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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无妨。”
言罢,他便大步走出了山洞,身影快出去时感受到璎珞眼巴巴的目光到底回头安慰一句。
“它不会伤害你的,莫怕。”
他的话果然便给了那少女莫大的勇气和力量,秦严见她瞬间便扬起了笑脸,接着便冲他点头道:“我等你回来。”
他目光闪了下,轻扬唇角,转身迈步出了山洞。
他的脚步声消失,璎珞才收回了视线,不想眸光却和啸月幽绿的眼碰了个正着,任凭璎珞胆子再大,心理建设做的再好,此刻终究是单独和一匹狼呆着一处,也不由胆怯起来,缩了缩脖子,呵呵干笑了下,道:“亲爱的狼公子,你这会儿应该不饿的吧?”
啸月幽绿的眼睛冷冰冰盯着挂着一脸僵硬谄笑的女人,盯地女人笑容破碎在脸上,才懒洋洋地无视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璎珞大松一口气,心中腹诽着坏狼臭狼,偷偷瞪了啸月一眼,将脸贴在啸月身上也闭上了眼睛。
她经过一番折腾虽然身体极度疲惫,可却完全睡不着,且不说身处的坏境不适合睡觉,只一闭上眼脑海中便闪现落崖的一幕幕,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在害她!
璎珞一点都不相信此事会是什么巧合,刚好她的马车到了那里,山顶就有滚石落了下来,还能碰巧就砸到马儿,惊地马车坠崖,这几率简直比自己穿越还小。
她得有多倒霉才能遇上天降飞石啊。
那么到底是谁,是刚刚回到苏府的宋氏?还是一直以来都韬光养晦,引而不发的苏瑛玥?抑或是因那一纸招供书一直对她提防有佳的高妈妈和青姨娘?再不然因苏瑛蓝而对她怀恨在心的刘姨娘?
还有苏瑛紫和姜姨娘的车马也是奇怪,怎么就刚好坏掉了,若非如此,她乘坐的马车也不会被孤立在悬道上,可苏瑛紫和姜姨娘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反而能守望相助,她们没有道理去害自己,不会是她们。
当时坠下山涧,马儿连带着马车都掉了下来,霜雀和霜草两个也不知道怎样了,幸而当时她让云妈妈去瞧苏瑛紫,不然云妈妈那个年纪只怕没等掉进水中便得丧命。
璎珞脑袋沉沉,一时也想不出头绪来,只感今生自己太不招人爱了,平时没觉得,如今一想身边竟全是敌人,一颗心顿觉寂寞冷,不自禁抱紧了啸月,引得啸月一声不满的哼哼。
璎珞忙松了松手臂,轻轻抚摸着啸月的背毛,笑着道:“狼公子啊狼公子,你看我这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怎么可能伤害到你呢,所以你千万别激动。”
见啸月动了动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卧好,璎珞一脸觊觎地抚了抚它的脑袋,又道:“你看,你家主子对你那么凶巴巴的,我多好,说话细声软语的,做事也有商有量的,我还善良体贴的很,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吧,你要是能跟着我,什么宋氏,刘姨娘,什么苏瑛蓝,青姨娘的一准不敢靠近我半步,哎呦,想想就够威风,你看,你跟着我又有美人看,又有威风逞,多好啊……”
秦严从外头回来时就听到里头那少女正在策反自己的狼,啸月不时哼哼两声,声音颇为不耐,见一人一狼相处愉快,秦严忍不住扬了扬眉,挑开垂在洞口的藤蔓进了山洞。
璎珞这会儿功夫早便暖和了起来,见秦严进来忙不跌地站起身帮忙将他找来的干柴接了过来,又瞧了瞧他绑着的伤腿,连声问道:“你怎么样?伤口还流血吗?你把干柴都放下我来引燃,赶紧坐下。”
