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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人龙咬牙看着两条火龙,说:“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贺彪知道这时候也没有法子了,加入了家丁阵营之中,排列成锋矢阵,扭转向北,不顾一切的冲杀过去,这些家丁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黑夜中骑马,微微控制速度,只借着谷口月光,缓缓前进,一直到前进到距离敌骑不到百步,才加快速度。
一时之间蹄声如雷,甲兵击鸣,众军以贺彪为首,把贺人龙护在身旁,冲着那支骑兵冲杀而去。。。。。。
第230章 章三六 终死()
黑夜之中,两队骑兵狠狠的撞在一起,便是一阵经折骨裂之声,噼里啪啦,处于前锋位置的数十名骑兵撞作一团,不少人直接被惯性甩飞出去,贺人龙原本认为,自己会凭借精锐的家丁骑队,便可一击即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无论自己向哪面冲杀,都有强兵阻击,一时半会奈何不得,刀剑相击、矛杆拍打的声音乱成一团。
贺人龙奋力劈斩这,鲜血已经染红了衣甲,刀锋满是缺口,但僵持却无论如何打不破,渐渐形成了一条扭曲的战线,贺人龙定睛一看,这些贼骑俱是披甲,行军作战排列成三排,阵型严密,相互掩护,如同三堵墙壁阻拦去路,正是李自成营中常用的三堵墙战术。
这个时候,贺人龙意识到,流贼再也不是以前那么好打的了,自己多年养寇自重,最终落得被贼寇所杀的下场。
这时,一名重甲骑兵冲杀过来,手中两柄大刀挥舞不断,身边跟着十几个家丁,突入敌阵,连斩二十余骑,却被敌人三面围杀,一时间刀矛齐下,情况甚是危急,那骑兵身披三重甲,连续被人劈斩,竟不落马,也不格挡,只以手中长柄大刀劈斩,那大刀甚至锋锐,当者即死,有些人甚至被斩成两半。
接连砍杀数人,刀已经卷刃,他奋力一扑,把一贼骑扑落马下,拔出短刀刺死那流贼,抢过长矛,便在马群之中乱刺,见人杀人,见马刺马,状若游龙,神似疯虎,浑身浴血,犹自呼喝,竟然在贼骑三堵墙之间打开一个缺口,他跑到贺人龙身边,高喝:“将主爷,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贺人龙这时看去,才看清,竟然是贺彪,贺人龙拉扯到:“你与我一同走。”
贺彪咧嘴一笑,指了指腰腹,竟然插着半截刀刃,已然是坏了肾水,活不成了,贺人龙悲愤流泪,狠抽马臀,从缺口冲了出去。
这时天已经翻了鱼肚白,奔出山谷的贺人龙回头一看,身边只剩十三骑,他坐在马背上,全身好似失了力气一般,随着马匹奔跑上下颠簸,好像一驮负在马上的破布包一般。
“将主爷,咱。。。。。。咱该咋办?”忽然一个家丁低声问道。
贺人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看到的是一张殷切期盼的脸,他忽然明白,这是自己的家丁,是将性命与家族托付于自己的人,昨晚贺彪拼死救自己,是因为这个,现在这些人仍旧追随,仍旧是因为这个。
“去襄陵,那边咱去过,本官知道翻过姑射山的路,进了姑射山就安全了。”贺人龙忽然说道。
他心知这不是家丁想要的答案,又道:“此次突袭失败,是总督大人中了流贼计谋,罪不在本官,等本官回去,依旧是大明延绥镇副总兵,等要来粮饷,竖起招兵旗,聚拢几千人马,贺人龙还是贺人龙!”
