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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火药巨大的后坐力,把他的手腕狠狠的甩着砸上桌子,手里的手枪早已飞出手心。
“啊——”
屋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呼——”
何长缨走出酒楼,外面的寒风更加的猛烈了,大片的黑云从北方漠漠而来。
当天下午,整个直隶,鲁东,山西,热河一带,下起了鹅毛大雪。
而何长缨的那首打油诗,也快速的在津京地带传颂。
这首诗初读白话的一目了然,然而再读一遍,却别有韵味。
然后面对着茫茫大雪再读,则是让人暗暗心惊。
诗中的意思,简单直白,通俗易懂,可是里面似乎含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人深思。
——可怜屋外与屋里,
相隔只有一层薄纸。
一层薄纸!
薄纸!
一捅就破的——
何长缨现在所没有料到的是,这首诗在这个冬天,传遍了整个寒冷的北中国。
在茫茫大雪之中,无数的乞丐,走投无路的流民,一贫如洗的穷人,——
他们很多人不知道《呐喊》,不知道大清正在和日军打仗,更不知道什么高雅大气,磅礴的《沁园春·雪》。
可是他们都知道,而且迷上了这首诗词。
面对着暴肆的风雪,他们愤而大吼:“相隔只有一层薄纸;就他娘地,就一层薄纸!”
而在鲁东的一些村落,那些大师兄,二师兄们,在表演喷云吐火的绝活的时候,也不断的重复着这首诗。
“乡党们,就是一层薄纸啊!这可是天杀星何将军说得,他在东北把倭夷鬼子杀得尸山血海,那还能说错。”
如果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一个遥远的记忆。
等贵贱,均田免粮,也是一个久远的传说。
那么,一律平均,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天下人田,天下人同耕等。
则是依然留在很多人的心里,偶尔进入梦乡。
这首诗,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发酵和共鸣。
整个北中国,这个沉寂以久的火药桶,在这场雪,这首诗的交替下。
慢慢开始出现混乱前的征兆。
——
当天夜晚,何长缨一行住宿在离京城三十里,一栋修葺一新的驿站,而聂十八则是冒着风雪,连夜赶回京城。
皇上,还在养心殿候着他的信儿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登陆点()
聂十八回到紫禁城,面见光绪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九点。
在这之前,光绪得到刘坤一的急电,知道何长缨愿意全军跨海增援辽阳,一直担着的心就已经放下了大半。
对于光绪来说,奉天是祖宗龙起之地,如果在他手里丢失,简直让他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而对于那个旅顺,在光绪看来,整个辽南既然都已经失陷,把数万大军搁在那个死地,完全就是浪费。
况且既然何长缨能凭着一万多军力,就能轻松守住南关岭,又消灭了倭夷大部分的炮兵。
把阵地转交给卫汝成,程允和,姜桂题三人,不求反攻,守成总是可以吧。
问完话,聂十八悄悄退下,书房里面只有光绪和珍妃两人。
素手研墨,然后皓腕提笔,写下这两首诗词。
“噗呲——”
珍妃写着写着,自己就盈盈的笑了起来:“老爷分付开窗买水果;这个何将军,这首诗写得可真有意思。”
对于何长缨的这首打油诗,光绪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可能是被自己那个跋扈的五弟弄得无奈,就随口忽悠了一首。
结果自己的五弟依然胡搅蛮缠,才有了这首令人惊艳的《忆秦娥》。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他这是在表决心要去山海关,然后直奔辽阳,和倭夷打他个残阳如血;哈哈,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刚才听了聂十八口诉的何长缨对《沁园春·雪》的注解,光绪就心情大好。
他不是小肚鸡肠的嫉才之人,反而对天下的才子,一直爱护有加。
大清进关立国二百五十年,对汉族官员历来都是厚禄养着,这些年更甚,几乎已经是和汉人精英共治天下。
他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会有疯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干那些掉脑袋的傻事。
而且就算也这样的神经病,也不会有几个傻子跟着他一起发疯。
在之前,光绪也只是有些神经质的担心,怕这个少年英雄被自己骄人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野心膨胀的不知天高地厚,从而毁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将才。
如果他光绪只想守成,那么有没有何长缨这样的将星都问题不大,可是在二十三岁的光绪心里,何尝不想重拾祖上的荣光?
