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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炼金师心中猛地一紧——他们再一次消失了?
但当他将目光移向房间的另一边时,这种紧张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啊,你你们!”炼金师难以置信地看着本应好好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林维懒洋洋从不属于他的被子里钻出来,并且,这家伙脸色十分不好,眼神迷茫,一副半睡半醒的虚弱样子——然后被魔法师重新按了回去。
可怜的炼金师捂住自己的眼睛,直挺挺后退几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一声门响,倒是让昏昏沉沉了两天的林维终于清醒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警惕地看向断谕:“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的床坏了吗?”
魔法师从床上起身,穿上外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并没有理会这个质问。
林维环视四周,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讪讪道:“好吧”
他重新闭上眼,努力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从在独角兽背上睡着开始
林维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
他下半夜睡得显然不错,所有关节都带着某种懒惰的放松感,手掌也是干燥、柔软而温暖的。
可惜林维现在无法感受到这种温暖,他非常不想直面自己的记忆。
在殿堂里的时候,他能够控制的意识全部在抵抗女神灵魂碎片的冲击,并且在开始时处于劣势。
半夜的时候出于意识被侵占的恐惧而要求和断谕睡一张床,好吧,这也就算了——在殿堂里的时候,虽然记忆不是那么清晰,他也知道女神意识影响下的自己做出了某些极其幼稚且丢脸的事情!
那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缺乏信任的孩童,或是一个惴惴不安的,一遍一遍索求情人的保证和许诺的少女!
还有诸如现在、过去、将来之类的话语
等林维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告诉自己,像魔法师那种冷冰冰的家伙,应当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后,他打算起床了——虽然还有些晕眩,但也是能够忍受的程度。
小公爵慢吞吞地披上他的魔法袍,扣好最上面的银色纽扣,打量着房间里熟悉的、让他感觉安全和舒适的环境。
然后,他呆住了。
他看见自己床头,一个极其显眼的位置上,高高贴着一张纸条,黑色的字迹在微微泛黄的纸质上格外鲜明:
断谕是我亲密的好朋友
我要尽我所能帮助他、保护他
并且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他像是一个被发现了藏起来的秘密的孩子,或是一只被捏住了后颈的猫,艰难地转动自己变得僵硬的脖子,看向面无表情的魔法师,声音虚弱:“你看到了?”
断谕“嗯”了一声,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情绪来。
林维感到十分尴尬,不过这尴尬并没有维持太久,他的脸皮并不是很薄,尤其是之前在殿堂里已经丢过一次人的情况下——他现在感觉自己在断谕面前已经再没有什么脸可丢了!
小公爵在短暂的不自在之后,迅速地想到了一个既能够缓解尴尬,又能使自己愉悦的,绝妙的好方法。
他嘴角泛起一丝恶劣的笑容,拉着断谕来到了书桌后,拿出一张同样质地的纸来,并将一支笔放在上面,抬头对断谕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么也得写一份才行!假如只有我这样张贴出来,这是不对等的!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在自己床头上也放置这样一张纸条,以我为主角”
他原以为这会费上不少口舌,甚至需要自己软磨硬泡一番,但魔法师只是略一思考便淡淡答道:“可以。”
他们共同坐在书桌后,林维看着断谕拿起笔来,笔尖触及纸面,略作停留,然后开始划动。
由于眼睛的缘故,断谕在之前是很少写字的,他的笔迹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但仍然十分清晰有力,带着与昆古尼尔的银刃一般锋锐的寒气,或是雪山冰原上终年不息的北风。
这种难以言喻的肃杀气息在林维的字迹里也有一些,但又被其中贵族式的勾花与连缀所掩盖,平时难以看出形迹来,如今与断谕的字迹放在一起比对,倒是隐隐有种呼应之感。
毕竟自己出身武勋世家,并且在战场上度过了不少岁月但这家伙却是天性如此——林维侧头看向断谕的脸,他想,如果这人的性格不是这样淡薄,又该是什么模样?
