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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夕说道:“我顺便去一家店里买些种子。”其实她种子在上次过来州府的时候就已经买得差不多了。同朵朵这样说,不过是借口而已。只因为去那家店,正好得经过被害的李财主家那边。
只是道听途说的话,感受并不深刻。云夕这才费尽心思,亲自带朵朵过来让她看看受害者,省的日后脑子一热同白衣教的人牵扯在一起。
朵朵走到一半,就听到了一阵阵悲伤的哭泣声。她不自觉停顿下脚步,身子也往云夕背后缩了缩。
她面前的是披白缟素的李财主一家。他家被杀的只余老人小孩和女眷,那些人在灵堂前哀哀哭诉着,不时地发出咒骂。
“贼老天,你们怎么就不收了白衣教那些恶女子!”
“把我家老爷的命换来!”
“爹,你快回来啊……”
朵朵看着这场景,有些害怕。云夕牵着她的手,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
朵朵有些不解,“白衣教,不是因为这李财主淫人妻女所以才杀了他的吗?”杀了坏人,难道不对吗?
她旁边的一个年迈的妇人听了这话后,对她说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那李财主的确是死有余辜,但是他的几个兄弟却也有无辜的,特别是那三老爷,的确是个好人,结果却也遭了这无妄之灾。”
妇人叹了叹气,“特别是李家那些能顶家的成年男子都被杀了。剩余的都是老人和妻儿,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欺上门来呢。这李家的几个夫人倒是可怜。”
“是啊,我听说,连他们的远方亲戚都想上门打秋风呢。”
朵朵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以为白衣教做的是好事,可是在这些人眼中,却是坏人。
云夕脸色平静地看着眼前那些哭泣的李家人,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并非真心为了李老爷的死而哭,而是在哭自己的前程吧。
忽然一个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被丫鬟扶着出来,她抬起手,狠狠朝着一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妇人打了下去。
声音充满了怨恨,“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装贤惠,不好好劝郎儿向善,我那几个可怜的孩子也不会被牵连了性命。”
妇人被她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膝盖上的血从白色的素服渗了出来,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眼神麻木。
站在云夕身边的老妇人有些看不过去地摇摇头,“这李老夫人也真是可厌。李大夫人以前哪里没劝说过她李财主,结果她那时候却只骂她不贤惠。等她贤惠了,李财主惹出这样的祸事后,她现在又怪到李大夫人头上。”
所以说,这年头媳妇最难做了。
云夕想起现代也是如此。不少学生学坏了,家长就骂学校没教好,似乎认为教育自己的孩子都是学校的责任,他们只需要让孩子吃饱穿暖就可以。
朵朵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忍。
同情李大夫人的人不少,可是人家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他们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云夕看着那老妇人对自己的媳妇拳打脚踢,终究是看不下去,开口道:“你自己的儿子不好好教育,还推到你儿媳妇身上。感情做你家的媳妇,不仅要负责养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得负责当娘不成?”
“既然教导都得由你媳妇来,那么要你这个娘做什么?”
李老夫人听到她这毫不留情的话语,气得差点晕厥过去,“你、你是哪家的姑娘,这样搬弄口舌颠倒是非。”
云夕冷笑道:“不过看到你,我就知道为何你那儿子会为非作歹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有你这样的母亲,他想学好也不容易。”
这李老夫人失去了她那些儿子的确可怜,但是她却不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儿媳妇身上。
她再接再厉,“你口口声声说那白衣教的女人和你儿媳妇害死你儿子,真正害死你儿子的其实是你。若不是你没有从小好好教养他,若不是你总是纵容他作恶,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还连累了其他人。你如果要找仇人的话,那就自杀吧。最大的过错可是在你身上。”
“不过我觉得,你自杀后,下了地狱,估计也会被你祖先他们给再次骂死。”
云夕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般,直接捅进了李老夫人的心窝中。
李老夫人被气得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云夕骂她骂得神清气爽,狠狠出了一口郁气后,直接拉着朵朵走了。
李家人只顾着将被气晕的李老妇人给抬进去,倒是没人拦着她。就算有人拦着,云夕也不怕,那些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朵朵晕晕乎乎地被她拉着走,回过神后,用亮晶晶的崇拜眼神看着云夕。
表姐真的好厉害,居然能将人给活活气晕过去。
云夕在知道她的想法后,很是无语。朵朵崇拜的点是不是有些错误了?
她带着朵朵,去店里买了不少种子后,算是结束了今天早上的行程。
云夕今天没有做饭的想法,回去之前,干脆去了牡丹楼买了一些菜带回去。曾赋先前就给了她一张所谓的卡,她直接将卡拿出来,无需预约,更无需排队。
牡丹楼的掌柜看到那卡便知道云夕的身份,看她外带了好几道菜,还吩咐两个人直接帮她拎回去。
等她到宅子的时候,云瑶还没回来,温梓然倒是走了。
牡丹楼的伙计将食盒中的菜摆好放在餐桌上,行了一礼后就走了。
云夕一边摆碗筷,一边随口问道:“温梓然找你做什么?你们两个交情倒是不错。他现在恢复记忆了吗?”