十年前的中法大战,大清失去了安南。
现在在克什米尔一带,沙俄侵吞了大清两万平方的领土,陈兵其上,俯视耽耽的盯着整个新疆。
千百年来一直是中华藩国的琉球群岛,这几年被东洋七缠八搅的成了倭夷的领土。
还有英帝国在西藏的频频小动作。
沙俄在外兴安岭一带,不断移民增兵。
这一切,让光绪看到了未来巨大的危机。
张之洞,刘永福,刘坤一,董福祥,冯子材——
这些以前叱咤疆场的老将们,现在已经老了,而他光绪的时代,放眼天下,甚至没有一个五十岁以下的能战将领。
怎么不让他心焦,叹息。
幸亏何长缨的横空出世,让一群优秀的年轻人冒了出来。
吴威扬,林云瑜,毛超,还有那个才听说的杀神李搏虎,坚持在朝鲜作战的原奉军哨官刘光彦,坚守炮台不退的黄建兴,不跟从叔父逃跑的赵柳宏——
在这一刻,光绪的心情是何等的美妙,似乎有了这些猛将,大清当年失去的荣耀,似乎不久就能在他手里重新实现。
光绪之所以这么重视何长缨,是因为他在先辈的身上,看到了抓点带面的魔力。
咸丰帝抓住了曾国藩这个关键,所以打败了长毛,实现了中兴。
园子里的那个老女人抓住了李鸿章这个关键,所以前些年不断强健国力,打败了西方强国法兰西。
前些天在朝鲜,辽东,一系列的失败,就在于这宫里宫外这两个落伍了的老东西恋权,不让自己和年轻人上位,才照成的大败退。
下面自己只要抓住了何长缨这个关键,让他带着一群猛将,好好为大清出力,大清用不了多久,就是天下的一等强国。
“皇上在想什么呢?”
光绪看着珍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偏着小脑袋望着自己,就感觉小腹有些发热。
然而光绪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面见三位大清的大将,今夜嬉戏,明天一定会是有气无力,只好强压下心里的小火苗,淡淡一笑:“夜深了,爱妃歇息去吧。”
珍妃的眼底露出一缕失望,然而她也知道皇上忧心国事,不敢打扰,只能把自己内心的悸动,藏在心中。
仁川。
“营城子的小顺子家里缺粮食,津津娘要给他送吃的。”
一群日军联合舰队的将领,围着这个转发自津门的电报,很快就猜出了这封电报的含义。
“营城子,就是旅顺港靠着渤海湾的一个渔港码头;这封电报的意思就是旅顺的军队缺粮食,大清将在近日海岸没有冰封之前,从津门运送粮食,到营城子码头。”
新任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司令鲛岛员规少将,兴奋的说道:“只要伏击了这支运粮船队,旅顺的清军早晚会自行崩溃!”
“今日,广岛大本营电询步兵第三旅团的登陆点。”
伊东佑亨沉声说道:“假如选择在安东登陆,大量的军资,尤其是原先准备配送给第二军的大口径要塞炮,运送到海城,将会十分的艰难。”
伊东佑亨的话,让众将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军参谋在报告战事时,说道从安东到海城,沿途多河流,山林驿道高地曲折泥泞难行,很多士兵被冻伤失去作战能力;现在辽东积雪未化,想要把这些军资,尤其是要塞炮送到海城,是何等艰难。”
舰队参谋正户为太郎大尉,望着墙壁上的地图,试图寻找一个更好的登陆点:“宁可在花园口登陆,然后向北行军,到复州大道,经盖州,到海城,也比安东登陆要好。”
随着正户为太郎的话,众将都把目光放在那条行军线上。
“那还不如进入渤海,在营口登陆。”
参谋岛村速雄少佐的一句话,不禁让众人目光一亮。
“北洋水师已经成了缩头乌龟,如果他们胆敢出海,正好和他们决战;呦西,大大地好!”
伊东佑亨大声的发布命令:“给广岛大本营发电,建议第三旅团在营口登陆,征求陆军的意见。”
“命令八重山,立即开赴渤海侦察;进入渤海时,应该选择夜晚,一旦发现清军运粮船,假如没有清军舰队护航,立即给予击沉。”
“命令第一游击队立即开赴渤海口等待,假如清军运粮船队有大清水师护航,配合八重山,予以歼灭;然后在大连湾一带等候。”
“其余各舰,等待国内运兵船只抵达仁川,全军护航辽南。”
第四百四十章 对视()
旅顺。
当旅顺诸军将领收到江自康转交的电令,顿时都吓白了脸色。
何长缨,徐邦道,江自康,这么一走,旅顺就剩下一万一千名士兵,而且七成都是新兵。
面对着大连湾的三四万倭夷兵,这仗还能打?
一群人跑到姜桂题的府上吵吵嚷嚷,一直议论到夜黑,也没商议出来一个妥帖的办法。
“你们还不明白么?中堂已经失势了,咱们现在就是朝廷的弃子,旅顺就是一个死地!”
卫汝贵幽幽的说道:“倭夷已经在纪家屯建立了一条防线,那是水泼不出;过不几天,海岸冰封,日军再放条军舰堵在狮子口外,你我要么学左宝贵战死,要么就像刘盛休那样,当个阶下囚。”
卫汝成的话,让众人发惊。
像左宝贵那样,屋里面没有一个愿意,可当了阶下囚的刘盛休,被抄家,一家子老小都进了刑部大牢,也是众人不愿意承受的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
外号‘黄鼠狼’的黄仕林,气呼呼的说道。
“只要敢想,敢干,办法总是有的,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儿;这旅顺港里,不还有着两艘炮艇,还有几十艘过冬的渔船么?”
