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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年前的基隆海战中,他见过法军舰队打出的开花弹,铁弹,甚至还有火箭弹,但是都没有见过如此凶狠的炮弹。
他不仅想起了之前听过一个抗倭军军官说倭夷的炮弹能燃烧钢铁,当时他和手下都哈哈大笑起来,心想着抗倭军也是以诈传诈,钢铁怎么可能燃烧起来?
现在看这个情况,说不定还真是‘为未可知’啊!
吉野号的这一炮下去,整个大沽南炮群顿时出现一阵短暂的寂静,人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尤其是那些士兵,更是都是一副见鬼似的惊惧,个个吓白了脸色。
这次受到吴宏洛的召唤来津门的那三十几个老兵,都经过当年的基隆海战,见识过法国的榴弹,所以虽然震惊,然而毕竟能够接受。
可是他们哪有时间耐心给手下的士兵讲这些东西,所以那近三千才当兵没一个月的大清百姓,哪里见过听过这种炮弹?
在他们的印象里面,炮弹就是一个个的铁坨子,空心的就叫开花弹,实心的就叫穿甲弹,带着铁链的就叫链弹。
这一炸就漫天大火的可是什么玩意?
这颗炮弹要是炸在炮台,大伙儿岂不是都要烤熟了!
“轰,轰,轰——”
随着吉野号的首炮炸响,其余三舰均是纷纷开火,射向南炮群。
“开炮,开炮!”
海上的炮声惊醒了南炮群的清军,各个炮台的炮长们纷纷大吼着命令手下的炮兵放炮还击。“轰,轰,轰——”
然而还没等到南炮群的士兵发炮还击,日军第一游击队左舷有效射程的,9门阿姆斯特朗速射炮,10门克虏伯架退炮的炮火,就铺天盖地的轰了过来。
被日军群着重轰击的‘威’‘震’‘海’三个大炮台,在日军速射炮近9秒1发的下濑炮弹的打击下,随即纷纷中弹。
“啊——”
三个大炮台上面一片惨叫。
“轰,轰,轰——”
无休无止的炸弹,从日军第一游击队的舰群里面,源源不断的迅猛射出,死死的逮着清军的这三个炮台往死里轰击。
“救我——”
顷刻之间,三个大炮台上面到处都是碎裂的尸骸,燃烧嘶嚎的火人,成群的清军被暴肆的烈焰和四射的弹片,一群群的犁割撕裂。
流淌的火焰,黄色的毒烟,随即把这三个炮台完全笼罩起来。
“咳咳——,我滴妈呀!——逃啰!”
在惨叫和哭喊之中,侥幸活下来才当了几天兵的清军士兵们,在这巨大的黄烟烈焰之中,看着满地碎裂燃烧的尸体,再也没有了一丝继续呆在这里的勇气。
有很多的清军甚至早已吓得大小便失禁,吓傻了似的狂吼着拼命跑下炮台。
“回去,回去!”
这个时候,在‘威’字炮台下面压阵的吴学俊,血红着眼睛,手里舞着明晃晃的大刀片子,领着一队手拿大刀长枪的亲兵,大吼着拦住炮台上面的逃兵,想把他们赶回炮台。
然而那些早已骇破胆子的士兵,眼睛里哪里还有吴学俊的存在,蜂涌的埋头直冲过来。
“杀!”
吴学俊一刀砍翻一个迎面而来的逃兵,只是更多的逃兵都潮水一般的冲了过来,顷刻把他手下的士兵冲击得七零八落。
“逃跑者格杀——”
“轰!”
