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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羸微微皱眉,没有多说。
王诜松了一口气,道:“不如就以各自身家为赌注吧,另加输者道歉。”
身家?辛羸有些疑惑,他身家可几乎为零啊……
正在此时,辛羸便听见王诜接着道:“我以这西园为注,我若输了,西园房契地契奉上,而辛十一则以河东三千亩良田为注,输了将地契奉上。辛十一,你以为如何?!”
原来是惦记上了被大房霸占的那三千亩良田啊。
可是,我会输么?
辛羸淡淡一笑:“西园不够,加上你王家小牛山山北八百亩良田!”
王诜咬了咬牙:“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相互击掌为誓。
王诜得意的笑了起来:“说这番话的功夫,怕是不止能走七步了,十一郎,以秋为题,一诗一词,如何?!”
辛羸微微一笑,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可不止再扯皮,也飞速的回忆了以前背过的诗文,不就是以秋为题的一诗一词么?
给他表现的机会越多,他能得到的名望就越高!
“好!”
痛快的答应下来,辛羸缓步走动起来,他在挑选,想从记忆中挑选出最适合这个时候的诗词来。
一步,两步……七步。
七步之后,辛羸原地站定,嘴角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前两句一出,众人眼睛便是微微一亮,自古以来,写秋者多是伤悲愁苦,而这两句却是道出了一种豪迈来,离别且豪迈,战国燕赵的慷慨悲歌……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还沉浸在那种豪迈的离别情绪中的众人,陡然呆住。
豪迈一转眼变成默默温情……这温情之中更是蕴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尤其欧阳修,整个人猛的站直了身子,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念叨起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化作春泥更护花……”
张载陡然起身,满脸不可思议:“今日始知诗词亦有道矣!”
沈括仔细咀嚼着这首诗,满脸通红:“十一郎大才,十一郎大志向!”
张琳满脸懵逼:“我也觉得这诗好,可却只是懵懂,谁来解析一二?!”
辛羸微微一笑,觉得张琳这人不错,帮了他进内院,便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帮自己,不像其他人,说是记下了恩情,可转眼就跟忘干净了一样……
“苏学士在此,自当由苏学士来评析!”有人起哄。
苏轼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一手背在身后,道:“此诗,亮点在于后两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指的便是落花纷纷绝不是无情飘洒,等到落花化作春泥后,还能愿培育出更多新花。象征着为了天下大事,还愿意用尽余生效力。只不过,此诗由十一郎作出,前两句倒是显得突兀了一些,毕竟,此时并无离别,十一郎也没有要骑马离开。不过,以春写秋,未免有些晦涩艰难,能如此,亦是好诗!”
辛羸一阵尴尬,的确,很多诗是没法照抄的,真要照抄的话,很容易出现不合理的地方……
欧阳修突然开怀大笑:“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诗,十一郎,此诗何名?!”
“己……”原诗乃是龚自珍的已亥杂诗,辛羸差点就脱口而出。
微微一顿,辛羸笑道:“诗名——二月初二于西园赠欧阳公!”
欧阳修双目陡然爆发出一阵精光,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这一生,为了大宋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在此时,收到辛羸这么一首仿佛对他一腔热血肯定的诗,实在是快慰平生!
“好好好!”欧阳修连说三个好字,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苏轼连忙伸手扶着欧阳修:“欧阳公,且慢些。”
王诜不干了,辛十一怎么可能真的七步成诗?而且这所成之诗,分明就入了欧阳公之心,这样怎么可以?!
不行,绝不能再如此了!
“辛十一,还有一首以秋为题的词呢!若做不出来,依然算你输!”
辛羸微微一笑,他早就准备好了,那是他本家先祖或者后辈辛弃疾的词……虽然那首词,由他此时作出来依然显得不合适,可王诜让他春天写秋,这就是诗词有些不合适的最好的借口啊!
眼见辛羸似乎张口就要来一首词儿,王诜怕了。
急中生智,王诜陡然开口:“辛十一,春秋相对,你未必就没有提前准备秋诗秋词!”
辛羸眉头微微一皱,这北宋第一人渣……
还不等辛羸开口,欧阳修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开口了:“晋卿,何故如此?若真是别人代做的诗词,你自己想想,若你能作出这般惊艳的诗词,又何须因为些许阿堵物便将诗词送出呢?这等可以成就莫大文名的诗词,谁舍得成就别人?”
是啊,若是有人能做出这般惊艳的诗词,随便去一个文会便能获得偌大的文名,何至于将诗文卖于别人去作假呢?!
场中众人这般想着,看向王诜的目光已经有所变化。
王诜微微一寒,他知道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可事已至此,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欧阳公所言有理,可我说的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这秋词的确有可能是他辛十一提前准备的,若想让我服输,那就临时换题,以梅花为题,做一首词!”
