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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商从马上下来,捂着鼻子走进了一旁的茶馆里,登上二楼之后,眺望了一下东北方向,那里人头攒动,一个工程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富商嘟囔道:“什么时候火车才能开通,这样就不用忍受官道上的马粪和尘土了。”
“快了,也就三个月吧。”说话的是茶馆的伙计,极为灵透的样子。
“我还要和那些鞑子税务官打三个月的交道,真是受不了。”富商皱眉说道。
“掌柜的说的极是,就该把那该死的城墙拆掉,或者把贸易区建在城外,这都什么时代了,难道草原上还有马贼不成?”年轻的随员附和说道。
伙计连忙劝说:“哎哟哟,两位尊客,这话可是乱说不得的,若让那些狗腿子听去,不光你们惹祸,我们小店也是不保啊。”
说着,伙计往楼下眨了眨眼睛,富商往下一看,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地痞正在驱赶路上的小贩和行人,惹的鸡飞狗跳,这些地痞都穿着黑衣,梳着辫发,极为嚣张,富商也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些都是蒙古大汗阿布鼐手下的打手,和城门收税的那群鞑子税务官是一路货色。
待这群人走远了,富商才道:“真是目无法纪,要是在中原或者江南,这群恶奴早就进了劳改营,或者发配美洲去了!”
伙计,叹息一声,说:“哎,谁敢呀,他们都是大汗的人,尊客可能不知道,早在八年前,理藩司便发了命令,漠南之地,所以城池都要把贸易区和工厂作坊搬出城外,以方便来往客商贸易,或者索性拆除城墙,独独这归化城是特殊的,有大汗在前面顶着,谁也不敢拆迁,谁也不敢拆墙呀,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让大汗收税方便呀。”
“这大汗,像极了为祸一方的豪强。”随员说道。
“说的不错,如今归化城越发不如南面的云中了,云中是额哲殿下的封地,同为蒙古汗王之后,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伙计叹息说道,显然有些不忿。
富商一拳砸在桌子上,气愤问道:“阿布鼐汗如此横行不法,朝廷就不管吗?”
“您这话说的,有彻辰夫人在,只要不太过分,理藩司才懒得和大汗作对,毕竟有秦王的情分在。”伙计有些无奈的说道,继而他压低声音,说:“不过阿布鼐汗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富商问:“什么意思?”
伙计道:“听京城来的人说,朝廷已经开始废除漠北都护府了,您想,漠北都归于王化了,这漠南还不是要废藩建省了,听小道消息,只要火车一通车,漠南废除藩镇,各扎萨克变成县镇,归化城也不例外,估摸着阿布鼐大汗要去京城了。”
“不会吧,有彻辰夫人在,阿布鼐大汗也可以获得特权吧。”富商问道。
伙计呵呵一笑:“这就要知道另外一个小道消息了,彻辰夫人这个称号马上要易主了,听说下一代彻辰夫人便是乌日娜别吉。”
“哈哈,这可是个好消息。”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归化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整个漠南,能让阿布鼐大汗收敛的,不是理藩司,也不是彻辰夫人,而是那位乌日娜别吉,自幼年开始,乌日娜别吉便在所有蒙古王公子弟心里投射了阴影,阿布鼐也不例外,论嚣张跋扈,阿布鼐根本不能与他的外甥女乌日娜别吉相提并论。
乌日娜别吉教训蒙古王公子弟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连大汗阿布鼐都敢打,何况你们!”