不不行,这样的人,不论换了哪一种性格,都配不上这样的容貌,他就该是雪山与冰原,无需融化,也不需要鲜花或草木的点缀。
他就这样看着魔法师沉静又认真的侧脸,有些出神,直到书写结束才回过神来。
这张纸上也写着三行句子:
林维是我亲密的同行者
我将尽我所能陪伴他、保护他
并且绝不会做出任何使他悲伤、失望的事情
一年前的林维不会想到,他怀着某种近似玩笑的心情写下的纸条,却会在一年后,被以完全不同的心情去对待。
断谕写下的纸条被贴在了他的床头上相应的位置,林维后退了几步,看着两张相似的纸条,像是目睹了一场仪式——尽管简单,还带着些许少年人的幼稚,但仍然十分庄重的仪式。
鬼使神差地,他问:“在殿堂里你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断谕看向他,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答道:“算。”
林维的目光在对视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他感觉自己在那一刻心跳加速,一声一声清晰可闻。
他想,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死沼的后半行程出现的一些情绪,有哪些是由女神而起,又有哪些是由自己而起,又或者是女神意志带来的影响还未完全消失。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就当林维打算说些别的什么的时候,门外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我们似乎忘记了什么,”林维忽然反应过来:“丹尼尔说西尔维斯特先生想见我们”
好吧,现在距离丹尼尔上次进来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院长先生可能等待得忍无可忍了。
还好他们现在都穿戴整齐——距离房门比较近的林维打开了它,上来的果然是西尔维斯特先生,他身边是阿黛尔老师,丹尼尔与海缇在后。
西尔维斯特先生并不是个像安斯艾尔老师一样的急性子,他的笑容依然慈祥温和,没有任何要发火的迹象:“看到你们两个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了几趟——然后被两人身后床头上极其显眼的纸条吸引了。
这位微胖而和蔼的白袍大魔法师读完了两张纸条上的内容,笑容加深了一些。
阿黛尔同样温柔地微微笑着,向西尔维斯特先生赞叹道:“年轻人的情谊真是让人羡慕。”
“没错,”院长先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听丹尼尔说了锐金之谷家的孩子眼睛已经恢复,我原本还考虑,可以允许他们两个分开居住了——毕竟当时是我强行要求两人住在一起的,现在看来根本不用再把两个可爱的年轻人分开,倒是我多虑了。”
第59章 拉贝尔之心()
当然,院长先生与阿黛尔此次前来远不只是为了询问两人是否安好,更是为了了解这件事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两个人凭空消失,只能由空间魔法来解释,而他们奇迹般地没有迷失在无尽的空间乱流中,并且安全返回了学院,这是整个魔法世界都闻所未闻的。
两人过来之前,也听过了安斯艾尔的描述“两个神奇的,在季潮中游回来的小子”——他们对此当然是一笑置之的。
安斯艾尔亲眼看见海兽将他们从海上带回来,因而对“游回来”这个猜测深信不疑,但西尔维斯特明明白白地在海面上感受到了空间波动,阿黛尔也感受到了某些与灵魂力量相似的气息——要说这与两位学生的离奇出现没有关系,他们是怎么都不能相信的。
面对院长先生的提问,他们回答了。
丹尼尔看着林维一副认真且诚实的样子,暗自撇了撇嘴——这小子说的必定不是真话,或者不全是。
事实上,丹尼尔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我认出了它的形状,然后拨动了它。”林维道。
“没错,这一点你的朋友已经告诉我们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漩涡吸入了,来到一个类似通道的地方,它是灰黑色的,周围有许多奇异的裂缝,就像空间直接裂开了一样。”
西尔维斯特先生紧锁眉头:“你仔细回忆一下,裂缝是什么颜色,它们是固定不变的吗?”
“漆黑色,”林维毫不迟疑地回答:“它们的形状和闪电类似,一直在跳动。”
西尔维斯特先生用询问的目光向林维的身边看去,断谕向他点了点头。
“依照你们的描述,这和空间裂缝相差无几每一道裂缝下连接的是未知的空间,数位大魔法师都迷失其中,如果这样,你们又为什么能够回来呢?”
林维正要回答,忽然觉出灵魂上有了异样的触感,他心中惊讶——自己的灵魂上被印下了一个契约!
他现在仍然维持着神色的冷静,与西尔维斯特对视着,而余光看到阿黛尔老师轻轻向自己颔首。
虽然印记十分简单,但仍是一个真正的契印,只是因为他十分熟悉结下契约的灵魂力量,才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灵魂是召唤师最珍贵的东西。
紧接着,灵魂交流的波动传来——是来自阿黛尔的一句话。
她说,隐瞒你认为该隐瞒的。
在那一个片刻,林维来不及去多想别的,语气如常对西尔维斯特先生道:“在看到裂缝的时候我也非常恐惧,但它们没有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这个地方类似于通道,通道中没有空间裂缝,而我们沿着通道一路下坠,最后,通道的尽头是几个出口。”
“出口?”西尔维斯特先生的眉头拧得更紧。
“我知道我们必定要选择出口中的一个,于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落入了精神力感知中最熟悉的那一个。”
“然后,”林维叹了一口气:“我们就直直落进了季潮中的海里!我的身体比较虚弱,在那一刻就在冰冷的海水中昏迷了过去,还好安斯艾尔老师的海兽朋友搭救了我们两个。醒来之后,自己已经回到了塞壬岛,我的朋友们竟然也回到了这里,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从我们两个消失算起,时间已经走过了将近二十天,而我们却仅仅感觉经过了一瞬间。”
“你们穿越了空间,并且还穿梭了时间!”西尔维斯特先生眉头松开,声音类似于自言自语:“难道空间与时间的法则是联系在一起的吗?而我们所有对空间法则的研究都忽视了时间”
说到这里,他眼神热切起来:“那枚带你们经历这次奇遇的东西,还在你的身上吗?”