“凭什么?”沈括第一个吼了出来,怒气冲冲的瞪着王诜,亏他之前还以为王诜是如何的厉害呢,岂料见面不如闻名!
王诜脖子一耿:“若不然,赌注就取消!”
辛羸笑了,他缓缓的向前走出一步。
王诜脸色一白,猛的往后退出一步:“辛十一,大家都是斯文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辛羸一阵无语:“不动手,我答应了,以梅花为题,做词!”
话音落下,辛羸便向着小木桥走去,木桥边缘恰好有一株梅花。
“卜算子,咏梅。”
“酒来!”辛羸念完了词牌名,便大叫起来。
众人一愣,随后莞尔一笑。
沈括迅速提酒递上。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句诗来一口酒,辛羸满脸放荡不羁,眼神中有着些许落寞,可惜,整个北宋都不会有人懂他的这种落寞。
词毕,场内众人一片呆滞。
沈括无语:“十一郎,连续三次七步成诗,三首都是可以流传千古的诗句啊!佩服,佩服!”
“好一个只有香如故!”欧阳修朗声赞叹,这首诗又一次戳中了他的G点,他这一生,与范仲淹一起主持庆历新政,数起数落,到后来改革文风,不知受到多少人的嫉妒嘲讽……
大苏小苏满脸感慨,张载看向辛羸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由衷的欣赏!
辛羸抬头,醉醺醺的看着王诜:“晋卿兄,可心服了?”
王诜脸色一阵急剧变换,怎么可能!
猛然想到要输掉西园和小牛山八百亩良田,王诜内心一阵剧痛。
王家虽然是开国功臣,可惜是武将,被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王家在这百多年间已经落没,八百亩良田一旦输了,真的会伤筋动骨的!
王诜输不起了!
“不,不可能,肯定是你提前准备好的!这不算。除非,辛十一你再来一首,再来一首以菊为题的诗词!”
“王诜,你怎能如此厚颜无耻?!”周永怒骂起来。
“简直无耻至极!”
“妈的,所有题目都是你自己出的,最后还怪十一郎提前准备,当真是笑话!”
书生们群起怒骂。
王诜陡然哈哈大笑起来:“可笑,可笑,辛十一剽窃抄袭不无耻,我就无耻?!”
“王诜,我操你姥姥,你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我周永自愧不如!弗如远甚!!!”
辛羸一步一摇晃的朝着王诜走过去,轻声道:“输不起就说输不起,我不缺你那点身家!”
说着,辛羸弯下腰,捡起了地面的一块碎砖头,起身,对着王诜的脑门,用力敲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王诜伸手指着辛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十一郎,你作甚?”张载高喝起来,并迅速冲过来。
辛羸呵呵一笑,随手举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看着软绵绵倒地的王诜,高声道:“子曰:打人用砖乎?不亦乐乎……”
“十一郎醉了……”沈括周永张琳迅速拦下怒气冲冲的张载。
苏轼摇摇头,道:“先送左卫将军去医馆,存中带着十一郎去休息一下。其余诸事,等十一郎酒醒后再说!”
张载回头,满脸不可思议。
却见欧阳修轻笑:“就按子瞻说的做!”
第十四章 无题(求收藏求推荐票)()
中国历法有个神奇的现象,那就是每逢二十四节气,必然会出现极为明显的天气变化。
嘉佑八年的二月初三便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惊蛰!
细雨飘摇,雷声滚滚。
辛羸摸着脑袋醒过来,脑仁还有些宿醉后的那种疼痛,苦涩一笑,本以为北宋时的酒不过就是些低度数的果酒而已,自己起码千杯不倒,可他却忘了,他这副身子不过十七岁,且是人生第一次喝酒。
回忆起二十一世纪第一次喝酒,小半瓶啤酒就醉了半天的画面,辛羸也就释然了。
起床,穿衣,洗漱。
整个天空一片雷云,阴沉沉的模样,实在是搞不清这是什么时候了。
正在此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清凉湿润的风扑面而来。
沈括端着两个小菜,缓慢的走进来,见到辛羸已经起床,不由大笑:“十一郎醒了?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一个小炒肉,一叠青菜豆腐!
马德,老子终于看见炒菜了!
在家,响儿可只会煮菜啊,白菜用煮的,青菜、各种菜全都是一碗水,一块粗盐……这几天,辛羸已经被响儿逼得怀念前世的学校食堂了……
忙不迭的走过去,辛羸拿起筷子,便迅速吃了起来:“唔……好吃,好吃!”
吃了片刻,辛羸才抬起头来:“存中兄不吃?”
沈括呵呵一笑:“吃过了,还以为十一郎会效仿摘仙人李太白来个斗酒诗百篇呢,却不料一壶就倒,此刻已经午时了,早已过了朝食的时间,我早吃过了。”
……!
