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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可用之人,将来到了两江总督任上不要说想有一番作为,打开局面都很难。
为了此事吴绍基是很伤了一番脑筋,京城当中清正廉洁之人倒是很多,御史清流一抓一大把。但是这些人大多折子写得天花乱坠,真要是做起事情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操守未必就有能力,尤其是处理具体的地方事务,既要能够扑下身子实干,又要会应对各种复杂局面,绝不是会写点折子就能办得到的。
正当吴绍基百般为难,有些一筹莫展之际,皇上让他接任两江总督的旨意一经明发天下,再加上谁都知道他是皇上身边地红人,他这府里可就热闹翻天了。每日里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上门递片子求见的,八方托关系找门路来寻差事,把门槛都快踏破了。
初任两江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吴绍基既不想让人觉出轻狂出来,心里也琢磨着皇上地心思,隐约的存了点别的想法,难免就要这些人虚与委蛇一番。每日里单单是应付这些人,便让吴绍基脑袋都大了。就连两江的藩台和台也派了在京城中办事的人,随时守在府中伺候,绕着弯子试探吴绍基的心意。
无奈之下,吴绍基今日干脆躲到了陈卓府里,一来是躲清净,二来看皇上的意思,恐怕要不了过年,自己就要到两江总督任上,今日前来也算是和陈卓提前告个别。
“少文。看你今日这份架势。酒也不怎么喝。话也懒得说。倒像是存着满腹地心事一般。莫不是因为皇上对你地旨意还没有下来。心中有些郁郁寡欢啊?”今日吴绍基显得特别随性。酒也喝了不少。此刻拿微醺地目光打量着坐在对面地陈卓。笑着打趣道。
陈卓放下手中地酒杯。望着吴绍基摇了摇头说道。“子安兄又何必取笑于我。我陈卓是何等样之人。难道子安兄还不清楚。会为了这些子事情惆怅满腹?…………”
着。陈卓脸色一沉。正色说道。“不瞒子安兄。皇上近日在养心殿东暖阁内连番召见。所谈地首要之事。便是下一步如何裁撤各省绿营。组建真正地国家军队。我估摸着新年一过。中日战事一结束。皇上恐怕就要有大动作了。子安兄想想看。眼下我大清各地绿营、练军、防军各种旗号一大堆。平常朝廷根本无法控制。国家一旦有事又毫无用处。倘若我大清能够用五年到十年地时间。建立起一支像新建陆军这样地精锐之师。能征善战。并且直接隶属于朝廷不受地方辖制。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区区日本人。就算是西洋各国。我大清又有何惧哉!”
吴绍基沉吟着并没有说话。虽然是第一次闻听。但此刻陈卓口中所说地编练国家军队地事情。并不让他感到多少意外。
大清打从洪杨之乱开始。这绿营烂便已经是天下皆知。这么些年来。朝廷不是没有想过要裁撤各省绿营。关键是朝廷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出来。而裁撤下来地这些绿营兵丁打仗稀松平常。为患地方却是绰绰有余。稍有安置不顺。立时便可能落草为寇聚众为匪。成为朝廷地心腹大患。再则说了。这三十多年来朝廷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从曾国藩地湘军到李鸿章地淮军。到了还不都变成了私家军。编练国家经制之师。谈何容易啊!
“少文。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啊!裁撤绿营是一笔银子。编练新军又是一笔银子。如今朝廷地财政都折腾地河干海落。就眼前京城里面地官员连过年地俸禄都指望不上。还能从哪里弄这么一大笔银子出来?况且这背后还多少牵连着地方利益取舍。难啊………”吴绍基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这其中的艰难繁巨我自然明白,这件事情如今只是提了个头,怎么落笔怎么展布,依我看来下一步皇上必定会有所旨意,这是
大事,不管千难万难都是一定要做下去的,我反而:虑。只是………”陈卓看了一眼对面地吴绍基,忽然露出些许茫然的神情。
“子安兄,你跟随皇上身边,最受皇上器重和信赖,照理应该是进军机的不二人选,为何此次反而外放两江?还有这次朝局的安排,翁同和杜怀川在军机上面,那是题中应有之意,可皇上怎么连孙毓汶这样地人都还放在军机上,那不是成心添堵不是?真真是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这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依着少文看来,皇上到底应该怎么做才算是清楚明白啊?”吴绍基目光一闪,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陈卓放下手中地酒杯,侃侃而道,“很简单,如今皇上声望如日中天,又有新建陆军震慑朝野内外,皇上正好趁此机会把太后的人都拿出军机,从此乾刚独断实施新政。将来子安兄你主持政务,我主持军务,咱们两人合力辅佐皇上振兴国势,开创一番煌煌盛世……”
听到这里,吴绍基的表情忽然沉了下来,摆了摆手打断陈卓说道。“什么你主持军务,我主持政务这样的话,少文以后不要再想,更加不要再提,否则大祸将至矣!”
