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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老了,不想再让他去苦寒之地,你有没有人选推荐?”
王庸毫不迟疑的说:“浑阿普,能握住部落又能掌军且没有重大任务的,只有他了!”
“好,就浑阿普吧,他有三个扎萨克,在从调两个,这样青海就有两万帐了,在给些火炮,总可以把局势稳定下来了。”孙伯纶如是说道。
“殿下,藏地很重要吗,卑职听说商人说,汉人去了都可能喘不上来气!”王庸问道。
孙伯纶重重点头:“你也知道蒙古人如今在我们北府中的地位,更知道喇嘛教在蒙古人中的地位,所有的喇嘛教都出自乌斯藏,我们必须握住这个信仰的源头,哎,如今这样,只能暂缓几年了。”
王庸无奈的叹息一声,作为北府之中地位前十的高层,他知道,北府这个战争机器已经运转到了最快最猛,而这次的目标是东虏,眼前这个男人尽可能的把资源集中起来,投入到那个战场,为此甚至不得不减少了其他方向的投入,而在大都督府的计划之中,崇祯十七年之前,不会再有大清了。
两年半的时间,秦王要覆灭大明最强大的敌人!
辽西走廊,曹庄驿堡垒。
进了五月,辽西的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但是曹庄驿堡垒距离海边不到三里,湿润的海风吹拂过来,让原本就清冽的早上变的湿雾蒙蒙。
祖刚摸了摸咕噜噜乱叫的肚子,看了看外面,但是视线却被清晨的雾气挡住了,他叹息一声,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守在这个鬼地方。
两年前正是这个地方的西北,祖刚打完了辽镇最后一场仗,转而变成了大清汉军正黄旗的人,大清给封了牛录额真,但内部还是按照老传统以千总论。
两年来,围绕着辽西走廊,围绕着六州河到宁远河之间这款长不过百里的土地,双方打的是有来有往,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挖沟修堡,大大小小的棱堡修筑了不下百座,大清最强盛的时候,把对面的北府军压在六州河东岸的四个小堡垒里,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对面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清一个个的堡垒开始丢失,两年过去了,阵线往东移了八十多里,曹庄驿堡成了前线,而祖刚就是守卫堡垒的守备副官。
曹庄驿已经被困了四个月了,背后就是宁远河,但是旁边一个制高点被占领了,上面有两门长管炮,运送补给的舟船尚未过来就会被打翻,试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支援过,而能与曹庄驿配合作战的就是靠近海边的礁石堡垒,地形险要,又是礁石,炮火发挥不出威力,若是拼命,驻守上面的是东虏两黄旗的四百精锐,也是难打,礁石堡上有两门红夷大炮,可以炮击到围攻曹庄驿堡的北府兵,两个堡垒相互支持,一直支撑到了现在。
忽然外面响起了声音,祖刚没有去看也知道北府兵在吃早饭,他靠在女墙边,伸长脖子嗅了嗅,便判断了今日吃什么:“刚蒸出来的大白馒头,煎出来的咸鱼,还有人喝酒,是高粱酒!”
“这个蠢货,被上官抓到肯定挨鞭子!”两年来,祖刚已经了解了太多北府军的消息,他紧了紧腰带,说道。
“千总爷,别说了,俺饿的慌!”一旁的家丁嘟囔道,其余几个都附和。
已经被困了四个月,一切都消耗的差不多了,祖刚身为守备副官也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酒肉了,而现在,甚至连干净的水都没有了,他的牙齿已经松动,皮肤变的像是树皮一样,整个人臭烘烘的,像是猪圈的猪。
叮铃!
一声脆响,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那是伙夫在往城墙上背饭,所有人都凑了过去,想要知道今天吃什么,祖刚没有,他知道肯定是用霉米、糜子等一切可以找到的谷物扔进去煮出来的稀粥,除此之外,就是一块发臭的干饼,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昨天下了雨,这一顿可能有热水喝,精确的说是脏热水。
饭桶摆在了地上,一个蒙古兵跑过去,伙夫盛了一碗给他,他看了看问:“这他妈是粥?这是潲水!”
