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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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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愿意打仗。可您也看到了,如今朝廷逼我们越来越紧。恐怕最后形势由不得北方。真正起了战端,世伯觉得朝廷兵马真经得起震北军奋力一击吗”?张正心盯着徐辉祖的眼睛追问了一句。他在京城陷入重围时,徐辉祖曾倾力相救,所以他不希望战火起来将救命恩人卷进去。在张正心眼中,震北军乃天下第一雄师,朝廷掌握的安东军、禁军人数虽众。战斗力比震北军相去甚远,各地卫所的军队更是不堪一击。眼下朝廷步步全是昏着,几天前又设计逼死了姑苏朱二特工狼王。自断一臂膀。如果真的把郭璞等人逼得下了决心,决定在贴木儿东来之前先解决了内部危机,震北军南下之机指日可待。

    徐辉祖身体一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了身边地小几上。跟张正心相对的目光也慢慢变得凌厉,变得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同室操戈,相煎何急。难道你们就不愿意给南方留一点时间?自己人杀自己人,杀得再多。也未必有人当你是英雄”!

    张正心不愿意惹得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快,见徐辉祖不肯接受自己的建议,借低头喝茶的机会将眼光挪开。低声回应道:“朝廷不动手,我们当然不会先动手。军师也在极力阻止战事的生。可您也知道,李景隆的大军就徘徊在我们家门口,朝廷地心思……”。

    “朝廷的事,老夫来管。我和宁国公驸马李琪”全力阻止下,万岁亦下不了削番之心。况且靖海公曹大人拥兵海上,统领水师。他不点头,我看哪个家伙敢率先难。“徐辉祖粗鲁地打断了张正心地话,言语因激动显得十分急切,”回去告诉你家燕王和军师,如果在贴木儿来之前北兵南下,老夫势必主动请缨与故友兄弟们周旋到底“。

    这么漂亮的江山,偏偏有人为了自己那不找边际的想法去毁它。靖海公曹振闷坐在桃花山的帅殿中,望着窗外呆呆出神。这一带岛屿星罗棋布,普陀、龙横、洋山、岱山等岛屿如宝石般镶嵌在碧蓝的海面上。眼下正值秋高气爽时节,隔着玻璃窗可看见海面上的捕鱼船如白鸥般往来穿梭,伴着普陀岛上地晨钟暮鼓,将一船船海鲜运往烈港。昔日的海盗盘踞地烈表山现在已经被开成了海货加工基地,一家家小作坊密密麻麻地聚集在烈港内,将渔民们打来的海鱼加工成罐头和鱼干,装上货船沿长江和黄河运往全国各地。

    武安国在南洋打得热火朝天,朝廷和北方六省在山东、河南陈兵相向,靖海公曹振都不想插手。独领水师多年,他知道手中这份兵马地分量。大明朝的南立平衡全压在水师的肩上,只要曹振点点头,急于建功立业的朱允文和他的秀才内阁肯定动手削番,将最后一点家底押上赌桌。而野心勃勃的燕王一直下不定决心起兵夺位,也有一半原因是忌惮曹振手中的水师。

    姑苏朱二去了,曹振知道下一个阴谋说不定就指向自己。市井中一直传言安泰帝朱标临终前向曹、失二人托孤,留有自行废立之权地遗诏。就凭这一条,允文就没有理由放过朱二和自己。

    打开书案上的金匣,掏出里边的翡翠印,靖海侯曹振仔细把玩。这印,还是水师初建时太子朱标亲手交给自己地,现在凭此可调度天下水师。已故安泰帝的音容又浮现在曹振眼前,为一艘新船下水而酩酊大醉的朱标,为海关税收惊人而兴高采烈的朱标。晕船晕得呕吐不止却跟着大军讨伐倭寇的朱标,为了朱元璋屠戮大臣而痛哭失声的朱标,清寒有在长江上试图将武安国和自己一同送上不归路,关键时刻又改口把自己留在身边的太子。

    二十余年,言听计从,情同手足。靖海公曹振知道同样承受知遇之恩,所以知道姑苏朱二为什么宁可面对死亡也不肯辜负朱家。“名为君臣,实为兄弟”,朱标病故前的话恰恰打在自己心中的软弱处,让自己面对允文的千般不是,却像对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忍苛责。

