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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方略示下,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皆是心中不服,但却不得不答应,皇太极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才让这二人退下。
“今天这事,范先生有何教我?”皇太极闭目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问道。
范文程微微一笑,手中扇子轻抚,为皇太极送去凉爽,方说:“两位旗主都是大将之材,只是心思多了些。”
皇太极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范文程道:“济尔哈朗本就不想进攻孙贼坚防的营寨,却故意做出进攻态势,让莽古尔泰劝阻,好把责任推给他,至于莽古尔泰。。。。。。。”
范文程靠近了一些,道:“奴才认为,他有不臣之心,想要吞并达尔扈特部,损公肥私,意图不轨呀。”
皇太极听得这话,并未回应,范文程却说:“大汗,此次西征,我军共有十万大军,虽然左翼诸部虚报了一些,诸部也有三四万人,为何不让这些人出力,无论是西征后套还是牵扯孙伯纶,他们倒也做得,或者直接带其南下,试探明国边墙防御。”
此言一出,皇太极睁开眼来,却未曾搭话,许久,他指了指帐外拴着的黑狗,道:“范先生未曾养过狗吧,吃饱了的狗,可不会咬人的。”
范文程忽然点点头,轻声道:“了然,了然,奴才了然。”
皇太极轻轻敲着桌案,问:“莽古尔泰擒获的巴达西如何了,他与孙伯纶熟识,又是察哈尔的台吉,西套和套内之事,怕是要着落在他身上了。”
“那巴达西愿意帮我们联络塔什海,让其投降大金,至于孙伯纶,这厮对孙伯纶很是惧怕,又很是推崇,奴才与之前收集到的信息相结合,觉得此人确实是个人才,若为大汗所用,必能为大汗伟业添一份力。”范文程抚扇而立,侃侃而谈。
见皇太极有兴趣,就再说到:“奴才觉得,这孙伯纶很有眼光,达尔扈特弱,他便鸠占鹊巢,土默特分裂,他便上下其手,吞并打压,林丹汗强大,这厮竟然委身于其下,不光做了林丹汗的必闍赤,还成了林丹汗的女婿,定然是懂权衡,识时务的人呢,若是派一重臣前去劝说,许以高官厚禄,必为大汗所用。”
皇太极点点头:“先生可愿替我去一趟。”
范文程脸色微变,轻咳一声:“若论口才机变,奴才不如公甫兄呀!”
“好,便让宁完我去一趟吧。”
第149章 章五五 汉奸()
宁完我此时四十余岁,身形枯槁,眼窝深邃,双腮塌陷,又剃了个金钱鼠尾头,活脱脱一个小鬼模样,两根鼠须翘立,尽是奸猾之模样。
崇祯二年,宁完我为皇太极赏识,以文史博其欢心,又荐人有功,被授予参将,在汉奸中算是出挑的,却不如范文程那般被皇太极宠信,心生不免妒忌。
“听人说,这宁完我通文史,好辩论,口才极佳,不知道阿纶见了,会不会被他辩倒呀。”孙伯纶接到女真那边派遣使节前来的消息,听闻是宁完我这个汉奸,心中自然不悦,淑济就在一旁说些凑趣的话,舒畅其心情。
孙伯纶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个数典忘祖、背负国恩的汉奸罢了,与畜生无异,何德何能与我辩论,笑话。”
说着,轻轻一拍手,亲卫引了一尖嘴猴腮的人进来,宁完我进了大帐,一看孙伯纶,心中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个能阵斩近千白甲,夺取正蓝旗大纛,为金国大汗看中的人,竟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贼眉鼠眼的看本官作甚?”孙伯纶淡淡的说道。
宁完我听闻这话,摆出一副傲然的模样,道:“大人与我同为汉人,怎生如此不懂待客之道?”
孙伯纶起身,手握刀柄,高声喝道:“你也配称汉人,真是可笑,你背弃礼义廉耻,不顾国仇家恨,屈身侍虏,毫无羞耻之心,乃是汉人之耻!”
