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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她的父亲还不是右相,而是吏部尚书,她随母亲一起进宫去探望即将临盆的姑姑,结果在回去的一处回廊中,她和母亲刚好遇到下了早朝正在一路商议着事情的父亲和皇帝。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母亲立即恭敬给皇帝行了礼,而站在母亲身后的她却看着院中的一角入了神,忘记了行礼。
“阿冉,阿冉!”母亲连唤了几声才叫回她的游离的神智,她看了看眼前的皇帝,就要跪下行礼,皇帝却是先一步的对她摆了摆手,笑着调侃道:“罢了罢了,看你这幅勉强的样子,真要让你行了礼,朕恐怕想百岁都难啊!”
父亲和母亲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惊,连忙替她向皇帝不断的躬身赔罪,她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也当真就不跪了,转过身向一旁的亭院里跑去。
她一直朝着被山石掩盖的那个角落跑去,山石外,有一角白色的衣袖自里面流泻而出,像是一抹洁白的云霓,也就是因为此,她才会注意到这平凡无奇的角落。
“让你装哑巴!让你不说话!今天我们非打死你不可!”
“真可惜了这么俊俏的脸蛋,等你死了,爷会给你买个好点的棺材。”
“都给我打!谁能打到他求饶,本小王重重有赏!”
“……”
随着她越跑越近,角落里有细微的咒骂声渐渐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步伐立刻又快了几分,等跑到山石之后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她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山石后面的几个男孩子听到这突而传来的声音纷纷一愣,都顿住了动作,齐齐转过身来看她,眼里都有着好奇的打量,似乎在猜测着她的身份。
她却是连看都没有看这几人一眼,在他们愣神的间隙走了过去,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们一人一脚,这才来到一直背靠着山石上,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踢打的男孩身边。
“你看到了没有,别人打你,你就要这么打还回去,你是傻了么?别人打你,就算你打不过也可以跑的呀!”
她看着蜷缩在阴影中的瘦弱的身影,心中有些酸酸的,涩涩的,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心疼,只知道她有些难过。
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衫,白衫上还沾着密密麻麻的泥渍,这些都是被他们踢打的时候给弄脏的。
她顿时更加恼怒了,扭过头就怒瞪着穿着锦绣华袍的几人,质问道:“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就这么任你们打?”
身后的几人早在她和男孩说话的时候就回过神来,看着她也是一身的上好衣料,又是个女孩子,所以也没和她计较先前的那一脚,此时听到她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妹妹,你才别傻了!他怎么敢打回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西漠国送来的质子!质子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没人要的,被人舍弃的废物!我们愿意打他,那都算是给他面子了!”
“啪——”的一声,他的话刚说完,她就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同时心中对几人厌恶到了极点,面上却是笑意盎然道:“我这也是在给你面子!”
然后也不等他有所反应,不容分说的就要把坐在地上的男孩拉起来。
本来她以为她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将他扶起,谁知道她只是轻轻一带,他便被她拉了起来,身子仿若一片摇摇欲坠的羽毛。
她立即回头错愕的看着他的脸,正撞入他看向她的眼睛里,刹那间,她浑身仿若置身于幽冥的地狱,那里没有呼吸,没有光亮,有的只是一望无尽的黑暗和绝望……那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眼神。
就在她失神之际,男孩很快就和她错开了眼睛,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和不屑。
她这是被人看扁了吗?有生以来,她第一次真正的怒了!在他略有些讶异的表情中,气恼的把他从山石后拽了出来,一直拉着他走到皇帝面前,声音坚定昂扬道:“皇上姑父,冉儿要把他带回家!”
第九章 缘灭情断()
“原来是西漠的质子啊。”皇帝因为好奇她的举动,所以一直未曾离开,在看到她拉出来的人的时候,语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然而她却是没有漏过皇帝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轻蔑。
“小丫头,你和朕要他做什么?难道你还看上他了不成?”
“呸呸呸!”她在皇帝说完那句话以后,似是极为晦气的吐了几下嘴,这才道:“谁看上他了!瘦的像根竹竿,一阵风就能吹倒,浑身还脏兮兮的!我这是为了皇上姑父着想,怕他被人在皇宫里打死了!”
“哦?”皇帝似有若无的扫了那男孩一眼,那目光就像是在把他待价而沽,最后语气里含了几分威压道:“难道我堂堂东临大国,还会因为一个质子的生死而害怕了不成?”