云深帮云夕摆碗筷,回道:“我先前去京城的时候,也顺便帮戴家做了一回的证人,所以那时候同他认识。至于他找我的原因嘛……”
云夕眯了眯眼,“不会是为了燕翎吧?”
她从以前就觉得温梓然对燕翎有意思。想想,燕翎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侠肝义胆,勇敢善良,热情活泼,是个再可爱不过的女孩子。温梓然朝夕相处下,喜欢上她很正常。
云深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意味,“他堂堂一个未来的侯爷,还想着屈尊纡贵去戴家当护卫。只是戴姑娘似乎还气愤先前的事情,加上又不想让人认为她是爱慕权贵之辈,直接拒绝了。”
云夕疑惑道:“那他找你干嘛?就算要求情的话,也应该是找我帮忙说话才是。”她可是燕翎最好的朋友,她说的话燕翎多少会听一些。云深和燕翎可没有什么交情。
云深只是笑而不语,他好歹也有些职业道德,不好随便将温梓然出卖了。他只是轻描淡写道:“他想了一个馊主意,需要我帮忙,才来找我。”
云夕对于温梓然的馊主意兴趣不大,反正只要燕翎好好的,她才不在乎。只是……
她心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这好端端的,怎么戴家就需要所谓的护卫了?
她吃过午饭后,直接带着朵朵去戴家。云瑶还在外头弄她那书稿的事情,午饭都没回来吃。
她和燕翎十分熟悉,去戴家也不需要提前下帖子,戴府的门房已经轻车熟路地将她引了进去。
燕翎见到云夕后很开心,拉着她说话。当然她也没有冷落了朵朵,只是朵朵在外人面前就十分内向,在羞涩一笑后,就坐在旁边听燕翎和云夕聊天。
云夕同她关系十分好,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问她,怎么戴府开始招护卫了。一般来说,护卫的话,还是自己府里培养出来的比较可靠。比如杜家就算需要所谓的护卫,云夕也会直接从万事屋挑人。
燕翎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那白衣教。”
云夕不解问道:“我听说,白衣教对姑娘家挺好的啊。”
朵朵在这里又听到关于白衣教的消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燕翎努了努嘴,“你知道我是女儿盟的会长嘛,结果白衣教的人听说后,半夜闯到我房里,同我说,我和她们一样,心底纯善,十分符合她们白衣教的教义,想拉我进她们那教里。”
燕翎苦笑道:“我怎么可能会跟她们一起走啊。再说,我就算想帮助那些姑娘,我也不会去害人啊。”
“我娘知道后,被吓死了。因为先前城里就出过几起这方面事故。有一些好人家的姑娘被白衣教给拐走了,所以她生怕我也被带走,又觉得我们府里那些护卫本事不够,这才让白衣教的人闯入我的房间。这才开始招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
云夕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只能安慰她一番。
燕翎说道:“不过今天倒是真的招到了一个武功颇为高强的护卫呢。”她顿了顿,恶狠狠道:“哼,至少比温梓然好,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过来。”
云夕嘴角抽了抽。她觉得温梓然的功夫很好了,已经称得上一流高手。燕翎这纯粹是因为看他不顺眼,这才贬低了他的武功。不过燕翎显然是被温梓然的出现勾起了心头的火气,云夕也不会在这时候和她对着干,选择转移话题。
燕翎果真轻而易举就被转移了情绪,同云夕叽叽喳喳说着女儿盟的事情,还分外惋惜她不肯搬到州府来。
和燕翎聊了一个下午后,云夕便带着朵朵回去她那宅子。
走之前,她倒是同燕翎今日招到的两个护卫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五官平凡,放在人群中会被淹没的那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夕总觉得其中一个叫做蓝辛的护卫似乎给她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
说不定是在人群中有过一面之缘吧,记性太好也是种错误啊。
云夕在心中暗暗夸了一把自己,带着朵朵回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层出不穷的艳遇()
到家的时候,云瑶也回来了,只是一脸的闷闷不乐,一看就是受了大打击。
云夕揉了揉她的头,“怎么了?”
云瑶气鼓鼓道:“那些不懂欣赏的人,说我写的这些故事庸俗,不堪入目。他们自己出版的那些才子佳人故事才是真的庸俗好吗?一群整天只懂得意淫名门贵女垂青他们穷书生。他们那些小说,我看了都恶心。”
“就这样,他们还有脸嫌弃我的文!”