孙伯纶本就身形高大,如今怒斥汉奸,更是大义凌然,煌煌之威震慑宵小,宁完我气势一滞,竟然一时哑巴,说不出话来。
“本官。。。。。。本官乃是大金汗的使臣。。。。。。。。”宁完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孙伯纶冷声一笑,喝道:“什么使臣不使臣,不过是虏酋麾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唰的一声,孙伯纶长刀在手,喝问道:“你在虏酋皇太极面前,是否自称奴才!”
宁完我见那刀锋闪亮,自然不敢说家伙,道:“本官忠心侍主,当然要自称奴才,此乃大金上国之雅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当下,宁完我就要引经据典,孙伯纶却哈哈一笑,刀锋一挥,刀面抽打在他的脸上,宁完我吃痛,立时闭嘴,孙伯纶一字一顿的说:“奴才就是狗,狗就是奴才!”
“来人!”孙伯纶一声令下,就有四名亲卫进来。
孙伯纶亲卫,都是在麾下诸军中选取的精锐之士,不仅战力强悍,而且忠心不二,其中汉蒙两族都有。
“你们四人,有汉人有蒙人,我问你们,两族如何对待狗呢?”孙伯纶淡淡问道。
亲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回禀大人,莫说汉人、蒙人,某认为,普天之下,无论何族,都是要把狗栓起来的。”
“对,对。”其余三人也是纷纷应和。
孙伯纶点点头,指了指宁完我,道:“此人放着人不当,甘愿当狗,既然有做狗的觉悟,就要有做狗的样子,栓起来,再答话。”
宁完我哪受过如此侮辱,正要出言,那些亲卫哪里肯听他分说,一拥而上,解下腰带套在脖子里,栓到了帐篷的立柱上。
“你们这。。。。。。”宁完我反抗不得,还未说话,又被答话的亲卫一脚踹在腿弯处,那人喝道:“忘了说了,狗在人面前哪有站着的份,趴下!”
宁完我本就是一介书生,哪里是士卒之对手,直接俯身在地上,孙伯纶上前,用刀挑了挑宁完我的辫子,啧啧称奇:“你这辫子真不错。”
“金钱鼠尾,此乃上国之雅政,你峨冠博带,必成亡国之陋习!”宁完我高声喝道,见孙伯纶不语,他又说:“大金汗乃是真龙天子,君权天授,明皇无道,林丹汗怯懦,将来天下必为大金汗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你,你,你们都会有这辫子的。”
孙伯纶却冷冷一笑:“这辫子,我早就有了,而且还很多呢。”
说着,孙伯纶挑开一边的大木箱子,一脚踹倒,里面一条条的金钱鼠尾辫子滚滚而落,覆盖了宁完我半身,一时间,帐内一片腥臭,气味难闻。
宁完我这时才想到,孙伯纶乃是在板升屠戮正蓝旗女真千余人的冷血将军,如何能是三言两语就能劝降的,他不禁后悔只身前来,心中更是暗骂范文程坑害自己。
“孙大人,必闍赤大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大人与我一样,皆知侍奉鞑虏之不易,我这剃发易服,也是忍辱负重呀,万望大人看在你我同为汉人的份上,放我一马。。。。。。。”宁完我知道孙伯纶根本不惧金国大汗,自己这条命,完完全全攥在孙伯纶身上,慌忙之下,只得求饶。
孙伯纶道:“你这话说的没错,我孙伯纶现在亦委身于林丹汗之下,你也看到了,凡是从板升来的汉人,我都是要帮上一把的,可是你宁完我,穿着满人服饰,留着满人辫发,怎么看也不是汉人呀。”
宁完我这时还哪敢巧言令色,忙说:“大人说的是,我一定改正,恢复汉人衣冠,大人若是肯赐予衣服,我现在立刻就换,至于头发,这金钱鼠尾留不得,自此绝不剃发,绝不剃发。”
孙伯纶却是满脸为难,笑道:“衣服还则罢了,只是这头发长不出来,我自不认为你是汉人,既然你诚心回头,那就给你个机会,来人呐,给宁大人植发!”