一枚射偏了的高爆弹在溃军附近炸响,虽然远离着三四十米的距离,然而还是有六七个倒霉鬼被弹片打得离地而起,在空中分散。
在这一刻,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此等惨烈战争的吴学俊,也心怯的变色手软了起来。
“逃啰——”
在一片大喊之中,吴学俊的手下也夹在溃军之中,成群偷偷逃跑。
“让开!”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推倒傻站着的吴学俊,直接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
“啊!你麻痹,啊,别踩我——”
在吴学俊的惨叫声里,更多的脚步从他的身上踩踏过去。
大沽口,北炮群。
此时日军本队的舰群已经行驶到目标位置,不过以松岛号为首的四舰正行驶在南部长半径的顶端,朝内折向。
可以想见的是,当日军舰群到达西椭圆线以后,就是猛烈炮击的开始。
第七百章 大沽口海战四()
熊凯玉脸色发青的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只是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除了个别还在偶尔一声声轰鸣着的小炮台,南炮群已经被日军舰艇轻松打溃。
他感觉嘴巴里面不是一般的苦,之前总听从旅顺撤回来养伤的士兵述说大连湾海战的惨烈,到现在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这种惨烈是何等的惨烈!
要知道大连湾的炮群,可是和日军舰群整整打了近两天的时间。
所有的火炮几乎全部损毁,黄山炮台在日军舰群高爆弹洗地,穿甲弹轰击地基的双重打击下,更是把炮台几乎都掀了个个儿!
在这种不对称力量的角逐中,旅顺军团能硬碰硬的死战到最后无炮可战,才退出战斗。
这也可以看出,从熊凯玉离开平壤回津门时,还只是习惯于打巧仗的援朝军,在大连湾的时候,意志力已经有了何等惊人的强横增长。
“幸亏集思广益啊!希望能起一些作用。”
熊凯玉的心里发出一阵呻吟,暗暗的祈祷。
在早上看到日军舰群出现的时候,一些经历过大连湾炮战的伤兵们,就纷纷找熊凯玉献计献策。
比如拱卫军炮营右哨哨长,现抗倭军新兵3大队训练长雷方正,提出准备大量干细泥土用来灭火,同时用装满泥块的麻包堆成一条条的分隔区域,麻包之间插上厚床板,铁皮阻止弹片四溅。
新兵1大队训练官卢先兵,提出尽量低头含胸,脑袋压得越低越好,至少要低过炮台周边的防炮墙,不要被日军的机关炮爆头。
新兵5大队的教导员孙文雅提出,炮台上准备大量的清水,湿布,耳朵里塞上棉花套子,所有的命令用手势表达,不要扯着嗓子瞎喊。
兵站夜查队的队员溥有地提出,在炮台上不要堆积太多的人,忙着的时候放炮,真要是有闲着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熊凯玉望着笼罩在黄烟烈焰里面的南炮群,也不知道这些措施能有多大的用处,不过既然大连湾能死扛两天,他这辛苦训练出来的新兵,怎么着也得撑过今天吧?
一定能!
“放!——轰!”
“放!”
“轰!”
在各炮位炮长一次次果决挥下的手臂里,北炮群的士兵们都是咬着牙,加紧的猛烈轰射向日舰。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旦等到日军舰群反击的时候,在想这么心无旁骛的瞄准轰击,就是基本不可能了。
要加紧时间,尽量给日舰以更多的伤害!
3000米的距离,大约1。61海里,在现代海战中已经属于较近的距离,就算北炮群的士兵精确度还是不高,然而就已经能够不时的把炮弹砸中日舰。
弹跳四裂的弹片,总在不断收割着日军士兵的生命。
由此可以想见,火力更加强大,精度更高的日军本队舰群一旦开始攻击,会是何等的凶猛!
