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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牵连。
“我姓禾,单名一个染字,实不相瞒,我此行跟随这一趟押镖的队伍,的确是为了能够到得南疆,只是这一路上,始终愁于南疆森林的险峻,怕不得其门而入。”
“南疆自古以来就不允许外人入内,自成一国,你一个外人到南疆有何居心?”
归宁听到他的话未曾降低半分的警惕,内心反而更加狐疑。
“我的父亲病了,病的很重,在东临寻遍名医皆不得医治,最后还是一位老大夫告诉我,他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在南疆的夏邑山上每年都会长出一种名为香丝的花,或许可治我父亲的病。”
归宁蹙眉,南疆的确有一座山叫夏邑山,可是这香丝的花,她却从没有听闻过,也有可能是她年纪还小,还没能够涉猎到这部分,而且,她看着这禾染的表情也不似作假。
再者说,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在她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前,这男孩就能这样舍身护她,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
即便他对南疆有什么想法,大不了她这一路上都盯着他好了,他一个男孩,总不能弄出什么大岔子。
归宁的心思转了一大圈后,终于决定选择相信他。
如此,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道:“我叫归宁。”
归宁?
墨锦听到这名字之后眸光一亮,心里不可遏制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说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喉咙都在发紧,“你今年几岁?”
人在江湖,不管面对什么人,都必须有所保留。
在这种时候,归宁脑中忽然想起了父后对她说的话,到了嘴边的话愣是转了转才道:“三岁半。”
她因为是早产儿,所以自打出生以来个子长得一直都很慢,所以虽然今年已经五岁了,看上去还是和三四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墨锦眸中的光彩在瞬间熄灭了下去,他看了看归宁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个子,唇边露出了一抹苦笑。
也是,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哪里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归宁上前踹了一脚那个为首的大汉,结果很快的就收回了自己的脚,小脸皱成了一团,尽是嫌弃。
“这是身上得有多少肉啊,疼死我了。”
墨锦见此忍俊不禁,失落的情绪霎时一扫而空。
“我们去叫醒那些押镖的人吧,把这些人交给他们处置会更好。”
归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又为难道:“可是,要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些人”
墨锦看着归宁,眼中闪过一抹戏谑,挑眉调侃道:“对你来说,这也很容易。”
归宁眨了眨眼,总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
“你是说,是有一个突然出现的武林高手救了我们?”
大堂里站满了一堆刚刚被叫醒的人,只是每个人的头上都湿漉漉的,显然是叫醒之人的方法太不温柔。
“是呀是呀,那个人长得可高了!我就看到他拔出那么长的一把剑。”说着,归宁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两只手努力的伸长,一派天真无邪,“反正就是很长的剑,‘嗖嗖’解决掉了两个人,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就那么一洒,这些坏人就全部倒下了。”
归宁手舞足蹈的时候,墨锦一派认真的站在他的身边点头表示肯定,只是嘴角却有些诡异的抽搐。
天知道,他憋笑已经憋得快要内伤了。
看着眼前这一帮大汉被归宁忽悠的一愣一愣,他就感到万分滑稽。
只是,这孩子说起谎来脸都不带红的样子,到底是和谁学来的?
最终,这帮大汉怀着对那位“神秘”的绝世高手的敬畏之心,将这些个倒在地上的不法之人通通五花大绑,将罪名写在他们的脸上,最后扔到了当地的官衙去了。
有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镖主也就歇了休息的心思,准备这两天连夜赶路将货物押送到位。
归宁将从墨锦那里讨来的银子全部给了那帮在外的乞人后,万分不舍的与他们做了告别,便与镖局的人同行了。
“你一个小女孩,在南疆呆的好好地跑出来做什么?还和一帮乞人混在一起?”
偌大的马车里就坐了归宁和墨锦两人,因为这次若非他们两个孩子,众人都知道自己怕是难逃一劫,故而为了表达感谢,特意将马车让出来给他们两,自己则徒步而行。
经过一番梳洗,归宁也露出了原有的精致容貌,粉雕玉琢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
“我这还不是在南疆呆的腻味了,所以想趁着年轻,多出来走走,至于混在乞人里”归宁瞥了墨锦一眼,一脸深意道:“你懂什么,这些乞人看似是最底层最贫穷的存在,可同时又是最富有的,他们因为乞讨所以学会了察言观色,又因为颠沛流离所以消息灵通,若不是这些乞人告诉我这家客栈的猫腻,现在外面的那些人,大概都没什么好下场!”
