这墙壁委实热闹得很。
样式古老的扶梯旋转向上,从最下面望去,层层房门环绕相叠,组成使人目眩的场景,最高的穹顶是一片几乎以假乱真的星空,万千微芒闪烁,组成一幅静止的星图,如果不是知道外面正值白天,一定会使人错觉星塔上端没有封闭,直接通往浩瀚的夜空。
他在三层整整转了一圈——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一模一样的门到底哪一个能找到自己的老师。
只得随便选了面前的一扇,正打算叩响时,一个声音从高塔的上方传来。
“小家伙。”
大概是在叫自己吧——他抬起头来,目光在层层旋梯上逡巡了一圈,终于在星空与扶栏的交际处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看不清面目的人袍子是极淡的银蓝色,飘飘缈缈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他正俯视着下面,见林维抬起了头来,又道:“上来。”
他声音很轻,却像是经过了层层渲染,如同垂落的星辉。
别无选择的林维自然一步步踏上了向上的阶梯。
这人眼中含笑——他年轻而平凡无奇的面容给人带来的熟悉感并不止于浮空之都上交易行里与丹尼尔讨价还价的鉴定师,还有一些更加模糊但深刻的记忆。
“施奈德?”他小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是我,”这人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灿烂又狡黠:“你是那个可爱的绿袍子炼金师的同伴。”
“他的同伴两天前在寒冰之谷丧命。”林维直视着这人淡银色的眼瞳,试图从中寻找一点儿什么。
“我很抱歉”这人把手臂搭在扶栏上,把头埋在了手臂间,动作中带着一些奇异的孩子气。
“你是谁?”林维蹙着眉问。
“你也可以喊我阿德里希格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它太难念了,”他抬起头来,做了个吹奏风笛的动作,神神秘秘道:“我是个会讲很多故事的吟游诗人reads;。”
林维狐疑地看着他:“还有呢?”
“嗯,我想一想”阿德里希格闭上了眼睛:“我是交易行里的鉴定师,今年我手下的交易超过了限额很多,魔法协会再次我提高了鉴定资格,我有时也去卡拉威之心里做裁判官,但是最近几年都没有——他们的战斗越来越糟糕了。”
林维听着这人描述自己的职业,从“在浮空之都上向女魔法师售卖鲜花”到“在炼金材料店铺里试吃魔法植物”,头一回知道魔法师除了历险和在切磋场泡上整天之外居然还有如此多样的方式打发时间。
等他的陈述终于告一段落,林维的眼神依然维持着显而易见的不信任:“你似乎少说了一样。”
“聪明的小家伙。”阿德里希格亲昵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但是你实在是太不礼貌了难道不允许我有一点小小的隐瞒吗?”
林维冷漠地转过头去,没有理睬他。
他从最高处俯视,忽然发现自己先前走过的深蜂蜜色大厅地板纹路以熟悉的方式延伸着——组成一幅完整的大陆地图。
从下往上看时,他从星空的一角得以想象到整片浩瀚深邃的汪洋,而此时从上往下,仿佛整片大陆只是一片渺小的剪影,说不出的轻薄脆弱。
那人主动打破了沉默:“好吧其实我是个预言师。”
林维不为所动。
直到阿德里希格终于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单独请到这里做客——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
他幅度极小地眯了眯眼睛:“主人的做派。”
又过一会儿,只听阿德里希格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是这个鬼地方的主人,现在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林维用精神力悄悄观察了他,就像当初在交易行里看到的那样,一个身上毫无魔法波动的人,一个堪称“顽皮”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塔主人这个身份产生联系,占星塔“守卫魔法世界的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使命与这样一个人格格不入,带着些荒谬的滑稽,可他浑身上下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悠远气息,非“塔主人”这一神秘的身份不能解释。
“所以呢阿德里希格阁下,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交换一些东西。”阿德里希格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烁着与丹尼尔讨价还价时特有的光芒。
林维终于侧过头来与他对视,将眼中片刻的不解掩饰得极好——同样闪烁着与丹尼尔讨价还价时特有的光芒,道:“你说。”
“我的要求很简单,假如你有一天得知了女神卡塔娜菲亚的去向,告诉我,”阿德里希格说着,神神秘秘地在自己和林维之间竖起了一根手指:“作为交换,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林维抱臂:“我为什么要问你问题?”
“迷人的色泽上弥漫着来自沼泽的雾气,我看到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深陷不可解的谜题与不可知的困境,而预言师的喉舌比炼金者的鼻子珍贵百倍不知有多少魔法师在迷茫中想要得到我的指引——并且为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阿德里希格终于收起了违和的、装模作样的、使人非常不舒服的孩子气,奇异的淡银眼瞳衬得他的笑容愈发诡秘。
“我听闻你渊博又神秘——为什么不慷慨一些?比如五个问题,十个也可以。”
“我还付不起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