秦严见她忙前忙后也未多言,顺势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饶有兴致地瞧着璎珞将那堆干柴垒成一堆。
点燃篝火其中自有门道,柴堆如何堆叠易燃皆有讲究,见璎珞娴熟地将碎柴枯枝丢在下头,又架了大枝成塔形,有模有样的,他眸中闪过赞许,道:“我的腰囊里有火石。”
璎珞闻言忙拍了拍手不跌地跑到秦严面前,摸向他的腰间,真快便找到了一袋突起,伸进手去扯出个荷包,扯开后果见里头有三个大小不一的小瓷瓶,并一个用牛皮布紧紧包着的小囊,将小囊扯开果然放着火石和火折子。
她唇边溢出欢喜笑容来,忙又蹲在了柴边儿拿了火石打起火来,只是几下都没能打出火来。
璎珞自坠水到此刻不仅未哭泣,还常表现的出人意料,此刻见她蹙着眉头半天都没打起火来,秦严才抿了抿唇。
到底是闺阁女子,这才对了嘛,他这才出声道:“我来吧。”
璎珞却摆手,忙站起身跑到了秦严身边,道:“你坐着,只帮我把火折子点着便好。”
她说着将手中的火石和火折子都塞在了秦严的手中,将他强行又按坐在了石头上,一脸的跃跃欲试。
她就像一个对一切都充满新奇和试探的孩子,丝毫不见对如今处境的担忧焦躁,秦严被她情绪感染,一直飞扬的心情又愉快了几分,不过轻轻碰撞了下便燃起了火折子,递给璎珞。
事实上璎珞现在确实很雀跃,自打从山庄回到苏府,她便没能再踏出苏府一步,已经在小小的四方宅子里头圈了两个来月了。知道了自由的滋味,便不能再接受圈禁。
璎珞终究不是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现代时她更是三天两头的出差,为着集团奔波忙碌,何曾在一个地方呆过超过半个月?
此刻这个阴冷的山洞,却让她找回了前世露营攀岩时的心情和感觉,自然是跃跃欲试,若冒牙的小草尽情吸收雨露般享受这一刻的自由和恣意。
她接过火折子在堆叠的枯枝旁跪下,将火折子吃的微红埋进了碎柴下头,微微趴着轻轻吹着,火苗很快便跳跃了出来,噼啪的燃烧声像美妙的音符在空荡的山洞中回响,璎珞愉悦的弯起了明眸。
秦严目光专注瞧着那少女,火光像是点燃了她娇美的面庞,美眸中跳跃着两簇微光,越发显得明亮清澈,波光流转。她白玉般的肌肤也被火色染上了绯红,她目光专注盯着那堆火,不时拨动下干柴,确保火苗尽快引燃。
散落的发丝因动作垂落了下来,她抬手随意的别在耳后,动作间不经意流露着妩媚多姿。
火苗渐渐腾起,照亮了山洞,秦严移开目光,心里一片安宁。
璎珞燃起篝火,拍着手站起身来,这才来得及四下打量起山洞来。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口窄小,往里延伸有十来丈,呈葫芦型,中间微窄,里头也有微弱的光线露下来,另外还有几缕水流自后边的山石缝隙中透下来,在山洞后头地势略低处形成了一个小潭。
璎珞瞧了一圈对这个坏境很满意,却蓦然发现山洞早没了啸月的身影,她诧异扭头看向秦严,不待发问,便听他道:“啸月找食物去了。”
璎珞经过一番落水挣扎,早便又冷又饿,顿时眉开眼笑,四下扫了眼,跑到山壁处从一堆山体滑落的碎石中挑拣了两块扁平些的,正欲搬到火堆旁坐椅子用,身侧斜插出一只手臂来,秦严已率先拎起了那石块,不过一抬手一丢出,两块石头已工工整整地摆在了火堆前。
璎珞目瞪口呆,楞了下才讪讪一笑,幽怨的扫了秦严一眼。
他一定不知道,他这举动有多么打击她的积极性。
秦严被璎珞湿漉漉的小眼神瞧的心一跳,有些忐忑起来,他怎么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了。难道那两块石头她还有别的什么用处?