说罢,一把抢过木勺子,摇晃了一下,也没有从底部弄出几个米粒,蒙古兵骂道:“米呢?”
伙夫被抓住脖子,挣扎说道:“吴大人说。。。。。。早上先喝稀粥,晚上才有。。。。。。。”
话未曾说完,一把雪亮的弯刀亮起,斩向伙夫的脑袋。。。。。。。。
第436章 章一三一 倾轧()
“放下他,不然你会死!”祖刚一根长矛在手,尾部打翻了蒙古人手中的刀,冷冷说道。
蒙古人冷冷一笑,骂道:“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姓吴的躲在屋子里吃肉喝酒,让咱们吃这种潲水都不如。。。。。。”
他正说着,忽然感觉后背一凉,扭头一看,一个白甲兵手中的钢刀插进了自己的后心,正在疯狂拧动着!
蒙古兵颓然倒地,白甲抽出钢刀,在尸体上擦了擦,对他伙夫喝道:“发饭!”
“祖大人,这点小事您都处理不好了吗?”白甲走过祖刚面前的时候,冷冷的说了一句。
祖刚冷哼一声,虽然是守备副官,官拜千总,就算也能和祖大寿扯上那么一点血缘关系,但祖刚地位仍然无法可眼前的白甲并论,因为他是守备官吴大成的人。
祖刚一路走下城墙,看到的是双眼无神的士卒,全身浮肿的甲兵,还有逞凶殴打朝鲜包衣的白甲,城墙下的空地上是一片烂泥,臭水和污泥混杂在一起,在一个角落里,衣衫褴褛的朝鲜女人正熔铸铅弹,这些可怜的女人白天干活,晚上还要承担慰藉士卒的作用。
走到了一间屋子前,祖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面对那个暴虐、自私的蠢货,刚要踏出一步,却被一根木头绊了一下,祖刚扑在了地上,正巧看着吴大成从房间里走出,接着门缝还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他正剔牙,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肉末,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
“祖将军,你有事儿?”吴大成淡淡的问道。
“吴将军,士卒们快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应该。。。。。。。。。”祖刚想要说出他突围的计划,却被吴大成呵斥:“应该?我们应该什么,我们应该固守在这个该死的城堡里,等待王爷的救援!你应该去巡防城墙,清查士卒和军械,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惹人烦厌!”
“是。。。。。。。是。”祖刚低头,不再敢挑战他的权威,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被他命白甲兵杀掉了,那个人还是祖大寿的义子。
吴大成狠狠的关上了门,溅了祖刚一身泥水,他看了一眼脚下的木棍,被泥水浸染的木棍腐烂了大半,祖刚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或许我会像这根木头一样,烂在臭水沟子里。”
但另外一个念头升腾而起:“老子凭什么烂在这里,每天吃恶心的东西,天不亮就巡防,弹压士卒,忙到很晚,睡觉不敢脱下衣甲,刀要摆在随手拿到的位置,不能流露出一点怯战、投降或者软弱的意思,否则堡垒中的士卒会崩溃,但干完这一切,守住这里,功劳也是吴大成的,那个协助吴三桂侵占祖家产业内的混账东西!”
“老子不能烂在这里!”祖刚行尸走肉一般的走上了城墙,靠在一个角落里,忽然他嗅到一股肉香,浓郁到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他扭头一看,看到的是伙夫那张胆怯、恐惧的脸。
“大人,谢谢你救了小人的命,这是对您的报答,您还没有吃饭。”伙夫小心的说道,递给他一个铁皮盒子。
祖刚可以肯定肉香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打开一看,是两只烤的焦黑的老鼠。
祖刚站起身,看着城墙外面纵横交错的壕沟和胸墙,他把那东西扔到了伙夫的怀里,咬牙说道:“老子宁可死,也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说罢,祖刚忽然拽过一根绳子,挂在了女墙的墙垛上,快速的向着城下坠下。
咣当!
