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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书记……
刘歆这一晚上都在跟我讲他的事,看来,他是把我当作了倾诉对象,把我当成了知心人。
红颜知己吧?
而且,他再也没说——来,让我亲亲。
5月26日 星期二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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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连天下雨,舞厅的生意很冷清。
我和汪静等到九点,准备走,郭小姐却给了我一个机会,把我带到KTV,让我白白地捡了九十块钱。
这个人是宜昌的,听他口气,他们那里全是KTV,没有卡座和舞厅,这和我在广西的情形相似。这个人也不跳舞,也不点歌,卡拉OK放什么,遇到会唱的,他就唱,不会唱的,他就跟我说话。我请他到舞厅跳舞,他不去,他说:“你们这里的舞厅是什么舞厅,黑烟瞎火的。”
这个人看起来很正经,我猜测,他才真正是有点儿身份的人。中间,我们也就着卡拉OK的音乐跳了几曲,他一直很规矩,以至于我对他甚至有了点儿拘谨。
还不到十点吧,有人打他手机,他要走了,走之前,给了我五十块小费。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给我小费,才多长一点儿时间?我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
虽是不好意思,我还是接了过来。
反正,我觉得我在这种地方,真的运气很好,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也就遇到刘歆第一次,那时候觉得他坏死了,但两个回合以后,他就变得老老实实,服服贴贴的了。
可以说,我在这里,没有遇到过坏人,不像汪静,尽倒霉。她说她有一次,陪了个人,那人自称是公安局的,一进卡座,就动手动脚,汪静请他跳舞,他不跳,还说:“我们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跳舞。”汪静故作天真,问:“你不来跳舞,你来舞厅干什么?”
“我们是来寻开心,是来快活的!”
汪静说她当时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那个人不但说话粗鲁,而且举止更粗鲁,我能想象,因为刘歆在第一次已经演示给了我。
“现在,我发觉社会上最坏的,就是他们公安……”
“坏死了!”汪静由衷地说:“你不知道,我那天晚上陪的那个人,他非要说打炮,人晓得打炮是啥意思吗?”
我怎么不知道?王八蛋们,头上长疮,脚底流脓。
“我说,打炮?现在A市都禁烟了,哪里还有大炮?他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说着说着……哎呀,王八蛋们,简直都不是人,最后,我说,即使弄,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呀,这是什么地方?他说,你是担心有人查?放心,不会的,我们有兄弟在门口坐着,即使有人来查,他们认得我那兄弟,知道我们有人在里面玩,就不会进来了……”
五
5月27日 星期三 晴
潘劲松打电话,说晚上在“王中王”请客。接电话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看着我,尤其是那个无所事事的陈书记,一直盯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怀疑,我哪有这样的一个亲戚。听潘劲松说,每次接电话,他都询问:“你是哪个?叫什么名字?你跟王雨是啥关系?找她有啥事儿?”问很多。
看来,以后不能让潘劲松把电话打到办公室的了,但是,不打到办公室又打到哪儿?
难道还通过王雪?让王雪每日多出许多的电话费,冤枉不冤枉。
到了“王中王”,杜老板神神秘秘地跟我说:“都来了,你那两个都来了。”
我还没有听明白,问:“什么都来了?”
“刘儿,潘儿,他们两个都来了。”
“哦。”我故意淡淡地,和汪静进了舞厅。
郭小姐也跟我说:“哎呀,你那两个熟客都来了,怎么办?你陪哪一个?”
“你说呢?”我笑道:“你安排我陪哪一个我就陪哪一个。”
“那你陪潘老板吧,他老早就订了你。”
结果,我就陪潘劲松,真正跟潘劲松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又特别地挂念刘歆。我觉得,跟潘劲松在一起还没有跟刘歆在一起有意思,刘歆好像是我们的同代人,同龄人,我跟他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题,天南地北,天文地理,什么都可以说,很有意义。跟潘劲松在一起,我们越来越没有话说,他跟我像是两个时代的人,我们之间有代沟,有距离,而且,随着交往的加深,刘歆越来越让我看到他的优点,长处,而潘劲松,他对我,似乎真的只充满了色欲。
我带了一点过路过桥费收据交给潘劲松。潘劲松是总经理,报这一两百块钱,实在是小意思。我又问他:“能报汽油票吗?”他说汽油票不好报,可以报餐票。那好,等下一次,我就把刘文才和王志强那儿的餐票拿过来。
我不要他的小费,我要他报报条子,这是不是堂皇一些?