辛羸一阵尴尬,一壶度数那么低的酒,自己居然醉了一整晚加一个下午?
“呵呵,那是吾初次饮酒,让存中兄见笑了!”
“不,不,怎敢见笑?十一郎可是说出子曰:打人用砖乎,不亦乐乎的高才啊!区区在下怎敢见笑?!”沈括说着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辛羸微微尴尬,转头问道:“王诜如何了?”
“医者说并无大碍,已经告假回家休养去了。”沈括淡淡的说道。
继而却是问道:“十一郎如此才情,今年参与科考么?据说今年可又是欧阳公大人主考!”
欧阳修主考可谓是寒门学子的福音,例如,若是换了王硅主考,寒门学子则难以入榜……
再者,欧阳修在嘉佑二年主考的时候,可是诞生了中国一千多年科举之中最为耀眼的一届学子——苏轼、苏辙、张载、程颢、程颐、曾巩、曾布、吕惠卿、章惇、王韶。
这十人便是奠定了大宋文化与文明的嘉佑十子!而这十人便都是欧阳修于嘉佑二年主考时录取的!
可惜,崖山之后再无中华……
辛羸收起那些复杂的情绪,微微一笑:“族长让我准备两年后的科考,而且,我也并没有参加乡试,自然没资格参加三月初十的省试,就更别说之后的会试了……”
大宋科举基本上还是沿袭了唐朝时候的模样,分为乡试、省试、会试,依然设有进士科、明经科、九经、五经、三史等科目,不像后来的明清,直接将明经科等全部废除,只剩下了进士科。
“那制科呢?制科不受三试影响,前年大苏小苏两位学士便参与了制科考试,尤其大苏学士可是入了第三等,为‘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实为我辈楷模!”
辛羸有些无语,时间是个多么恐怖的东西啊,年少时事事推崇苏东坡的沈括,可会知晓,再过十多二十年,就是他自己把苏东坡往死里面整的?
而且,这所谓的制科就是个玩笑好不好?
老年的苏东坡被贬到黄州的时候,就曾经自嘲:“当年应制科考试,成绩甚优,于是飘飘然自以为真的可以‘直言极谏’了,殊不知谏一回灭一回,如今灭到黄州凉快来了……”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等明年再说,至于今年,家中事太过繁琐,必须处理一番,倒是存中兄,你是考进士科,还是明经科?!”
所谓进士科大约就相当于后世的文科生了,而明经科是约等于技术人才的,沈括这个未来的大科学家,应该是明经科吧?可是,北宋这时代,明经科的前途其实并不好……
后来能混到三司使的沈括,难道是从艰难无比的明经科杀出去的?!
沈括闻言却是笑了,笑得有些尴尬:“自是进士科,虽然括的确喜爱明经科,可为前途计,只能考进士科了。”
对此,辛羸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道:“存中兄加油!”
说完这句话,辛羸就尴尬了,加油这个词儿……真特么尴尬!
岂料,沈括却没有丝毫意外,而是大笑起来:“恩,与君共勉,十一郎也加油!”
听到沈括说出加油这个词儿,辛羸无比凌乱,呆滞的看着沈括:“存中兄不觉得‘加油’这个词儿有问题?!”
沈括微微皱眉,细思了一会儿,道:“此词不是出自诸葛武侯的为长明灯加油么?而后,加油一词慢慢的就演变成了如今的勉励之意……难道真有问题?!”
辛羸满脸痴呆,旋即却又释然,以前他老认为加油是汽车从西方传入中国后才出现的,现在想想也是,如果真是因为汽车才出现的话,那就不应该是‘加油’了。毕竟,中西方语序是不对的,直译意译都不可能把英文加油给变成中文加油……
一边吃一边闲聊,得知欧阳修苏轼等人早就走了,辛羸也迅速吃饱,道:“存中兄,家中还有事儿,我那侍女见我一夜未归,怕是心忧至极,我得先回了。”
“我送送你!”
“存中兄且慢,好生准备科考就是,告辞!”
出了房门,辛羸才发现这已经不是西园了,而是一处客栈,好吧,等到出了这阁楼的大门,回头一看,辛羸呆了。
这特么不就是《清明河上图》上面那家被大家戏称为大宋商务酒店的‘久住王员外家’么?
往前看去,果然,对面就是《清明河上图》的那家药店——赵大丞家。
酒店和药铺的中间大街上,有着一口水井,水井旁边有个商贩支着遮阳伞在那儿卖佛具,当然,那伞平日是用来遮阳的,今日却是用来遮雨的!
看着围着井水布置的各种各样的地摊,在佩服这些人风雨无阻也要摆摊的同时,辛羸也终于知道为何被叫做市井了……
脑海中闪过《清明河上图》的模样,辛羸不依靠前身那模糊的记忆也能知道,这地儿是在进城不远的十字路口偏西,出城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