家丁听了这话,纷纷有了活气一般,纷纷称是,跟着贺人龙,连赶了两天路,沿途遇到流贼,都是避开,待进了襄陵境内,才寻了一破败的寨子休整,杀了一匹累垮的马匹,作为吃食。
连续赶路,众人皆是睡下,贺人龙同样疲惫,倒头就睡,直到被家丁的喊叫惊醒,安排在寨外的哨兵高喊:“有骑兵靠近。”
贺人龙抓起佩刀,躲到了一堵矮墙之后,让人去牵马匹,他悄悄向外望去,看到二十余骑兵疾驰而来,没有打旗号,看不清是敌是友,但那骑兵首领经验很丰富,远远便察觉这寨中有人,骑兵散开,弓箭在手,快速行来。
看清骑兵装束,贺人龙感觉不像是流贼,这支骑队俱是披甲,头戴铁盔,腰配弓箭、胡禄,一些人马上还拴着火铳,如此精锐骑兵,在流贼中可不多见,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装束极为统一,不要说铁盔、罩甲,便是佩刀,腰带都是一个样式的,装备来源五花八门的流贼可没这种军容。
贺人龙压下身边要射箭的家丁,高声问:“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五省总督洪大人麾下。”
“嘿,陕西老贼,还敢冒充官兵,看爷爷不射死你。”为首的年轻首领不屑的说道。
贺人龙见他弯弓在手,骑兵已经散开两翼,知道这支骑兵不仅甲械精良,还骁勇善战,听他也是官兵,还是陕西口音,不得不表明身份:“我们是大明延绥镇的人马,都是老陕乡党,莫要冲突了。”
那年轻首领上前,看清了贺人龙的模样,忽然愣住,继而笑了:“你们是哪位将军麾下?”
贺人龙身边家丁见他不下马,喝道:“驴球子的,老子是贺人龙将军麾下,这位便是俺们。。。。。。。”
贺人龙一把拉住家丁,站直身子,道:“俺是贺大人麾下家丁营千总,贺彪,请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那年轻首领哈哈一笑,下了马,走过去,与贺人龙抱在一起,说:“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俺也是延绥镇的,是。。。。。。。”
正说着,贺人龙感觉自己大腿一凉,眼睛瞪大,推开那年轻人,发现已经有一把匕首插在大腿上,而那年轻人已经抽刀在手,把身边家丁砍翻在地,贺人龙摘下铁盔砸向那人,踉踉跄跄跑到寨墙后,沿途大腿又中了一箭。
贺人龙只听弓弦阵阵,铳声不断,待安静下来后,那年轻人带着七八人围了上来,贺人龙背靠矮墙,手持佩刀,冷声问:“不知道是哪位头领麾下,可否见告,本官乃是延绥镇副总兵贺人龙。”
年轻人玩世不恭的笑了笑,说:“我叫郝允曜,你可能没听说过,我姐夫是孙伯纶,你肯定知道。”
“郝英雄,放我一马,我与令尊也是一锅里搅食的,当年还差点成了亲家,莫要把事做绝。”贺人龙很清楚自己和孙伯纶的仇怨,落在孙伯纶手中,定然是活命不得,连忙求饶。
郝允曜可不和他废话,持刀而上,贺人龙高声叫道:“郝允曜,你莫要自误,你今天杀了我,定然瞒不住,你身边这些人,总有愿意揭发受赏的,便是你的家丁,也难保消息不泄露。”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身边这些人要么出自我姐夫的亲卫队,要么是塞外降人,最是可靠,至于我。。。。。。,放过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郝允曜只是笑了笑,刀锋雪亮,直指贺人龙。
第231章 章三七 信心()
“怎生没有好处,为官多年,本官尚有一些积蓄,全都给。。。。。。。。。”贺人龙高声说着,然而郝允曜却从怀中拔出一把短铳,扣动扳机,火镰大伙,一枚铅子直接射进了胸膛,贺人龙瞬间没了气息。
郝允曜过去踢了一脚,见贺人龙死透了,才稍稍放心下来,连忙命人去收拾战场,做出流贼袭击的模样,又找来柴草、树枝,堆在了贺人龙身上,一把火点燃。
“公子爷,怎不先留他一命,让他说出藏银地点,咱也好。。。。。。。。”一个中年亲卫走上前,颇有些遗憾的样子。