“嘘嘘,小声一些,大汗的仪仗来了,莫要冲撞了。”忽然茶馆的老板跑上来,见伙计与茶客聊的开心,赶忙提醒道。
富商连忙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向下面的官道,只见远处,苏鲁锭大纛的矛尖已经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了金色的光辉,近百匹白色战马扈从着一只巨大的非洲大象出现在了苏鲁锭大纛之后,大象身披银光熠熠的银甲,上面的座位上还镶嵌着纯金薄片,极为的奢华。
座位之上,坐着两个青年男女,男子看起来二十余岁,正值青春年华,面容白皙,衣着华丽,正与那个艳丽的女人说着什么,逗的她掩嘴娇笑,而男子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衣领,享受着那一抹的柔滑。
这个男人自然便是蒙古大汗阿布鼐,而仪仗左近的百姓都是弯腰行礼,却无人敢于发出声音,这里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脸上总是带着迷人笑容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嚣张霸道,凶狠歹毒,无论是谁,只要惹的他的注意,都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官道两侧的贸易街上一时寂静无声,就连恶犬都被那高大的长鼻子怪兽吓住了,除了阿布鼐大汗那放荡不羁的笑声,再无人敢于出声,那笑声一直远去,待苏鲁锭大纛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贸易街上才恢复以往的喧嚣和吵闹。
“看到没有,这就是阿布鼐大汗的威风。”伙计低声说道。
“哎,漠南百姓苦阿布鼐久矣。”富商叹息一声,一招手,对随员说道:“商队暂时交给陈管事,让他在这里等待入城,你随我跟上阿布鼐的仪仗,今日我就要通过报纸,揭露阿布鼐的丑恶,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
说着,富商扔下一枚铜圆,便起身离开了,伙计拿着那铜圆微微笑着,茶馆的老板走上前来,笑道:“怎么对这富商这般上心?”
“我等了他可有七八日,这厮表面上是个富商,实际上是京城皇明通报的采访使,上头交给的任务,若是让这厮加入进来,事半而功倍呀!”伙计嘿嘿笑了笑。
“这么说,真的要对阿布鼐动手了?”老板问道。
伙计笑了:“老徐,你我潜伏在归化城已经四年了,机会总算出现了,你我同心协力,此事成了,未必不能在东厂谋得高位呀。”
且说阿布鼐的仪仗离开归化城,一路向南而去,下了官道,直奔大黑河边,道路的尽头是一座隆起的小山,翻过山之后,一副极为壮阔的山水花卷在阿布鼐面前展开。
大黑河边的地段极为和缓,正值春季,淡青色的草地在河边逶迤展开,众多精致的亭台楼阁依靠山水修建,而在中间,一座极富泰西风格的别院在林间若隐若现。
阿布鼐指着林间的别院说道:“乌琪格,那便是本汗向你说的别院,是你我今晚的爱巢。”
女子脸色晕红,软软的道了一声讨厌,却是把身子放在了阿布鼐的怀中,乌琪格能得到大汗阿布鼐的喜爱,不光是她的美貌与风情,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作为卫拉特联盟中,最强大的一支,准格尔部大汗巴图尔珲最宠爱的女儿,乌琪格别吉是足以配得上阿布鼐的。
而对于乌琪格来说,从西域赶往京城,她没有达到巴图尔珲交给的第一目标,即与秦王府小世子联姻,那么只能追逐第二目标,阿布鼐大汗了。
而好女色的阿布鼐显然比秦王家的小世子更懂情趣也更容易上手。
乌琪格与阿布鼐说着情话,坐着大象一路前往了别院,然而,仪仗忽然停止了,阿布鼐正要发怒,抬头却看到道路的尽头,别院的门口停着另外一支仪仗,虽然规模不如自己的大,但是官牌和大纛都告知众人,那是乌日娜别吉的仪仗。
阿布鼐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这个时候,卫队之中跑过来一人,低声说道:“大汗,小人刚刚去打探了,别院是被乌日娜别吉占了,而且。。。。。。听人说,别吉在别院里宴请的是云中来的额哲。”
