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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李经方来了,熊凯玉连忙去见面,虽然两人不是很熟,不过从去年去朝鲜开始就混个脸熟,此时见面不禁唏嘘不已。
当晚,李鸿章在总兵府吃了一顿素饭,没有到给他准备的客栈歇息,而是出了总兵府的大门,就走进了大沽兵站。
此时,夕阳渐下,天色微黑。
熊凯玉,李经方,柳刚毅,三人先陪同李鸿章去了兵站的医院。
此时超过有800抗倭军,宏字军,江南兵,鲁东军,芦勇,霆军,士兵和军官在此养伤治疗。
兵站的军队医院建造在北山的后面。
当日东洋舰队炮击大沽口的时候,虽然所有的伤员都及时的安全转移,然而因为处于山后死角,只有一颗炮弹打进来,击倒了半间砖瓦屋子。
熊凯玉这些天在高价聘请大量泥瓦匠,和士兵们一起修整兵站,炮台的时候,独独留下了这间屋子不管,打算作为激励的见证。
“嘟嘟嘟——”
三人陪着李鸿章走到军队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兵站发电房里突然响起一阵机器发动的声音,然后北甲,北乙,兵站,总兵府,都有了灯光亮起。
“你这发电机功率这么大?”
李鸿章一脸的好奇。
“是三台串联在一起工作,具体的我也不懂,是科技处的技术人员弄得;以后——”
熊凯玉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说道:“总有一天我们要用上咱们自己制造的发电机,蒸汽引擎,把电力传递到全国的千家万户!”
李鸿章微微诧异的望了熊凯玉那略带稚嫩的脸庞一眼,看到熊凯玉身穿西式的军服,只知道他是大沽兵站的负责人,并不知道他是什么官位。
他原本以为何长缨把这个人留在这里,不过就是有一些小能力而已。
现在只是听一听这话语里面带着的那份不容置疑的骄傲和肯定,还有面对自己时不卑不亢的从容,就让李鸿章不禁微微动容的另眼看待。
一个有激情,有理想,有学识,又有着强大自信的年轻人,在大清这个地上,并不是太容易见到的。
在李鸿章的印象里,但凡见到他的年轻人,不是分外拘束,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掩起心里的忐忑,故为大言,或者更是有意的放浪不羁。
一个不出名的年轻人,此时能这么从容不迫的面对着他,本身就是一种不俗的能力。
李鸿章不禁想起了也就是去年夏天,有两个有意思的年轻人拜见了他。
一个叫孙德明。
一个叫何长缨。
孙德明是招商局帮办郑观应推荐的,一见面就是满口大话‘人能尽其才,地能尽其利,物能尽其用,货能畅其流。’
这道理李鸿章能不懂?而且只会比他懂得更加的深刻!
何长缨这小子是自己的大儿子李经方从吴育仁的刀下拉回来的,第一次见面这小子插科打诨之中,却是可以隐见不俗的铁骨。
事实证明这小子何止是不俗,简直就是要逆天啊!
心里冒出‘逆天’两字,李鸿章的心里不禁轻轻一抖,再一想到刚才这小子说得是‘全国的千家万户’,而不是‘大清的千家万户’。
李鸿章的心里就有些微微的不喜。
然后心里暗自一叹。
朝廷也想要年轻的俊杰,然而但凡放眼看世界的俊杰,还有几人愿意被大清驱使当奴隶?
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大清在二十三年前开始官派留学,从1872年到1875年,先后派出4批10岁到15岁的少年共120名官费留学生。
结果只派了4批,就停止继续派遣。
到了1881年,更是直接强行停止学业,命令回国。
这里面不还是皇族发现这些学童在迅速的‘西化’,怕动摇大清的愚民统治?
詹天佑,梁敦彦,唐绍仪,蔡绍基,欧阳庚,吴仰曾,梁如浩,方伯梁——
这些半途而回的学童们,现在都在各个位置崭露头角。
假如这个留学能够一直坚持下去?
有这二十三年的时间的储蓄底蕴,想来大清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堪一击!
第七百四十七章 羊得有利角()
李鸿章没有再深想下去,毕竟他也只是大清的一个‘糊裱匠’而已。
而且‘糊’到现在,大清这间破屋子越‘糊’越破不说,自个在皇上的眼里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一个老王八蛋!