趁着年轻?
墨锦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个女孩真是个活宝,她才多大,怎的就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呐,我虽然跟着一帮乞人,可我毕竟不属于他们的队伍,所以我既然受了你一锭银子的恩惠,必然是要报答你的。”
归宁板着脸看着他,极为认真道:“所以作为报答,我会帮你进入南疆,可是你也要答应我,在你拿到那个香丝花以后,你也要带我游玩你们东临的山水,毕竟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南疆逃出来,现在带你一个外人回去,我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好,我答应你。”墨锦答应了她,语气亦是十分的郑重。
三日后,押镖的队伍终于来到了东临与南疆交界的最后一个城池,自此,归宁和墨锦也与他们做了告别,开始了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的路程。
“小哥哥,你可千万要记住,等会儿到了森林里,你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要紧紧的跟住我的脚步,稍有差池,可是会出大事的!”
这日中午,两人终于来到了这片隔绝了东临与南疆的森林屏障,站在森林外面,归宁语重心长的对墨锦进行最后一次的叮嘱。
“我知道了,就这三日,你一日三次的耳提面令,我想忘记都难!”
饶是墨锦这样温和的性子,也禁不住归宁这样的啰嗦,就算是宫中的教养嬷嬷,怕是也比不上她这般的操心了!
“还有,哥哥就哥哥,为什么总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许是他比她大,所以他即便是和归宁说了他的名字,她也一直没有叫过,反而一直很亲切的唤他小哥哥,可是唯独前面加的这个字,让他听得一直很不舒服,忍到现在,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唔”归宁微微蹙眉,这个问题似是让她有些为难,但是她也并不想欺骗他,所以还是作出了解释,“因为我有一个亲哥哥,所以对不起呀,我只能叫他哥哥的,不然没经过他的同意,我就叫其他的人哥哥,他应该会伤心的。”
自打她懂事时开始,母皇就告诉过她,她有一个哥哥,却始终没告知她更详尽的东西,于是她没办法,只能去问父后,但父后听了她的问话之后却只是笑笑,虽然那笑容在她看来更像是难过,也只是告诉她,除非她母皇答应,不然他也不会和她多说的。
这件事一直被她牢牢地放在了心上不曾忘却,即便她还没有见过她的那个哥哥长什么样子,但这第一声属于亲人之间的称谓,必然是要留给最亲之人。
听了她的解释,墨锦突然有些嫉妒起她口中的哥哥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么好的福气,有着这样的一个妹妹?
不过很快他也就释然了,因为他亦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他想,他或许也是幸福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密林,果然,就如归宁先前所言,密林里因为树木的遮掩,宛如黑夜般灰暗,再加上很多的不确定因素的存在,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我从南疆出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次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可是有经验的人。”
归宁走了几步之后脚步顿了顿,似是怕墨锦感到害怕,故而出声安慰道。
“嗯。”墨锦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更加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就没有再出声。
他并没有怕,虽然这密林的确可怖,却还远远没有到达让他恐惧的地步,他只是想起,对方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当初,她究竟是如何一个人闯过这幽幽密林?她又得有一颗多坚毅的心才能做到在面对这样的恶劣环境时依然淡然自若不动于色?
他不由心疼。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森林里谨慎的走着,当初白墨冉与竹慕云之所以能用半日的时间穿过密林,一是因为竹慕云的熟稔,二来他们也是有着坐骑的帮忙。
现在他们两个孩子光靠步行想要走出去,不花费个一天的时间是断无可能的。
大约走了半日之久,密林里的可见度也越来越低,归宁估摸着外面天也黑了,就近在林子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晚再行出发。
墨锦从身上取下包袱,拿出早在进入密林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干粮和水,递了一半给身边的归宁。
走了半日,归宁也是真的饿了,拿起一块饼就啃了起来,相对于她而言,墨锦的吃相就文雅多了,先是将整个饼掰成两小块,再拿起其中一块放在嘴边慢慢的咬下,咀嚼。
归宁吃了个半饱之后,才有时间去注意身边的墨锦,乍一看到他的吃相,颇有些讪讪然,连手中的干粮都觉得不香了。
“小哥哥,你作为一个男孩子,怎么能把一块饼吃得这么斯文呢?男孩子嘛,就应该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样才爽快!”
墨锦怎能不清楚她的那点小心思,闻言放下手中的饼,转头挑眉看她,好笑道:“据我所知,作为一个女孩子,也应该是笑不露齿,举止端庄的。”
“那是在你们东临!”归宁强自为自己辩解,只是中气很是不足,“我们南疆的女孩子,可都是像我这样的!”