“走,回去!”阿布鼐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
“大汗,怕什么,彻辰夫人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您贵为大汗,难道眼睁睁看着一个别吉挑战您的尊严吗?”乌琪格高声说道。
阿布鼐冷冷一笑,说:“乌琪格,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乌琪格忽然欣喜万分,问:“大汗。。。。。。您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第505章 章二五 如果秦王死了()
归化城,银佛寺。
今日的银佛寺格外的冷清,因为蒙古大汗阿布鼐要前来进香,所以其他信徒只能选择他日,两百多身着红衣黄帽的喇嘛站在佛殿前的白玉大道两侧,俯首念经,而阿布鼐则直接走进了佛殿之中,看着那高达一丈的银质佛像,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阿布鼐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低声念诵着什么,而站在他一旁的那个身材高大,长满络腮胡子的喇嘛则是诺颜上师,在桑结喇嘛前往前往西藏与其他教派辩经这段时日,诺颜上师直接负责寺中事务。
诺颜是扎萨克图汗部的老人,深得彻辰夫人和大汗阿布鼐的赏识,也是大汗妃子亲舅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阿布鼐念诵佛经足有半个时辰,做足了样子,诺颜才说道:“大汗,时间到了,请跟小僧前往后殿吧。”
“今日的饭食,便叨扰上师了。”阿布鼐虔诚的说道。
由诺颜引路,阿布鼐跟在后面,与以往不同的是,一向喜欢摆架子的诺颜上师遣散了身边侍奉的八个小喇嘛,一路走进了他自己的僧房,而负责饭食的老僧也适时送进去了饭食,人来人往之间,没有人注意到,进去送饭的六个僧徒,只出来了四个。
僧房之中,两个壮硕的中年人分别解下僧袍,坐在了阿布鼐的身边,其中一人阿布鼐还认识,便是准格尔汗巴图尔珲之子僧格,而诺颜则适时的介绍另外一人:“大汗,这位便是固始汗的使者,鄂齐尔图!”
阿布鼐微微一愣,忽然夸张的笑了,他站起身,抱住了鄂齐尔图那坚实的臂膀说道:“不愧是和硕特的雄鹰,难怪固始汗这般看中你!”
鄂齐尔图哈哈一笑,说:“固始汗的看中,也不如大汗的一句鼓励,和硕特部的鄂齐尔图永远为全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嫡系后裔,伟大的阿布鼐汗的奴仆!”
“你的忠诚,必将有所回报!”阿布鼐非常满意鄂齐尔图的态度,微笑说道。
诺颜待阿布鼐坐下之后,说道:“好了,如今鄂齐尔图代表和硕特部固始汗,僧格大人代表准格尔部巴图尔珲汗,小僧代表扎萨克图汗诺尔布汗,一并向全蒙古大汗献上忠诚,为大汗的事业奉献一切,让苏鲁锭大纛,重新绽放出属于成吉思汗血脉的荣光!”
“是的,大汗,准格尔部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和硕特人也期待已久了。”
阿布鼐重重点头,率先说道:“好了三位,现在开始说正事吧,从我们得到的消息看,大明将会在两年内对西面的俄罗斯人、奥斯曼人和波斯人发动战争,汉人向来是不留隐患的,你们与本汗都是明白,这两年的时间,汉人不光是为了积蓄力量、储备物资,最重要的是消除蒙古草原上的一切不稳定因素,那就是我们!”
“这群低贱的狗,我们为他们打生打死,无数的勇士付出了生命,流干了鲜血,他们才拥有这万里河山,利用完了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没有那么容易!”鄂齐尔图挥舞着粗大的拳头,低声怒吼道。
僧格同样怒气冲冲,附和道:“他们不仅吞并我们的部落,侵占我们的草原,还消弭我们的斗志,我在归化城潜藏的这半个月,所见所闻实在是骇人听闻,除了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多少人会说蒙古话了,有些低贱的奴才甚至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谎称自己是汉人,实在是该死!”