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李鸿章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郁暗,走进了灯火中的抗倭军兵站军医院。
大院子中央高高的竖着两根木杆,其中一杆上面亮着一盏电灯,发出幽幽的亮光。
四周井然有序的横竖排列着砖瓦房。
墙壁都刷着白石灰粉,粉墙黛瓦,看着十分的养眼。
在每间房屋的门上,都挂着标注牌子,厚厚的布帘子里面透出灯光和笑声。
院子里铺着清一色的青砖,地面干净整洁,在白墙壁的墙根处,栽着一颗颗树苗。
“这里面一间屋子住着十五个伤员,不分官职,一律同人;吴总兵在051号房间,梁永义副将和范文礼副将在011号房间。”
熊凯玉简要的说了军医院伤员里面,官职最高的三人。
正是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看着干净的院子,听着一间间屋子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李鸿章心里就有了数。
于是他在熊凯玉三人不解的目光里,直接离开了军医院。
对于现在的李鸿章来讲,他早已不需要用假惺惺的看望慰问,来收买人心。
他只是想走马观花的看一遍这个大沽兵站。
——抗倭军军士开始启程的地方。
有些东西,虽然只是管中窥豹,然而细看也能寻出蛛丝马迹般的不凡峥嵘。
之后,李鸿章又上了北山炮台。
这个建造在兵站最北,军队医院东面的新建炮台,抗倭军整整摆了9门75mm口径的克虏伯行营炮。
并且在最北边的山顶边沿,修了一道1。4米高的射击墙,墙上高高低低的开着一个个碗口大的射击孔。
而且这道射击墙一直绵延东去,顺着山势延伸到海滩,最后进入海水之中。
李鸿章站在山顶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有再说,就带着大儿子李经方离开抗倭军大沽兵站。
“处长,这老头啥意思,转了一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柳刚毅和熊凯玉把李鸿章送出兵站,柳刚毅一头的雾水:“这老头也太不近人情了,他儿子想在这里歇一宿,都不允许?”
“中堂这是在跟咱们划清界限;之前陈世杰建兵站的时候,我就反对在城墙上面还有北山上,建造这种防弹墙,——太扎眼。”
熊凯玉眼睛亮着说道:“不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是对的;要是哪一天狼不吃羊,绝不是因为羊顺从听狼的话,而是羊的头上长了锋利的羊角。不能因为怕狼怪罪羊‘你为什么要头上长角,是想威胁我么?’,羊就不长利角来捍卫自己的权利和生命。”
“什么狼呀羊的,处长,你什么意思?”
柳刚毅听得一脸的懵逼。
“别管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大沽兵站的兵力太薄弱了,从明天开始你那一哨人马,除了石头缝炮台之外,把所有炮台的青铜炮全部拉进大沽兵站;暂时放弃所有的小炮台。”
熊凯玉的命令一下,柳刚毅的脸,就立马的苦了起来。
那些小炮还好说,可那几尊七八千斤的大家伙,可真是能累死人!
西洋历3月3号中午,英国军舰红雀号,德国商船公义号,礼裕号,驶到大沽码头。
看到码头薄冰未破,红雀号加足马力,直接用船体破开码头海面的薄冰,开出一条航道。
随即,公义号和礼裕号,停泊靠岸。
当天下午五点,大清求和使团登上两艘商船。
德璀琳身穿大清头品的仙鹤补服,红宝石顶珠的暖帽,登上礼裕号号,走得那是器宇轩昂得意洋洋。
“呜——”
李鸿章,李经方,马建忠,罗丰禄,站在船舷上,看着商船渐渐驶离码头,朝着东方而去。
此去东洋,将会遭遇怎么样的羞辱,东洋会开出如何巨大的停战条件?
签订条约,回国之后天下百姓会如何的咒骂?
假如谈判不成,倭兵攻打京师,那可又怎么了得?
这个时候,船上几人无不心怀忧虑,在忐忑之中患得患失。
3月4号上午,津门旅2团抵达津门卫,却没有进入城内,而是绕城而过。
继续西进。
中午时分,部队从鸿顺里石桥跨过新开河,在河西暂歇,升火做饭。
李搏虎率领津门旅旅部诸单位抵达汇合,只在津门留下步兵3团魏家训部,和津门城防营一起把守津门城防。
队伍汇合以后,下午两点继续朝着西北行军,于近夜时分到达北仓镇西北十里,永定河和北运河的交汇处,马厂军营。
此地距离廊坊,已经不足百里。
津门旅旅部,步兵2团,火炮营,随即进驻马厂大营。
而从大沽随军西进的大量军资,却是跨过永定河,在双街村驿道宿营。
山海关。
在津京一带抗倭军诸部紧张的做着战前准备的时候,辽东旅的独立营经过三天的雷霆扫穴,一举荡平了山海关一带大大小小的十几支山匪。
无论后世的影视剧里面,把东北的绺子吹嘘的再厉害,其实不过是一群拿着土统鸟枪,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跟正规建制的军队相比,就是一群渣渣。
往往独立营的分队在包围一个小山林坡子以后,一个冲锋,所有的土匪不是拼命逃跑,就是哭爹喊娘的跪下来磕头求饶。
独立营只是稍加审问,就用刺刀一一捅死。
除了肉票,被掳掠上山的女人,幼儿和孩子;什么‘镇三江’,‘双镖马老五’,‘冰上飞’,‘刘二敢子’,这些罪大恶极的畜生。
全部当了独立营的刀下之鬼。
然后被统统丢进铺满稻草的茅草屋,用一把大火来烧尽他们的滔天罪恶。
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超过300名土匪被独立营格杀,而独立营只不过阵亡9人,可见双方战力的绝大悬殊。
此时,独立营夜宿九江河边,营长吴骏马则是一脸的郁闷。
原来辽东旅的先遣骑兵营行军到绥中县城的时候,发现被日军第1军祸害的县城里面,现在居然被一支土匪给霸占。
这群土匪只有三十来人,匪首号称‘北霸天’,三十来人在县城里面杀人淫辱,无恶不作。
骑兵营在剿灭这股土匪以后,刘明阳就给吴骏马下了一道手令,再给他配备一个步兵连,从山海关开始,以战养战的歼灭辽东土匪。
“日军要打,是为国为民,土匪也得杀,也是为国为民;所有土匪一律枪决,杀得让他们胆寒!”
