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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如何让元灵犀服下这蛊虫倒是一个问题。
她想了一下,又感觉到几分的好笑,云深都能够知道这两人的谈话,混入元灵犀的食物中,自然也只是小事一桩。她有些遗憾,在京城中,她有万事屋和白衣教成员,自然不缺人手,可来到长明山后,因为没法带过来太多人,一下子就抓瞎了。
她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云深,顺势借着袖子的遮掩,将那瓶装着蛊虫的瓷瓶送入云深手中。云深反过来接住,小指还不忘勾住她的手指。
云夕白了他一眼,只是怎么看都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更像是在撒娇。
谈完了正事,云夕这才用正常声音问道:“你今天要上场吗?陛下说了,今日的优胜者,可以提出一个请求呢。”不过想也知道,这种场合,就算是为了表现自己,优胜方也不会提出太过火的要求。
云深漫不经心道:“看情况吧。”
他对于这种比赛,其实兴致不大。若是让他一个人直接对一群人,那么他还稍微感兴趣一些。
云夕觉得云深就只是单纯地觉得麻烦,以他的实力,就算是今年大楚的武状元也不会是他对手。他若是上去了,估计就得一直守擂守到底。
云夕摇摇头,正好看到大楚今年的武状元杨德毅跳上台,三两下就解决了台上一个南陵的人,赢得了底下一片的叫好。
云夕吃惊道:“他居然那么早就上去了……”
谁都知道,越早上去,得挑战越多的人,花费的体力更大,另一方面,他的武功招式在前面早早展现出来后,就等于是给了别人提前想法如何对付他。
云深唇角勾了勾,说道:“杨德毅还是有几分的骄傲,不愿被人认为自己是捡漏的。”
他虽然不会这样做,但是并不妨碍他对他产生些许的佩服。作为大楚选出的武状元,杨德毅的压力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大,他不能输,不然岂不是会让人认为大楚就这样的水平。
正因为有这些因素存在,他这样的举止才越发显得伟大。
杨德毅的相貌只是寻常,皮肤是古铜色的,显然常年经过风吹日晒,这样的他并不符合时下的审美。大楚喜欢的是云深这种行动自带风流韵味的翩翩贵公子。只是当杨德毅脸色坚定地站在台上时,身上却散发一股令人瞩目的光芒。
不少的大楚人都忍不住为他鼓起掌来。
杨德毅所擅长的是拳法,每一拳都至刚至坚,就如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勇往直前,不愿后退。在杨德毅获得武状元的时候,他的事迹也曾被说书人写成了故事。
杨德毅本身只是没落家族的旁支,他爹早逝,他娘看浆洗衣服挣钱。杨德毅从小就力气大,又因为将自己的粥让给一个路过的饿晕了的道士,那道士便传授他这霹雳拳。别听名字很牛逼的样子,实际上也就是寻常的武功。
杨德毅日日夜夜苦练,闲暇便去打猎贴补家里,加上他也有几分的天赋,原本寻常的霹雳拳,在他的改造之下,从不入流的拳法,变成了三流拳法。后来得了更好的功法,杨德毅也不曾舍弃,而是继续专研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糅杂看过的武功秘籍,将霹雳拳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然后一鸣惊人,成为了大楚的武状元。
云深的几个朋友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到最后忍不住喊云深过去评理,无非也就是武学这些。
云深冲着云夕点了下头,闲庭信步地走到他们身边,偶尔抬头看一下台上的杨德毅。
在这其中,杨德毅已经打赢了十多个人,额头上一滴汗水都没有,显然还留有余力。
云夕轻轻一笑,走回陆翊染她们身边。
陆翊染笑着斜了她一眼,“舍得回来了?”
云夕反唇相讥,“你也没比我早回来多久。”刚刚陆翊染也是同苏幕遮腻在一起。
云夕和云深还好,最多就是站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陆翊染直接就牵手了起来。
陆翊染理亏,只是哼了哼,然后继续点评台上的比赛。她作为端长公主最宠爱的女儿,想学什么,端长公主便给她请来最好的老师。别看陆翊染因为天赋的缘故,武艺平平,可是看多了秘籍,她的眼力还是很不错的,分析得条条有理的。
而且她只分析杨德毅的对手,杨德毅本身的武功路数一概不说。
不多时,她的身边就聚集了一票听得津津有味的姑娘家。
云夕觉得她这份口才,都可以去和说书人抢饭碗去了。
她在旁边听着,偶尔补充几句陆翊染说漏了的地方,两人配合得倒是默契十足。
北魏二公主宇文秀似乎很看不顺眼陆翊染的样子,讽刺了一句,“说的倒是不错,只希望你的手上功夫和也能那样好。”
陆翊染还真不怕她,直接说道:“总比既没手上功夫,也没嘴上功夫的人好吧,你行你上!”她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陆翊染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才不会被激将法一下就热血上头跑上台去。
宇文秀气了个倒仰,咬牙忍了下来。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注意,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不如这样好了,我们两个都不上场,就让我们的手下比一回如何?”