卫汝成的眼睛里,闪出一道狠芒。
作为一个在何长缨的时空里,失陷旅顺之后,化装逃跑,刑部发文捉拿都没有捉住的家伙,卫汝成明显要比他哥哥卫汝贵要光棍得多。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孙显寅,吕本元的下场,你们又不是没看见?”
程允和跟了聂士成多年,这种胆大妄为的事儿,他还真不敢,也不愿意去干。
“那是因为他们笨,老子出了这个破鸟笼子,天高任我飞!”
卫汝成恶狠狠的说道:“只要有路子,有银子,离了这大清,去了南洋,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当祖宗!”
“老程,你后面还有一个聂将军,那可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我们能比么?”
张光前阴阳怪气的说道:“大伙儿认识这么多年,兄弟一场,现在中堂倒了,树上的猴子各自跑;像何长缨,徐邦道那样的,有了新枝儿,大伙儿比不了,可也没道理被阴死在这个破港子是不
至此至终,老好人姜桂题都是一言不发。
当天夜晚,旅顺港内火光四起,各种谣言在诸军内部传播,不外是盛军,援朝军,仁字军,拱卫军,捷胜营,要乘船逃跑,朝廷已经完全不管其余军队的死活。
黄仕林部,张光前部,卫汝成部的士兵焚烧军营,夺取旅顺港内的民船,还有两艘炮艇,逃出旅顺港。
只有程允和,姜桂题两部,被两人坐镇大营,勉强弹压。
得到消息的吴威扬部,联合李搏虎的警卫团进入旅顺平乱,一直闹到第二天清晨,才弹压下来。
三部七千军力,大约有近两千士兵乘船逃出旅顺港。
张光前,卫汝成,黄仕林三人,也不知所终,不只是陷入军营大火之中死亡,还是逃亡别地。
消息传回津京,震得刘坤一,翁同龢,包括刚刚下了早朝,兴奋的等待着迎接何长缨,徐邦道,连顺三将军的光绪,都是满脸失色。
“好,好,好——”
怒极的光绪,一连说了三声‘好’,大声的吼道:“这就是李鸿章的爱将?叶志超,卫汝贵,赵怀业,刘盛休,龚照玙,黄仕林,张光前,卫汝成——,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
“传旨李秉衡,在鲁东各港口加强巡防,所有逃兵一律捉拿押回京师;对于黄仕林,张光前,卫汝成,一定要捉拿归案!”
上书房里面,全是光绪愤怒的大叫。
在近午时分,何长缨一行抵达燕京城。
茫茫大雪掩饰了周边的景象,即使那城外连绵的贫民窟,因为白雪的装饰,也有了几分诗意的美景。
“燕京城,终于到了。”
何长缨下了马车,前面城门口搭着一座花团锦簇的大彩棚,里面升着熊熊的炭火。
“是军机大臣翁同龢,孙毓汶,李鸿藻;乖乖,这面子真大!”
站在何长缨身边的连顺,直结舌。
“靠!”
何长缨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远望着那几个笑眯眯的老头子,心里认命的想着,麻痹,磕吧。
连顺听了何长缨的骂声,丝毫不以为意,刚下马车时,他还惊的骂了一句麻痹呢。
“卑职徐邦道,叩见大人。”
“卑职连顺,叩见大人。”
“卑职何长缨,叩见大人。”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一双大手把何长缨轻轻扶了起来,翁同龢笑吟吟的说道:“果然是咱大清的少年英雄!”
养心殿。
沐浴,熏衣,做完一系列繁琐的铺垫之后,何长缨,徐邦道,连顺终于进了宫殿,撅着屁股跪在蒲团上面,高呼万岁。
“朕听闻三位将军在辽东的胜仗,尤其是何爱卿,在朝鲜,虎山,安东,普兰店,金州,大连的勇猛,非常欣慰大清有此忠勇猛将;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三位将军。”
槽,可不用再撅屁股了!
何长缨高兴的抬起头,看到了光绪那张算得上清秀的小白脸。
“臣不敢!”
连顺和徐邦道都满脸激动,哽咽着说道,哪里知道身边的何长缨正和光绪大眼瞪小眼的好奇对视着。
看到这一幕,一旁候着的聂十八,寇连才,顿时都晕了,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太监,哪里见过如此大胆妄为的臣子,这可是能立即拉出去杖毙的滔天大罪。
而坐在龙椅上的光绪一时间倒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何长缨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抬头和他对视,让他一时间又古怪,又新奇,还有几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且光绪在何长缨的眼睛里,也看到的全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不得无礼!”
一边的聂十八,声音发颤的也不知道是罪责还是提醒何长缨。
嗯,忘了这个茬子了,绝对不能看皇上的脸。
这时候,何长缨才记起进宫时太监的叮嘱,连忙又把头趴了下去,心里想着,原来光绪长这个叼样啊。
不就是一个小白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