“植发?”诸亲卫围上来,皆是不解。
孙伯纶笑了笑:“植发都不懂吗,在脑袋上钻上洞,把头发插进去,以血肉脑浆养之,许能复生。”
亲卫们相互看看,都没听说过这法子,其中一人道:“大人,钻洞倒是好说,咱找几个娘们纳鞋底用的改锥,只是这头发柔软,如何插的进去呀。”
孙伯纶拍拍脑袋,叹息一声:“那就勉为其难,用猪鬃吧,只是宁大人先是当狗,此时又长了猪毛,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宁完我听了这些话,知道这是孙伯纶的刑罚,忙求饶:“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孙伯纶一脚踢开他,喝道:“努尔哈赤尽屠辽东百姓数百万,你活下来说明运气很好,今天就看看能不能从我这里活下来了。”
亲卫们已经拿来改锥和猪鬃,一时间上下其手,惨叫声不绝。
第二日,宁完我被送到了皇太极帐中,此时宁完我已经被剥皮,皮上扎满黑猪毛,另有一封信奉上。
“此二人奉还虏酋皇太极,一曰虏酋之犬宁完我,二曰虏酋之父,野猪皮(努尔哈赤,翻译过来就是野猪皮)。”
第150章 章五六 利用()
皇太极看了那封信,恨意陡升,拔出佩刀连连虚斩,直到累的握不住刀为止,周围人皆是不敢劝,纷纷垂手而立,生怕惹到了气头上的皇太极。
得到消息的正蓝旗诸勋贵齐齐赶来,从范文程口中得知此事,气愤难耐,高声请战,誓要灭杀孙伯纶,皇太极此时满头大汗,见身边诸人皆是愤慨不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孙伯纶,不过一蛮寇尔,不足为虑,哈哈哈。”皇太极颇为鄙夷的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道他所说是何意思,皇太极拔出插在立柱上的佩刀,轻轻挥舞,说道:“我本以为,孙伯纶窃据套内,聚拢汉蒙百姓数万,且有强兵五千余,乃我金国之大敌,本欲待凯旋回师之前,遣一重将灭之,以安右翼诸部,却不曾想,其斩杀我大金使臣,全然不懂卧薪尝胆之谋,非大材也,本汗观其行,闻其言,乃是肆意妄为之辈,不过一豪强尔,不足为虑,不足为虑呀。”
范文程听得这话,大声称赞皇太极英明,又出言奉承道:“大汗所言极是,这孙伯纶杀我大金使臣,又有辱先汗,不过是借着盛夏将至,黄河涨水,一时奈何他不得,待大金慑服后套塔什海,收鄂尔多斯部,必能夹击孙伯纶,届时黄河水浅,我大军渡河,定能杀他以壮金国声威。”
“范先生所说,亦是本汗心中所想,若他假意臣服,与我大金修好,本汗还放心不下他,此时,他与大金决裂,当杀鸡儆猴。”皇太极畅快的说道。
众人听了两人的对话,相互看看,都没有说话,这时皇太极说要歇息,众人才退下。
“五哥,你说大汗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济尔哈朗看不透,问身边的莽古尔泰。
济尔哈朗虽然是努尔哈赤的侄子,阿敏的弟弟,却自幼与皇太极等人长大,一应待遇,皆和努尔哈赤诸贝勒无异,因此要比其他人亲近很多。
莽古尔泰本就不是心怀宽广之辈,还记着济尔哈朗推责于自己的仇,冷哼一声,昂首走了,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正是范文程,他道:“贝勒爷,不管大汗真生气假生气,若贝勒能为大汗杀杀孙伯纶的嚣张气焰,大汗定然很高兴。”
济尔哈朗本不喜欢范文程这等靠耍嘴皮子邀宠的文人,却听他话里似有玄机,本身又苦于没有立下大功,当下请教:“范先生还请明示呀。”
范文程微微一笑,与汗帐离远了一些,低声说:“那孙贼拒黄河天险而守,为何陈重兵于浮桥两岸,而不是斩断浮桥,岂不是少了许多靡费,奴才怀疑,此贼定然有骚扰东套的意图。”
济尔哈朗点头,却忽然笑了:“是又如何,我大军扎营河东,堵住他出口,让其动弹不得,待大汗试探九边事毕,我等就要凯旋,到时他骚扰,也是左翼诸部头疼的事情了。”
忽然,济尔哈朗脸色冷下来,问:“范先生,是不是大汗有派人留守右翼的想法了?”