熊凯玉所不知道的是,在大连湾海战之中,因为大清拥有大量200以上的重炮,使得日军舰群一直在6。5千米的距离上进行远射。
所以日军那恐怖射速的120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一直都没有真正的用上。
而此次海战,伊东亨佑已经知道大沽炮群,没有对本队主力舰有致命杀伤的这种西洋大口径重炮,所以选择了近距离的打击洗地。
其实这场海战,清日双方每个人都知道最终的结局,只是现在的抗倭军就像刚才南炮群的吴宏洛他们一样,还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将要面临怎样可怖的打击。
如果说大连湾海战是日军联合舰队给抗倭军上了一课,在绝对实力的等差下,再勇敢的反抗也是徒劳、
而抗倭军又用设计使得日军舰群炮击金州,团灭了日军的东京第一工兵大队,反掌甩了日军一巴掌,告诉他们在智慧面前,即使双方有着不对等的实力比,也依然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那么,伊东亨佑今天就要给年轻的抗倭军再上一课,——绝对的实力差,就是绝对的实力差,不可逾越,当然也更不可能逆转!
“呜呜——”
看到南大沽炮群已经陷入了火海,而且所有炮台的火炮都哑了火,鲛岛员规满意而自傲的点点头,命令信号兵给主力舰队发信息,请求下一步的指令。
联合舰队本队旗舰松岛号给的旗语,‘继续监视南炮群待命。’
“咚!”
又一枚120mm穿甲弹击中了松岛号的左舷船壁,发出巨大的震颤和尖利的金属钻挤的鸣响。
在这近乎2。5千米的距离里,克虏伯120岸防炮巨大的动能,可以让穿甲弹轻易的击透松岛号除了轮机部(外侧装甲厚125mm),炮塔(装甲厚300mm),之外所有的部位装甲(防御甲板厚50mm)。
伊东亨佑只是听着震动和声音,就知道这枚炮弹又打进了松岛号的内部。
假如不是大沽炮台没有大口径的西洋重炮,在今天的海战中,伊东亨佑还真没有胆子下令把舰群驶的这么靠近清军的炮台。
不说损毁轮机系统,只是万一打在吃水线下的巨大撕裂弹孔,汹涌的海水就能带来一场巨大的无可挽回的灾难。
“报告,清军炮弹击穿吃水线下一米处装甲。”
松岛号大机关士松见友吉跑过来,向着舰长尾本知道报告。
“八嘎,立即去堵水,还需要我命令?混蛋!”
尾本知道气得破口大骂。
“尾本大佐不要这么生气,一枚120穿甲弹,打不沉帝国的这艘铁甲舰。”
伊东亨佑看着逐渐驶近的大沽北炮群,微笑着说道:“命令军舰攻击,现在该帝国海军表演了!”
“轰!”
在震天的巨响里,松岛,千代田,严岛,桥立,各舰的左舷均是浓烟大作,巨声四起。
25门各式火炮,8门47mm哈乞开斯单管速射炮,几乎同时开火,轰响抗倭军的北炮群阵地。
在日军舰队要给抗倭军好好的上一课,血淋淋的残忍课程的时候。
抗倭军山海关军团津门旅,也开始了秣马厉兵,打算给东洋陆军第11旅团这些没有真正的见过血,不知道战争的残忍的日军蛋子们,好好的上一课。
西洋历2月18号上午,津门旅进驻宁河大营。
当天近午,卞长胜得知津门旅携带着大量的步枪。
直隶营务处统领,新任芦台饬副将,在徐邦道,连顺率兵去山海关以后,奉旨招募1营新兵驻防宁河大营的卞长胜,就兴冲冲的跑到柳刚志那里要枪。
卞长胜字燮臣,江苏高淳人,武童出身,1862年李鸿章创立淮军时即加入;是在李鸿章的主持下,1877年留学德国的大清第一批留学生。
虽然是一次失败的留学,不过归来之后卞长胜官运勉强不错,当了大沽炮台右翼后营营官,是罗荣光的嫡系。
在卞长胜看来,搞两三百条步枪一定都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找到柳刚志的卞长胜,等到他把来意说完,柳刚志就大眼一翻说没戏。
在18年前就进入大沽炮台,几乎是看着柳刚志这小子从一个毛孩子长成今天的‘杠子头’的卞长胜,顿时勃然大怒,就要去抓柳刚志单挑。
第七百零一章 大沽口海战五()
18号这天近午,虽然柳刚志,卞长胜两人谈得不欢而散,然而卞长胜还是很配合的交出宁河营区。
包括空得能跑马的军资库,可以饿死老鼠的军粮库。
只给自己的营头留着西南一隅地盘进驻。
中午时分,柳刚志下达命令,部队按照驻地章程,进行驻军练兵。
当天下午,各营连开始训练方阵,打靶,刀术格斗,拉练军歌。
在枪声和激昂的歌声里,这支根源于北洋,很多都是芦榆防军,盛军,仁字军老兵的队伍,面貌已经焕然一新,几乎已经找不到之前的痕迹。
统一制式的西式军装,各连队统一制式的毛瑟,快利,村田步枪,抬头挺胸,动静行立之间,利落果决,绝不拖泥带水。
“保家卫国,驱逐倭寇!”