    而此刻天下局势,还容再拖延下去吗。从顺帝北逃到允文即位,这片土地才太平了三十年,三十年,难道真的就为了执政者的个人见解不同而让江山流血么?曹振不想,亦不原。放下大印,轻轻地抠开印盒子底部的夹层,一条明黄色的绸缎被他缓缓地拉了出来。

    “若允文错聩,江山动荡,则诸臣随靖海公曹振北上迎燕王代之,勿以朱家叔侄之争而沥天下之血。见此话,如见朕……”。

      

第七章 忠魂(一)() 
那一夜我们不知道对面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为何而战,只是麻木的开火,开火,同伴的血就溅在我的脸上,冰冷的秋寒从地面传来,我现自己的身体和血液同样冰冷……

    二十余年的技术展,大明的火器制造已经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二十余年的财富积累,大明军队的武器配备状态亦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漫天的炮弹如焰火般,照亮了整个天空,每一道焰火的落地点,就有数条冤魂脱离躯壳。他们在空中彼此相望,才现自己和对方穿着同样的军衣,拥有同样的头和皮肤。

    激烈的混战持续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沧州镇守使周衡指挥自己的部下脱离与南军的接触,缓慢向北撤离,在盐山一带修筑防线。昨夜的混战中,燕王爱将,新六师师长薛禄被流弹击中,当场阵亡。他的死导致原本就训练不足的新六师军心涣散,几乎崩溃。完全*震北军老兵的坚持和*夜色***请删除掩护,周衡所部两个师才到现在。目前他麾下震北军的一个师编制虽然完好,但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周衡不得不*收缩防线来保存力量。

    太阳冷冷的从山后探出头来,将冷冷的秋光照射在昨夜的战场上,遍地是焦土,黄河故道两岸的无边秋色全部被毁于战火,昨日醉如美人眼角流波,今朝已成修罗殿旁的碾骨场。农田里,还没有来得及挖掘的萝卜北火炮犁了出来,夹杂着断臂残肢。破碎的落在弹坑旁。一些余烬未熄的弹坑冒着清烟,染满黑色的血痕,仿佛魔鬼猛然从地面下探出了头,张着吞噬生命的大口在喘息。一些上了年龄的树木的筋断骨折,被炮弹撕裂的伤口处火焰明明灭灭。这些大树都成长了数十年,残存的树皮顽强的从地下的根吸取水分,试图熄灭伤口的余火重生带个神空间。

    “啾——呜——啾——呜”硝烟未尽的碧空中,失去了家园和主人的鸽子迷茫的往来徘徊,翅膀下那个村庄已经变了样子,它们再也无法从地面上的标记认出自己的家在哪里,主人在哪里。

    “哞——哞”与逃难人群走散了的老黄牛在河岸边悲鸣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落下。他无法理解人类的作为,以他的年龄与见识,他知道几年后,那些被炮弹撕碎的树木依然会焕生机,那些被爆炸翻过的土地还能长出庄稼。可经历战火的国家呢?在硝烟中挣扎呐喊的人呢?

    河道两岸,破碎的日月战旗东倒西歪,无数双不能瞑目的双眼盯着硝烟散尽的天空,身体下的泥土吸收足了血液,居然在日光照射下冒出缕缕白烟,仿佛缠绵于冰冷身躯上恋恋不舍的战士魂魄。征虏左副将军李坚带着近卫人马在战场上巡视,不时的在尸体堆中翻出一个奄奄一息的战士,抬下去交给随军医官。“求求你,行行好,行行好,给我一刀,给我一刀吧!”被从死人堆中拔出来的战士痛苦的喊着,希望以死亡来摆脱精神与**上的双重伤痛,悲惨的声音让人不忍耳闻。