陈卓猛地一惊,扬着脸有些不明究里的望着吴绍基。
“倘若真要照少文你说的这样,你主持军务,我主持政务,那皇上干嘛啊?”吴绍基冷冷的哼了一声,表现显得异乎寻常的凝重。
“皇上自然还是皇上,子安兄此话何意?”陈卓顿时皱紧了眉头,眉宇间很有些不以为然。
吴绍基静静地注视了陈卓片刻,不由得摇着头叹了口气。
“少文刚刚提到眼前的朝局,今日我就来为少文解说一番。咱们先说说这军机上的格局,军机上面四个人,奕和孙毓汶原就是太后的人,翁同和杜怀川是皇上这边的人,如今皇上身边并非没有可以提拔重用之人,为何独独要这样安排啊?”吴绍基说着伸出两个手指说道。
“这其中无非两层意思,第一,皇上刚刚把朝政大权从太后那里拿了过来,这会儿要的就是朝局稳定,要是一味的将太后的人都扫地出门,难免会让满朝官员人心惶惶,朝局要是一乱,将来皇上地新政还怎么施行啊?这第二嘛,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两个字:制衡!用奕和孙毓汶牵制翁同和杜怀川,反过来也是一样,这相互牵制也就避免了其中任何一方的实力坐大,将来变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同时遇到朝廷大事谁也不能做主,也就只能由皇上一人乾刚独断了………”
“可是翁同和杜怀川毕竟是皇上的人,子安兄的意思难道是认为皇上对他们二人并不信任?”陈卓忍不住开口问道。
“信任是一回事,用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少文你想想看,从古自今,所有皇帝为何都要称孤,称寡人啊?因为皇上手中握着地,是天下至重至大的权力,这权力只可由一人掌握,绝不能让旁人染指,所以说句诛心地话,只要是皇帝,心目中恐怕从来不会有什么最信任之人,皇帝最信任的永远只是自己………”吴绍基静静地看着陈卓,抬腕给陈卓杯子斟满酒接着说道。
“所以你刚刚提到的什么你主持军务,我主持政务地话,其实是大谬!历史上有哪一个皇上,能够容忍自己的大臣将兵权和事权都抓在手中,架空自己?就算是咱们这位皇上不疑心你我二人,可是一旦将来你我二人位高权重之日,能够架得住朝野内外百官悠悠之口?皇上再圣明终究也是人,风言风语的话听多了,难免不会产生别的心思,要是再遇着什么风浪,说不得你我二人转眼间便是大祸临头。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事情是举不胜举啊……”
吴绍基的话还未说完,陈卓后背已经是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吴绍基这么一点拨,心中早已经是明白了大概,再联想到那位和自己一样都是淮阴人的韩信,对吴绍基的话已经是深信不。韩信是如何死的,他陈卓难道还不清楚?想着前些天自己还打算在皇上跟前进言,要让吴绍基留在军机上面,这会子心中忍不住的一阵后怕。
“多谢子安兄指点,我差点犯下了天下做臣子最忌讳的事情。”陈卓此时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吴绍基便是深深一礼。
“你我兄弟二人,这么客气作甚?”吴绍基慌忙上前一把扶住陈卓,将他按回到桌前说道,“其实我也不过就是想的多了点,事情远没有那么严重,真要说到看的明白,我们这位皇上才是天下最明白不过之人………这些日子我也总在琢磨,那日皇上为何忽然提出将我外放两江总督?现在我是想明白了,这不是皇上不信任我和你,恰恰是对你我二人最大的信任和保全。皇上将你我二人分开,为的就是防备着将来出现君臣相疑的局面,这里面可谓用心良苦啊!”
其实此刻吴绍基心中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皇上此番的这么安排,哪里是眼前这么简单的。中日战事一旦结束后,朝局必然还会有一番变化,就拿北洋来说,皇上会怎么安排李鸿章,眼下还看不清楚,但是北洋必定不会再交在李鸿章手里了。以吴绍基跟随在皇上身边这么些日子观察来看,皇上心中将来执掌北洋之人,天下惟袁世凯一人也!
再往深里去想想,皇上此番的安排可谓含意深远!袁世凯和陈卓向来并不亲近,将来以袁世凯的直隶北洋牵制陈卓手中的兵权,以自己的两江牵制袁世凯的直隶北洋,用陈卓的兵权威慑朝廷众臣,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是透着无比深沉的计算,让人既佩服又不免有些胆寒…………
先补一章,晚上还有一更,这样就只欠大家一章了,争取明天还吧。
未完待续,
第三章 游园惊梦(三)()
刚吴绍基心中对于皇上此番安排的计较,即便此刻卓,也是不敢说出来的。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他素来都是一个谨慎小心之人,今日在陈卓面前忽然说了这么多诛心之论,并不是多喝了几杯,在陈卓面前无所顾忌,而是这些日子从旁观察,已经略微体察到了皇上的心思用意。
陈卓在辽东辽南几战中,建立了何等显赫的功绩,这次回京后却一直都被皇上冷落在一旁,虽说中日战事尚未结束,对陈卓的安排自然还要缓缓的,但是像这样只字不提,用意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此番新建陆军第一镇左协在京城里面大开杀戒,当日在路途中,吴绍基便已经察觉到皇上心中隐隐的不快。虽然这件事情和陈卓关系不大,但是这个时候皇上刻意压制陈卓,何尝不是在压制新建陆军第一镇的骄气和杀气。
刀子太锋利了,难免会伤着自己,这个道理皇上明白,吴绍基又何尝想不明白。所以今日这番旁敲侧击的点拨陈卓,也是顺着皇上心中那一层意思,借这个机会给陈卓浇浇冷水,免得他头脑发热,做出让皇上为难的事情出来。
今日的朝局国势,无论从哪方面看,陈卓将来都必然是皇上要倚重和拔擢的第一人,吴绍基在这个时候把陈卓敲打一下,既是为陈卓今后仕途着想,也暗合了皇上地心意,即便将来皇上知道今日吴绍基说的这些诛心之论,以皇上的聪明,也是能够体察他的良苦用心的。
况且此时就连吴绍基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府中摆出一套**阵,又是收礼又是应酬,一副和光同尘地样子,为的不就是告诉皇上自己没有野心?