在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于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注视,那眼神是在示意她不得再胡闹下去。
可是她却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半路放弃了,于是便狠心无视了他们的视线,据理力争道:“皇上姑父,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们东临是繁荣昌盛,永世不朽的,但是你想啊,不是有个词叫世事无常么?万一哪一天,西漠的皇子暴病全部死光了,那他的命不就很值钱了?所以啊,我一定要好好地护着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皇上姑父你可不就赚了嘛!”
皇帝听了她这般天真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是极为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最后摇摇头,对父亲说了一句:“尚书你这女儿可真是个宝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也不知道皇帝是真的给她面子还是她老爹面子,亦或者其他什么,第二天还真的让人把男孩送到了尚书府,她顿时开心的欢欣鼓舞,那男孩却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仿佛呆在哪里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喂,是我把你从皇宫里救出来的哎,你怎么连个谢谢都没有?”
“喂,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你看,这里是不是比皇宫要好多了?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我听别人说你叫莫子篱,那我以后就叫你子篱哥哥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一开始,他不说话,她也不介意,自顾自的缠着他和他说话,似乎整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
“子篱哥哥,你的字真好看!”
“子篱哥哥,你长得也真好看!”
“子篱哥哥……”
后来,她也逐渐的习惯了他的沉默,甚至也默认了他是哑巴的这个事实,整天就跟在他的身后转,跟着他看书,跟着他练字,跟着他发呆,直到她差点跟着他一起睡觉,他才仿佛终于看到她一般,一只手就提起她,把她直接扔出了屋子。
也在这时候她才会有点脾气,想着当初到底是谁拎谁啊!怎么这才几个月,就瞬息万变了呢!
再后来,她觉得这院子太单调,所以让人移植了一棵广玉兰树,还有一些其他花种,务必要让这个院子做到常年花开不败,然而最多的还是梅树,因为她觉得只有梅花才最能配得上他的气质。
于是,她和莫子篱每天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就是给花和树苗浇水施肥。
然后当第一朵广玉兰花开的时候,她看到了莫子篱有生以来对她露出的第一抹微笑,那样的笑呀,比树上刚刚盛开的广玉兰还要好看上太多,就这样,他看着花,她看着他,呆呆的傻笑着,时间就这么从指缝间溜了过去。
接着,命运的齿轮不容她拒绝的来到了她五岁的生辰。
这日清晨,她吃完了母亲给她做的最后一晚长寿面,缝制的最后一件衣服。
这日中午,府上迎来两道圣旨,父亲荣升为当朝右相,她被册封为太子妃,一跃成为天之娇女,这也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不容违逆。
这日晚上,宫中传出两则消息,一则是她的姑姑被封为皇贵妃,代理皇后监管后宫;一则是她的母亲突然暴病而亡,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日深夜,墨香苑燃起了熊熊大火,她因为丧母痛极,故而父亲刻意调开了人手,想让她一个人静静,谁料这却成了她的催命符,她被大火灼伤了脸,眼看就要葬身火海,幸而有子篱及时闯进来,带她冲出一片火海,却不防还有刺客等候在屋外,百般绝望之际,是师父突然出现救了他们。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下了葬,而她的身边空无一人,而在这个时候守在她身边的只有子篱。
早在这一年里,莫子篱除了不说话,待她已经与亲人无异,此时他看着她的眼里尽是温柔的悲悯。
她气愤的偷走了父亲的御赐金牌进宫去找姑姑询问究竟,却是被姑姑的贴身侍女挡回,甚至不顾她哀求的将她强制送回了府中。
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将她狠声痛骂了一顿,并命她明日便离开右相府去别院养伤,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父亲,原来对自己也可以这样的绝情。
那日她一路哭着从右相府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了母亲的墓碑前,等她哭累了歪倒在地上时她才发现,子篱原来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看着他,已经流不出一滴泪,像一只迷了路的小兽,将自己紧紧的抱成了一团,无助而茫然道:“子篱哥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变了?母亲去了,姑姑变了,就连父亲也变了!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我还能相信谁!”