潘劲松一直跟我跳舞,他是跳给他的客人们看的。我问他:“接的是什么客?”他说是主管局的领导,“我近期可能要动一动,”他说:“你看,我这个年龄,再不动就不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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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动?提你当副局长了?”我装作关心地问。
提不提你,动不动你,关我什么事?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了他的虚伪,他真的很虚伪,十台车的保险,他说“五。一”
没问题,到了“五。-”,他又说十日以后,现在……我对他开始不满,我甚至都懒得哄他了。
中间,郭小姐叫我,说有人找。等我出来,看到的是杨文亮。“老同学。”他先这样叫,看我一脸的笑,他又说:“王雨,你好不够意思,你行啦,我们老板专门为你,而你……”我问:“他在哪儿?”他把我带到KTV去,推开门,有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小姐也在那里,刘歆正抱着话筒,唱什么“希望你呀希望你……”
我进去后,他只看了我一眼,依旧唱。我夺过他的话筒,说:“唱什么唱,难听死了。”
“你来干什么?”他像个小孩子,负气地说:“你不是已经坐台了吗?好了不起呀,好红啊!”
“怎么?还生气呀?”
“废话,我当然生气了。”
我们说话时,小杨就要拉那个小姐出去。刘歆拦住他们,“出去干嘛?叫我一个人凉在这里?人家王小姐还在坐台。”又转向我,“去去去,去陪你的客去,免得耽误了你。”
然后,拿起话筒,接着唱:“我又爱你我又恨你,恨你对我无情无义……”
我笑道:“那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
“那你别气呀。”
“我没气。”
我换一种认真的口气:“别生气,真的,那个人一会儿就走,你等我,啊?”
回到潘劲松这儿,我就一个劲儿地鼓动他走,一个劲儿地,跟他说:“如果不是公务,你不要来这里,你要想见我,随便在哪里都可以……”
一直到十点半,快结束了,潘劲松才和他的客人们走。
回到刘歆那儿,小杨带了李小姐出去跳舞,包厢里只剩下我和刘歆,三句话没说上,刘歆就拉过我:“快,亲一下儿。”
“你怎么又犯老毛病?还快,亲一下儿。”
“怎么了?你看都几点了,快!来,叫我亲亲。”
“不行!”
“来呀。”
“我最烦你这个样子,跟第一晚上一样,农村来的躲计划生育的。”
“怎么这样说?来!快点儿。”
我又好气又好笑,“难道你找我,就为了这?”
“当然不是,但还有什么方式能表达我们之间的情感?”
我撇撇嘴:“还情感?什么情感。”
“哎呀,快呀,别耽误时间。”
他很急迫地样子,拉我到他身边……
“不行!你就这样啊,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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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没时间了,直奔主题,来……
“不要脸!”我推开他。站得远远的,“下次你要再这样,我理都不理你了。”
“一点儿也不懂风情。”
“一点儿也不懂风情!”我模仿着他,笑他。
外面有男人女人的嘈杂声,舞会结束了。刘歆一边把大哥大放进他的包里,一边问我:“怎么样?今天给你小费吗?”
“神经!谁要你的小费!”
小杨也推门进来,他很老练地,接过刘歆的包,和他手中的水杯,我们一起走出来,刘歆胆小,我知道,我和小杨在前面走,好像我和小杨有什么关系,刘歆一个人在后面道貌岸然。
5月28日 星期四 晴
又是刘歆。
我还没走到“王中王”的院子里,刘歆就迎了过来,“喂,今天来得还早啊。”
“又是你?”
“咋了?嫌我来多了?”
“不是,”我笑道:“你一向那么胆小,怎么今天这么胆大?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不怕遇到熟人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又说:“还不是为了你?怕你又陪了别的男人,你这娘子,一点儿都没良心,你看,我饭都不吃,偷偷溜出来,专门等你……怎么?你没骑车子?”。“我是从修理厂过来的,王志强给我送过来的,好了,快进去,我不在这里跟你说话,免得影响你。”
“你不想跟我说话?”
“我不是为你,傻瓜!你不是一直都很小心嘛,快进去,进去吧。”
“我偏不进去。”他像个任性的小孩子,“我就要站在这里……”
我看见杨老师从舞厅里走出来,我打断他,“杨老师来了,他走过来了。”
“老杨?”
“是呀,你不躲?”
“我干嘛要躲?”他转身,面向着走过来的杨老师。
两个男人热情地握手。“哎呀,杨老师,不知道你在这里。”
“小刘哇,好些年了,现在在哪儿……”
他们掏烟,点火。我站在他们旁边,听他们叙旧,不插话。
跳舞的时候,刘歆问我:“我走了后,老杨又问你什么了没?”
“没有,你以为人家好关心你呀?人家问你干嘛?”
“他要问,你别乱说。”
我觉得刘歆有时候很可怜,累不累呀?我安慰他:“我说什么呀?再说,人家杨老师也不是那种人,喜欢打听别人。”
“他为什么不问呢?”刘歆还在担心,“他肯定是觉得我跟你关系不一般了,要不,他为什么不问?”
“人家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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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现在怎么样?在哪儿上班?问我跟你认识多长时间?关系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有完没完?”我都觉得不耐烦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喜欢哪?关人家什么事?”