    无论是朝廷士兵,还是燕王人马,李坚责令己方的军医将所有伤者一律收留医治。其实不用他下这个命令,士兵们已经自觉开始执行。昨夜交战双方倒在沙场上的很多是入伍不久的新兵,他们当中很多人就来自当地,入伍不满一年。而山东与河北两地相隔着仅仅是眼前这条黄河故道。黑夜里,很多持火铳对射的士兵实际上是拍着泥巴长大的伙伴。双方甚至还是亲戚或本家。盲目厮杀中,叔叔杀死了侄子,外甥射中了舅舅,哥哥刺刀扎进了弟弟的胸口。

    前方还有小股部队和周衡留下的断后队伍在相互试探,不是有冷枪声从北边传来,让经历了一夜苦战的李坚头皮阵阵紧。从战场上遗留下的情况来看,燕王的人马还没做好战争准备,就像自己所部一样,在突然而来的打击面前,根本显不出一点儿训练有素的痕迹。他们为什么要挑起战事,难道是哪个将领为了杀人求名不成?李坚混乱的想,建文皇帝严禁安东军主动挑起事端的诏书还揣在他怀里。

    莫非他们都疯了吗?沧州镇抚使周衡放下望远镜,对着南方默默不语。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场败仗,败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三天前他刚收到燕王朱棣的将令,告诉他在前线谨慎,切莫擅开战场。而据混在南军中的探子所言,建文皇帝给前线将官下了同样的旨意,据说是三朝老臣曹振出面调停,要求大家在国难当头一致对外。可就在昨夜,南军居然向北方动了偷袭,视皇命于不顾。这不符合李景隆的习惯,莫非昨夜的激战本身是一场误会?周衡忍不住这样想,但心头的直觉明白的告诉他,第一枪打响后,南北双方其中一个不在战火中倒下,这场战争不会有尽头。

    骝山脚下,乱石密布的小海岔子里,一伙渔夫打扮的人解开系在岸边的小舟,慢慢的飘向海面。最近几天海面上不时有大雾,并不是打鱼的好天气。但渔夫们好像并不介意,缓缓升起船帆走向深海,渐行渐远。几件带着血迹的大明号坎裹着压仓石被扔下船,经海水一浸。缕缕血丝顺着衣服下沉带出的漩涡漂了上来。

    船上的人都换上了渔民装束,崭新的渔也装模作样的挂到了船舷边。甲板上,身材矮小的水手们呆呆的竖起耳朵,倾听船舱内的那叽里咕噜的对话。里边的人说得石一阵奇怪的语言,他们听不懂,只知道自己的长官对那伙人很尊敬,恨不得顶礼膜拜。甚至连他们被流弹击中后的尸体也一个不落的收拾好找远离战场的隐蔽处焚烧,唯恐魂魄回不了故国。而自己的同伴则没那么好运气,只要是中了弹,最终命运肯定是被长官一刀将脑袋切下,尸体扔在野地里不管。

    “长官好计策,我们付出了几十个人,却让他们伤亡了成百上千,这样折腾几回,没等大爱弥儿的铁骑到来,大明朝自己就将自己折腾跨了绝命诱惑。”船舱内,一个小矮子抄着生硬的阿拉伯语,媚陷的拍盘坐在船舱中央的一个白胡子老者的马屁。

    老者笑笑,没有答话。对方的阿拉伯语说得实在太差,几乎错了所有的音,只有节奏勉强类似。这些岛国的矮子似乎舌头天生不会弯曲,听他们说阿拉伯语,比听魔鬼哭还难受。

    坐在老者身边的是一个卷的年青人,不习惯头上没有任何掩饰的渔夫装束,焦躁的来回晃动脑袋。他的左臂缠着白布,显然在前几日的偷袭行为中受了些伤,没得到很好的医治,奇痒伴着刺痛阵阵从伤口处传来,让人感到一阵阵虚弱。

    “小将军再忍一忍,等到了皇城岛我们就换藏在走私贩子手里的大船,然后假扮成商人赶回九州。今川将军会为阁下请最好的医生。还有最温柔的姑娘照顾您,保证您能很快康复。”小矮子见老者不理他,将外交目标又转到年青人身上。他是九州经略今川将军麾下的死士,今川贞世派他们出来时,只交待了一件事,即满足眼前这伙阿拉伯人的一切要求,即使让大伙去死也不能皱眉头。这是涉及到日本国能否摆脱大明朝与李氏朝鲜的联合压制走向复兴的头等大事。