郝允曜冷冷一笑,瞪了他一眼,喝道:“杀朝廷一品武将,多大的干系,哪敢节外生枝,尔等都记着,今日这事不可透露半个字。”
嘴上这么说,郝允曜却已经打定了注意,待山西的事情一了,就把身边这些人调往塞外几年。
“接下来呢,是不是还要去太平关?”那亲卫又问。
郝允曜立马摇头,原本他是接了孙伯纶的命令,带了十几支夜不收南下侦查,除了战术情报,就是试着与平阳城、总督行辕取得联系,以确定南下大军该如何行动,却没曾想这么巧碰到兵败的贺人龙,郝允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如今做了这等事,就不能再冒险了,一旦麾下这些夜不收失手被俘,就有走漏消息的可能,郝允曜当下便命令向北,返回大营。
山西镇,总兵大帐。
在接到洪承畴南下军令之后,曹文诏当即命令收拢布防官兵,南下汇合,共聚阴地关,山西、延绥两镇兵马,合计近三万人,依次南下,原本准备一路冲击流贼,却不曾想,流贼望风而退,大军南下,一路解围汾西、霍州、赵城和洪洞,一直渡过涧水,背靠九箕山扎下营寨,都没有与流贼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原本曹文诏还想率精骑南下,与平阳守军,共击流贼与城下,但流贼这诱敌深入做的如此明显,曹文诏作为当世良将,哪能看不出来,只得命令各军阵型严整,徐徐递进,不给流贼伏击的机会。
孙伯纶率人赶到总兵大帐,宽阔的帐中已经满是丰盛饭菜,众人分开两厢坐定,却无交头接耳,气氛有些沉重,想来已经知道北上援军失败的消息。
“来来,孙兄弟,坐这里。”曹变蛟见到孙伯纶,招呼着坐在自己身边,那座位本是安排的,孙伯纶知道这是曹文诏的意思,也就落座,惹来众人艳羡、嫉妒之色。
在曹文诏麾下,孙伯纶的地位非常奇怪,若论主次,孙伯纶是延绥客军,若论地位,帐内副总兵、参将这类高官还有七八位,怎么也轮不到孙伯纶挨着副总兵落座。
然而众人虽然不悦,却也不敢出头,追根溯源,唯实力二字,孙伯纶此次所率援军,仅仅是名义上的战兵就有三千人整,还有亲卫队、炮队和夜不收,当有四千人马,若只算这些也就罢了,那千人规模的辅兵队,虽然干的是押运粮草的活儿,但个个披甲持锐,与各官将家丁相比也不遑多让,这些人马,莫要说参将、游击,便是曹文诏的山西镇正兵营也略有不足,更不要说,延绥镇另一支人马,领班游击郝世禄麾下尚有近两千人马,两人是翁婿关系,郝世禄平日多有岳父派头,但战阵之事,只以孙伯纶马首是瞻。
不多时,曹文诏来到帐内,众人纷纷见礼,曹文诏也不隐瞒,当下便说:“好让众位知晓,洪大人那支援军败了,连贺人龙也死了。”
虽然大家早就得到消息,但听了这话,仍旧有些变色,当下便有一参将问:“总兵大人,洪大人可有军令下达?”
众将都是屏住呼吸,不敢言语,他们现在就怕洪承畴让大军南下,去碰那流贼主力,可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曹文诏沉重说道:“与往日围而不攻不同,自前日开始,流贼蚁附攻城,斥候来报,盾车似海,云梯如林,平阳怕是支撑不了几日。”
“总兵大人,咱们只有三万余,流贼号称五十万,如何能敌?”那参将脸色惨白,失声问道。
曹变蛟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说道:“战阵之事,两军死战,岂能只算数量多寡,当年总兵大人以区区三千兵马,追杀王嘉胤二十万人狼奔豸突,透阵而出,如杀鸡屠狗一般,今日又三万强军在手,如何杀不过那些流贼?”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俯首不语,曹文诏当世名将,有勇有谋又战绩彪炳,帐中众将无一不服,即便是曹变蛟,追随曹文诏多年,虽然年轻也有赫赫战功。
曹文诏示意曹变蛟坐下,又说:“军令在身,我等不可推脱,流贼号称五十万,大部分乃是流民而已,其中可战之老营、马队、步卒不过十万,又要围平阳,困太平,堵住太行八径,能与我对阵不过六万,其甲械破弊,马匹羸弱,又不得上下一心,我大军甲械精良,又有火器、精骑,如何不胜?”
