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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冉心知不好,被逼之下只能跑出了亭子,而那个侍卫紧追不舍的跟在她的身后,长剑再次挥落。
这下,再也避无可避!
陈翎茜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却是同时被两个杀手缠身,自身难保,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救她,只能发出一声无用的叫喊:“小心!”
剑光已在眼前,白墨冉甚至感觉到长剑划破长空所震开的气息声,由此都能预料到,执剑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下这一剑,最后一刻想的却是,要是让某人知道她因为要隐藏身份所以故意接下了这一剑,不知道会发多大的脾气……
“你——”
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来临,白墨冉下一刻被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她的鼻尖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的心一惊,蓦地睁开眼,生怕会如她料想的一般。
在看到身前之人后,她的心虽然放下,可是结果却让她更加的惊愕,因为从那个杀手中救下自己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另一个同伴!
而那个“你”,则是对自己挥剑的人在见到他的举动时,发出的不可置信的惊呼。
那人在救下白墨冉之后,闭了闭双眼,白墨冉被他护在怀中,因此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因为隐忍着巨大的痛苦所以紧绷的肌肉。
她抬眼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可事实上,他的脸完全被黑衣所遮蔽,她倾尽目力所能看到的,也只是那一双担忧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是谁?”在与他眼睛相对的那一刻,白墨冉不知为何,心底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悲伤感,好似在前世今生,她就看到过这双眼睛,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
那人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见到她安然无恙后,慢慢的放开了她,没有任何犹疑,转身就飞离了园中。
可他剩下的那些同伴们却对白墨冉更加仇视起来,特别是方才对她紧追不舍的那个人,在见到这样的场景之后,身上的杀意提升到了极点,眼看着又要对白墨冉发出又一次的追杀。
“来者何人?竟敢在皇宫行刺,统统给我拿下!”
宫里听到动静的侍卫终于在这时姗姗来迟,虽然为时已晚,却成功的解除了白墨冉的危机。
那人知道大势已去,与其他几个同伴互相打了个手势,最后狠毒的看了白墨冉一眼,几人跃过侍卫的包围圈,往皇宫各处分散着逃散开了。
“给我追!今日行刺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说着话的人正是澹台宏,他一见到形势不对,便对皇宫各处的侍卫影卫发出了暗号。
只是这次的来人太过于狡诈,知道宫中虽然戒备森严,但是因为御花园这边都是女眷,侍卫本就比其他地方要少些,又因为侍卫们提前收到了暗示,知道皇帝暗中特意安排了“刺杀”这一出,因此就算附近的侍卫听到有打斗,也只会误以为是皇上的安排,不敢来扰!
所以当各处的侍卫收到皇帝的暗号再赶来相助时,时间已经太晚了!
一直跟在澹台宏身边的扶桑炎,在看到这园中倒了满地的尸体后,脸色并没有比他要好上多少。
如今正值北寒东临议和之际,他原本让皇帝安排这一出只是为了在他面前显示出他北寒人的魄力,与挑选女人的目光独特,可是现在看来,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这次的刺杀,尽管他和皇帝都明白不是对方搞得鬼,但是他们明白是一回事,各自麾下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他们只会觉得北寒和东临表面上虽然友好,可是暗地里却是在互相算计,打着结盟的旗帜,藏着一颗虎狼之心!
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是将这一切都算计了进去,此人的用心歹毒和老谋深算,让人不得不防!
“阿冉!”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白墨冉脑中一直紧绷的弦才放了下来,她闻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到有一行人正步履匆忙的往这边赶来,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秦夜泠。
想来他们也是听到了这边打斗的动静所以才过来的。
一个是御花园最东边,一个是最西边,结果这边的动静却是连他们那里都惊动了,可想而知刚刚的战况是有多么的激烈!
白墨冉知道秦夜泠心中担忧,没等他来到自己身边,就对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试图宽慰他的心。
谁知道秦夜泠在看到她的脸后,脸色非但没能好转,倒是更加难看了。
这种时候,秦夜泠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会不会被人怀疑,疾步走到了白墨冉的身前,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为她擦拭脸庞。
等到他的手从她脸上拿下后,白墨冉看到原本白色的丝帕上沾染了猩红的鲜血,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立即出声抚慰道:“不用担心,这些血不是我的,我并没有受伤。”
秦夜泠在为她擦拭脸上血迹的时候,早已用内力探视了她的全身,所以已经知道了结果。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看着园中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那染红满地的鲜血,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刚刚这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场劫难?他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冒着抗旨的罪名,他也不会让她来参加这场宫宴!