    “不必了,到了皇城后我们换船去旅顺,你们自己回国去找今川将军请功吧。”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汉语,打断了小矮个子的热情。“辽东的药材甲天下,到了日本国,谁知道那些庸医会不会草菅人命。”看着年青人热切的目光也随即变得一片黯然,老者用阿拉伯语补充道。

    “我们,我们不再找时机再做一次了?这种打击方式对削弱敌人很见效。”矮个子日本人有些失落,不甘心的问。

    自从大年足利幕府如日中天时被大明水师卑鄙偷袭后,日本国就陷入了混乱状态。原本苟延残喘的南方突然焕出生机,逐个城市光复了九州。依附于足利幕府下的各地大名见风使舵,纷纷掉转枪口,就连义满手下第一爱将,九州探题今川贞世都转身投*了龟山天皇。眼下南方势力大涨,将日本统一于三神器下的呼声越来越高,于是如何与大明相处又成了各地领主关注的焦点。很显然,当年如果不是大明强行插手,日本已经统一在足利幕府旗下。如今统一机会又将来临,大明会不会再次以强大一方作为打击目标,让日本列岛陷入混乱?南方军队统帅今川贞世深思熟虑后,决定派人在大明内部制造事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刚好帖木儿遣使来访,双方一拍即合,旋即开始狼狈为奸。

    “不必了。”老者笑着摇摇头,这些日本人就是不开化,没受过真主的教诲,理解不了大爱弥儿的智慧。“其实他们双方一直准备开打,只是没准备充足而已。我们这一把火点起来,他们不得不提前动蓄谋已久的战争。即使日后他们觉是误会,也会继续自相残杀下去,这就是中国人的天性,他们天生喜欢为了理念而手足相残。”

    一团海雾飘过,卷住了船只的身影。浓雾深处,传来魔鬼的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鬼,简直就是魔鬼!”从来没有怜悯之心的高胖子从灌木丛中钻出来,铁青着脸走向自己的营地。刚才看到的惨烈景象让他怒火中烧,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年救了一头禽兽,不,是一头禽兽不如的魔鬼。

    老镖头张怀仁走在高胖子前面不远处,强压住胃肠处传来的翻滚。一辈子刀头舔血,他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残忍的杀戮。眼下队伍已经走到了依列河与伊克塞河交叉口,这里是西域中少见的膏腴之地,河汉纵横,水草丰美。当地部落因为富庶而热情好客。往年商队走到这里,隔着十余里就能听见姑娘们热情奔放的歌声,而今天,同样是收获季节,四周却静悄悄听不到半点人语。

    高胖子看起来肥胖笨重,身手和感觉却不比镖师们差。若没有这身本事,年青时他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商队行走西域邪御天娇。刚才询着尸臭味道,胖子解开了心中的迷惑。在伊克塞河岸边的灌木丛中,躺着几乎整整一个部落的人,不分男女老幼被铁丝捆着手脚,每个人身上都有刺刀扎过的痕迹。

    “呜——”一只红着眼睛的野狼低低吼叫着,慢慢的跟上胖子。每天在尸体中间追逐撒欢,畜生的毛皮被丰厚的人脂滋润得水滑。这种低智力的牲畜只知道人肉鲜美,见胖子倒背着手,以为他是一个即将被杀的囚犯,兴奋得两眼冒出幽幽蓝光。

    “该死!”高德勇猛然转身,一支弩箭结果了野狼的性命。前路艰难,他不愿意浪费资源。慢慢走到野狼尸体前,将精钢打造的弩箭拔出来,收进箭囊。手中这把是原装的武侯连环弩,这工艺,这材质,这威力高胖子不相信世间能找出第二把。除了装填有些麻烦,此弩威力不亚于三眼火铳。这是他花了重金从徐增寿手中骗来的,视若救命利器。以商人的特有的目光,高胖子能感觉倒这弩与后来怀柔仿制品的细微差别。

    “呜~呜~呜~”耳畔又传来几声狼吟,鼻孔处随即传来一阵令人恶心的臭味。坏了,今天过于托大,高德勇的后背猛然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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