墨锦笑笑,没有再继续拆穿她。
“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小哥哥,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呀?能教出你这样出色的人来,你的父母也一定不是俗人。”
归宁忽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换做他人这么问他,他怕是早就对那人起了戒心,可因为是归宁,他知道,她真的只是好奇,又或许,也有着几分关心?
“我的父亲是在朝为官之人,他爱国爱民,同时也深受百姓的爱戴,如你所言,他的确是我见过的全天下最惊才绝艳之人。”
墨锦的话语里,丝毫不掩自己的孺慕之情,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尊崇他的父亲。
“那你的母亲呢?能嫁给你父亲的女子,必然也一代绝世佳人。”
“她一定是。”
墨锦不假思索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却再也没有了下文。
归宁直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但她也没有多做纠结,因为一提到母亲,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母皇,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母皇有没有想她,自己毕竟是瞒着她偷偷溜出来的,希望父后能够多多劝慰母皇,别让她太生自己的气。
“哎。”归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手托着腮感慨道:“其实我觉得我的娘亲才是全天下最厉害之人呢,只可惜这次我必然要让她操心了。”
墨锦知道,她这是在说她偷溜出来的事情。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你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天底下就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只要你回去之后好好的与你母亲道个歉,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归宁听了墨锦的话,心中郁结非但未解,反而更深了。
有树叶从枝头落下,打在了归宁的脸上,也扰断了她的思绪。
她伸手将树叶捡到手上,却在这时动作倏地一僵,转头看向墨锦。
墨锦则是比她更先一步的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与她对视的一眼间,俱是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现在还是春季,正是树木抽枝长叶的时候,这好好的树叶,怎么就突然掉了下来?
此时无风,若说是鸟类,也应该有点动静才对,可此时就是因为周围安静的太过诡异,才会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墨锦刚刚要出手,归宁就先他一步的按住了他的手,笑容明媚的对他摇了摇头。
墨锦立即明白过来,她这是有自己的主意了。
在见识过她的蛊术之后,他就没有再小瞧过她,因此这会儿也就放心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只见她双手微动,而后伸出了右手的食指一点身边的泥地,就有个小虫子一样的东西从她的袖子里爬了出来,速度极快的顺着他们身后的树干一路窜了上去。
墨锦知道,那个东西就是蛊,但还是猜不到她想做什么。
不过很快,伴随着一声惨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你居然让虫子来咬我的屁股!哎呦我这保养了多年的白嫩肌肤啊”
那人刚一落地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在臀部抓到了那只咬人屁股的罪魁祸首后,咬牙切齿的捏死了它,并且将它很凶狠的给“分尸”了。
“你躲在树上偷听我们的谈话是何居心?”墨锦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眼中是满满的戒备。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这怎么能叫偷听?我不过是路过罢了!不过你这孩子长得还真是俊俏,真想让人摸上一把”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当真就揉着屁股过来了。
墨锦何时见过如此“豪爽”,或者说是恬不知耻的女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躲闪莫及,还真的被这个女人给摸了一下。
他的脸“蹭”的一下就变得通红,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女人,可对方偏偏像是不知羞耻为何物一样,还意犹未尽的感叹道:“这手感,还真是滑嫩啊!”
归宁在一旁看着,眼见着墨锦的脸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让她由衷的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就这样溢血而亡。
“明明是一个大男人,非要幻容成一个女人来调戏幼童,你这人不会是心理扭曲的大变态吧?”未免她刚认识的小哥哥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归宁及时的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闹剧。
“哎,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呢?这么快就拆穿我?”清远见自己的幻术被归宁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识破,内心不是不震撼的,看来他这个小侄女,天赋不是一般的高啊!
“哼。”归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给了他极为鄙夷的一个眼神,却是卸下了几分防备。
能够一眼认出别人的幻象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只成日跟在母皇身边的神兽白灵,平日里基本上都会用幻术将自己隐藏起来,就连母皇也不能找到它,可这些对她却是没有半点作用,不管白灵使出何种术法,只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总能一眼看到它。
因此有一段时间,白灵几乎看到她都会炸毛。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本身有着多么高超的幻术造诣,眼前之人既然懂得幻术,又能轻易的解了她施的蛊,必定也是南疆人,且不可小觑,故而归宁才没有多加为难。
既然幻术已被识破,清远也就不再戏耍这两个孩子,显出了自己原有的面貌。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