望着手里的电令。吴骏马一脸牢骚的嚷道:“杀土匪是为国为民不错,可谁就不能给我换换?一开始以为想着抢了4,5,6团的先机,哪里知道这大坑居然撂在这里!”
第七百四十八章 国战就是一国之战()
3月5号,鲁东日军一路推进,兵不血刃的攻占青岛。
至此。
整个鲁东半岛从沧州,济南,莱芜,诸城,青岛以北,除了孤悬的烟台,其余尽落入日军手中。
6号,抗倭军由大沽运送的大量军资进入廊坊城。
夹道在街上观望的百姓们,看着运来的粮食,药材,白布,酒精,子弹,刚刚被王文锦安慰的心又开始惊惧起来。
随即,大量有门路的百姓开始离开廊坊城。
因为之前日军骑兵在燕京郊外杀戮太狠毒,所以这些百姓们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逃避着可能的战祸。
这事儿不难选择,离开廊坊只要不打仗,随时都可以回来。
可是万一真的打起来了自己一家老小都没来得及出城,那才真是天大的祸事!
廊坊城内近十万百姓,在6号这一天,离城不下万余人。
兵部左侍郎王文锦见劝说无效,愤而写奏折,要送到津门,发报转呈通州。
当晚,送信的骑兵在廊坊东南三十里的马圈镇,被抗倭军侦查连拦截下来。
在抗倭军进驻廊坊,王文锦利用万本华的4哨控制廊坊城门,不允许抗倭军军队随意出城的同时。
抗倭军的侦察连,一个骑兵连,也在廊坊周边布控,截断一些可能暴露抗倭军意图的信息。
3月7号,廊坊城内的百姓离城更加凶猛,在这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城内一片喧嚣,在抗倭军情报处人员的推波助澜之下,到处传扬着倭夷军队已经东下的消息。
当天,超过有四万人离开城内,到周边各地亲戚家去避难。
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廊坊城内的百姓,已经走空了一半。
3月8号,天只是刚刚蒙蒙亮,廊坊城紧闭的城门内口,已经早早的集中了不下三千人,拖家带口的准备离城。
而在这个时候,经过4天5夜的漫长航行,红雀号,公义号,礼裕号,经过了黄海,朝鲜海峡,对马海峡。
驶进了东洋本州和九州之间狭长的马关海峡,在马关港靠岸。
当公义号,礼裕号,悬挂着大清青龙团式黄龙国旗,出现在港外的时候,整个马关港已经是人满为患。
到了轮船停靠码头,几乎大半个马关港的东洋百姓,渔民,浪人,妓子,都涌上了马关港。
大清二品顶戴候选道伍廷芳,美国律师,前国务卿科士达,此时也在码头上和东洋外务书记官井上胜之助,外务大臣秘书官中田敬义,外务省翻译官陆奥广吉、楢原陈政,一起等待李鸿章下船。
不久,李鸿章那瘦高的身子出现在码头栈桥上面。
码头上面,顿时‘轰’的一声,全部沸腾起来,所有的东洋人都止不住的朝着码头前方涌去。
“后退,后退!”
“哔——”
“清理出足够空间;八嘎,用步枪接连,往后狠推!”
码头上面,不但几乎所有的马关警察都来维持治安,东洋还提前从北九州,福冈,山口,调来了大量的警察力量,如临大敌似的四散在码头人群之中。
防止意外发生。
虽然在之前,伊藤博文已经警告过玄洋社、神刀馆,这些东洋激进的社团,在和谈期间不得生事。
然而面对那些狂热的浪人,谁又敢保证一定是一切平安?
“父亲,下去吧,文爵也在下面等着。”
李经方看到李鸿章看着码头如山的人群有点发愣,就走到李鸿章的身边去搀扶,低声提醒。
“哦,哦——”
李鸿章毕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这次明白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于是就尽量的挤出干硬的笑容,走上栈桥。
“平和に対する李鴻章を殺す!”
“燕京の全体の国を占める!”
“东洋を出てください!”
在码头上面,突然响起了一片片的咒骂,熟悉日文的李经方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不用理会他们,用他们的鸟语骂着老夫听不懂的话,按着咱大清的道理,其实就是反过来在骂他们自己。”
李鸿章看到大儿子的脸色不对,就知道下面喊得绝对不是什么‘欢迎您来东洋作客’,‘热烈欢迎,热烈欢迎’这种好话。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心高气傲,大半辈子又是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