白墨冉却在这时敏锐的感受到了来自于人群中的一道视线,正以同样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她,她几乎是立刻转过头,企图捕捉到那道注视着她的视线。
可那人却是比她更快,在她转眸的瞬间便转移了自己的目光,让自己重新淹没在众多的人之中。
“阿冉,怎么了?”秦夜泠看到她的这般动作,不解的询问。
白墨冉再次看了眼秦夜泠来时众臣所站的方向,在仔细的巡视一遍后,依然还是没看到自己想要见的那个人,情绪有些低落起来,但还是不甘心的向秦夜泠问道:“夜泠,你们来的时候,右相有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秦夜泠目光闪了闪,一下子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在察觉到这边的杀意以后,没做多想就赶了过来,所以并没有时间去注意跟在他身后的人,只是他要是把这话说出来,眼前的人免不得又要为此感到神伤。
不得已,秦夜泠只得安慰道:“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御花园西边几乎所有的臣子都来了,怎么可能唯独缺了右相?”
白墨冉听到他这话,心中舒坦了许多,虽然她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他,但是她只要确定一件事,他是关心她的,那样便好。
许多闻声赶来的大臣在见到园中这般血腥的场面之后,一个个都承受不住的跪倒在地,哭喊着让皇帝给他们一个说法,而步程比较慢随后赶来的女眷,在见到园中的景象后,一个个的更是腿软的站不住脚,有些带自己女儿来参加宫宴的夫人,更是被吓得六神无主,最后强忍着恐惧在园中搜寻自己女儿的身影。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御医就赶了过来,在见到皇帝阴沉的脸之后,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喘,立即跪倒在地朝澹台宏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
谁知道他们话还没说完,跪在最前面的太医院院判就被澹台宏狠狠的踹了一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给朕来这套虚礼?还不给朕去救人!”
“是,是,微臣遵旨!”
那院判受了皇帝一脚也不敢埋怨,立刻麻利的从地上起身,带着太医院的人马不停蹄的去救治幸存的人去了。
在太医们诊治期间,有一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园中,走到了一名女子的身边,而这名女子,正是刚刚救了不少人的陈翎茜。
“茜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那老头虽然年事已高,可精气神却仍旧很好,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人很是锐利,任谁站在这位面前,也不敢把他当做寻常的老人糊弄。
“爷爷,我没事!这次我还保护了不少人呢!怎么样,我厉害吧?茜儿可没有给陈家丢人!”陈翎茜没等到陈天云走到她身边,主动迎了过去,一张俏丽的脸上在面对亲人时,溢满了俏皮与温暖。
白墨冉见到这一幕,想起陈翎茜刚刚对自己的帮助,在秦夜泠讶然的目光中,放开他的手,独自朝着陈翎茜走去。
“墨冉见过陈将军。”白墨冉走到两人面前,不失礼数的对陈天云行了一个晚辈的礼节,陈天云先前虽然没有见过白墨冉,但是因为自家孙女对于秦夜泠的痴迷,早已对她有所耳闻,现在在看到她的容貌,很容易便认出了她。
“不必多礼了,不知道墨冉小姐有何时请教?”陈天云对白墨冉的印象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因此在不知道她的目的之前,对她的态度保持着不冷不热。
“老将军误会了,墨冉此番过来,只是想谢过陈小姐对我的救命之恩,方才要不是她,墨冉如今恐怕也和地上的这些女子一样,生死不知了!”
白墨冉这番话虽然是在回答陈天云的话,但是目光却是一直看着陈翎茜的,经过刚刚的生死一瞬,她是真的对这个女子有了很大的改观。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陈天云显然也很是吃惊,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孙女,眼底有些诧异。
刚才他听到自家孙女这么说时,面上虽然高兴,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他太了解自己的孙女,虽然出生将门,跟在他的身边也学了不少本事,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从小到大都被娇惯着长大的,免不了有些大小姐的脾气,所以在他的眼里,他的这个孙女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也并没有指望她能做些其他事。
但是这下连白墨冉都这么说了,那就足以证明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了,陈天云看着自己的孙女,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只觉得这丫头终于长大了,这下子就算是死,他也可以瞑目了!