伙夫手里的铁皮盒子落在地上,他大声吼道:“祖大人投敌了,祖大人投敌了。”
敲锣声很快响起,继而是铅弹飞过脑袋的声音,祖刚快速奔跑在双方工事间的空地上,在箭矢或者铅弹打在身上之间,翻滚到了满是竹签子的壕沟里,不顾一切的向前爬去。
逃命耗费了祖刚太多的体力,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上的盔甲被人摘下,手被反绑,扔在了马背上,他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用柳条筐加固的壕沟,听到的是陕西和直隶的方言,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心道死在朝廷手上还好,好过被东虏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祖刚被扔了下来,灌了几口水,他睁开眼睛,面前铺了一张鹿皮,上面摆着奶糜子和一块面饼,而面前不远处则有一个将官,坐在马扎上,侍弄着面前的一口小锅,不断把椒盐和香料撒进去,而一旁的小烤架上还有几块上好的肉排,文火在保持肉排的热度,他拿起一个精致的瓷碗,倒进去各种调料,盐、麻汁和香菜,轻轻的搅拌着。
“你先吃东西,吃完再回话。”李如龙捞了一块肉,蘸了蘸碗里的调料,美美的吃了一口。
“你是谁?”祖刚看了看眼前的食物,咽了口吐沫,问道。
“这是我们近卫军前锋将军李大人!”一个卫士高声说道。
祖刚恍然想起李如龙这个名字,近卫军的主帅是朝廷的广宁侯,但在前线掌军的一直都是李如龙,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用了两年时间,把清国大军从六州河打到了宁远河,坑道爆破、壕沟围困、断水断粮、招降诱降,他的手段层出不穷,一个个堡垒被他攻陷。
祖刚很想问清楚李如龙想怎么处置自己,但他的胃无法抗拒眼前食物的诱惑,剧烈的抽搐痉挛让祖刚的手忍不住拿起了奶糜子一口灌下去,然后把面饼快速掰成小块,放进了碗里,要来水,泡软了吃下。
李如龙看着他,淡淡说道:“我这里接受过很多逃兵,他们像你一样饥饿,但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般从容的吃喝,很多人被面饼卡住喉咙,甚至直接噎死的也有,你是一个老兵。”
“大人准备如何处置小人,听人说,即便是东虏逃过来,也不一定死。”祖刚舔了舔碗底的糊糊,说道。
李如龙点点头,说:“是的,逃过来的人都不会死,没有功勋的要去劳改营当五年到二十年的苦力,有功勋的可以免除苦役,甚至还赏钱赏地。”
听李如龙亲口说,祖刚放下心来,他说道:“也许出逃前,我应该把吴大成的脑袋砍下来。”
李如龙摆摆手,说:“你说你叫祖刚,曹庄驿堡的守备副官也叫祖刚,我听几个跑过来的人说,你是曹庄驿堡守军的核心支柱,比那个只会藏在屋子里喝酒的蠢货有用的多。”
“可以这么说,但是没有了小人,曹庄驿堡依旧不会投降。”祖刚肯定的说道。
李如龙微微点头,说:“说说,为什么。”
祖刚道:“没了我,士卒们会与吴大成矛盾加深,但铁血的弹压会解决这个问题,或许士卒的战力会不如以前,但是大人应该知道,那并不重要,绝大部分的士卒不会投降,会死战到底,因为他们有家人在辽东。”
祖刚继续解释了起来,围绕着辽西走廊与北府军团鏖战拉锯是清国内部一个共识,事实证明,在狭长的辽西走廊,棱堡确实是一种非常成功的工事,它可以用最少的兵力做最坚固的防守,北府军团除了数量稀少的臼炮和重型火炮,其他火力对其效果不大,但若真的用两种火炮攻击,则是入不敷出的,在六州河畔的第一轮反攻中,战后点验,发现打出的炮弹数量是守堡的敌军的数倍,如果一路打下去,最先坚持不住可能是北府军。