云夕安抚她,“是他们没眼光,我就觉得你写的挺好看的。”
云瑶的故事虽然没有华丽辞藻,可是胜在情节精彩。对云夕来说,她对小说文笔要求不高,只需要通顺,能让人看得舒服明白即可。
云瑶被姐姐顺毛后,心情总算好转了不少。她今天拜访的便是名单上一半的出版作坊,那些人的态度,让她气得要命。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明天继续找剩下另一半的吧。”
云夕点点头,她明天也要去找合适的绣娘了。
朵朵今天所接触的人,对于白衣教的评价都很不好。加上又是亲眼见过苦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重新摧毁了一遍,整个人也显得垂头丧气的。
她实在无法将记忆中待她温柔可亲的那些姐姐同殃及无辜的恶毒女人联系在一起。
云夕知道这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比云瑶,在吃过晚饭以后,便决定做一回心理辅导老师。
几天下来,朵朵对于这个身份尊贵却十分亲热的表姐十分信服,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些姐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云夕眨了眨眼,“她们对于被她们所救了的女子而言,自然是好人,是救世主。但是作为被她们给害了的人,自然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解救别人的确是好事,可是却不该建立在伤害无辜民众的基础上。她们若是只杀了那李财主,我还会为她们叫一声好。可是,她们不该把李财主那些无辜的兄弟一起杀了。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把对其他男人的怨恨,迁怒到那些人身上。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坏的,也不是每个女子都是好的。你觉得你爹是坏人吗?”
李朵朵摇摇头,“我小时候爹爹很疼我的。”她小小声说道,“我觉得我爹比我娘好多了。”
云夕多少知道朵朵的一些事情。她虽然只是女儿,但是从小长得可爱,备受她爹的宠爱。相对而言,反而她娘因为怨恨她不是儿子,对待她就不是那么上心了。等她爹去世以后,她娘出了孝期后就直接改嫁,从来不曾回来看她。特别是和后头这丈夫生了一个儿子后,就更是当做不知道有朵朵这个女儿。
不过朵朵虽然失去了爹娘,却还有李于氏这个奶奶护着她,这也是她的幸运之处。
云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是啊,所以一个人好不好,不是由他的性别决定,而是看他的为人,看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她嘴角的笑容转为讽刺,“这些女的,觉得男的便是最大的罪恶,不该活在这世上,可是她们的亲人也有不少是男人。她们对她们的爹兄弟也是这个想法吗?有本事她们也杀了自己的亲爹和兄弟啊。她们所杀的那些无辜男子,他们也是别人的爹,别人的兄弟,也会有亲人为他们的死而难过。”
至于李财主,那就是纯粹死有余辜,她不会同情。
朵朵听着云夕慢慢给她讲解,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她看白衣教那么好,所做的又是解救受苦女子这种伟大的事情,甚至还萌生了进教的想法,只是想起了自己年迈的奶奶,不忍丢下奶奶,这才歇了这份心思。
至于现在的话,在经过了今天的见闻,朵朵果真没有这个想法了。
云夕观其神色,便猜出了朵朵大概的想法。
她露出恬淡温柔的笑意,“就算要帮人,也不一定得入那教。你若是进入,姨婆肯定每日操心你的安危。”她顿了顿,说道:“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学武吧?你看云瑶不也学得很好吗?”
朵朵眼睛亮了起来,又有些犹豫,“我这么笨,真的可以学好吗?”奶奶绣花那么厉害,她教了她那么久,她都还是笨手笨脚,只能做粗显的荷包。
云夕道:“学点基本的功夫,能护住自己也好。”倘若朵朵真的半点天赋都没有,大不了她从云深那边多拿几种药,给她放身上防身。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云夕一直都是关爱有加的。
朵朵点点头。
云夕现在手头的功法可不少,大部分都是云深给她的。云深收集了不少的秘籍,让她能够集百家之长,或是触类旁通。其中一些合适的,云夕也让万事屋练了。
只不过像逍遥游,她也只教给了云瑶。逍遥游一看就是好东西,没经过云深的同意,她才不会随便教给别人。云瑶是她堂妹,和她亲妹妹没什么差别,自然不一样。
云夕想着,也不知道朵朵适合练哪个功法。她就算在武功上算得上一流高手,但毕竟不比那些从小练武的人,依旧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比如判断根骨经脉这些……她就完全一窍不通啊。
幸亏还有一个云深。
云深将一方手帕放在朵朵的手腕上,然后隔着手绢给朵朵把脉,测经脉。
朵朵僵硬着身子,往云夕身旁缩了缩。
云夕嘴角抽了抽,朵朵真的需要多训练一下,这胆子太小了点。
她更无语的是,把个脉,有必要还隔着手绢吗?她又不会胡乱吃醋,而且吃醋的对象还是自己的表妹。虽然说她也看过不少的小说,里面基本小三要么是庶妹、堂妹或是表妹。
可是看着朵朵这样子,会觉得她有胆子抢男人就怪了。说也奇怪,明明云深长着天上有地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