陆翊染一点都不服输,“比就比。”她娘给她的几个护卫武艺高强,陆翊染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宇文秀道:“既然比了,就应该有彩头。我若是输了,便将我这男宠给你,你若是输了……”
宇文秀手指着一个相貌清俊身着护卫服侍的男子……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护卫竟是她的男宠。
陆翊染直接打断她的话,“不要,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脏。”
宇文秀咬牙道:“怎么,还是你怕输?”
陆翊染还真没那么容易上当,“我又不是傻了,辛苦比赢了,拿到的彩头却是不喜欢的,那我还比赛做什么?白费时间找罪受吗?”
宇文秀有些不甘地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长长的盒子,语气分外心疼,“这是红颜。”
打开玉石所制的盒子,里面是颜色同桃花花瓣一般无二的胭脂。
不同于普通胭脂只能抹在脸上,红颜最大的功效并非抹在脸上,而是以桃花花瓣上的晨露为引,送入嘴里,据说是传说中的美容圣品,不仅能让人拥有如同桃花般的好气色,还能够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让人红颜不老。
云夕并不相信所谓的不老,不过这传言虽然夸张了点,但是也能看得出世人对红颜的追捧。这样一盒子的红颜,价值便在十万两以上了。也不知道这宇文秀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东西,而且居然舍得拿出来打赌。
宇文秀连这东西都拿出来了,陆翊染自然也得拿出同等价格的东西。
她哪里不知道宇文秀的目的,眉眼凝着一层冰霜,冷若冰霜的样子反而让她显出几分别样的魅力,她眯了眯眼,说道:“我的彩头便是江蜀最出名的那本字帖——月食。”
云夕扬了扬眉,翊染这回还真的是豁出去了,先前的狩猎,她所拿出的彩头是江蜀的孙子江林临摹月食的字帖,这回却将原件都给拿了出来。被称为书圣的江蜀,本身留下的作品并不多,越发弥足珍贵。
这分量甚至比起那“红颜”要更胜一筹了。
宇文秀好歹也是接受过皇家教育的人,自然清楚这点。她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远处的苏幕遮,咬牙道:“好,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陆翊染道:“后悔是小狗。”
两人直接去了另一个搭建好的小擂台,准备用这擂台作为场地。这擂台的大小,是大擂台的四分之一,不过比武的话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她们这边闹出的动静,不远处的楚息元等人也看在眼中。
北魏天子宇文卓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意,“秀儿就是喜欢胡闹。”从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他对于这件事的观点看法。
楚息元道:“毕竟是年轻人,有些意气之争也是正常的。”
庆国的皇帝则是捧场道:“看到她们和台上这些年轻人,就觉得将来是他们的天下。”
几个皇帝对于两个公主之间的小争斗,采取的都是无阻止,不放大,就当做是小姑娘之间的口角乐事。
一部分人继续看擂台赛,一部分人则去围观陆翊染和宇文秀了,毕竟两人拿出的彩头都实在少见,大家对于最后的胜负尤其挂心,尤其是女孩子,基本都跑到她那边去了。
云夕拉了拉陆翊染的手,说道:“你和她怎么吵起来的?”
陆翊染眼中染上薄薄的怒意,“她看上了幕遮。”
云夕扬了扬眉,“她直接找你要了?”
陆翊染冷笑道;“就她手中那些歪瓜裂枣,送给我一百个,我都不换。”
云夕觉得,宇文秀的男宠虽然比不过苏幕遮,但也是少见的美男子。倘若这都算是歪瓜裂枣,那么其他人就更加不能看了。
云夕道:“倘若她拿比苏幕遮更俊美的男子出来和你换呢?”
陆翊染毫不犹豫道:“不要,我看习惯他的脸了。”
什么叫做口是心非,云夕总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习惯,不过是因为陆翊染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上苏幕遮了。
她忍了忍,终究没说什么,感情的事情,她这个外人也没法说太多,以陆翊染的通透,只怕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个姑娘的情商不低,一向可以做出最好的选择。
陆翊染这次过来,身边跟着六个护卫,还有两个暗卫。她随手点了一个,先上台再说。宇文秀则是选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上去。那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左右,身材纤瘦,有种模糊了性别的美感。
宇文无忧走到她旁边,眉头紧锁,低声和云夕说道:“陆姐姐真不该和二姐姐比的。”
“怎么了?”云夕侧头看她。
宇文无忧道:“二姐姐身边不少的护卫都是二皇兄为她寻来的高手,身手不凡。”
话音刚落,唇红齿白的少年就被陆翊染的护卫直接打了下去。那护卫又不是断袖,就算少年长得再好看,也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宇文秀旗开得胜,脸上却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第一场,就让给你们了。”
反正最后能留下来的才是获胜者。
陆翊染反击道:“可别等输了后,也以这个作为理由。”
宇文秀笑容妩媚,“不会,我可不是输不起的人。”
只是下一轮,陆翊染这边的就输了。
陆翊染赢一场,输一场……一直以这种模式继续下去。
云夕皱眉看着台上的发展。宇文秀这边的确是有高手没错,可是很神奇的是,翊染这边的护卫,上一场赢的人,在下一场便会输给宇文秀派上去的人。
简直就像是在放水一般。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是一直都这样的话,任谁都可以看出其中的猫腻。
陆翊染眉毛忍不住拧了起来,她忍不住问了那几个输的人,“你们输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她的护卫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羞愧,说道:“属下只觉得,他们的武功路数,正好是属下最不擅长的地方。”
云夕看着始终侍立在宇文秀身边的那个美少年,低声对陆翊染说道:“那少年不简单。”
陆翊染扭过头看她,“怎么说?”