“莫要多言。”曹文诏见几个将领还要说话,当下便予以回绝,又说:“此战不可避免,若再有临阵畏惧,动摇军心者,本官必不放过!”
众将皆是告退,孙伯纶也要走,却被曹文诏留了下来,待众人散尽,曹文诏才拉着孙伯纶坐定,说:“孙大人,这些人不过是胆小之辈,他们不吃,咱们吃,也别浪费了这些美味。”
“就是就是。”曹变蛟也是笑呵呵的说道。
孙伯纶欣然落座,大快朵颐,神色甚是从容,曹文诏细细打量,终于忍不住问:“孙大人面无忧色,似是胸有成竹,何不说出来。”
“总兵大人说的是,那些人说咱兵少,倒是没错,但咱们也只是兵少而已。”孙伯纶有些不在乎的说道。
孙伯纶站起身,说道:“大军出征,一旦拔营,就要义无反顾,畏首畏尾反倒成害,而且卑职认为,此战必胜,原因有三。”
“来来来,孙大人速速说来。”曹文诏见他比自己还有信心,当下便问。
孙伯纶道:“一曰号令如一,二乃无人掣肘,三因精兵粮足,若是这都不胜,我等还如何恬为将帅,不如回家种地去。”
第232章 章三八 暗流()
孙伯纶这话着实对了曹文诏的脾气,曹文诏敢于和流贼硬碰硬,也是靠了因为这些。
如今南下援军以山西镇兵马为主,曹文诏身为山西镇总兵,可谓大权独握,且有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山西镇官兵谁敢不服,若说起客军,便以延绥镇为主,辅之以宁夏镇一些兵马,客军之首便是孙伯纶,曹文诏认定孙伯纶识大体,自然不会掣肘自己,因此才有号令如一。
而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朝的勋贵受到重压,但凡大战,皆由文臣领兵,太监监军,文臣自视清高,又多不懂兵事,视武将为奴仆,对将领颐指气使,对兵事指手画脚,焉能不败,而此次不然,五省总督洪承畴负责剿贼,各省俱是配合,山西巡抚被洪承畴命令去筹办粮饷,南下大军原本是预备队,只负责堵截,并未有重臣督军,才给了孙伯纶与曹文诏同舟共济的机会。
而曹文诏带兵向来走精兵路线,前些日子南下,他亲自点验兵马,老弱者留守,虽说导致麾下参将、游击多只带千余兵马,但都是可战之兵,兵精粮足可见一斑。
“孙大人可知,为何洪总督明知流贼势大,仍要我部进击?”曹文诏喝了几杯酒,脸色微醺,不经意间问道。
孙伯纶微微摇头,虽然他也赞成南下击贼,却也没闹明白洪承畴为何如此急迫,在送来的邸报中还言明,山西、延绥二镇兵马欠饷多日,山西巡抚筹措不得,当上书治其失职之罪,平阳巡盐御史衙门,尚有押款,败贼之日,尽可取用,以为军饷。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香饵,洪承畴可从未如此大方过。
曹文诏见孙伯纶不清楚,低声说道:“孙大人可能不知,流贼虽未破平阳,却也使得奸计,擒得杨老大人,若此战不胜,便是救下杨老大人,洪总督也是罪责难逃呀。”
“总兵大人所说杨老大人,莫非是前三边总督,杨鹤杨大人?”孙伯纶失声问道。
“正是,孙大人为何如此?”曹文诏从未见过孙伯纶这般失态。
孙伯纶听了这话,脸色微变,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补救,半真半假的说:“杨老大人擢拔卑职于行伍,可谓恩公也。”
曹文诏略略点头,孙伯纶却道:“大人,此次若有机会,可要救下杨老大人才是。”
“那是自然,莫不要说让孙大人报恩,便是本官当初也曾在老大人身旁效力,老大人教诲良多,又勤劳王事,实乃大明文官之楷模呀。”曹文诏自然应允。
两日前,罗汝才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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