范文程微微一笑,并未多说,济尔哈朗却是个明白人,如今右翼诸部未靖,后套的塔什海,套内的孙伯纶都是隐患,左翼诸部互不统属,谁人是他们对手,再者,还需有人经略此地,为大汗日后攻破九边,劫掠大明做准备。
虽然明白过来,济尔哈朗却是一点高兴不起来,如今金国国内形势风云波谲,先是阿敏被废,后大汗独尊,此次西征,驱逐林丹汗,占据右翼大片草地,南下试探明国宣府、大同,也是望风披靡,可以说,大汗的声威已经到了高峰,凯旋回朝,必将有大动作,那留在右翼的人,就要远离权力核心,失去很多政治利益,与流放无异呀。
济尔哈朗忽然说道:“范先生是大汗身边重臣,我现在又管着刑部的事,以后还是要多多亲近的呀。”
范文程微微一笑,知道正是交好济尔哈朗的机会,于是低声说:“大汗最近时时念叨墨尔根代青,心中很是想念,又接到左翼的扎鲁特、敖汉等部的王公上奏,说墨尔根戴青英明果决,甚为左翼诸部拥戴呀。”
济尔哈朗哈哈一笑,说:“十四弟的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呀。”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去了济尔哈朗帐中,欢宴到深夜,第二日,皇太极启程,带着正蓝旗南下,留下科尔沁助战。
皇太极的织金龙纛刚消失在视线之中,就有人打马而来,此人却是一个蒙古人。
此人拿出一封未署名的信,递给济尔哈朗,上言:七月黄河涨水,浮桥难定,贼军或仓促撤退,或孤悬河东,此乃天赐良机。
济尔哈朗看到这信,冷冷一笑,说道:“兀那汉人,宵小之辈,想让我去触霉头,无论胜败,都给大汗不与孙贼交战的理由。”
见身边心腹不解,济尔哈朗说道:“若我军得胜,打下贼营,大汗自然说,贼人被我堵住出口,不必再战,若是我军败了,大汗自然说我军千里远征,师老兵疲,需好好休整。”
“这一战,还是让接手右翼事务的那位聪明人去打吧。”济尔哈朗扔掉书信。
进入七月,皇太极领金国八旗中的五旗兵马袭扰大同、宣府,破边堡十余,毁边墙,掠百姓,而此时大明已有应对,山西镇南下剿匪之兵马北上,以曹文诏为首,携守大同城,大同与宣府两镇诸城池、卫所,全都闭门自守,不与东虏野地浪战。
而孙伯纶则在六月大举增兵河东,委任马一鸣全权守备河东桥头堡,再次加强工事,囤积粮草,并在七月涨水之前,拆掉黄河浮桥,将托底船舶,尽系于西岸,广征操船水手,以船舶联系两岸,济尔哈朗得知,仍旧按兵不动,拒不进攻。
七月中旬,大同城。
范三拔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满地的乞丐,笑道:“啧啧,哀民生之多艰哟。”
一旁坐着的林天奕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却把玩着一枚金符,问:“范公子,九边集略换这金符,值得吗?”
林天奕所说九边集略,是范家花费多年,利用经商之便,收集的九边重镇的信息,以蓟镇、宣府、大同为主,其中守备以上将领信息俱备,还有各地屯粮、城防和兵力分部,如此情报,由范三拔亲自到大同右卫,献给了金国大汗皇太极,换了金符一枚。
范三拔听闻此言,道:“如今林丹汗远遁,这漠南尽归大金汗所属,漠南这几年战事不断,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有这枚金符,蒙古诸部谁敢胡来,届时我操持上下,纵然山西其他商人,亦要排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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