云夕道:“我刚刚注意到,宇文秀那边上场的人,在上去之前,都会同他说几句话。若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眼力实在过人,只是看了几招,便看出你手下的弱点,让他们针对弱点行事。”
两边的高手,武功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另一边却开了挂,有了天眼加持,自然能够轻而易举拿下胜利。而这种一胜一负的结果落在别人的眼中,只会以为宇文秀是游刃有余,还故意放水,让陆翊染赢几把,输的不要太难看。
另一方面,也能够给陆翊染制造这边压力。
陆翊染气得贝齿都要咬碎,恨不得拿着鞭子自己上场,云夕连忙拦住她,“你上场就要被人说输不起了。”
陆翊染冷静下来,转而期待地看着云夕,“你能够在短暂交手后看出他们的弱点吗?”
云夕:“……不能。”她眼力是不错,但也就是不错。
她看着一脸泄气的陆翊染,笑了笑:“不过我可以帮你上去打啊。”
陆翊染眨了眨眼,“可是万一你的弱点被看出来的话怎么办?”倘若陆翊染见过云夕杀人的样子,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在前世那种穷途末路,若是留下弱点的话,在战斗中稍有不慎就会没了性命。
即使真有弱点,也会被硬生生地练成了她们的优势。
云夕眼中的笑意都要溢出来,语气轻松中带着自信,“倘若这宇文秀的人能够帮我找到我弱点,我还会为她送上一份谢礼呢。”
陆翊染抿了抿唇,神色倔强,“再看看吧,若是连小白都失败了,我再请你帮忙。”
她心中明白,宇文秀便是因为有杀手锏在手,心中笃定,所以才会提出这比试。只是想让她直接放弃,她依旧不甘心。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手中蚕丝制成的手绢。
这手绢放外面,一条就可以卖上几千两,被她如此蹂躏,也不见有褶皱产生。
“红颜祸水”苏幕遮走到陆翊染身边,碧绿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五官俊美得仿佛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他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你到时候真想将江蜀的月食输出去?”
陆翊染抬了抬下巴,即使是在这种对她明显不利的情况下,骨子中的骄傲依旧不减,“不过是一个字帖罢了,天天翻着,早就看腻了。”
云夕觉得这话若是让江蜀的粉丝听到,那还不气得吐出一口鲜血。不过从天天翻着这四个字来看,陆翊染其实是相当喜欢这本字帖的。
苏幕遮似乎也听出了这点意思,唇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拦住了正要上前的暗卫小白,“这样的货色,何必劳烦白洛大哥出手,且让我上去会一会他们。”
漫不经心的神态,却和平时的陆翊染有几分的相似。
陆翊染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子,“你真可以?”
苏幕遮伸手似乎想摸她的头,手伸到一半,却像是顾虑着什么,重新放了下来,“至少不会让你白白让出一本字帖。”
“好歹,那字帖比我身价都高。”这一句话说的含糊,然后拿开陆翊染的手,飞上擂台。
苏幕遮的出场显然让对面的宇文秀都吓了一跳,眼中的兴致更深,嘴角笑意带着几分诱惑的味道,“青雉,等下可别伤了那张脸。”
她实在爱极了他那张脸,尤其是眼睛,再美的翡翠都比不过。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云夕只看苏幕遮的轻功,就知道他武功不低,心中不由生出疑虑。这样的身手,区区一个天香楼哪里困得住他?
他来到陆翊染身边,到底是处心积虑,还是只是一场意外?
云夕不由关切地看向陆翊染。
陆翊染关心则乱,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台上的苏幕遮,看样子一时之间是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仅仅只是一掌,他面前的对手,身子便斜着飞了出去,直接坠落在台下。
宇文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样的变故显然是出乎她的意料之中。
接下来根本就是压倒性的比赛。无论宇文秀派了多少人上去,都抵不过苏幕遮的一掌。他的动作太快,快得对手根本跟不上他出手的速度,正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