璎珞也就不愉快那么一下,随后便也释然了,指着那石凳,道:“过去坐下。”
秦严正恐做错了事,努力想着石头的最佳用处,听到璎珞发号施令,自然第一时间乖乖听令,迈着长腿几步过去便坐了下来。
见他似很急的样子,璎珞奇怪地瞧了眼秦严的背影,这才过去将方才从他腰间小囊中取出的那三个小瓷瓶取了过来,冲秦严扬了扬手,询问道:“哪个是金疮药啊?”
秦严见她竟是要给自己包扎伤口,愣了一下,提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眼前不自觉闪过两人头一次见面她帮他处理伤口的情景,顿时胸口处竟有些微微瘙痒起来,便像是她芊芊手指触过肌肤的感觉还残留在上边,秦严莫名竟有些紧张起来。
他目光瞧向璎珞手中的瓷瓶,顿了顿才道:“青色瓶子里头是金疮药。”
璎珞在秦严身旁坐下,拔开瓶塞瞧了瞧,笑道:“还好你这瓶子塞的紧,虽进了一点水,但还能用。”
言罢她放下瓷瓶,挽了下宽大的袖口,这才去解秦严腿上绑着的布条。在水边他不过简单包扎了下,伤口虽瞧着已不流血了,可到底没经过正经处理,很容易感染,而且璎珞可没忘记,啸月还给他舔了半天伤口。
璎珞因怕扯痛秦严,靠的很近,秦严低头就能看到她柔软黑亮的长发,还有自发间露出来的一点粉白小巧的耳廓,火光照着她的耳珠,红彤彤似透明一般,叫人想抬手抚摸两下,看看是不是像瞧见那么柔软。
璎珞将布条解开时便抽了一口气,却见他腿上那处伤口竟是极大一片,腿上的裤子早已裂开,伤口血肉模糊,皮肉里头还沾着不少的泥沙,甚是狰狞。
璎珞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局促感,正犹豫,却听秦严道:“好了,我自己上药包扎就好,你快到后头去将里头衣服脱下来烤干,不然多半要伤寒。”
说话间他已从腰间拔出那柄短剑来,侧开了身子。
璎珞见他握着短剑一时未动,心知他在等着自己回避,他那伤在大腿上,也确实不好叫她来处理。璎珞犹豫再三,见男人露在面具外的唇已有些苍白,念着人家舍命相救,受了重伤,自己明明就不是古代闺秀,骨子里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就这么放任不管多少不道义,加之上回也已经给他处理过伤口了,这回再回避也是矫情,虽说这回他那伤口的位置敏感了些,可包扎伤口,如同医者,也没什么。
璎珞念着便抬手握住了秦严手中短剑,道:“光线不好,你只怕瞧不清楚,再将伤口扯的更大就不好了,还是我来吧,左右也不是头一遭了。”
璎珞说着便夺过了短剑在秦严身旁蹲了下去,道:“将腿伸开,我要动手了。早早处理好,我也好去烤衣裳。”
璎珞的力气实在微不足道,秦严心中还在挣扎君子不君子的问题,手上却已松了卧着短剑的力道,轻易的她便夺去了短剑。
眼见她小心翼翼地割开他大腿处的破衣,凑过去皱着眉盯着伤处瞧,秦严伸展的长腿紧绷起来,片刻便因用力而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璎珞只以为秦严伤口疼痛,便放轻了动作,抬头道:“我得先弄些水来将脏东西冲洗出来,你等下。”
她说罢起身便往后头的小水潭跑去,秦严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忙动了动腿,望着跳跃的火堆出神起来。
璎珞跑到水潭边儿瞧了瞧,却见潭水不深该是经年的雨水,经过山石缝隙的层层过滤,早便清澈见底,非常干净。她满意一笑,用短剑扯掉一段内裙的裙摆,仔细在水中浣洗过,这才撕开一段用来等会儿包扎伤口,其它的尽数泡进了水中,待浸满了水这才匆匆捧起跑回秦严身边,道:“你忍忍,我将肉里的砂石冲出来好上药。”
说着便将水淋了上去,清凉的水冲洗过伤口,沿着大腿往下流,秦严腿部肌肉紧绷了下,璎珞加快动作,突然抬眸笑着道:“对了,你今儿怎刚好就救了我呢?好巧啊,看来老天待我还不薄,当真是我命不该绝。”
璎珞的明眸映着火光流动着暖意的波光,秦严目光黢黑,心里却微微一动,犹记得那次在苏府初见,她故意将烈酒倾倒在他的伤口上,瞧着他疼的血肉喷张,那时候她眼睛跳跃的狡猾。
现在她故意此刻问及这个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是否担忧他会疼?