“墨冉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我陈家本就效忠于皇上,墨冉小姐与我们都是东临国的臣民,茜儿救你也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可陈天云的脸上还是抑制不住浮现出骄傲之色。
秦夜泠虽然没有跟着白墨冉过来,但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和陈天云爷孙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对此,他心中亦是讶异,不由得多看了陈翎茜几眼,也抬脚走到了她的身边。
“不论如何,陈小姐救了阿冉这是事实,以后陈家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夜泠一定尽力而为。”
秦夜泠的出现让得陈家二人都很惊讶,随后两人俱是一阵欢喜,陈天云和秦夜泠同作为朝中的武将,一直以来关系却很是融洽,非但没有出现同僚间的排挤,相反的是互相欣赏和赏识。
陈翎茜就自是不用说了,一直以来,她与秦夜泠有过最近的距离也只是他远在高台,而她只能站在远处,怀着自己一颗钦慕的心,悄悄的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离得这么近,一张脸顿时如同煮熟的番茄,红的有些吓人。
白墨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心中并没有半点的不悦,而是多了些怅然。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但是陈翎茜对她并没有什么真情,正如她所说的,她会救她,完完全全是因为她是秦夜泠喜欢之人,如若不然,她的死活又与她何干?
对她来说,她的感谢其实不值得一提,而秦夜泠的感谢,其实才是她最欢喜的吧?
“秦世子言重了,茜儿只是做了她的分内之事,秦世子能亲自过来道谢,已经是老臣莫大的荣幸,想必茜儿也是这般想的吧?”对于陈翎茜的小女儿心态,陈天云最是了解不过,便借着这个话题,想要让她和秦夜泠说上几句话。
对于自家孙女的心思,陈天云其实并不赞同,其一是他太过于了解秦夜泠的为人,他既然已有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自然不会再接受其他女子的心意,秦家世代皆出些痴情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其二,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秦家与陈家同为武将,手中都掌管着东临国的数万兵力,两家若是成为了亲家,那势必会成为皇上眼中的心腹大患。
世代忠诚又如何?赫赫战功又怎样?终究敌不过自古君王的多疑!
所以陈天云此番作为,只是想圆了陈翎茜的一个心愿,并非想要两人因为几句话就有了什么进展。
秦夜泠又岂能不知道陈天云的苦心?他没有立即看向陈翎茜,而是再次之前,侧首征询了身边白墨冉的意见。
白墨冉见她在这个时候还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窘然,只回给了他一个万般无奈的眼神。
这人,是想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白墨冉是个妒妇么?就连他和其他女子多说一句话也要征求她的同意才行?
“陈小姐,多谢。”尽管白墨冉表现出了不在意,秦夜泠还是尽量简短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就连笑容,也依旧和以前无数次面对他人时一样,是那样的淡而疏离。
可仅仅是这样,陈翎茜就已经觉得万分的满足了,她就如同一个得到了自己最爱的礼物的小女孩,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表明自己不要紧,脸上都是傻笑。
这幅和谐的画面落在一旁的方涵烟眼中只觉得刺眼,世人都以为她是方家最为疼宠的小女儿,可是到得这样危险的关头,他的父亲却只知道在她人的面前装慈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而殷祁雯也因为陈翎茜的搭手相救,所以只是被绊了一下,腿上蹭破了一点皮,此时她看着这幅景象,由衷的为她开心,同时也更加希望她能从自己的那份迷恋中清醒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太医们才陆续诊治完了所有的人,如果说之前他们的脸色只是惨白,那么现在太医们的脸上已经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了。
一大帮太医在诊断出结果后齐刷刷的跪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身子抖得和糠筛一样,只敢一个劲的说:“皇上饶命!”
澹台宏见到这个场面心知不好,顿感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后退了几步,好在他还是忍住了。
“说,情况到底怎么样!”澹台宏压抑着心中的暴怒,对可能得到的禀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回……回皇上,此次刺杀中,有六名小姐已经不幸身亡,更有十名重伤昏迷,其余五名轻伤,只剩下墨冉小姐,方家小姐,和陈家小姐丝毫未损。”
院判即使再不想说出诊断结果,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皇帝禀报,谁让他是太医院的院判?
得到这样的消息,园中立即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令澹台宏原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的沉闷起来。
可是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就在此时,前去追击逃亡的杀手的影卫们已经折回,跪在地上抱拳向澹台宏禀告情况。
“皇上,此次追击的影卫们共追捕到三名刺客,俱在被捉后吞毒身亡,而其中有一名刺客逃到了东宫伤到了太子后不明踪迹,更有一名刺客逃往昭和宫的方向与皇贵妃娘娘撞了个正着,虽然那刺客及时被宫中的侍卫制服,但皇贵妃娘娘因为受到惊吓而动了胎气,此刻临盆在即,怕是不妙!”
“什么!”澹台宏在听到这番话后再也保持不了冷静,整个人的脸色阴冷暴躁到了极点,像极了一头狂躁的狮子,语气冰冷不带有任何的感情,“朕养你们这么多年,竟然连几个小小的刺客都抓不住,你们该怎么做,不需要朕明示了!”
那前来回报的影卫们在听到皇帝的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