她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雪地中,前方没有脚印,没有行人,有的只是暗中偷觑着的豺狼。
在她以为自己就会被这样生生的冻死时,有一个怀抱将她温暖,那人发出了她遇到他来的第一个声音,她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是那样的好听,好听到让她愿意一辈子沉沦其中不要醒来,他说:
“阿冉,我答应你,不管天下人怎么变,我待你,此生如一。”
第二日她还是随父亲的安排来到了别院,索性父亲还没有太过绝情,到底给她安排了两个婢女,也好陪她打发寂寞。
其实别院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只是少了子篱,不过却也因此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师父。
再见到师父的时候也是一个深夜,她自发生失火的事件后向来浅眠,因此一有人影晃动她便醒了过来。
师父告诉她说,她的母亲并非暴病,而是有人蓄意谋害,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能查出一二,这一切只能等她长大以后,自己去寻找答案。
后来的日子,师父每日夜晚都会悄悄地将她带离院子,到城外教她武功剑法,后来发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在确认了两个婢女的忠心后,也连带着她们一起传授了武艺。
师父对她出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因此在这九年里,她受了无数的大伤小伤,每次都会趁着夜深之时偷偷潜到子篱的院子里,让他帮自己上药,每每看到他眼底的心疼,她便会觉得,原来受伤也是一件这样美好的事情……
在他的面前,她只是白墨冉,一个真实的、没有任何伪装的白墨冉,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她是右相府的嫡长女,是太子的未婚妻,她有太多的东西要背负,所以,她不能软弱,她必须比任何人都要表现的强大坚韧,即使那很累。
白墨冉在迷迷糊糊中终于醒来,枕畔已被泪水濡湿,眼中却已渐渐清明。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他的誓言,他待我,此生如一啊!
所以,他永远都是我的子篱……哥哥。
------题外话------
大家不要被这两章给吓到,请确信本文是宠文的这个事实,你们想,如果女主不离开子篱,那么男主不是要再去死一次?不是有句话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初恋么……
该交代的这几章基本上已经交代清楚,接下来就是女主的主场了,会有各路帅哥轮番登场,敬请期待!
第十章 母慈女孝()
“绿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白墨冉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绿绮本来正在给白墨冉换洗退烧的巾帕,此刻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把手里的帕子放回盆里,走到床前松了一口气道:“回小姐,已经卯时了,您从昨天下午回来就一直昏睡到了现在。”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了?白墨冉在绿绮的搀扶下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头疼的厉害,手往自己的额头抚去,还有未曾退去的低热。她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着为爱伤神的这一日。
白墨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感觉自己脑中清明了些,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都病了怎么还不好好歇着?”绿绮看到白墨冉的动作连忙制止了她,眼中尽是不解的疑惑。
“自然是准备去请安了。”她说着,不容置疑的拂开了绿绮阻拦的手,自己穿戴好衣物坐到了梳妆台前,语气中多了几分难得的冰冷,“绿绮,帮我梳妆。”
“是。”绿绮被白墨冉眉眼间的冷漠一惊,心中立刻警醒了几分,再不敢多说,规矩的替她装扮起来。
这样的小姐,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犹记得当初,她和秋霜两人被右相大人从众多婢女中挑选出来跟随小姐,在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她这样的表情,可是后来随着她们以死表明忠心后,小姐就再也没有给她们看过冷脸色了。
绿绮想到昨日,小姐回来时只着单薄的衣衫,脸色惨白,面纱飘然欲坠的样子,眼底浮现出了浓浓的担忧,小姐她……到底是怎么了?
“秋霜呢?”绿绮替她绾发的时候,白墨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发现屋里有些过分的安静,才想起自己一醒来就没看到这丫头。
绿绮也是因为见白墨冉醒过来,一时高兴过了头,没能想起秋霜,这时得到她的提醒,这才惊道:“她因为担心小姐,所以偷偷去篱院……”
“你去把她叫回来!”没等绿绮把话说完,白墨冉便打断了她的话,本来回暖的脸色又冷然了下去,起身抚了抚头上的刚刚梳好的流云髻,嘱咐道:“今日我去请安,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午后才能回来,你们在苑中等着便好。”
言罢,不等绿绮有所回答,身影已经消失在墨香苑的尽头。
几乎是在她消失的同时,秋霜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斗篷和一个瓶子,面上的神色很是奇怪。
“怎么了?”绿绮看着秋霜怪异的脸色,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子篱公子听我说了以后,只拿了这瓶药给我,让我不用担心。”秋霜想起当时莫子篱的样子,也没比她家小姐好多少,皱着眉道:“最后他耐不住我的请求,又从屋里拿出了小姐的斗篷,才说了一句,我家小姐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怕就是他了。”
“原来如此。”绿绮听到秋霜的回答,心中顿时了然,秋霜却是愈发迷糊了,追问着绿绮就要讨个究竟。
与此同时,白墨冉已经独自来到了主屋外,守在屋外的刘嬷嬷见她到来,不紧不慢的走到内屋通报去了,却是半响都没有再出来。
她心底了然的笑了笑,也没有半丝着急,就这么在外面站着,看着满院的雪白,心中是一片宁静。
也不知道今日是大家齐齐身体抱了恙,还是内屋里的人提前给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