“人民在看抗倭军!无愧战友无愧心!”
“抗倭军,战无不胜!”
阔大近60万平米的演武场上,芳草萋萋,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高昂大吼声,声音里面透着满满的骄傲和自信。
“预备——,放!”
“砰——”
几乎是一个齐射,一个加强步兵排的47支步枪齐射,打得山脚一排草靶子直晃颤。
“杀!”
在演武场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子里,一连步兵正在练习刀术格杀。
一队双手一前一后错握着短木棍,模仿上了刺刀的步枪,‘嘿嘿哈哈’的大叫着突刺。
而另一队则是双手合握短木棍,‘哈!’的一声霹雳大喝,用手里的‘大刀’狠狠的荡开‘倭兵’的‘刺刀’,然后反手一个上撩,‘刀口’迅疾的划上‘倭兵’的肚子。
“简直就是一派儿戏,就是枪法还算马马虎虎!”
卞长胜一脸的‘不屑一顾’,冷笑着对身边几个一起过来看热闹的哨官,哨长,酸溜溜的说道:“跟咱们原来的大沽精兵都不能相提并论!”
卞长胜此话一出口,他身边这8个从大沽炮台过来的哨级军官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凄色。
在大沽口赫赫有名的大沽炮兵,到现在除了随戚有伟,李搏虎跟何长缨去平壤的那一哨,后来随6门75炮调到山海关何长缨手下的罗华飞哨,还有驻留大沽口的两哨。
3000强兵,到现在只剩下不到400人。
原所有的将军门,新任的卞副将,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看到手下的脸色,卞长胜也不禁暗淡下来。
几人都是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望着在演武场的草地,树林,山丘之间,练兵的抗倭军津门旅。
看了一会儿,卞长胜就慢慢的收起了他的轻视之色,变得庄重起来。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卞长胜在德国陆军斯邦道第4营呆了接近一年,虽然因为抵触心理没有学会什么东西,不过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这支军队有一种让卞长胜说不清,道不明,然而却如实质一般可以感受到的精神气神儿。
就像在斯邦道第4营中,那些一个个牛气哄哄的令人厌恶的德国佬一样!
看到这一幕,被勾起了不痛快回忆的卞长胜心里就很不爽。、
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些士兵不说甩他现在那营400废物兵几条街不止,就是全盛时期的大沽炮兵,也比不上他们。
意志和凝聚力。
对,就是凝聚力!
卞长胜在德国留学,记得最深的一句话,就是现在已经是德意志帝国总参谋长的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中将,当时他作为第一骑兵团团长给步兵营讲的一句话:“对于一支军队,勇于作战的强大意志,任何打压都打不散的凝聚力,是这支军队无敌的基石!”
“津门旅,牛壁!”
突然,在演武场上面,传来柳刚志的一声大吼。
稍微短暂的停顿。
“津门旅,牛壁!”
“津门旅,牛壁!”
“津门旅,牛壁!”
顿时,喊声在整个演武场爆响起来,此起彼伏如同春雷滚滚。
“雄兵,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