阿布鼐抱胸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三人用肮脏的语言和夸张的神情在那里抱怨、怒斥甚至于辱骂,他静静的听着,虽然脸上满是同情和不忿的神色,但是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从幼年开始,他就对被架空的现状感到不满,但是身边无一不是秦王夫妇安排的爪牙,这些想法他只敢憋在心里,何时像今日这般大声说出来呢,而二十年来,身边的人往往都是对秦王夫妇歌功颂德,今日听得这么多‘中肯’言论,让他倍感欣慰。
但是,年轻的阿布鼐不知道的是,三个人在这里如此作态,也不过是因为朝廷废藩立县的举动真的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如果没有这件事,这些部落汗王,往往争相向秦王和大明朝廷邀宠,甚至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毕竟,三部汗王利用大明给的名分和资源,在中亚地区攫取了太多的利益,十几年的时间,他们的部落无一不是超过了十万帐,中亚乃至西亚,大大小小的部落都被他们消灭和吞并,无数的财富、草场和牛羊落在了他们手中,化做金银揣入口袋之中,三部汗王无一不是豪富。
但是这一切都要随着随风而去了,三部汗王在大明征服西域乃至更西之地的过程中,最大的价值不是动辄聚拢起来的十万骑兵,也不是提供的牛羊和补给,而是作为大明的刽子手,协助大明进行残暴、违法的事务。
他们已经超越了四百年前一路打到欧洲的成吉思汗,十几年的时间,三部汗王用弯刀和火铳覆灭了一个个的民族和部落,消灭不被华夏文明接受的宗教,将天山南北、七河流域、里海沿岸这些富庶的地区清理干净,让汉人和华夏文明进驻那里,这是最锋利的一把刀,然而,却已经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了。
因为大明找到了另外一把更锋利更无情的刀,那就是欧洲人。
“各位,稍稍停止一下吧。”阿布鼐微笑示意三人停止说话,继而说道:“显然,我们都想摆脱走狗这一身份,成为这块浸染了我们勇士鲜血土地的真正主人,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是现实却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与明国对抗,事实上,纵观整个中原文明的历史,在他们强大的时候,周边所有的国家和族群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然而,这并不是我们束手就擒的理由,因为长生天的庇佑,赐予了当下一个绝好的机会,蒙古人和卫拉特人,是可以摆脱汉人的统治的!”
“大汗是说席卷明国国内的劝进风波吗?”僧格问道。
这件事他们不仅知道,而且参与其中,僧格不知道其他汗王怎么做的,在得到中原传来的消息的那一刻,他的父亲巴图尔珲便第一时间以准格尔部的名义上表,支持秦王开朝定鼎,再创一朝盛世。
但是僧格不知道的是,固始汗早就以卫拉特盟主的身份提前上表了,已经把准格尔部代表了一次。
阿布鼐微微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如今明国国内物议纷纷,许多人希望秦王称帝,也有许多人反对这件事,吵的沸沸扬扬的。”
鄂齐尔图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大汗,根据我的情报,秦王并没有登基称帝的意思,而且明国内部也没有生出变乱来,谈不上一个上好的机会呀。”
阿布鼐的脸色忽然冷了一下,他原本就是刻薄寡恩的性子,心胸也极为狭窄,自然不习惯有人当众质疑自己,诺颜脸色咳嗽一声,出来打圆场,说道:“鄂齐尔图台吉,阿布鼐大汗最大的本领就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你我不过是肉体凡胎,自然看不出其中破绽,但是大汗不同,他是神佛的化身,长生天庇佑之人。。。。。。。。。”
鄂齐尔图听着诺颜那没有营养的长篇大论,脸上全是歉意,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可不是出身贫贱的蒙古牧民,作为固始汗的侄子,和硕特部青年权贵中的翘楚,鄂齐尔图自然知道所谓宗教只不过是当权者玩弄人心的把戏,什么神佛化身,庇佑之人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如果阿布鼐是因为这种无法捉摸的原因起事的话,固始汗是不会搭上部落近百万人的性命去冒险的,毕竟说起来,即便是秦王要削藩,和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