这个想法令他唇角轻勾,道:“我前些时日在穗州办差,如今奉命回京,今日也是凑巧遇到了。”
秦严没有说实话,他先前到穗州来治疫,如今才算控制住了疫情,这才带人回京。这点没说谎,可其实他是在昨日下午便遇到了苏府的车队。彼时他也不知自己是出自何等心理,竟是交代了几句便脱离了大队尾随在了苏府车队的后头。
昨日夜里他也是入住在了富源客栈中,今日一早苏府的马车刚离开,他便也不远不近地坠在了后头。她的马车出事跌下山道,他听到动静有一瞬真的很庆幸昨日的鬼使神差。若非如此,也不能这么及时地救她一回。
他本便不惯热闹吵杂,原本以为自己脱离大队伍不过是腻味人多杂乱,今日救了她,瞧见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心中一直是想见到她的。
秦严有些迷茫,恍惚中突然觉地腿处一股微弱的气息萦绕,他凝眸望去,就见许是有处伤口不好清理,璎珞面庞凑的极近,正小心地用手将布带上的水往他伤口上挤。她贴的很近,呼吸间气息尽数洒在了他的肌肤上,从他的角度瞧,甚至有股她凑上去亲吻的错觉。
秦严只觉脑袋轰地一声似有什么在炸开,一股难以克制的悸动令他脑中闪现过一些模糊片段。
那是一些破碎的残梦片段,就是那次从苏家庄子上回去的夜里,他做了个旖旎无比的梦。
那种梦他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可那夜的梦却格外不同,第一次梦中女子从来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晰起来,她有着玲珑的身段,如波的眼眸,嫣红的唇瓣,右眼眸下浓密的睫毛轻掩着一粒妖娆的滴泪痣。
那日他从梦中醒来,被褥一片濡湿,他再度体会到了狼狈和羞耻,此刻那些已被淡忘的片段又清晰了起来。
秦严面色一变,抬手便压住了璎珞的肩膀,将她往外推去。
他情急之下,用的气力着实不小,璎珞只觉肩头一阵疼痛,差点没被推的踉跄倒坐在地上,她惊呼了一声,拧着眉头去瞧秦严。却见男人露在外的唇痛苦的抿着,露在外的脸色似也有些发红。
她诧了一下,心下一惊,道:“你发烧了?”
说着璎珞抬手就欲去探秦严的额头,手指抬起却生生顿住,被秦严脸上一直覆着的面具遮挡了去路。她眨了眨眼,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再度探手去抓那面具,道:“你总带着这鬼东西做什么?取了吧,不碍事吗。”
她的手探出,秦严本能偏了下头,却又僵住了。
璎珞见此眸光含笑,盯着秦严的眼睛道:“若是为了掩饰身份大可不必,你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又是闺阁女子,往后想见到你只怕都难。即便是见着了,咱们又没什么利害关系,我还能将你怎么着不成?”
她说着再度探手过去,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一点紧张,连呼吸都跟着轻微了些。
她的手靠近那张严密贴合着男子脸庞的面具,这次秦严没有躲开,只就在她指尖触上那冰凉时候,他却倏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四目相对,男子的眼眸幽深,似翻涌着漩涡,眼瞳间映了火光,跳跃着两簇火苗。
那火苗像是有蔓延的趋势般,叫璎珞觉得随时会泼溅出来灼到她,她心头一紧,就听秦严道:“你想清楚,看了我的脸,你便再难和我扯清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却似带着某种蛊惑一般,隔着面具透出的眼眸微微眯起,似警告似挑衅又仿佛带着点对她决定的拭目以待。
璎珞听到他的话本有些犹豫,迎上秦严的眼眸却莫名觉得缩回手便输了,而她在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