“我很抱歉,西尔维斯特先生,”林维痛心疾首:“它大概在我不幸昏迷的时候掉进了海里。”
林维给出的所有理由都十分充分,并且毫无破绽——院长先生十分失望,他接着又询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再次表达了对琴拨丢失的遗憾,并就在海底找到琴拨的可能性和林维讨论了一番。
白袍大魔法师离开的时候,看了阿黛尔一眼,而阿黛尔则微笑道:“我此行只是来探望我的学生,既然已经确认了他安然无恙,也就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我与您一起离开吧。”
西尔维斯特先生点了点头,抬脚走出了房间。
林维若有所思地望着阿黛尔离去的背影,她袍子上散落的细微光点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像是流荡的星辉。
再次传来一句话之后,灵魂契约缓缓消失。
林维忽然问仍留在房间里的海缇道:“魔法学院和占星塔的关系怎么样?”
“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海缇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很快回答:“它们在有需要时会寻求对方的帮助,其他时候就没有联系了——至少我没有见过。”
林维嘀咕了一声“奇怪”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喂,我说你们两个,”丹尼尔抱臂道:“你们真的是在空间乱流里走了一圈——然后一头栽进了海里?”
林维对上丹尼尔那明晃晃书写着“不相信”的眼神,无奈道:“我确实在某些地方欺骗了西尔维斯特先生但是这不能算是恶劣——即使他拿到了琴拨,也研究不出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来。”
“它还在你身上?”丹尼尔立刻反应过来。
女神的琴拨并没有遗落,事实上,当林维拨完琴弦,与断谕一起坠入灵魂通道后,失去意识之前,在留下那句有关“月亮永不沉没之地”的话的同时,也将琴拨放进了魔法师的手中,自然不会发生因为昏迷不慎将它掉落这件事情。
在死亡沼泽里,知晓琴拨的来历和作用后,林维就做好了这个准备——琴拨要留在自己手里,首先它对除召唤师以外的任何人都毫无作用,没有交给魔法学院的必要,然后融合了女神一部分灵魂力量的他并没有完全知晓女神的秘密,也许会有一天还有进入殿堂的必要,同时,一个可以随时进行定点的空间传送的媒介能在历险中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遇到无法战胜的强敌或是别的什么,这是一个有效的保命手段。
而后来阿黛尔的那句话,更是极大地减轻了他编造谎言的罪恶感,自己可是阿黛尔的亲传学生,没有什么不听从她的理由——即使面对的是院长先生。
而这些事情是需要让自己的同伴知晓的,他们以后会用到地下宫殿与琴拨,元素精灵的存在也无法隐瞒,所以林维略过了女神意识与记忆这一段,将整件事情简短地告诉了他们。
“看来”丹尼尔来回打量着他们,当林维认为博学的炼金师要就此发出一番卓越的见解时,就听他以一种惊叹的语气继续道:“你们发了一笔大财啊!”
林维:“”
“元素精灵、空间媒介、还有顶级的召唤兽!”丹尼尔道:“似乎还有一株珍奇的魔法植物我可以看看它们么?”
评价完了元素精灵的长相、手上多了一道鲜明的咬痕,再看过外表平凡无奇的琴拨,听林维说了他立契的魔兽的种类之后,丹尼尔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从断谕空间戒指中拿出的拉贝尔藤身上取下的魔法材料上。
“双系魔法属性的棘刺,迷幻的花朵,这是炼金师的幸运”丹尼尔一样样看过去,在一样东西前停住了。
“拉贝尔之心,”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枚淡青色半透明的果实:“我老师的实验室里都见不到这种东西——你们拿到了两个!”
“它很珍贵?”林维问道。
“这种藤蔓本来就少见,尤其是高阶。”丹尼尔把果实放在光下细细端详,它的薄皮紧紧包裹着晶莹的核与丰盈的汁液,显得十分饱满。
“并且,这种果实是绝对不会在交易行中买到的——假如你把它拿到鉴定师那里,魔法协会将高价把它买下,然后再也不卖出。”
“因为剧毒?”林维记得图鉴对这种魔法植物的描述。
“没错,魔法协会禁止剧毒物的流通,除非资深的炼金师提出特殊的要求而这种神奇的果实,大概只有我的老师有资格提出申请!”丹尼尔得意洋洋:“要把它调配好,要求极其精湛的技艺和惊人的直觉,除了我的老师,不会有炼金师有这个信心的——当然,其中不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