想到这里,吴绍基在心中自嘲般的苦笑了笑,对陈卓说道,“少文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闲下来的时候,对这帝王心术,驾驭臣下之道,还是要好好琢磨琢磨啊!…………自古与平常人相处,共富贵易,共患难难。而与皇上相处,则恰恰相反。共患难易,共富贵难!这里面的学问,圣人的书上从来都不会写,只有靠自己慢慢琢磨。”
陈卓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以他的聪明过人,无需吴绍基说的太多,便已经明白了吴绍基今日这番话地含意。
当下肃然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今日子安兄一席话,句句于我都是至理名言。你我兄弟二人,我也不说谢了,请子安兄放心,你的意思我懂了,将来这朝局甭管怎么变化,我陈卓只守着一条,专心兵事,绝不往朝局里面凑。”
“朝局和兵事,哪里会分得那么清楚?”吴绍基看了一眼满脸戒惧的陈卓,一抬腕将手中地酒一饮而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兵事上面你尽可放心。皇上对你地信任。天下无人可出你之右。你只需记住一点。在京城当中不可结交军机大臣。尤其是杜怀川。千万要保持一定地距离。切记!”
陈卓心中猛地一震。刚想开口发问。却见吴绍基神情严峻地摆了摆手。“莫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是凭空猜测而已。没有什么根据。你只管听着就是了。
”
这次回京途中。吴绍基曾经小心试探过皇上地心思。提出将刑天调回京城。接替杜振武掌管京城地防务。刑天是皇上最为器重和着力栽培地心腹之人。奔袭旅顺之战中也很是为皇上争气。接管京城防务原本是最好不过地人选。却不料这个建议被皇上当场就驳了。
那一刻。精明过人地吴绍基便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待此后见皇上不仅将杜怀川拔擢进了军机。还将京城防务全权交给了杜振武。饶是吴绍基也不由得一阵胆颤心惊。皇上让这兄弟二人。一人入值军机。一人执掌京城防务。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可背后未尝不暗藏着杀机无限。也只有皇上这样地人。才有如此手腕和魄力…………
“子安兄未免有些多虑了。不结交军机大臣这一层意思我明白。但是依我看来。杜怀川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皇上对杜怀川也是恩宠有加。信任无比。不然也会对杜怀川兄弟委以如此重任……”似乎是看穿了吴绍基心中地心事。陈卓摇了摇头说道。
吴绍基也没有解释,目光有些阴晴不定地望着桌上的火苗,良久后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这其中的道理哪有那么简单,高处不胜寒啊!……罢了,这样的话你就姑妄听之吧,或许是我多虑了,无事自然最好…………”
………………
紫禁城养心殿外,光绪束手站在台阶下面,独自望着天上那弯冷冷的残月,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黯然神伤。
如今的朝野内外民心舆情,几乎都认为皇上已经大权在握,正是风光无限海阔天空的时候,却不知道此刻光绪的心情,却如同这个雾气湿重的寒夜,透着难言的落寞。
这次回京后的种种,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完全在光绪的意料之中,像杜怀川率新建陆军在京城中大开杀戒,载漪府中1多口人,竟然生生被
近50,载漪和手下的那几个心腹,没有一个活着的手段未免过于残忍。而刚毅,杜怀川报上来的是畏罪自杀,这样的理由连台面都上不了,朝野上下又有谁会真的相信?没有人站出来鸣冤不平,不过是被刀光上的血迹震住罢了。
杀人,光绪并不反对,借着这次自己遇刺的事件,清除慈禧在朝中的党羽,同时震慑朝野内外,为自己临朝主政扫清障碍,这些都没有错,但是不能一味乱杀,滥杀。尤其让光绪不能容忍地是,整件事情隐隐的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变成了今日这番尴尬被动的局面。
刚毅、载漪等人是如何与日本人相互勾结的,月儿又是如何被毒酒毒死地,自己身边还有没有刚毅、载漪安插的人手……这些事情随着刚毅、荣禄和载漪等人之死,整条线索都断了,不仅没有法彻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彻查。
朝野内外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