“我是怕呀。”刘歆很认真:“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体改委那两个主任,有时候你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哪。”
我没好气:“既然那么怕,那你别来呀,谁让你来这种地方?谁让你到这里以后……”我学他的样子,“来,让我亲一下儿。”
他笑起来,“那是我不暴露身份。”
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好了,那你以后可得在我面前老老实实,俯首贴耳,否则,我这颗炸弹,一定会把你掀出来,把你炸个半死。”
“还不够老实的了,真是,丢人。”
还没有跳到几曲舞,潘书记打电话,要刘歆早点儿回去,说家里有事。
刘歆一点儿也不敢耽搁,匆匆收拾他的老一套:茶杯、手提、手提包。
我跟他们一起,搭他们车。到分叉路口,刘歆说:“先送我,回头你再送他。”
刘歆的家在江那边,还要过桥,过去时,我们走二桥。
不一会儿就到了。
“就停在路边儿,停远点儿。”。
刘歆的“歆”应该写作这个“心”,而且前面还应该再一加个“小”字,刘小心。
他下了车,还要过马路,小杨说:“老板小心。”
刘歆头也不回慌慌张张。
我坐在车里面,偷偷地笑。
回去时,车上就只有我和小杨了。小杨说:“王小姐,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找说:“我怎么会怪你?你那时又不认识我,我知道,你是把我当作一般的舞厅小姐了。”
“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我确实是不知道,你和我们老板……”
“哎!你又想多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是客人,我是小姐,现在不过是熟一点儿,仅此而已。”
“我知道我们老板喜欢你,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小姐这样,你知道吗?他在舞厅里,是从来不让小姐陪他超过三次的。”
“我知道,他是怕人家那小姐从出他,他太小心了,谨小慎微,没意思。”
就这样,我说刘歆的坏话,肆无忌惮,而他,除了向我道歉,就是一直说刘歆这好那好,并已有意地把我们往一起撮。
我之所以敢说刘歆的坏话,是因为我不在乎他,我也没必要在乎他,副局长怎么样?
又管不了。而小杨,他就不同下,我敢肯定,他心里很害怕,怕我对刘歆说什么。
小杨很殷勤,一直把我送到巷子里面,临下车,他还再三叮嘱:“千万千万莫跟我们老板说……”
他怕我对刘歆说,他曾经亲过我。
注意小杨这个狗胆包天亲了王雨嘴的小司机,一发现“老板”刘歆喜欢王雨,就由轻慢变为害怕了……
5月30日 星期六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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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坐台,汪静也没有。
潘书记和刘歆,两个死人,要不来都不来,要来都来。
整理旧稿,看我以前的作品。《洒脱的林》,那里面穿白纱裙的女孩儿,是我吗?
是我吗?天真、纯情、美丽,是我吗?是我吗?
过了那种年龄,也过了那种心情,如今,我是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好作品。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可A市文坛已经关注我了,马老师称我的作品“空灵、飘逸”,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涉世之初》的黄编辑,他一连选用我三篇稿子,他在信中说:“我很欣赏你的这种俏皮的文风,清纯,又不虚……”
可是如今……
连我自己都对自己很失望了。
心情麻木、世俗,像一截儿干木头。
6月4日 星期四 晴
诺亚打电话来,让我带着最近的作品,到溪苑宾馆。
他约的时间,正是我要坐台的时间。我现在对文学创作已经失去信心,我不知道是一晚上的九十抑或一百四十块钱重要呢?还是去见这个名作家以及省作协的领导重要。
我知道见他们对我是一次机会,其实我有很多机会……
我已经变得自卑,自暴自弃,我放过那些机会,我不知我要走一条什么样的人生路。
十米以外的距离我看不到,我也不想去看,我现在只想顾顾眼前,眼前,我手头缺钱,日子枯燥又平淡,所以找到舞厅来,既有钱又可以改变这些枯燥和平淡。
王志强不在乎我的创作,尤其是在他下岗后,一见到我坐下来写东西,他便冷嘲热讽,横鼻子竖眼睛地挖苦。横鼻子竖眼我不怕,我就怕他的嘲讽,什么“你想当作家,作家是你能当的吗?”什么“写的是什么狗屁玩意儿!狗屁不通!”更可恨的是,他还喜欢拿小说中的人物来对照现实,“张三是谁?李四是谁?王五赵六又是谁?”
冷嘲热讽已经够打击我了,他又胡乱对号入座,没事找事,把我自卑又脆弱的心,给彻底地拥碎。
我写不出东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我嫁给了王志强这样一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的小人。
我带了稿子,先到“三中王”。
权衡一下,我当不当作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过好一点儿的生活,我要有钱——不说好有钱,起码是不缺钱。
我本来计划的是先到“王中王”。看能不能坐上台,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