所以李如龙一直用围困和攻心战为主一路推进,但东虏也在变化,特别是人力配备,一开始是东虏八旗为核心,辅之以汉军旗和蒙军旗,配合部分朝鲜杂役守城,但成分过于的复杂导致相互之间仇怨极深,对峙的北府军一挑拨,便有人投降逃跑,甚至杀光主帅和八旗兵献城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经过不断的演进,最后确定,守军以汉军旗或者蒙军旗位置,主帅掌握八旗精兵执掌军法,再辅之以杂役,但所有守军都必须有家人在辽东,以保证其忠诚,每三个月一轮替。
随着围困和封锁,轮替没有那么容易,但军法越发的严酷,只有活着回到宁远和确认死亡的人才能保得家人平安,其余一律没为包衣,投降者直接族诛,由此,前线的堡垒投降的越来越少,已经出现了血战到最后一人的情况。
“祖刚,你逃跑不怕东虏杀你全家吗?”李如龙问道。
祖刚叹息一声,说:“家里原本就老娘和老婆孩子,老娘去年底病死了,老婆是正白旗的鞑子,她有个牛录额真的老爹,或许能活下来。”
李如龙敲了敲桌子,说:“如果能把曹庄驿堡打下来,没有人把消息传回去,你全家都能活!”
祖刚微微点头,问:“是这样的大人,可是。。。。。。。如果能打下来,你们早就打下来了。”
对于祖刚这毫不客气的话,李如龙没有反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祖刚继续道:“或许你们不知道,宁远河两岸这十八个堡子是由罗刹鬼设计的,他们把人员压榨到了极致,而且利用了地形,工事非常完备,还有听音缸,不怕挖掘地道,礁石堡上的火炮也可以支援,你只能用那种臼炮轰击!”
“如果是那样打下来,你就只能去劳改营去干十五年的活儿了。”李如龙吃着东西,说道。
祖刚猛然惊觉起来,说:“大人的意思是,如果小人帮助大人把曹庄驿打下来,就能赎罪?”
李如龙点点头:“如果你的法子奏效,我可以让人免除你的劳役,还可以赏你三十两银子!”
祖刚微微点头,忽然抬起头,问:“大人,若是小人可以把曹庄驿和礁石堡一起打下来,那您如何恩赏?”
李如龙哈哈一笑,他可没想到会有这般意外收获,说:“你想要什么?”
“小人想要房子和地,还想把老婆孩子弄来,唔,至少把孩子弄来。”祖刚说道。
“可以,这很简单。”李如龙说道,为了让祖刚相信,他说:“我可以让人说你死了,甚至为东虏尽忠而死,过段时日,就可以把你老婆孩子弄来,在关内给你地和房子。”
祖刚听了这话,确认李如龙很有诚意,立刻说道:“小人确实有个计较,只是得需要王师费心。”
李如龙微微点头,一招手,祖刚凑了过去,把法子给李如龙说了一遍,李如龙听完,问:“礁石堡上的东虏,真如你说的那般不堪?”
“是的将军,礁石堡上的主帅是正黄旗的彻尔格,是遏必隆的兄长,是个贪财好色的人,礁石堡上的四百兵马多半是他的自管牛录,最近两个月,他一直用旗语询问撤退的事情,想保存实力。”祖刚认真的说道。
李如龙哈哈一笑,道:“反正不用人命去试,只是费些火药罢了,得让人去试试。”
半个时辰后,礁石堡上,随着一声号角,彻尔格从床上跃起,抄起佩刀跑上了炮台,炮官指着西北方向说道:“主子您看,贼人正布设火箭弹。”
彻尔格眯眼看去,果然北府兵正支起一个个的支架,把火箭弹布设起来,足有七八枚,彻尔格骂道:“快些开炮,驱赶他们。”
“等咱把炮口转过来,早就射完了。”炮官嘟囔道。
彻尔格叹息一声:“这狗屁地方是真的待不得了,早晚会被折磨死,咱们已经受了四个月了,援军